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琪一直蹲在旁邊幫杜子桐輕輕拍著後背，到底是喝了多少啊，再這樣下去整個人都會虛脫的。
凌思琪去倒了些熱水餵給杜子桐喝，又用毛巾再幫他擦了擦臉，杜子桐的臉上毫無血色，凌思琪越來越心急，這樣不行的吧，果然還是應該把杜子桐送去醫院檢查一下。
剛剛站起身，背後就突然被抱住，凌思琪轉過頭，杜子桐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雙眼緊緊盯著對面牆上的鏡子。
「琪琪……」
「好了，別再說話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琪琪，你看……」杜子桐伸手指著鏡子。
凌思琪順著杜子桐的方向看過去，兩個人此時的姿態都映照在鏡子上，她的眼睛泛著紅，而杜子桐臉色蒼白，瞳孔也不知道為什麼猛然放大了。
「看什麼？」
「看我們的臉啊。」
「臉怎麼了？」
「臉……」
凌思琪看向杜子桐，總覺得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怪異、反常，讓凌思琪不自覺有些害怕，甚至恐懼。
「琪琪，你看，」杜子桐終於悠悠地說，「我們的臉長得一點也不像，親生姐弟不是都長得很像的嗎？」
凌思琪的心裡猛地一陣抽痛，她不知道現在的杜子桐是清醒的還是說的酒話。
他們的確長得一點也不像，但這根本就不重要，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杜子桐只是在用這樣一種方式逃避而已，逃避已經擺在眼前沒辦法更改的真相。
「你知道嗎，琪琪，熙大的姐姐回來了，他們姐弟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呢，但是我們呢，一丁點也不像。」
杜子桐摸向凌思琪的臉，指尖從額頭滑到眉眼，又從鼻尖到下巴，每一寸都被指尖貼著撫過一遍又一遍。
原本應該觸電般的感覺卻只讓凌思琪感到了麻木，她的全身居然都僵硬著，雖然看上去被杜子桐很溫柔地抱著，可肩膀上的刺痛告訴她杜子桐是在狠狠地將她禁錮在懷裡。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全都不像，如果是親生姐弟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世界上哪有長得完全不像的親生姐弟啊，對吧，這實在是太可笑了。」杜子桐依然在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語氣自言自語。
「是因為……你長得像爸爸，我長得像媽媽……」
「琪琪，不是這樣的吧？」
「不要再騙自己了，我們都接受好不好，不要再……不要再……」
啪地一聲，杜子桐一拳砸向鏡子中央，凌思琪驚愕地抬起頭，杜子桐的拳頭還貼在上面，而原本完好的鏡子已經佈滿了道道裂痕，被拳頭砸到的那一塊甚至已經粉碎。
「你、你幹什麼啊？！」凌思琪大驚失色。
杜子桐的雙眼黯然失色，被凌思琪拽住手腕拆紗布的時候沒有半點抗拒，甚至還轉過頭一直盯著被自己砸得粉碎的鏡子，那眼神似乎非要在裡面看出什麼答案來才行。
但是破碎的鏡子，除了呈現出一片縱橫交錯的裂痕，還有反射出支離破碎的形狀，其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