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宇聽著魯耶敘說著他遇到那些人的經過,以及他們大汗對與夏國合作的期望,末了,他還不忘提醒夏凌宇,「宇王爺,得到宴國寶藏的信息後,一定要記得斬草除根啊。」說罷,還不忘作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魯耶並沒有察覺,就在他作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夏凌宇的眼底閃過一抹肅殺,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斬草除根?!這句話也配由他來說?!時至今日,紫嫣仍是他的逆鱗,雖然明白已經攤開了,可他的內心深處仍舊有著一種渴望,渴望紫嫣認清局勢,回到他的保護中。
他的手指在腰間一處突起摩搓了許久才放下,眼前的這個人對他還有些用處,他不能貪一時之快將對方給殺了,不過,等一切都結束後,他一定要向皇兄要了這個人的人頭!
粗心的魯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魔鬼口中的一塊肉,仍在想著明天怎麼攻下橋關。
此時的夏國皇城,也一樣不平靜。
蹬蹬蹬!寂靜的死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守衛詫異的看向來人,剛想阻攔,卻在看到對方手中的腰牌後,跪了下來。
來人也不急著往前走,而是站在一旁,似乎在等著誰。
很快,寂靜的走道中,響起了腳步聲,與之前到來的人不同,那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得十分有勁。
不大一會兒,一片明黃從那些跪著的守衛面前拂過。
待那人離去後,眾人才從地上起來,皆呼出了一口氣,這大半夜的,皇上怎麼還來死牢呢?
夏凌蕭走至這死牢的盡頭,空氣中潮濕的霉味讓他有些不適,他皺了皺眉,不過很快他便釋然了,這不正是他要求的嗎?階下囚就必須要有階下囚的樣子,裡邊的那位,已經不是他的左相了,他又何必想太多?
想到這,他整了整衣衫,看著裡邊的一團黑影說道,「沈相爺,許久不見,你在這,過得還舒坦嗎?」
裡邊的那團黑影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似乎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般。
夏凌蕭並沒有因此發怒,而是盯著那黑影許久,這才誇張的歎了一口氣,「沈相,你又何苦掙扎呢?若是當初乖乖的寫信給嫣兒,你沈府上下一百五十八口人,就不會因此而殞命了。」
沒錯,行刑的日子早就過了,「左相」也早就死去,現在在牢裡的,不過是個頑固的老頭罷了。
「今日我來,只是要告知你,」夏凌蕭看著依舊沒反應的沈相儒,淡淡的說了一句,「三弟已經領命到達橋關,想必現在他們已經對峙上了,你說,有了加日國的幫助,橋關,還能守得住嗎?」
這一回,那黑影終於有反應了,對方用著嘶啞的聲音道,「即使你們攻破了橋關又如何?本相相信,嫣兒她,不會坐以待斃的,到頭來,你們定會是空歡喜一場!」
砰!夏凌蕭的手砸在了牆壁上,他今日來,是想找這老匹夫的不快,沒想到,卻給自己添了堵,他冷哼一聲,「你儘管想像好了,現在的橋關,可謂是三國圍堵,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再耍出什麼花樣的,你就等著看你的外孫女回京給你做伴吧!」
說罷,夏凌蕭便拂袖離去。
看著夏凌蕭離去的背影,牢裡的沈相緩緩的坐起了身,只是簡單的動作,便牽動了深深扣進他腳踝的鐵鏈,引來悶哼一聲。
他看了看自己已經半廢的身子,再看了看牢門外忽明忽滅的燈火,心裡暗暗禱告,嫣兒,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啊。
夏凌蕭離開死牢後,又來到了冷宮中,不過這一回,他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靜靜的看著那坐在椅子上,透過破舊的窗戶看夜空的沈太后。
被囚在冷宮中的沈太后,年輕不再,原本的華發已經花白,綾羅綢緞變成了麻衣粗布,可儘管如此,她身上的厲色,卻沒有絲毫減少。
夏凌蕭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來到這,更不清楚今夜的自己為何這麼的反常,不僅去了死牢,又來到了這裡,他只知道,今夜的他十分的焦躁,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超出了他的掌控,而眼下他所能想到的,便是這二人了。
看到這二人依舊如常,他的精神非但沒有任何的鬆懈,反倒緊張了起來,如果不是這二人,那麼,就只有遠在橋關的紫嫣了。
想到這,他握緊了手,不,不會的,有三弟在,不可能出什麼差子的。
同樣感到不安的,還有一個人。
歐陽瑾坐在主院的院子中,自從紫嫣離去後,他從未踏進過這院子半步,而今他卻鬼使神差的走了進來,看著他們往日生活過的地方,雖然人已不再,卻總感覺她的歡聲笑語還留在這個地方。
呵,他失笑一聲,聽說那個焦躁的傢伙已經到了橋關,那麼勝負快要揭曉了,他怎麼還在這悲春傷秋呢?不是別人把自己當書生,自己還真書生氣一把了吧?
想到這,他便重新站起身,看了眼這個院子,頭也不會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