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公公,初來時我便發現是個熟臉,他就是上次小和子托他提點提點我的那位李公公,小和子的玉墜至今仍在他那。
如今我身在右相府內,想進宮一趟並不容易,更何談替小和子要回玉墜了,方纔我仔細瞧了瞧,那玉墜他正別在腰上呢。
趁無人注意的時候,我悄悄在小衣耳旁低語了幾句,小衣看了看那公公,點了點頭。
眼見著過了前邊的拐角處便到了正殿,我便趁著那李公公好好走著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他的衣服下擺處。他收勢不及,一陣趔趄,眼見就要摔倒,小衣趕緊上前扶去,趁他不注意,摸上了他腰間的那塊玉墜。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玉墜便消失在小衣的衣袖間。
站穩後的李公公。非但沒有謝過小衣,反倒回過神,指著我開罵,「你個賤婢,怎麼走路的?要不是看在你待會兒要給太后表演的份上,咱家早就扒了你的皮!」
李公公被我不怒反笑的神情弄得有些迷糊,「你,你笑什麼?」
「公公莫氣,之所以沒留神踩著公公的衣袍,全是因為瞧見公公腰間的玉珮掉了,這不一分神細找,便踩上了。」我微笑著攤開手中握著的玉珮,渾體通透,是一塊雕刻著雙魚戲水的美玉!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玉珮比那玉墜更為珍貴。
那李公公看清我手上的東西後,原本打算繼續開口的嘴緊緊閉上,眼珠子轉了兩圈,忽然對我露出笑臉,「你瞧瞧,咱家怎麼就誤會了姑娘的意思呢?這正是咱家的祖傳寶貝,要是弄丟了可就不好辦了。」說完,趕緊從我手裡搶過玉珮,然後指著前方,讓我自個兒進去,他便眉開眼笑的溜了。
「呸!什麼東西!那分明就是公主賞給姐姐的玉珮,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傳家寶了?!」小衣看著那李公公遠去的背影暗罵了一聲,還不忘對我抱怨幾句,「姐姐也真是,為何非要把玉珮給了那老賊呢?把小和子的玉墜拿回不就行了嗎?」
我對小衣搖搖頭,「你啊,做事不要老看著眼下,你說這李公公平白無故受了我一絆,若是不給他點好處,將來難保他不會在背後使絆子。要知道,螻蟻雖小,亦可決堤。記住,不要因為對方勢小而看輕對方,明白了嗎?」
小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暗自歎了口氣,要她現在馬上能理解這話是勉強了些。
「好了,進去吧。」說完,便提裙踏入了正殿。
走在前面的我並不知道,剛才那一幕,均被他人盡收眼底。那隱在假山後的人狡黠的一笑,「有意思,看來這夏國算是沒有白來啊。」
來到正殿一旁,發現大殿內坐滿各國的使臣,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員,當然,還有那些皇子公主們。
大殿之上除了皇帝的龍椅比較惹眼,還有一樣奪人眼球的,便是那與龍椅並肩的鳳鸞椅。
坐在那上頭的,居然是我未得一見的絕代佳人,身著黃色宮服,繁瑣的髮飾,都說明這人的身份十分尊貴。歲月似乎在她的臉上停駐,依舊是桃花滿面,青絲蔥蔥,細看之下,與紫嫣的相貌有幾分相似,只是顧盼間多了份威嚴,那便是紫嫣的母妃,沈太后。
我從未想過太后居然這麼年輕,紫嫣也已二十,是太后唯一的孩子,算起來,已有四十左右芳華,可與那夏凌蕭坐在一處,竟同姐弟一般!
目光四下掃視,發現紫嫣的位置已空無一人,只留身邊端坐著的歐陽瑾,看來她已經退下去換裝了。
再看看那些大臣使者,均坐在案前,各自品著美酒與佳餚,又有幾人是真心欣賞這殿中的表演?
咦?那不是上官于飛與軒轅子淇嗎?現在他們看起來十分的和氣,要不是經歷過狩獵場的豺狼圍攻,或許我也會被他們之間的假象所迷惑。
當我準備收回視線之時,忽然感覺有人在盯著我,我趕緊隨著感覺尋去,那人似乎發現我有所察覺,非但沒有有所收斂,反而肆無忌憚的看著我,他嘴角揚起的笑,讓我想到了歐陽瑾。
這祁國李笑,看來他也是一個難相與的主!
「好,不錯,這簫吹奏的妙,而這幅刺繡也不錯,殿中的是王中丞之女吧,果真是蕙質蘭心啊。哀家在這後宮中平時也沒有什麼人解悶,要是有這麼一個體己的丫頭陪在身邊,那就好了!」
皇后見此,趕緊機靈的開口,「這有何難,既然母后喜歡,大可把她招進宮中,閒來無事之時,也可替母后解解悶!」
「哦?」沈太后瞥了一眼皇后,「皇后說的是給哀家解悶呢,還是給你自己解悶啊?」
皇后臉色一變,趕緊低下頭,「母后這是說的哪的話,自然是陪母后。」
「是嗎?哀家前陣子可是聽說皇后也想要個體己的丫頭陪在身邊,甚至還跟嫣兒要了人,不知是否有這回事啊?」太后依舊神色不變的說出問罪的話。
「皇后身邊的人已經不需再加,倒是母后,是朕疏忽,平日國事繁多,沒能經常去給母后請安,讓母后心情煩悶,實在是朕的不孝啊。」夏凌蕭的話突然插入,頓時緩和了氣氛,「既然兒臣分身無暇,倒不如讓這王家小姐陪在母后身邊,也好了卻兒臣的一番心願。」
沈太后也因為皇帝的話,臉上終於露出笑臉,「這還得問問人家正主願不願意呢。」
「母后說的是,」夏凌蕭把視線投向坐在中間位置的王中丞,「王中丞,不知愛卿可願割愛,把王小姐送入宮中?」
被點到的王中丞,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下跪答話時,那兩撇小鬍子一顫一顫,透露出主人激動萬分的心情,「臣惶恐!小女能獲太后青睞,是小女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淑玲,還不過來謝恩?」
那吹簫演奏的女子趕緊下跪,「謝皇上與太后娘娘厚愛,民女願陪在太后身邊,聆聽太后的教誨。」
沈太后聽聞,面色依舊,沒有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待王中丞與他的愛女退下後,太后忽然打斷打算再宣他人上前表演的內侍太監,她轉過頭看向夏凌蕭,「聽聞皇上為了哀家的壽辰,特意下旨,讓一個什麼媛的丫頭準備節目,哀家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得皇帝的另眼相待?」
太后的話一出,我的心中頓時一凜,又是我?自己最近鋒芒太盛,真的是該收斂的時候了。
夏凌蕭淡淡的一笑,「母后說的,正是嫣兒身邊的那個體己的人,是從宮裡出去的老人了。」
我挑了挑眉,老人?
太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就是上次皇后與嫣兒爭的那個丫頭?她有這麼出眾麼?」
一聽太后的話裡有話,皇后的臉頓時成了菜色,很不好看。
夏凌蕭並未去在意皇后的表情,他對太后微微一笑,「出不出眾,母后自己一窺便知。來啊,宣奴婢小媛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