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孫師爺的肯定,兩人歡喜兩人憂,歡喜的自然是我與那紅蓮,我們沒想到這師爺會開口幫她;憂的則是刀疤男子與顏書生。
那刀疤男子一聽孫師爺所言,更是悲痛萬分,他看了看依舊在笑的紅蓮,又看了看鎮定非常的我,閉上了雙眼,「我們走!」
那些跟著他一起的弟兄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們也認出了紅蓮,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的准大嫂成了別人的妾室了?!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誤會!「大哥,我們不能走啊!那明明就是大嫂啊!大嫂,你仔細瞧瞧,我是虎頭啊!」
「走!我說走就走!」刀疤男子轉頭對顏書生說道,「大人,這一切都是誤會,還請大人就此結案吧。」
顏書生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原本孫師爺說話的時候他也是發愁的那個人,因為如果孫師爺說的是真的話,那他豈不是冤枉好人了?他沒想到他上任的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這樣對於他以後的立威可是一件難事啊。
其實這刀疤男子狀告我是他下令拿人的原因之一,更為重要的是,他將我聯想到了前夜的那個刺客……
在他看來,最不希望他上任,打破現在陽城格局的人,就只有那些有利可圖的商賈們,而在那些人中,對於他的到來受到最大影響的,正是「一手遮天」的我。
作為一個外來的商賈,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整個陽城對我是人人稱頌,而且我做的種種事跡都表明了是在培養自己的勢力,原來的官府衙門對於我也是百般的認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衙門都會給我大開方便之門。可以說,我算是陽城裡真正說的上話的人。
而現如今朝廷派他下來當這陽城知府,可以說他代表的是朝廷的勢力,最不喜見的這外來勢力的,自然是我這獨佔鰲頭的人。
那些刺客沒有殺了他,多少說明了他們還忌憚著朝廷的震懾,而且他們也說了,他們只是想將他趕出陽城,不讓他前往陽城這上任,會這麼做的除了我他不做第二他想。
這刀疤男將我告上公堂,正好給他一個很好調查我的機會,沒成想,這人自己退訴了。他看了看那些伸長脖子等著他下判的百姓,他知道這案子再不結的話,他就難以向全城的人交待了,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引起民憤,那他今後就在陽城裡無法站得住腳跟了。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自然是當堂釋放。」說罷,那顏書生居然親自走下堂來,對我拱拱手,「本官只是執行公務,還望婁老闆不要見怪才好,只是委屈婁老闆店內的夥計。」
好一個打了個悶棍再給顆糖,這顏書生將這場面話說的是滴水不漏,外人看來絕不會認為有絲毫的不妥。
本來我還想與他鬥上一鬥,好讓他知道我婁書玉不是個任人捏扁揉搓的主。不過這事本是我等理虧在先,無故將那些尋人之人送進了大牢,既然他已經給了雙方台階,那我也該識趣走下去不是?
於是我也揚起了一張笑臉,對他拱拱手,「大人言重了,這配合官府辦案本就是我等應該做的事,再說這賈貴之事也是婁某管教不嚴才會生出如此事端,這次給他點教訓,量以後他就不會再犯了。」
「小老弟說得是,大人無需介懷,待下官讓衙役們給他送去點湯藥費即可。」婁知縣見我二人終於能心平氣和的說話,他趕緊的打圓場。
「大哥說的是哪裡話,咱們是自家兄弟,哪能拿大哥的錢財?那賈貴皮糙肉厚,沒什麼大礙。倒是這一頓打能讓知府大人打消了對婁某的疑慮,看來還是值得的。」
前半句說的是實話,要是讓你們找個給賈貴治療,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將他治好啊,府裡有一個醫神之徒,還怕這些小傷痛嗎?不過這後半句,明顯就是說給那顏書生聽的,人你已經打了,量你也找不到借口再來我府上生事端了吧。
這麼明顯的話,那顏書生如何聽不出?他只是公式化的笑了笑,「婁老闆說笑了,本官又怎會懷疑婁老闆呢?本官初到此地,便聽聞婁老闆是陽城的大恩人,是百姓的再生父母,對於有這麼一個善舉的婁老闆,本官是欣賞不已,如若不是有人來告,本官又豈會這麼冒失的將婁老闆請來呢?本官所做一切都只是公事公辦,還望婁老闆不要介意才好。」
「知府大人怎麼連句玩笑話都開不起?婁某只是說笑罷了,還望知府大人不要往心裡去啊。不過,婁某還有一事要提醒大人,這陽城裡的人,素來喜歡開玩笑,如果大人不習慣的話,早晚會在上面吃大虧的。」後面的幾個字我說得尤為的重。
他臉上的神色黯了幾分,只是嘴上仍舊揚著那絲微笑,「沒想到婁老闆也是那風趣之人,本官在此謝過婁老闆的提醒了,下次本官定會注意,什麼是笑話,而什麼才是那真話。」
「不客氣,」我十分「大方」的接受他的道謝,「如若無事的話,還請恕婁某先行告辭了。」我朝他二人拱拱手,算是告別,紅蓮則隨著我一起出了這公堂,不再去看那刀疤男子。
一路上,紅蓮仍舊挽著我的胳膊沒有放開,我也沒有開口制止,我倆一路無話。
直至回到了婁府,她才放開了我的手,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這才開口,「你問吧。」
我挑了挑眉,看來她是準備「招供」了。
我坐了下來,也給自己倒了杯茶,「這麼說,他真是你的未婚夫?」
她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望向遠方,那裡只有一片蔚藍的天,甚至連一隻孤雁也沒有,可她的視線就不曾離開過,彷彿透過那片藍天,她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從前的她也是這般望著那蔚藍的天空,可惜,那個曾經的她已經不復存在,「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過去?可我看得出他對你深情依舊,而你對他也是餘情未了,為何不再給他,給你們一個機會?」單憑她在朝堂上的一反常態,我便知她對他還有感情的,而那刀疤男子的深情更是讓我震撼,既然彼此都還有感情,為何不給對方一個機會?
「呵,深情依舊?」她的笑容多了絲苦澀,「你知不知當年林家慘遭滅門時為何我會逃過一劫?」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這些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那是她最深的傷痛。
「那只是兩名癡傻的女子為了一個男人約好的決鬥,沒想到這反倒救了我一命……」
「那時他是百葉刀的少主,而我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百葉刀的江湖地位比我們林家要高上許多,很多人都說是我們林家高攀了葉家,甚至有人開始給他介紹同樣有地位的世家小姐。當時我的心氣很高,覺得我們並不需要依靠葉家,因為我們林家的劍法一樣精妙無比,於是,我便挑了一個想要嫁與他的女子決鬥……」
「決鬥的結果,是她輸了,正當我滿心歡喜的回到家想告訴父母我們林家劍法將別門的武功打敗時,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幕,竟是……那可是三十六口人,早上還活生生的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沒了……那群畜生,他們甚至連我那不滿週歲的ど弟都不放過!」說著,紅蓮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她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她已經沒事了,「現在不會了,只是那段日子,每到夜裡,我都會被那些場景嚇醒……當時孤助無援的我,想到的第一人,便是我那未婚夫,百葉刀的少主,葉悲鴻。」
「以前我就知道他們百葉刀不僅僅是單純的江湖門派,他們也在為朝廷效力,」她頓了頓,「是雪傲國的朝廷,只是當時我並不知道,原來我林家之所以慘遭厄運,竟是因為我這百葉刀未來少主夫人的身份!」
砰!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得粉碎,看著她鮮血直流的右手,我趕緊要把她的手握過來替她包紮,她拒絕了,「所以,小樓,你讓我怎麼原諒,你讓我怎麼原諒他?!我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所賜,我的家人皆是因他而死,他怎麼還能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她,一邊是自己的家人,一邊是自己深愛的男人,這種傷痛,她是怎麼一人承受的?
「可笑,真是可笑!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寶藏,我林家家破人亡,他百葉刀也遭到各國勢力的追殺,真是可笑之極啊!」
什麼?!我猛地看向她,寶藏?!
紅蓮毫不自覺的繼續說道,「小樓,你說這樣的事可不可笑?你說,你讓我如何再去給他一個機會,就以我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嗎?哈哈,天意,真是天意!」一滴淚滴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這樣的紅蓮,我從未見過,這樣讓人心疼的她,我也從未察覺過,我站起身,輕輕環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對她說,「一切都過去了,將來都會好起來的。乖,先去讓寶寶給你包紮吧,包好傷口後,就好生歇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恩?」
她抬起頭,雙目朦朧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接著起身回後院了。
望著紅蓮的背影,我不由的歎息,為何世間苦命的女子如此之多?轉瞬間,我又想起了她的話,雙眸的神色黯了黯,或許是我多心了,紅蓮所說的寶藏不一定就是指宴國的寶藏,如果是的話,那我們這一年來平靜的生活算是到了頭了。
給讀者的話:
這裡說明一下,為何夜夜要對這對新人進行這麼多篇幅的描寫,那是因為他們對接下來的發生的事起至關重要的作用,至於是什麼,請大家盡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