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擔心李鳳兒自幼長在鄉野,進宮後不能習慣,而且,也不知道宮中的禮儀習俗,更不明白以後要進宮的皇后和各嬪妃的身世背景,怕她會吃大虧,就從身邊挑選了四個姑姑送去教導李鳳兒。
說起來,這也是王太后一片愛子之心。
自於希去接李鳳兒,官家便數著指著盼著日子想李鳳兒進宮,昨天李鳳兒一進京,官家就急匆匆的要出去瞧她,還是王太后覺得太不像了攔住官家,這才沒叫官家出去。
自家的孩子自家知,王太后雖然說母儀天下多年,現在又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她疼愛孩子的心和平常的母親沒有兩樣,看著官家對李鳳兒那一片心意,王太后就想起當初明啟帝對她是怎樣癡情一片了。
為了自家的孩子好,王太后也不會去做惡婆婆為難李鳳兒,相反,她還得幫這孩子一把。
說起來,也是王太后心思清明,不然的話,單只官家那麼想著念著李鳳兒就足夠叫王太后把她視為眼中釘了。
當然,這些李鳳兒並不知道,她只是想著說不得王太后怕她不識禮數會出笑話,所以特地叫人來教導於她,不管王太后心思為何,李鳳兒都打定了主意,在進宮前的這段日子要好好的跟著那幾個姑姑學學,更要向那幾位姑姑打聽一下王太后的喜好。
雖然說,這並不容易辦到,可李鳳兒決心克服一切困難也要做到。
等於希走後,李鳳兒就叫來別院的管事,幫著那四位姑姑安排了一個小院子。又各自安排了侍女伺侯。
等到那四位姑姑去緊領李鳳兒的小院子裡收拾歸置東西,碧桃眼瞅著四下無人了,才悄聲對李鳳兒道:「娘子,奴瞅著那位白姑姑似是中過毒,倒是把好好的身子糟踐壞了。如果再不醫治,恐怕活不過三年。」
「娘子,奴瞧這四位姑姑裡白姑姑為首,那三位都聽她的,只不知其中的緣由。」銀環也把自己觀察的事情告之李鳳兒。
李鳳兒想了一下問碧桃:「白姑姑的病你可能醫治?」
碧桃輕笑:「娘子糊塗了,臨來京之前夫人便給娘子準備了許多的藥。其中便有那解毒丸,若是娘子肯拿出來贈予白姑姑,奴再開些藥幫她調理一番,她自然會好的。」
李鳳兒明白了,那白姑姑恐怕是身上餘毒未清呢。
當下。她更是對金夫人的醫術推祟起來,要知道,這白姑姑可是太后身邊的人,她要是中了毒,太后怎麼都會關注的,宮裡養的那些太醫什麼的自然也會請去為她診治,可就是這樣,也沒把她身上的毒清除掉。但金夫人只配了一些解毒丸就能清除,可見,金夫人醫術比太醫更是高明不少。
李鳳兒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又對銀環道:「銀環,你晚上可能出去,我記得臨來的時候乾娘曾對我說過,她曾對宮裡幾個公公有救命之恩,叫我們進宮之後可尋他們相助。其中一個公公在宮外有個宅子,你能否傳個信去。叫他幫著打聽一下白姑姑的事情。」
「娘子說的可是張永?」銀環跟在金夫人身邊的時間不短,好些事情也知道:「當初夫人救下的那幾個去了勢的小子都送進宮中。那幾個小子也機靈的緊,有在如今王太后宮裡的,那人叫王恩,如今是王太后宮裡的二等管事太監,還有伺侯官家的叫段大成,他泡得一手好茶,是伺侯官家茶水的大太監,還有一個叫成風,是專管御膳房的,這幾個雖然也都混出了些名堂,可都不如張永,張永專管後宮採買事宜,經常能夠出宮,因此上,他在外邊置了產業,以後,娘子要用他的地方多了去了。」
「乾娘只說有幾個太監可用,並沒有說是誰,照你這麼一說,這幾個都是得用的。」李鳳兒一聽,心下驚異,這幾個太監雖然說比不上於希那等大太監風光,可在宮中也算是混的好的了,沒有想到金夫人還給她留了這樣得用的人物。
「娘子放心,奴今天晚上就出去給張永傳個信,這白姑姑是太后跟前的得意人兒,說不定張永知道她的事呢,便是不知,也能從王恩那裡打探一下。」
銀環乾淨利落的整理好東西:「娘子且休息一下,恐怕下午時候便要跟著幾位姑姑學規矩了。」
李鳳兒點頭,隨便吃了些東西就歪在床上休息起來。
這廂,李鸞兒和嚴承悅又趕了幾天路,一路上,嚴承悅幾次想問李鸞兒考慮的怎麼樣了,卻都瞅不准機會,只能心裡暗暗著急。
他實在怕李鸞兒想的多了,嫌棄他是個殘廢再拒絕他的求親。
嚴承悅原想著索性等進了京尋個媒人去李家提親,逼著李鸞兒答應下來,可他的為人,也做不來那樣的事情。
再加上,他對李鸞兒極其愛重,不願意叫李鸞兒為難,就壓下了這個想法。
既然見不著李鸞兒,嚴承悅就在李春身上打起主意來。
趕路這幾天,嚴承悅時不時的找李春說話,陪著他玩耍,哄的李春高興的什麼似的。
李春因為腦子不清楚的原因,在村子裡的時候也沒人和他玩,後來搬到城裡去,他對哪都不熟識,更是找不到玩伴,平時在家就是燒菜做點心,開了飯莊更是忙累的什麼都顧不上,如今有人陪著玩自然樂意,他一高興,就覺得嚴承悅是個好人,哪哪都好,每天都要在李鸞兒跟前提嚴承悅的好。
嚴承悅這麼討好李春,李鸞兒又豈能瞧不出來,她原想問問嚴承悅能不能分家,如果嚴承悅答應分家,她就嫁過去,如果不成,她就不嫁,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金夫人攔住了。
金夫人的意思是自古以來還沒有聽說過這父母俱在就分家的,如果李鸞兒真去問這個問題,那就是逼著嚴承悅不孝了,實在是李鸞兒的不是,倒不如先按下來,再慢慢想法子。
李鸞兒覺得金夫人的話很對,也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每日白天在車上補眠,晚上開始休習體術,或者鍛煉精神力,時間安排的緊緊的,哪裡還有時間去見嚴承悅。
金夫人瞧了李鸞兒的做法,再瞧瞧嚴承悅著急上火的樣子,全覺得好笑,每日價看這對小兒女的笑話,倒也不亦樂乎。
這日,嚴承悅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在兩家車隊到了一個縣城,找客棧住下後,他就想去找李鸞兒問個清楚明白,李鸞兒到底是什麼意思,成不成的給個實在話,別這麼釣著他。
他還沒去,就見嚴一匆匆過來,顧不上抹一把汗就和嚴二使個眼色,兩個人抬著嚴承悅的輪椅進了屋。
嚴一看看四下無人,就把門關個嚴實,過去悄聲對嚴承悅道:「少爺,老爺子傳了話來。」
「什麼話?」原嚴承悅想要訓斥嚴一,不過一聽是嚴老將軍傳話來,心裡一緊,還以為家裡出了事呢。
嚴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少爺,小的自做主張將少爺向大娘子求親的事情告訴了老爺子,請少爺責罰。」
「你,你……」嚴承悅一聽臉上脹紅,心下有幾分臊意,更多是的氣怒嚴一自做主張:「很好,明天你就進京,去講武堂閉關一個月。」
「是!」嚴一這才站起來,輕鬆一口氣,完全不去看嚴二那一臉的同情:「少爺,小的和老爺子說李娘子沒有答應下來,老爺子很是著急,特意問了楊嫂子,少爺也知道楊嫂子到底是年長的婦人,對於女子的心態比咱們瞭解的多,老爺子這一問,倒也問出了問題。」
「說吧。」嚴承悅雖然很急,可還是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右手在扶手上輕敲。
「照楊嫂子的意思,大娘子應該是瞧中了少爺這個人,可是又怕嚴家高門大戶的,內宅事務繁雜,更怕夫人是個不好相處的,這才要細細考慮的。」
嚴一把楊嫂子的原話和嚴承悅講了一番,又道:「楊嫂子還說,這婆媳相處才是最關鍵的,若女子遇上惡婆婆,那一輩子可就完了,就拿鎮國公府的事情來說吧……還有那張娘子,還有京城蘇家……」
嚴一吧啦吧啦的把京城好幾個高門大戶內宅婆媳相處不好的事情講了出來,還把那幾家媳婦的下場也說了出來,最後道:「大娘子之前在崔家肯定受過婆婆的氣,再嫁的話必是要考慮清楚的,所以,才會遲遲不給少爺回話。」
嚴承悅聽的心裡跟起了暴風雨似的,極度不平靜。
他狠狠的一握拳頭:「行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等嚴一嚴二一出去,嚴承悅一拳捶在扶手上,臉色陰沉難看,眼中更是帶著幾分憂慮。
他真想給自己來上幾巴掌,光只想著李鸞兒不嫌棄他是殘廢,又心悅李鸞兒多時,便想著要娶李鸞兒為妻,這才鼓起勇氣來求親,可他完全忘了他家中那一團糟。
他的父母親大人可從來不稀罕他,甚至於把他當成累贅來看,他在家裡地位尷尬,就是那些下人都時常在背地裡說他的閒話。
嚴承悅咬著牙,心裡恨恨的想著,他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娶妻,又要怎樣保證自己的妻兒將來過的好?
父母親大人本就不喜歡他,他娶的新婦肯定更會討父母的嫌,尤其是他母親,表面上看著溫和,可私底下的手段多的是,李鸞兒如果嫁過去,不知道要受怎樣的苦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