「醫生!醫生快過來!這裡有人受傷了!」
楞了幾秒鐘之後,徐清雅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此時的她早已淚流滿面。
方揚的胸口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他的臉色已經如同金箔紙一般蠟黃了。
這個位置中彈,方揚可能……徐清雅簡直不敢往下想了。
闞旭飛就在不遠處,看到眼前這一幕他也驚呆了。
回過神來之後他衝上前來迅速查看了一下方揚的情況,回頭大喊道:
「衛生員!衛生員!」
考慮到這次出任務的危險性,無論是特警還是武警方面,都有醫生隨行。
兩名手臂上掛著紅十字標誌的武警已經背著急救箱趕了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面色凝重的武警總隊參謀長曾勇。
衛生員迅速打開急救箱,開始為方揚緊急止血包紮,闞旭飛和曾勇兩人都焦急地在一旁看著。
而徐清雅已經呆呆地癱坐在了地上,神情麻木地望著眼前忙碌的衛生員和雙目緊閉的方揚,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的情況怎麼樣?」闞旭飛沉聲問道。
衛生員眉頭緊鎖地說道:
「傷勢非常嚴重,中彈的位置距離心臟很近,現場條件有限,所以必須馬上送醫院搶救!」
「有生命危險嗎?」曾勇連忙問道。
「不清楚……就看子彈有沒有傷到心臟了……」衛生員搖頭說道。
「快!擔架!」闞旭飛站起身來大聲叫道。
這個位置隨行的救護車是開不進來的,必須用擔架將方揚先抬出小樹林。
兩名戰士飛快地展開擔架,幾個人小心地將方揚搬上去,然後抬起擔架朝著外面的救護車飛奔而去。
「清雅姐!我們快跟著一起去醫院啊!」鄒娟娟焦急地搖著徐清雅的手臂說道。
「啊?」徐清雅這才回過神來,「對!去醫院……」
她騰地站起身來,腳步踉蹌地朝著救護車跑去。
兩名衛生員,加上闞旭飛、徐清雅和鄒娟娟,將救護車塞得滿滿噹噹的。
闞旭飛放心不下方揚的情況,決定親自跟著一起去醫院,而曾勇則留在現場指揮。
車門關上,救護車發出淒厲的警報聲,朝著離這裡最近的東南軍區總醫院狂奔。
……
方揚的受傷也牽動了各方的心。
徐清雅在路上就給柳國強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幫忙安排總院最好的外科專家。
救護車一到總院,方揚就直接被送進了外科手術室。
分管外科的副院長陳國俊親自主刀,外科主任薛建國擔任助手,其他進入手術室的醫生護士也全是總院最精銳的力量。
這種陣仗可是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了,駐軍最高首長動手術,頂多也就是這個待遇了。
因為這已經是總院所能排出的最豪華陣容了。
手術室外。
闞旭飛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抬頭看了看「正在手術」的指示燈。
鄒娟娟握著徐清雅的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心中五味雜陳。
今晚發生的一切對這個年輕的女軍人來說,真的非常考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熱戀中的男友轉眼間變成了窮凶極惡的歹徒,還連累了戰友也一起被抓,接著方揚如神兵天降把她們救了出去,但是方揚自己又受了這麼重的傷。
簡直比電影裡的情節還要曲折離奇。
而徐清雅則失神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各種滋味一起湧上了心頭。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陽光大男孩就給徐清雅帶來了很強的安全感,而她也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方揚那燦爛的笑容。二十多年來徐清雅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尤其是看到方揚胸口的衣服被鮮血浸透的情景時,徐清雅真的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在那一瞬間她的心臟彷彿被一根尖銳的針狠狠地刺了一下,芳心大亂。
等待的時間顯得特別漫長,每一分每一秒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手術過程中,闞旭飛的手機不斷有人打電話進來,方揚受傷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包括榕城常務副市長關衛平、公安局鐘樓分局副局長肖澤等人都紛紛來電詢問情況,省委政法委書記仇東華也第一時間致電闞旭飛,關心方揚的傷情。
最後甚至連省委書記方鴻達都驚動了,他的電話親自打到了闞旭飛的手機上。
「旭飛同志嗎?我是方鴻達。」方鴻達的聲音沉穩如常,但卻依然能聽出一絲焦急來。
「方書記您好!」闞旭飛連忙站起身來說道。
「方揚的情況怎麼樣了?」方鴻達開門見山地問道。
「報告方書記,手術正在進行中,我正在手術室門外守著,現在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總醫院已經派出了最頂尖的專家,由陳國俊院長親自為方揚主刀!」闞旭飛匯報道。
「嗯,一定要盡全力挽救方揚的生命!總院如果條件不行,需要從其他醫院調專家去會診的話,我可以親自協調!」方鴻達說道。
「是,方書記,我一定把您的指示傳達到。」闞旭飛下意識地挺直腰板說道。
「還有,方揚手術結束後,你第一時間撥打這個電話直接跟我匯報。」方鴻達說道,接著他又強調了一句,「無論時間多晚!必須第一時間匯報。」
「是!請書記放心,我一定牢記您的指示!」闞旭飛說道。
收起手機之後,闞旭飛依然處於震驚當中。
方鴻達對方揚很關心,闞旭飛是知道的。但今天方鴻達的態度說明,這種關心依然超乎了闞旭飛想像的程度。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終於,手術室門上方的指示燈滅了,徐清雅和鄒娟娟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闞旭飛也猛地轉頭盯著手術室的門。
大家臉上都寫滿了關切。
又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無聲地滑開,副院長陳國俊和外科主任薛建國並肩走了出來。
三人連忙圍了上去。
「陳院長,方揚情況怎麼樣?」
陳國俊一邊取下口罩一邊說道:
「闞書記,傷者運氣不錯。中彈的位置正對著心臟,如果再深入一公分那可就有生命危險了……」
「您……您是說方揚他沒事兒?」徐清雅顫聲問道。
「是的。我看了取出來的彈頭,是56式自動步槍的子彈吧!那射擊者應該是在射程以外,否則只要在有效射程內,估計傷者的心臟都已經被打爆了……」薛建國在一旁接口說道。
總院的醫生也都是軍人,每年也需要進行軍事訓練和考核,因此薛建國對ak47的步槍子彈倒也熟悉。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闞旭飛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道。
這下可就放心了……
而徐清雅卻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薛建國說這一槍正中心臟,只是因為距離太遠,超出了步槍有效射程,所以子彈才沒有深入進去。
ak47的標尺射程是800米,有效射程是400米,但實際上在1200米外如果擊中目標的話,依然殺傷力不小。
闞旭飛沒有看到方揚受傷的情況,可是徐清雅記得非常清楚,那些追兵在距離自己最遠的時候也不過一百米左右,雖然徐清雅並不知道方揚究竟是什麼時候受傷的,但即便是在最遠處,追兵距離方揚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米的,更加不可能是一兩千米之遠了。
這讓徐清雅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小小的疑問拋到一旁去了,重點是方揚他沒事,還有什麼比這值得慶幸的呢?
鄒娟娟也異常激動,兩個女軍官抱在了一起,不約而同地留下了兩行熱淚。
闞旭飛向陳國俊與薛建國兩人道謝過後,連忙走到一旁去給方鴻達打電話匯報了。
……
方揚感覺自己胸口火辣辣地疼,同時傷口周圍似乎又有一種酸麻的感覺,說不出的舒泰。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映入自己眼簾的是旁邊的無影燈,以及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和護士們。
兩個人在一旁的儀器上監控著,其他的人似乎在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還在聊天:
「今天這個傷者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是啊!只要子彈再進去一公分,估計還沒送到醫院他就沒命了!」
「什麼運氣好啊!他是運氣差好不好?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子彈嗎?56式自動步槍啊!也就是你們說的ak47,如果沒有遮擋的話,有效殺傷距離至少是一千米。你說他被人從1000米外或者隔著幾層障礙物用精度很差的ak47正中心臟部位,那運氣得差到什麼程度啊?這一槍肯定是蒙的嘛!」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哦!」
他們說的好像是自己?方揚在心中嘀咕道,可是什麼1000米外啊?那個人明明距離自己只有五十米左右,而且他是蹲下瞄準的,兩人之間根本沒什麼障礙物啊……
等等,他們說這發子彈正中心臟?
那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方揚聽了也被嚇了一大跳。
「我說……你們別光顧著聊天啊!有沒有人管我啊?」方揚忍不住出言說道。
「啊!」距離方揚最近的一個小護士被嚇得大叫了一聲,「你……你怎麼醒了?」
方揚哭笑不得地說道:
「難道你還盼著我永遠醒不過來不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護士連忙擺手說道,「可是……麻醉效果應該還有很久才對啊!難道……難道是麻醉師弄錯劑量了?你……你傷口疼不疼?」
「還真是挺疼的……」方揚皺了皺眉頭說道。
其實這種疼痛還在他忍受範圍內,並不算太劇烈。
但是小護士卻嚇得面無人色,連忙叫道:
「小青,快去通知薛主任!對了,還有……把許醫生也叫回來,他可能搞錯麻醉劑量了……」
這全麻手術剛結束,病人還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就提前醒過來了,而且刀口還非常疼,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故啊!
而且聽說這個病人來頭還很大,連陳副院長都親自主刀,小護士想到這一層,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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