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石韋眼睛太亮,朱瑾別開眼回答。
「我沒吃。」石韋下意識抹了抹嘴,消滅有可能存在的『已吃』證據,「有剩的嗎?」
「沒有,阿姨只做了我一個人吃的。」必須實話實說。
「那阿姨能給我做點嗎?爸爸一直住院,胃口也不好,這麼多天就吃阿姨做的那一頓飽了,我這兩天也餓得沒力氣。」石韋用他紅潤的臉頰表示他的沒力氣。
「我有事要出去。」這小子臉皮厚又粘人。
「…姐姐,你忍心拒絕一個老爸住院的留守兒童嗎?」石韋裝可憐,姐姐也叫出來了。
「兒童?」朱瑾的眉頭忍不住輕跳,為避免第三次聽到『兒童』的自稱,教訓了一句,「都是可以成親…結婚的人了,也不知羞還總自稱『兒童』。」
說罷,轉身走了。
「哎?!……」留下真的被驚到了的石韋,目瞪口呆看著朱瑾離去。
好半響,石韋低頭看著自己比同齡人還瘦弱讓他很氣惱的所謂『可以結婚』的身體,很是懷疑自己一夜之間竄到了一米七一米八高……
到了學校石韋證實了自己沒有一夜之間長大,只不過朱瑾的話還是不斷在腦海裡響起,不好意思問身邊的朋友,最後放學後石韋問了好哥們老爸。
「老爸,在你們大人的眼裡,我可以結婚了嗎?」
「你這小子早戀也來得太快了。」石上柏猛地抬頭,目光詭異的看了眼石韋,身體都還沒發育呢,心就發育了!
石韋:「……」誰要早戀啊!
「你還是先長大點再說吧,現在這個樣子去戀愛……美好的初戀用這個形象,太幻滅了。」石上柏看著石韋鬱悶的表情,好心勸了一句。
石韋:「……」他這形象怎麼了,還不是狂拽帥氣吊炸天!
不懂欣賞他的不是好哥們了!
石韋噌地站了起來,「我回家了!」
走出病房前。石韋回頭怒氣沖沖道「是新搬來的…奶奶說我都是可以結婚的人了,我才來問你的。」
石上柏:「……」
哪來的老奶奶,這思想絕了!
思想絕了的老奶奶回了王宮。
才下飛車,朱瑾就遇到了也同樣匆匆趕來的商陸。
自那天後。朱瑾這是第一次看到商陸,商陸也看到了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錯開,那一眼,風輕雲淡,那一眼,穿越了百年。
百年前,朱瑾想也沒想擋在了商陸面前,生死不顧。
百年後。商陸想也沒想去救朱瑾,毫不猶豫。
下意識的動作,會暴露內心深處太多東西,朱瑾上一世的不顧一切,商陸這一世的奮不顧身。都是下意識的選擇。口口聲聲說著也真的做到了深愛赫連真的商陸,一個下意識選擇卻暴露了太多東西。
那一刻後,他的心,他自己明白,朱瑾明白,可明白也就只是明白了。
朱瑾和商陸一前一後進了屋,沒有一絲異常。
赫連真要出發去水藍星體育館參加水藍星殘運會開幕式。看望和慰問參加亞殘會的運動員,並預定為田徑、游泳兩項比賽獲獎運動員頒獎。
隨著醫療科技的發展,後天造成的殘疾已經少之又少,先天殘疾或者說先天畸形的人卻一直只多不減。雖然很多發育不全或者畸形胎兒父母會選擇放棄,可很多父母還是會選擇生下來。先天殘疾的孩子一半會通過手術治療變得和正常人無疑,很多卻受種種限制影響身體依舊殘缺。
殘疾人運動會在歷史長河中消失數百年後再次開啟。四年一屆,赫連真作為王室公主將出席,商陸是來接赫連真的。
「姐姐來了,我時間太緊先走了,有什麼姐姐記得聯繫我。」一身運動服青春靚麗的赫連真和朱瑾錯身而過。邊往外走邊熱心說道,腳步輕快奔向站住的商陸。
朱瑾腳步未停彷彿未聽到赫連真的話,頭也不回往裡走。
不止赫連藍、蘇木夫婦在,重樓也在,臉色都不是很好。
「楠楠,叫你回來一趟是想問你,你打算怎麼應對這件事?」赫連藍頓了一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樣?還會拒診嗎?」
「我打算不理會。」朱瑾面上帶著絲漫不經心,「還會繼續拒診。」
果然如此,赫連藍心中歎了一口氣,「會對你有影響,也會麻煩不斷。」
「總比什麼人都接診來的麻煩少一點。」朱瑾看向重樓,「去醫院上班這事有變故嗎?」
「沒有,剛剛收到醫生協會消息,從後天開始會在醫院針對你的古醫術給你評定。」重樓搖頭,「協會那邊一般如果沒收到直接投訴或相關文件,對帖子不會太關注,不過媒體肯定又會蜂擁而至。」這個真心無奈,也沒辦法。
「沒有帖子他們也會來的,就是關注點不一樣而已,不會有太大差別的。」朱瑾笑了笑,「這事就先不說了,媽媽,你們要出去嗎?」赫連藍和蘇木都是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是要出去。」赫連藍看著朱瑾的樣子歎了一口氣,「我和你爸爸、重樓在這裡幫你擔心,你倒是沒事人樣,既然你自己有主意,我們就不攙和了,你和重樓商量著處理吧。」
「有什麼事記得找我和你媽媽。」蘇木站起身,叮囑重樓,「重樓,照顧好楠楠。」
「他哪敢不好好照顧,看他今天那臉色,鐵定是又被老重給…罵的。」赫連藍看著認真點頭的重樓也站起身來,和蘇木擠眉弄眼,「走吧,這話不用我們說,老重會說的。」
「哈哈,這倒是,從小重樓為了楠楠可挨了不少…罵。」蘇木眼睛一亮瞬間爆笑出聲,一邊笑一邊揮手,笑著和赫連藍相攜離開了家。
黑臉僵硬的重樓:「……」
「昨天被你父親說了嗎?」朱瑾看著反應太大的三人有些莫名其妙,遲疑向重樓問到。
「被說了,一晚上念叨。天還沒亮就又開始了…」重樓僵硬回答,說著手下意識摸了一下臀,一大早天還沒亮老爸就殺進了他房間,拿著細條子二話不說就打。硬是逼著他逃,天還沒亮呢就追著他滿院子跑,差點被捉住打了一頓。
重樓一想就一臉便秘,想他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呀!
「他會打你嗎?」朱瑾看著他的表情、動作,靈光一閃,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
「……不會!」重樓斬釘截鐵否定,這麼丟人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朱瑾知道,好不容易她忘記了!想當初因為這事,因為他忍不住哭鼻子,還被連楠取笑過!
朱瑾看著他的樣子挑眉。所以,其實他們三人爆笑黑臉的原因在這裡?
「是嗎?噗…」朱瑾挑眉,拚命忍笑,可最後也沒忍住,噴笑了出來。重樓被追著打的畫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腦海裡,笑就怎麼也忍不住。
「什麼叫是嗎?那自然是是的!還笑!」重樓忍著找個洞鑽進去的想法,拚命催眠自己朱瑾不知道,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後天要去上班,今天和明天得準備準備,總醫院那邊給你開出的條件不變。你最初可以帶一個人進去做助手,你需要的藥、醫療用具也得提前佈置好……」
說了一堆,看朱瑾的注意力終於被轉移,重樓狠狠鬆了一口氣。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說一臉淚,重樓也不知道他老爸到底是哪裡來的原始人。從小教育他的方式和所有小朋友都不一樣,稍微犯點錯就拿著不知哪個年代傳下來的細條子追著打,小時候被扒了褲子不知道打了多少回。老爸那嘴裡念叨著『棍棒出孝子』凶神惡煞追著他跑的印象到現在都還深深印在腦海裡。
當初嚇她的事情過去後,他差點沒被老爸打死。
好吧,打也就打了。那是他的教育方式,小時候的他就不計較了,主要是現在,原本以為他大了那細條子從此就和他沒關係了,想不到時隔兩年,細條子再現江湖。他一大把年紀了,再次被老爸追著跑了。
那個感覺,完全無法言喻。
總歸,他老爸就是個奇葩。
重樓一邊和朱瑾一本正經商量著一邊默默吐槽,完全不知道,他在很多人眼裡也是個奇葩。
等一切就緒,重樓專程來接朱瑾去上班時,已是第三天。
在醫院停車場朱瑾見到了興奮的羅勒,知道朱瑾不去區醫院上班,失望得差點沒撓牆的羅勒,得知朱瑾會帶他去總醫院上班時,高興得真的去撓牆了。
「早。」朱瑾看著羅勒的樣子眼裡就露出了笑,紫蘇他們還暫時沒法出獄,現在她能帶的人暫時只有羅勒,幸虧之前在區醫院他一直跟著她,相對來說也挺好。
「早。」羅勒精神奕奕迫不及待問道,「朱瑾醫生,我要叫你老師嗎?」
三人說笑著進了醫院,不出預料的,在醫院大廳有一大群記者候著她,只不過重樓的建議後醫院沒有強硬讓記者走,而是為了不影響醫院正常秩序在大廳一角落專門開闢出媒體區域讓他們在裡面等。
這也是現在很多地方會採取的方式,記者們倒是接受,只不過看到朱瑾出現,這些記者還是激動了,一個個激動掛在機器人保安身上高聲提問,以期朱瑾的注意力。
「朱瑾醫生,你拒診的消息準確嗎?」
「朱瑾醫生,針對目前討論最火熱的『關於醫德與醫術的重要性』,您怎麼看?」
是的,沒錯,經過兩天的發酵,目前朱瑾拒診的問題已經上升到『關於醫德與醫術的重要性』這樣嚴峻的高度了。
「……」問題滔滔不絕,朱瑾看著他們微笑點頭打了招呼,沉默進了電梯。
「又不說話!」記者看朱瑾的身影消失,鬱悶非常。
「這再出現怎麼也得中午了,看來只能採訪她今天的患者了。」記者無奈做了決定。
想不到過了好半響,卻得到朱瑾還未開始接診的消息,就在記者猶豫要不要離開醫院去跑跑殘運會真公主的新聞時,殘運會的最新消息卻傳回來了。
「…緊急新聞播報,今日上午10時12分,xxx號航艦回航時在進入水藍星區域後突然失控,從高空中墜落,墜毀在正進行殘運會的水藍星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