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引得整個茶樓裡的人都往外看。
「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低頭正在算賬的韓掌櫃,不耐的看向打斷他思路的人,該死,又得重新算一遍。
那人也沒急著說話,朝一旁的店小二招手,「快,快給我一杯水,我跑的腿都快斷了。」
小二取了一個海碗給他,他看也不看,直接一口飲盡。他清了清有些緩解的嗓子,這才又繼續開口,「生了,夫人生了!」
「什麼?!」這下不僅掌櫃,還有那些食客們一齊望向了他。最激動的莫過於韓掌櫃,他甚至一把扯過他的衣裳,「生了?!是男是女?!母子平安嗎?!你倒是快說啊!」
那人想扯回自己的衣裳,卻發現居然扯不動分毫。這韓掌櫃年紀也不小了,手勁怎麼還這麼大?算了,那人乾脆放棄了自己的衣裳,任由韓掌櫃扯著,「吶,夏荷姑娘人就在後邊,有什麼問她去。」
他這麼一說,這韓掌櫃才發現了遠遠朝這走來的夏荷,他立即扔下來人,直奔夏荷而去,「夏荷姑娘,是男是女?夫人一切都好嗎?」
夏荷滿臉笑意的看向這個韓掌櫃,知道他是真的關心自家主子,也不讓他等得焦急,趕緊開口,「我們家主子一切都好,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這就是說,生了個男孩?韓掌櫃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好!好!大小平安才是最好的!」
等他感歎完後,這才想起夏荷不會無緣無故的來笑忘樓,如果僅僅是報平安的話,隨便遣個下人來就好,想來定是我有了什麼新指示,連忙開口問道,「夏荷姑娘此次前來,莫不是婁老闆有了什麼新的命令嗎?」
「命令倒不敢,韓掌櫃是樓裡的元老,怎麼能說命令呢?」夏荷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憨直掌櫃,「是我們家老爺讓我前來的,一則告知大家我家主子大小平安,二則是老爺想麻煩韓掌櫃的多加照看今天的客人,因為我們老爺說了,為了慶賀小少爺的誕生,老爺決定,今日凡來笑忘樓用膻的客人,費用一律全免!只不過不知到時會來多少人,只怕到時會勞累掌櫃的。」
韓掌櫃一聽夏荷這話,立即拍了拍胸脯,「夏荷姑娘請放心,老夫的身子骨雖比不上年輕的小伙子,但是依舊硬朗。再說夫人生子這天大的喜事,就算累點又何妨?」
說罷,韓掌櫃轉身看向樓裡朝外張望的眾人,氣沉丹田,對著還在等消息的眾人就是一句吶喊,「夫人生了!是個小少爺!母子平安!婁老闆說了,為了慶賀喜得麟兒,今日在樓裡的一切用度,全免!」
這下樓裡徹底沸騰了,「母子平安真是太好了!」「婁老闆真是太慷慨了!」
這些呼喊聲把已經進客房休息的那劍客打扮之人吵醒了,他推開門,有些疑惑的看向外頭,不就是生個孩子嗎?這樓裡上下怎麼表現的跟自個媳婦生的一樣?這裡的老闆夫婦似乎很得人心啊。
此刻樓裡的小二頓時忙碌了起來,一下這邊端酒,一下這邊上碟小菜,如此的忙碌不堪,他卻沒有在那小二臉上看到絲毫埋怨,相反,還笑容滿面的來回奔波。
更讓他驚詫萬分的,就是有些客人甚至也幫起手來,整個笑忘樓此時像極了一個大家子,全部人臉上都洋溢著開懷的笑容。
這,這該是多大的人格魅力才會讓這些百姓們這麼尊崇、這麼愛戴啊!這裡那還像是個隨時有敵軍騷擾的邊陲城鎮啊?!這簡直就是幸福的鄰家小鎮!
店小二從他面前一晃而過,他趕緊把人拉住。
這小二一看,拉住自己的人不正是今早剛到樓裡來的客官嗎?「客官,您要點什麼?今日我們老闆請客,一律免費,只不過客官您要等久一些,人有些多,今日樓裡的人手不夠,只怕一時半會兒不會上菜這麼快。」
「我不是問你要吃的,而是想問你,這裡的人為何都如此怪異,你們的那個老闆真的這麼得人心?」
小二一見他是問自己自家老闆的事,也不忙活了,對著另一邊忙活的一個小二招呼道,「牛子!我這有客人要我給講講老闆的事情,剩下的客人你就多照顧著點,等會我就來。」
那被小二喚作牛子的人應了一聲,「好咧!」又繼續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待那小二轉過身時,他才發現,這小二的衣物上還繡著兩個字,「賈貴」,看來是這小二的名字。
小二也發現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胸前的名字上,他也不覺得害臊,挺直胸膛任由他看個夠。
這反倒讓他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假意咳嗽了幾聲來掩蓋他的尷尬,「對了,小二哥,你們怎麼都把名字繡在衣服上了?」
說到這個名字,賈貴那是一個驕傲,「這個別人想繡還不能呢。這可是笑忘樓裡的夥計們才能穿的衣服。」
「不就是繡個名字嗎?怎麼就成了這樓裡的標誌了?」不就是刺繡嗎?只要有針線,誰都可以給自己縫一個。
「這您就不知道了,我們老闆推出了一個什麼獎罰政策,如果你接待的客人對你表現感到滿意,那麼在結賬的時候,他就會對你服務給個評價,如果是非常滿意,那麼我們就有額外的賞錢,如果是滿意,也有賞錢,不過就是比非常滿意少了不少,如果是不滿意,那這半天的工錢就得扣掉。」
「不過啊,自從這笑忘樓重新開業以來,從未有人給過不滿意,所以在這裡幹活比在別處的工錢要多得多。當然,要想進來也沒有這麼容易,我們幾個,那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才留下的,用老闆的一句話說,那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看著這賈貴一臉得色,不免有些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難保他沒有誇大。不過他還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這裡的老闆,善讀人心,很會利用人心貪利的弱點,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不就是個聰明的奸商嗎,虧得這些人這麼崇敬他,看來是有些浪得虛名了。
「賈貴是吧,剛才聽你所說,這笑忘樓重新開過,莫非,以前這裡經營不善嗎?」
「我連這個都說了?」這賈貴向來嘴快,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說過了什麼,他撓了撓後腦勺,「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這笑忘樓以前是韓掌櫃家的。您也知道這陽城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隨時都會有敵國的軍隊來騷擾,丟了點財物倒還不算什麼,一不小心把性命給丟了那就完了,所以哪還有人敢在這逗留,時間一長,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後來啊,這婁老闆帶著一家子來到了陽城,我們的苦日子這才到了頭。他不僅將瀕臨家破的韓掌櫃的酒樓收了去,將酒樓大改了一遍,把這個破敗的酒樓改成如今大受歡迎的茶樓。就連我們這些曾經的地方一霸,」說到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連我們這些人老闆也不計前嫌的將我們招了進來。」
感情這賈貴嘴裡的陽城的大恩人是這麼來的,是這老闆替百姓收了他們這些惡霸啊!他不由感歎一聲,好手段!有了地方一霸在茶樓裡待著,就不會有人敢來這搗亂了,這老闆,心思真是縝密啊。
「後來夫人見此地的孤兒寡母的太多,就和老闆商量著弄出了這麼一個軒閣,把那些生活困難的人集中到那,然後想辦法找適合他們的活幹,讓他們自食其力。後來各色各樣的人也開始投靠軒閣,逐漸演就變成了現在。」
「所以,客官,您看到大家為了老闆夫人慶賀,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賈貴看了看忙得不可開交的牛子一眼,趕緊跟他告罪,「客官,您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可要去忙了。」說罷,也不等他說半句話,便迅速的跑下了樓,加入了牛子忙碌的隊伍中。
他瞪大雙眼,這,這還差一個啊!這賈貴還沒告訴他這婁老闆與官府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也不用去問了,這不,一群衙役從前門浩浩蕩蕩的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