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醫生,和川木通練習武術時,下意識的就是往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招呼,瞿麥同樣是一招斃命。他們兩人是同一路數,招招斃命,可朱瑾料定瞿麥不會捨得一下子殺死她,更料定瞿麥不會知道她的身手,所以她放心出手。
果然,瞿麥沒一開始就要她的命,只是打傷她的腿,朱瑾在腿受傷那一刻就放了心。
瞿麥到最後昏迷前,也沒想通,他為什麼會栽在朱瑾手裡。
他太過自負,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讓他放鬆了警惕,小看了朱瑾。
「我知道我自己的傷,也知道你最後會來,重樓,我沒有毫無準備的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朱瑾知道重樓在意什麼,認真向重樓解釋。
重樓看著醒來就認真解釋的朱瑾,手一伸遮住了朱瑾的眼笑了,低沉的笑聲和從前一般,朱瑾聽了鬆了一口氣,也露出笑來。
她沒看到,重樓的笑,比哭還難看。
「…他的身體情況非常糟糕,各個器官的機能都在退化,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這一次損傷過大,已經徹底陷入昏迷狀態,如果不手術,醒來的幾率為零。」被重樓打發去打聽消息的警察回來了,看到朱瑾醒來,立刻變了態度溫和向她解釋。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他再逃,聽主治醫生說,他這樣的情況,手術難度很高,成功率也極低,在水藍星上差不多也就重樓醫生能做。」警察沒說的是,如此手術治療的費用也是天價,要警察負擔這筆費用不大可能。
「這樣啊…」朱瑾表情緩和,面帶微笑。「手術也不一定能救過來嗎?」
「對,醫生說根據檢查結果,他已經做過許多次人造器官移植的手術,只是手術了好像也不管用,所以才成現在這個樣子。」警察搖頭。
「這樣啊…」朱瑾徹底放了心,這樣的人活著就是禍害。
警察告辭後,茯苓的頭像再次突然出現在重樓面前。「重樓。我查了查,這個杜起風似乎想做人體器官移植…」
重樓點頭,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瞿麥要想繼續活命。如果不是他,就只能通過人體器官移植,按照他的辦事方式,肯定是找齊了所有器官。等時機合適了,想辦法逼他手術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真康復了。將後患無窮。
只不過,他這輩子都等不到康復,朱瑾找到他,還成功讓他的身體損害過大。斷了他所有後路。
重樓滿心複雜,這邊,說完自己查出來的最新消息後的茯苓已經和朱瑾聊上了。
說了兩句話。茯苓就不多話了,很快就斷了聯繫。只不過斷了聯繫前提醒了兩人一個問題,「對了,你們兩的手機設置我要幫你們改了,這麼點時間,好多人找過你們…」
朱瑾點點頭,茯苓說完就消失在眼前。
「重樓,我想出院了。」朱瑾問重樓,「我出院了,你也可以去處理瞿麥的事。」
「那就出院吧,回家養著也可以。」重樓推過醫院早在一旁準備好的輪椅,抱了朱瑾坐上,看了看她身上的病號服,「回家在換衣服吧,我先拿夾板幫你固定一下,之前你在床上我幫你取了。」
朱瑾點頭,下一秒,兩人的手機都有了反應,都是提示有未接來電的消息。
朱瑾和重樓相互看了眼調出手機,同時皺眉。
數十個未接來電。
朱瑾看著,眼中就露出了疑惑。
蘇木聯繫了她好多次,蘇木和她已經許久沒聯繫過了,同樣許久沒聯繫的石上柏也聯繫她了。
重樓也皺眉,重海洋也聯繫了他許多次。
重樓走到一邊聯繫重海洋,朱瑾這邊也聯繫了蘇木。
片刻後,電話就接通了,朱瑾看著蘇木的樣子心就一跳。
「楠楠,你快回來,你媽媽她…她…去了…」
「你說什麼?去了,去了哪裡!她說好等我回來的,她能去哪裡!」朱瑾臉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乾淨,不敢置信看著蘇木,猛地站起了身「她能去哪裡!」
「什麼?」那邊的重樓也變了臉,才聽完重海洋那邊的話,就看到朱瑾竟然站起身,面色一變,然後就眼睜睜看著朱瑾直直往前栽。
重樓最後接住了朱瑾,可她的雙腿還是滲出了血。
朱瑾似乎完全沒感覺到,掙扎著只知道往前爬,「重樓,帶我去,帶我去見媽媽…帶我去見媽媽…」雙眼空洞,氣若游絲。
「好。」重樓死死抱住不斷掙扎的朱瑾,不斷撫摸著她的脊背,「朱瑾,朱瑾,不急,不急,我帶你去,不急…」
「楠楠怎麼了?怎麼了?」電話另一頭的蘇木和重海洋都看到了這一切。
「她受了傷。」重樓解釋了一句,「我給她手術。」
誰能想到,在這短短的手術時間裡,赫連藍竟然去了。
天人相隔。
「重樓,媽媽,媽媽…」朱瑾掙扎得越發厲害,雙手亂抓,雙腳亂蹬,地面上很快就染了血。
「朱瑾,我求你,求你不要掙扎…我帶你去,我帶你去…」重樓死死抱著朱瑾,聲音哽咽。
「我不動,我不動,你快帶我去,她說過要等我的,我們快走…」朱瑾猛地停止了掙扎,小心翼翼看著重樓,「我不動,重樓,你快帶我去…」
「好,我帶你去…」重樓不敢看朱瑾的眼,小心抱起朱瑾將她放在輪椅上,推著她走了出去。
滲出的血順著輪椅而下,留下了絲絲血痕。
門口的警察、樸振林、院長看著朱瑾這樣推出來,忙圍上去,重樓卻誰也不看,只是推著朱瑾快步離開。
樸振林等人看著重樓和朱瑾的表情,嘴邊阻止詢問的話沒能問出口。
「不對,不對,快,讓人拿著藥追上去,朱瑾醫生的腿在流血。」院長看到了血痕,面色一變,立刻叫人。
在飛車上,朱瑾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定定看著前方,任重樓顫給她換藥止血,又用夾板固定住小腿。
重樓甚至不敢確定朱瑾那突然的站立和掙扎對骨頭有沒有影響,這樣簡單的情況,他以前隨便就能判斷,可此時此刻,他卻什麼都不敢確定。
不敢確認,也不敢問朱瑾,甚至不敢看朱瑾的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