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
紫嫣聽到叫喚聲,抬起頭來看向來人,那是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頭,「怎麼了,姑爺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那小丫頭搖搖頭,「姑爺說了,讓主子先行用膳,他與皇上談完公事後便會去太傅府上慶賀。」
我不忍看紫嫣失望的神色,便開口問那丫頭,「你沒和右相說今天是公主的生辰嗎?」
那小丫頭趕緊點頭,「奴婢說了,可是被歐祥那小子給攔下,他說姑爺自有主張。」
這說的什麼話?有這麼老實的丫頭嗎?不知道分場合挑些好聽的說嗎?為了寬慰紫嫣,我趕緊補充,「或許右相他知道公主你不方便去給太傅祝賀,便代為前去,畢竟太傅也是小姐你的老師。」
那小丫頭也察覺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聽我說完也跟著猛點頭,「對對,就像小媛姐說的那樣,奴婢嘴笨,沒把話說清楚,沒來由的惹主子生氣。」
紫嫣轉過身,看看面前的豐富的菜餚,貴妃醉蝦、紅酥椒排、燕窩蓮子、翡翠蛋羹等等八樣佳餚,還有孤零零的兩碗壽麵,她拾起面前的筷子,夾起壽麵,吃了小小一口便又重新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不吃了,都撤了吧。」
我暗暗歎了口氣,揮手讓旁人把菜全撤了。
「對了,我怎麼感覺府裡少了好些人,春梅、夏荷她們人呢?」紫嫣從失落的心情中恢復過來,很快便察覺有些不對,便詢問於我。
「這個,他們在為今晚的演出做準備。」我笑了笑,今天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不就是請個戲班子來府裡表演嗎?需要這麼多人手?」紫嫣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佛曰不可說,公主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回房,換一身衣服,換一個心情,然後我再帶公主你去揭秘,怎麼樣?」
紫嫣有些好笑的看著我,「怎麼,還跟我談條件?」見我攤攤手,她終於點頭,「好,聽你一回,要是我不滿意,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在廳裡等了片刻,紫嫣便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一身紅袖羅衣裙,不似繁瑣的宮服,它輕便不失典,絲狀的束帶把她腰身的曲線完全凸現出來,原本全部寰起的長髮,此刻隨意的挽起,余留些許青絲披散於雙肩。
換了身打扮果真不一樣,現在的她尤為熱情,就好比一把火燃燒在這臘冬時節。
「還是這款打扮適合公主你。外邊天冷,先把披肩披上吧。」幫紫嫣把披肩披好,然後把藏在袖裡的手帕拿出來,順勢蒙上她的眼。
「啊?怎麼還要蒙眼?這麼神秘?」紫嫣被我帶出了主屋。
「到時就知道了,放心,一切有我呢。」在我的撫慰下,紫嫣漸漸放鬆了緊繃著的身子。
「好,今晚就由著你一次。」在我的攙扶下,慢慢步入馬車。
「出發!」隨著我的一聲令下,我們十幾人的隊伍朝著郊外前進。
興許是紫嫣的馬車過於顯眼,原本有些冷清街道,慢慢熱鬧起來,大家都好奇的看著我們的馬車駛過街道,朝城門的方向而去,便也跟了出來。
放下簾子,看著自從上了馬車之後一直很安靜的紫嫣,暗暗笑了笑,她還真沉得住氣啊,就不怕我把她賣了?
「站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去?已經過了出城時間,明天一早再出城吧。」馬車駛過後,身後的民眾均被守城的官兵攔在了城裡。
「嗯?居然還出城了?究竟是去哪裡?」紫嫣聽到馬車外的聲音,有些詫異。
「去能遊玩的地方,不過這個時候,自然是人越多越熱鬧。」沒等紫嫣反應過來,我就掀開了門簾,扭頭對守城的士兵喊道,「都放行吧,他們是我右相府請來的客人。」
那幾個士兵有些猶豫,我便拿出紫嫣的令牌,「公主口諭,誰敢不從!」
官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奈之下便不再阻攔眾人。
一看不再受阻,眾人哄的一聲湧出城門,跟隨我們的馬車來到了蔚清河。
哇!好美啊!
馬車停穩後,眾人的驚歎聲此起彼伏,安坐在馬車內的紫嫣坐不住了,她十分好奇,外頭究竟有什麼能讓眾人發出這麼讚歎的聲音。
看出了她的急切,我掀開簾子,小心的把她攙扶下車。等她站定後,我鬆開了綁在她眼部的手帕,很滿意的看到她滿臉震驚的表情。
我們的馬車並沒有停在岸邊,而是距岸邊還有幾十米處的地方停了下來。不遠處的蔚清河上,停著一艘華麗的船舫,船上早已燈火通明。而前方的路,早已被紅色的毛氈毯子覆蓋,無數竹片彎成的拱門上掛著一盞盞小紅燈籠,頑皮的綠葉也不甘寂寞的在其中穿行,襯著紅色熱情的氣息愈加濃烈。拱門的盡頭,手捧紅燭的侍女們分站兩邊,一直綿延至船舫上。
紫嫣捂著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我笑了笑,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踏上紅毯,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響動,她回過身,只看見一襲白衣的人影從她上方飛過,下意識的抬起頭,跟隨著那身影。
咦?似乎有什麼粉色的東西飄落下來,她伸出手去接,定睛一看,居然是花瓣!這時身後又飛來一人,經過她上方時也是一灑,又是一片片粉色的花瓣飄舞而落。
「別停啊,還沒到呢。」我微笑著在一旁提醒。
紫嫣轉過頭看著我,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朝我點點頭,邁開腳步,繼續前行。
飄落的花瓣不曾停下,看著走在前方的紫嫣,她的步伐,居然有一種她自己都未發覺的輕鬆、歡快。太好了!今晚的開場似乎很成功啊,只不過真是辛苦了頭上飛來飛去的侍衛們。
察覺有目光落在我身上,四下尋找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紫嫣已經走到了盡頭,她看向我,朝船舫的方向偏了偏頭,抬起腳踏上了登船的渡板。
我笑了笑,她是在催我呢。快步跟上她的步伐,緊接著她登上了船舫,吩咐船夫開船。
船頭的甲板依舊是紅色的毯子,在那上面擺放著一把沉香木雕椅,旁邊的茶几上還擺著不少瓜果甜點。紫嫣已經落座,看到我上來,朝我笑笑,不忘激我,「遊湖?這就是你的驚喜?前邊是挺不錯的,至於這遊湖嘛,大晚上的,也沒什麼看頭啊。」
「這個,」為了看她接下來的表情,我並沒有受她的激將,而是選擇繼續保持神秘感,「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看我沒上當,她有些失望,再看了看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全都是一副我不知道的神情,可算是吊足了她的胃口。
不過她也沒失望太久,正當她猜測我的下一步時,忽然一陣古箏的彈奏聲響起,岸上的百姓突然發出陣陣驚呼。
紫嫣趕緊四下張望,很快,她便發現了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船尾,慢慢的,那船尾可以看到的部分越來越多。
一個端坐在船尾的藍衣清秀女子正在撥動著古箏上的琴弦,她的四周,都是身著粉衣的舞孃在樂聲中翩然起舞,就連船的兩側都有!當那船的船頭出現在紫嫣的視線時,她驚奇的發現,原來船頭也有一個藍衣女子在彈琴,她的相貌竟與船尾的那位一模一樣!
當能看清船的全貌時,她才發覺,原來這船的旁邊藏了一艘與它一樣的船舫。她怎麼也沒想到那艘船會以這種形式出現,她滿臉驚奇的看向我。
接收到她的讚歎,我只是笑了笑,示意她繼續看演出,因為精彩的還在後頭。
這時,開場舞蹈已經結束,所有的舞者與兩位演奏者都彙集到船頭,欠身給紫嫣祝壽,「恭賀四公主年滿雙十年華,願公主福澤綿延,幸福安康。」
紫嫣笑著接受了祝福,「有心了,都起來吧。」
「謝公主!」眾人退入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