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新宅的路上,李鸞兒臉上一直帶著笑。
嚴承悅很理解李鸞兒現在喜悅的心情,到底李家人少了些,只有一個男丁,所以李鸞兒和李鳳兒以前日子過的很辛苦,她們很希望李家子嗣旺盛,以後不再受人欺負。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在於李春身上。
李春到底不同於常人,是個有些癡傻的,現在李鸞兒還能照顧他一些,等到李鸞兒也老了的時候,自然就需要他自己的孩子去照顧,李春的孩子多一些,他年老的時候也多一些保障。
一直等到了新宅子,李鸞兒都在笑著,她下了馬車,又回身推嚴承悅下來,此時,周管事帶著府上的下人都迎了出來,嚴承悅對周管事道:「周叔帶人將車後的東西歸置到庫房吧。」
周管事笑著答應一聲,又見白棋上前跟嚴承悅還有李鸞兒討要紅包,李鸞兒笑著叫瑞珠拿了賞錢給闔府的下人分發。
留著瑞珠發賞錢,李鸞兒跟嚴承悅進了後宅,這新宅子是嚴老將軍早些年辦的私產,如今給了嚴承悅,在送給嚴承悅之前嚴老將軍已經叫人將宅子收拾了一番,嚴承悅接手之後,又好好的翻新裝修過了,五進的宅子弄的很別緻舒適。
為了嚴承悅方便,各院落之間的門檻全都拆了,廊上月台前的台階旁也都特意弄了個大大的斜坡,就是為著叫輪椅上下沒什麼阻擋,還有院子裡的水磨青磚都鋪的平平的,沒有一丁點花哨的東西。
李鸞兒推著嚴承悅進了二門,在宅子的正中間便是一個大大的院落,這就是李鸞兒和嚴承悅的住處。
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樣式。正房五間,伴有左右各三間廂房,還有南房和門樓,院子裡中央一條寬路是用著特地磨好的大青石鋪就,瞧起來平坦的緊,兩側都放了帶著花紋的大水缸,如今水缸裡沒什麼水。可到了夏天。這水缸便可以用來養魚和睡蓮,給院子增添一點鮮活氣。
兩旁的地並沒有拿石頭去鋪,上面也沒有磚石。全都是帶了土氣的,裡邊規劃了一番,整面了兩個小小的花園子。
西邊的地方靠牆的地方種了幾竿翠竹,竹下放了幾個樣式怪異卻帶著美感的石頭做為歇腳的凳子。一側種了許多花卉,只現在是冬天。地上都是些殘枝枯葉,倒是瞧不出種的是什麼花來。
東邊的院子種的全都是牡丹,現在也只見枝幹,不見花葉。不過,瞧著那麼些個枝幹,李鸞兒也可想見待來年春天牡丹花開的時候是何等盛景。
「知你最喜牡丹。我特特請人去洛陽尋了牡丹名品來。」嚴承悅指指東邊院子笑了一聲。
李鸞兒有些不解:「我用的頭面首飾大多都是玉蘭花,衣服上牡丹紋飾也不多。你怎知我最喜牡丹。」
嚴承悅笑了起來,笑聲清朗和悅,聲音裡帶著說不出來的溫柔:「當初留花宴時,你的那番話我可一字不落的記著呢,能將牡丹品性說的那樣清楚,其間又帶著凜凜風骨傲然,如此,我還不知你最喜歡何種花?」
李鸞兒歎了口氣,嚴承悅實在太過細心,不過幾句話就能聽出人的喜好來,若是叫他去做間諜歎子,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自然,誰得罪了他,那也只能自認倒霉,再無翻身的可能了罷。
這一刻,李鸞兒倒是很慶幸嚴承悅和她兩心相悅,兩個人能結成夫妻。
嚴承悅智商情商都高的離譜,分析能力又這般的強,以後動腦子的活計完全可以丟給他,而李鸞兒力氣大,武力值高,是執行者的不二人選,兩人這一結合,那簡直就是狼狽為奸……呸,天作之合。
「我是極喜牡丹的。」李鸞兒笑了笑:「當初父親活著的時候也很喜歡牡丹,雖然家裡條件不是多好,可卻也種了幾棵,父親精心伺侯著,養的是真好,後來父親去世,我們照養不了,就只能送了人。」
李鸞兒這話半真半假,她前世的時候她的外公是很喜歡牡丹的,養了許多名品牡丹,末世的時候,那些牡丹也變異了,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外公照料它們格外精細的原因吧,牡丹花朦朧的對外公生出幾許感激之情來,末世之初,幾株牡丹還曾救過外公的性命,只是後來外公到底還是經不住殘酷的末世生活,沒多久就給去了。
這一世,原身的父親李連河也確實喜歡牡丹,他也養過幾盆牡丹,可到底沒那份手藝,眼瞧著牡丹到了他手上就越發的沒精神,沒辦法,只好忍痛送了人。
「咱們家的牡丹我都請了專人照料,那人出身牡丹汪家,手藝自然是極好的,你我很不必費什麼心神的。」嚴承悅一邊說一邊叫李鸞兒推他進屋。
「你竟然連牡丹世家的人都能請得到?」李鸞兒很吃了一驚:「他家的養花人可都是金貴的很呢,他們怎麼捨得放出來?」
嚴承悅淺笑:「不過是拿出他們一點把柄而已。」
底下的話嚴承悅沒說,李鸞兒也沒有問。
兩人進了屋,李鸞兒瞧了幾眼就喜歡上了這房間,這屋子佈置的並不像純正的古代房間那樣暗沉,相反,屋子的色調很明快。
牆壁的顏色並不是白色,而是帶著些米黃的溫暖,進門就是一間大廳,大廳的地磚鋪的是很方正的淺色瓷磚,這瓷磚說起來還是李鸞兒曾提過一嘴,嚴承悅特特買了個瓷窯叫人燒製的,如今,那瓷窯燒製的瓷磚和各類瓷器賣的還不錯,已經替嚴承悅賺了些銀子。
正北方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張長條狀的四角雕花帶沿的桌子,桌子腿比之平常的桌子有些粗,四條腿底部都包了些金邊,桌上放著青銅香爐,香爐旁放了茶壺茶杯等。兩側各放了插瓶,插著孔雀羽尾。
桌子兩旁各有一張雕花大椅,椅子上放了淺色繡花棉墊子和引枕,正廳的兩側也各放了四把椅子,每把椅子間都有一個小小的高幾,有兩張高幾上用著琉璃花瓶供了幾枝鮮花,叫整個大廳裡有了些淡淡香氣。
再往裡走。便是用著八扇的雕著天仙圖的屏風和鑲了玻璃的多寶閣隔開的一間房。這間是書房,裡邊全都是高到房頂的書架,還有一張並不大的書桌和兩張鋪了厚墊子的椅子。書桌上除放了幾本書還有筆墨紙硯等東西,便是放了一盤子點心和白瓷茶壺茶盞。
書桌東側的地上放了個將軍罐,裡邊密密麻麻插了好些個畫卷。
「這個書房是內書房,算是咱們兩個合用的。一進院子東側有個小院子,我已經叫人收拾出來。那是我的外書房。」嚴承悅指著書房給李鸞兒介紹:「這裡的書除了經史子集之外,還有許多山川地理等雜書,另外便是我叫人收集來的市井小說,你沒事的時候。可尋喜歡的來瞧。」
「有小說啊。」李鸞兒一聽兩眼立刻發亮:「成,有時間我一定好好的瞧。」
她笑著推嚴承悅進了臥房,卻見這臥房收拾的很乾淨利落。除了床榻、衣櫃、梳妝台還有和一桌兩椅外,並沒有旁的東西。
雖說簡單。可那些傢俱用料講究,做工精緻,一瞧就是下了功夫的。
李鸞兒看了滿意的點頭:「我就喜歡屋子闊朗些,佈置的簡潔些,弄的那麼些個密密麻麻的傢伙什實在礙眼的緊,這樣就很好。」
嚴承悅握住她的手:「你我倒真真有緣,連喜好都一樣。」
李鸞兒白他一眼:「誰與你喜好一樣,不過,你不是說咱們新宅子裡修了浴室麼,怎麼我沒見著。」
嚴承悅笑著拉她到了屋角處,那裡掛了一張畫卷,嚴承悅捲起來,牆上畫了九朵梅花,嚴承悅手指輕點,點了三次,每次點的梅花前後次序都不一樣,點完了,牆上便開了個小門。
「記住了?」嚴承悅看了李鸞兒一眼。
李鸞兒很自得的仰頭:「自然的。」
卻原來,這九朵梅花便等於開門的鑰匙,是個小型機關,每次先按哪一朵梅花,後按哪一朵梅花都是有次序的,按錯了,根本就開不了門。
李鸞兒推嚴承悅進了門,她原想著不過是個浴室,裡邊空間應該大不了。
卻哪知道,門後的房間竟比臥室還要大,而且修建的相當豪華。
整間屋子的地面都是用水磨石鋪成的,牆壁上帖的是黑白相間的瓷磚,屋子正中間掛著粉色的紗質簾幕,叫整個屋子多了幾分香艷,簾幕的下端墜的都是拇指大小的珍珠。
隔著簾幕,能看到屋子正中間砌的大大的池子,李鸞兒推嚴承悅過去,走近了才見這池子用的是淺藍的瓷磚漫過的,池子一頭有一朵石雕蓮花,另一頭則是石雕的鯉魚。
嚴承悅過去在鯉魚的魚尾處按了兩下,鯉魚嘴中立刻噴出一股子熱水來,他又在蓮花花瓣上按了幾下,花芯處噴出細細的涼水。
過了約摸有一柱香的時間,池子裡已經注了大半池的水。
李鸞兒瞧的目瞪口呆,這簡直,簡直都能比得上現代的浴室了,經歷了末世多年朝不保夕的生活,她幾乎都已經忘了現代的生活是多麼的舒適自在,今兒這一遭,又叫她想到許多以前的事情。
「你這……」李鸞兒指著那鯉魚還有蓮花:「這是怎麼弄的?」
「不過是組簡單的機關而已。」嚴承悅笑了一聲:「你若是感興趣,呆會兒我拿機關圖與你看。」
「不用了。」李鸞兒趕緊擺手:「說說四書五經,談談字畫她倒是還成,要是和嚴承悅談機關那絕對絕對能將她繞暈,當初讀書的時候她的理化本就不太好,經了這麼多年,早打哪來的還哪去了,誰還記得清楚那麼些,叫她看機關圖,她能瞧出什麼來才有鬼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