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通常是黑暗的棲息之所。
不過現在是早上,在play喝酒的只有寥寥幾人。
看到sea的時候通常只有一個畫面,那就是站在吧檯裡,低頭擦拭著手中的酒杯。
但是這樣一個簡單又平常的動作,卻表示他一直時刻保持著非凡的注意力。
譬如現在,離吧檯不遠的一個圓桌前,有幾個客人就正在談論著什麼——
「聽說了嗎,前幾天有個特別大型的宴會上死了人。」
「當然知道,聽說死的是一個什麼公司的總裁,後來屍檢結果是因為槍殺。」
「這可就奇怪了,在進入會場之前每個人都要進行全身金屬檢測,如果是槍殺的話犯人肯定會帶槍吧,是怎麼沒被查出來的?」
「那就難說了,肯定是個特別有能力的殺手,總之太可怕了,當時會場裡不知道嚇暈了多少人。」
sea認真地聽著,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就是他的工作,隱藏身份,將聽到的有效信息和情報傳達給apo。
不過那些人的談論沒有什麼作用,因為apo已經知道了,並且在著手處理這件事。
play大門被推開,sea的視線立即被引了過去。
顧影環視著酒吧,似乎很合他意,逕自坐到吧檯前。
「這位客人需要什麼?」
「bloodymary。」
bloodymary,中文名血腥瑪麗,一種看起來就讓人不安的鮮紅色雞尾酒。
sea的調酒手法不能說熟練,而應該說是出神入化,他的調酒過程不亞於觀看一場視覺系電影。
即使經常出入各種酒吧,看慣了繁多調酒手法的顧影,也不得不被sea精彩的表演吸引。
sea通常會用這樣的方式吸引客人的目光,然後他就可以在這短短幾分鐘的調酒時間之內,將對方的面容和特徵記下。
可以說這是職業病,但更多的還是職業必須。
而對於sea來說,顧影很面生,他更需要瞭解。
「您的bloodymary,請享用。」
「很精彩。」
「謝謝。」
顧影啜飲一小口,bloodymary獨特的口感在舌尖縈繞,是極少人願意享用的詭異美味。
「shakespeareoncesaid『toornotbe,thataquestion』。」
sea這句話的意思是——莎士比亞曾經說: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顧影一怔,並非他聽不懂這句英文,而是不明白一個吧檯侍應生居然和他搭話。
「喜歡品味雞尾酒的人,通常都會很贊同這句話,從您選擇的這杯bloodymary可以看出來,您應該更偏向於後者。」
「毀滅?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毀滅?」
「那麼抱歉,是我亂加推測了。」
顧影雖然一臉不以為意,可是內心的真實感受卻告訴他,這個吧檯侍應生沒有說錯。
他把自己視為黑暗,他的雙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這些罪惡是無論做多少超度都無法泯滅的。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自我毀滅,這樣還能讓自己活得更自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就連殺人也是完全憑自己的興趣,這樣不是很好。
生存還是毀滅,不是指身體上的,而是意志。
在很多年前開始,他的意志就已經作為了後者的祭品,再也無法自我改變。
於是,任由黑暗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