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全家人都目光爍爍的盯著嚴承悅。
「為什麼壞人關小妹?」
李春撅了撅嘴,根本不相信嚴承悅的話:「你替壞蛋,講好話,撒謊,不好。」
嚴承悅無語搖頭:「兄長,那是官家,不是什麼壞人,官家將賢嬪禁足,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他有什麼考量?」
李鸞兒原聽到李鳳兒在宮裡受苦,一時心急想都沒想的就開始怪罪德慶帝,可這會兒子冷靜下來,想到原先看過的許多宮斗類的小說,也忍不住在想官家恐怕是打了什麼主意的。
「不說官家如今的年紀最是反叛,心氣也最高,他自小就沒受過什麼苦,也沒什麼人敢算計他,自然養的他越發的心高氣傲,他看哪個人順眼,自然會願意將最好的給她,可他要是看誰不順眼了,怕是你想盡百般的法子討好他他都認為你居心不良,淑妃如今就是這樣,她已經被官家記恨上了。」
嚴承悅笑著一點點分析官家的心理:「不說那是官家,就是普通男人被自己的妾室通房下了藥,便是以後再如何都會覺得羞惱,覺得受了辱沒,一定會極度不喜那個下藥之人,更何況是官家了,淑妃若是下藥之後安安分分的少出現在官家面前說不得官家時間久了忘了她,或者她能有機會翻身,可淑妃仗著肚子裡的孩子時時刻刻不忘尋找存在感,時時處處提醒官家被人算計了,你們說,官家又怎麼會喜歡她?」
「可是?」李鸞兒還是不明白:「到底她懷了胎的,那可是龍種。」
「哼!」嚴承悅冷笑一聲:「什麼龍種?那是官家被算計的證據,說不得現在官家一想起淑妃肚子裡那壞肉就噁心呢,還想仗著那塊肉要風要雨的。淑妃這是自己找死呢。」
「我明白了。」李鸞兒眼睛一亮:「官家怕是要保護賢嬪的。」
嚴承悅點頭:「宮裡可還有一個皇后,一個莊妃呢,你當這兩個會心甘情願看淑妃生下皇長子?就是官家不對付淑妃。她們倆也絕不會閒看著,官家正是怕淑妃和賢嬪不對付,她要有個萬一再攀咬賢嬪,這才順了淑妃的意,先將賢嬪禁足,就算是淑妃那孩子真怎麼著了。賢嬪也有理由脫罪。」
「原來如此。」金夫人鬆了口氣。笑瞇瞇瞧著嚴承悅:「還是承悅有主意,今兒要是你沒來,怕我們想不到這些呢。」
「夫人和鸞兒也是關心則亂。這才沒想到這一層呢。」嚴承悅笑著奉承了金夫人幾句,金夫人笑著點頭:「天兒也不早了,怕是廚下已經準備了晚飯,承悅吃過飯再走吧。」
嚴承悅也不推辭,點頭應下,金夫人叫了李鸞兒還有顧大娘子回屋,叫李春留下陪嚴承悅用飯。
娘三個去了金夫人屋裡。瑞芳叫人將另兩人的飯送過去,三人對坐而食,其間都沒有說話,默默的用完晚飯,金夫人一邊拿帕子擦拭嘴角,一邊對李鸞兒笑道:「承悅這孩子聰慧。心裡也是有大主意的。鸞丫頭以後嫁過去有事要多和他商議,可不能自做主張。多聽承悅的沒錯。」
「是!」李鸞兒低頭笑著應下。
金夫人又看向顧大娘子:「春小子是那麼個樣子,這家裡的事務是指不上他的,鸞丫頭一嫁人就剩咱們倆婦道人家,雖然說管家理事咱們都成,可外邊的大事咱們到底不如男人看的深些,宛兒以後有時間多教教春小子,叫他多去向他妹夫請教。」
顧大娘子今日見識了嚴承悅的心性智慧,心下也很佩服他瞧事情瞧的深遠,這會兒子自然也笑著應下,且打定了主意等李鸞兒嫁到嚴家,她定要多去走動走動,不求旁的,求的是通過李鸞兒多向嚴承悅請教。
又坐一會兒,顧大娘子笑著對金夫人道:「馬上就是中元節了,這是我嫁過來過的第一個中元節,原我在娘家也沒操持過這些事情,今年大妹將家事交到我手裡,我就有些忙亂,好些事情也不明白,明兒乾娘幫我瞧瞧,有哪裡準備的不妥的,也提點提點我。」
金夫人笑道:「成,明兒我幫你瞧瞧。」
扭過頭,她又看向李鸞兒:「明兒你也幫幫你嫂子,今年你能在家裡過中元節,明年可就到別家過去了,趁著還在家裡,多幫你嫂子分擔些事情。」
李鸞兒趕緊站起來應是,又笑瞅著顧大娘子:「瞧來,夫人還是心疼嫂子,嫂子這一進門真真是奪了我的寵呢,夫人瞧我哪裡都不順眼了,便是哥哥也一心裡只有嫂了,我竟成了沒人疼的,好嫂子,你也疼我一疼。」
顧大娘子臉上紅紅的,伸手就去擰李鸞兒的嘴:「你過來,我倒要瞧瞧你這張嘴是什麼做的,莫不是鐵齒鋼牙不成,竟這樣厲害。」
「我是鐵齒鋼牙,嫂子比我還厲害,那成什麼了。」李鸞兒笑著躲過顧大娘子的手,又回了一句。
顧大娘子掩口笑著:「大妹可是說錯了,你哪裡是沒人疼的,你也用不著我疼,嚴大公子可是疼你疼的緊呢。」
「嫂子……」
李鸞兒一時羞了,跺著腳只是不依,直瞅的顧大娘子和金夫人都笑了起來。
金夫人把李鸞兒拽到身旁:「好孩子,咱們不與你嫂子一般見識,來,夫人我疼你,你要吃什麼只管與我說,我叫她下廚做給你吃。」
「旁的倒是不想,我這幾天總想吃螃蟹呢,我那裡還有些桂花酒,中元節的時候吃著蟹肉,喝上桂花酒那才是最美不過的。」李鸞兒一臉的嚮往之情,說的金夫人也有些嘴饞起來:「你要說吃別的倒真不好說,可這螃蟹咱們家還真有,今兒上午顧歆過來尋你,帶了好大一簍肥蟹,咱們啊罰你嫂子給咱們做了吃。」
顧大娘子也笑:「正是,趕明兒我親自做與妹子吃。」
三個人正說笑間,卻見李春親手捧了一個大大的瓷盆進來。盆裡裝的滿滿的魚湯,他臉上帶著笑:「乾娘,宛兒。大妹,妹夫走了,廚房做,做了魚湯,你們嘗嘗。」
「端過來吧。」金夫人向李春招了招手:「可憐見的,你一個人端這麼大一盆魚湯。怎不叫丫頭送過來?」
李春憨憨笑著:「我。沒事,送過來,接宛兒。」
李鸞兒一笑:「敢情哥哥是想嫂子了。怕我們扣著嫂子不放,借送魚湯的名義來救人的。」
一句話說的顧大娘子臉紅的跟張紅布似的。
李春笑的更是憨厚,放下瓷盆抓抓後腦久:「妹,妹說的對。」
金夫人笑著搖頭:「即是送來了,咱們就嘗嘗。」
一邊說話,金夫人一邊掀了蓋子,頓時滿室魚香。李鸞兒拿了三個碗去裝魚湯,先裝了一碗遞給金夫人,又裝了一碗送到顧大娘子面前。
金夫人掀蓋子的時候顧大娘子臉色就很難看,李鸞兒這碗送到跟前,顧大娘子臉上頓時白了起來,她皺著眉頭猛的起身。扭頭到一旁乾嘔起來。
「嫂子?」
李鸞兒趕緊放下碗去扶顧大娘子。可李春比她要迅速的多,早已經半扶半抱住顧大娘子。滿臉的擔憂,險些都要哭了:「宛兒,宛兒,魚湯不好,不
喝了。」
顧大娘子乾嘔不斷,難受的眼圈都紅了,李春瞧了更加擔憂:「乾娘,給宛兒瞧。」
李鸞兒也有些憂心顧大娘子,只金夫人並沒有什麼擔憂的樣子,反倒是喜氣洋洋的過來給顧大娘子把脈,過不多時,金夫人叫過李鸞兒來:「你也把把脈。」
家裡有個神醫,李鸞兒多少也跟著學了些個醫術,把脈不說多精準,起碼藥草的知識學了不少,簡單的脈理她也懂一些,見金夫人叫她過去,她也便走了過去拿住顧大娘子的手碗慢慢搭了上去,把了一小會兒,李鸞兒就是一陣驚喜,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欣喜,亮的如天上明月一般。
「夫人,嫂子,嫂子這是懷孕了?」
金夫人笑著點頭:「可不是麼,宛兒爭氣,才嫁過來就懷了胎。」
「真的?」顧大娘子都有些不敢相信:「我……」
她低頭摸摸肚子:「我真的有孩子了?」
「傻子。」李鸞兒笑的很是歡快:「夫人可是神醫呢,莫不成連小小的喜脈都診不出來。」
「乾娘厲害,我信。」李春臉上也有了些笑意,扶著顧大娘子坐下,他就滿臉笑的討好金夫人:「乾娘好,宛兒難受,開藥。」
「相公……」
顧大娘子有些無語,可還是忍著噁心拽過李春:「女人懷孩子哪裡能隨便吃藥的,我這也不是病,只是害喜了,吃藥也不管用,就得自己熬著。」
李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眼中多了些愁悶:「難受,宛兒多歇,吃什麼,我做。」
金夫人笑著囑咐顧大娘子:「這頭三個月可是頂頂重要的,你一定要休息好,萬不可操勞,我瞧府裡的事務還是叫你妹子多幫襯著些,另外,你萬不能因著難受就不吃東西,便是吐,也要多吃些,這都是為著你和孩子好。」
「乾娘說的我都記下了。」顧大娘子低頭應了,右手撫向小腹部位時嘴角勾出一個明顯的笑容來:「為著孩子,我也要多吃些東西的,乾娘放心吧。」
李鸞兒也笑道:「哥哥最會做吃的,嫂子有什麼想吃的叫哥哥做,哥哥樂意著呢。」
李春一個勁的點頭:「不怕累,做吃的,宛兒吃。」
顧大娘子眼圈紅了起來,她聽甄巧說過好些成親的婦人懷了孩子都不得閒,不僅要操持家務,還要侍侯公婆,不說婆家好好待著了,反倒是婆婆每日價念著什麼兒子閨女的,就是男人因著你懷了胎也會招三招四的,叫你不得省心。
反倒是李家與別人家不一樣,她這才查出懷孕來就一家子關心的不成,不只乾娘溫言相慰,就是小姑子也忙著關懷,她的相公一臉疼愛,吵著問她喜歡吃什麼,要親自給她做去。
她……真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