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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非我本願(1) 文 / 茗離夜

    見我毫髮無損的走出鸞鳳殿,之前故意為難我的侍衛,有些詫異。

    全身上下,只有膝蓋處沾染了些塵埃。唯一能看出有損傷的,就是我那有些發紅的額頭。

    「侍衛大哥,謝謝你的通報,我身上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唯有這根荊條。這根荊條跟著我出生入死,很不容易啊。」他聽著右眼皮一跳,出生入死?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故意忽略他臉上的表情,我一股愛憐狀的撫摸著那根荊條,「荊條啊荊條,你好歹也是進了鸞鳳殿的,身上也難免沾上皇后娘娘的福澤。」我笑吟吟的看向那侍衛。

    發覺我臉上的不懷好意,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既然它是在皇后娘娘那沾上的貴氣,那妹妹我就把它送給侍衛大哥,也讓它保佑哥哥福澤安康。」說完,把一直捧在手裡的荊條遞給他。

    只見那侍衛笑的一抽一抽的,似乎想轉身就走。

    我閃身站在他面前,攔住了他離去的路,「侍衛大哥,千萬不要跟小妹客氣,拿去吧。」

    直接把荊條塞進他懷裡,順手把一張方帕也塞進了他的衣襟。

    在他還沒回過神之前,我已經走出了百來步。

    「對了,侍衛大哥,那根荊條畢竟接受過娘娘的福澤,千萬要小心保留啊。」

    看著他趔趄的步伐,我冷笑一聲,想算計我?這麼半天的時間可不是白等的。

    不過說起來也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腰間的那枚香囊,我還想不到怎麼對付那六個人呢。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瞥,我卻能清晰看到那香囊上的刺繡以及布料。那是不易繡制的抽紗繡,上面還秀有一朵紅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玉華殿裡的紅雲,剛好擅長這種刺繡,她說話的地方口音,恰好和這侍衛很類似,我想,這世上沒有這麼多的巧合吧。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這侍衛一定會按我塞進他懷裡的手帕上說的做,不過就是有些對不住他,希望皇后的福澤真能庇佑你,但願你能挺過這劫吧。

    「姐姐!」遠遠就看見在殿門前四處張望的小衣,待我走近的時候,她也看清了我的面容。

    她小跑著跑到我跟前,緊張的對我上下其手,還不經意的搔到我的癢處,逗得我直樂。

    我趕緊阻止她對我身體進一步的探索,「小衣,停、停、停,癢。」

    「不對啊,怎麼這麼乾淨,沒見血啊?」小衣嘟囔著。

    我翻著白眼,「你就這麼希望我見血啊?我沒事你不應該更高興嗎?」

    剛才距離有點遠,我沒看清小衣手裡還拿著東西,此刻看到掉落在腳邊的幾包東西,怎麼看都像是藥。

    「小衣啊,這些是什麼東西?」我指著地上可疑的物品詢問小衣。

    小衣在確定我真的沒事後,才認真的回答我的話,「這個啊,是小和子送來的藥,說是估計姐姐會用得上。」

    「藥?什麼藥?」我沒病沒痛的,小和子又為我跑去騙藥做什麼?

    「還不是姐姐說要去皇后娘娘那請罪嗎,小和子擔心姐姐受不了皮肉之苦,就拿這些麻藥來了。」

    原來是麻藥啊。以前在浣衣院裡受到杖責的時候,我也是讓小和子為我準備麻藥止痛的。宮裡有個規矩,如果想取創傷藥,則需要有管事宮女開具的證明。我在浣衣院並不那麼受待見,所以我受傷的那幾天,就是這麼靠麻藥硬扛過去的。

    沒想到他還記得啊。

    「替我謝謝小和子,走,回院子去,今晚就等著看好戲吧。」我彎腰拾起地上的幾包麻藥,牽著小衣回到了房間。

    「姐姐!」還真是熱鬧,芍葯、銀杏、黃岐她們都在。

    我徑直坐下,並沒有理會她們,小衣則細心的幫我把額頭上的紅印用胭脂覆蓋。

    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我透過銅鏡看著那坐立不安的幾個人,笑著說道,「妹妹們都聚在我這,是有什麼事嗎?」

    「姐姐,我們聽說姐姐去皇后娘娘那了,這不擔心姐姐出事,所以過來看看。」銀杏最先開口。

    「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都下去吧,別老圍著我轉,去前殿幫忙打掃打掃吧。」

    「是。」三人站起身往外走,在最後一個的黃岐半邊身子跨出門的時候,我喊住了她,「對了,今早怎麼不見你和銀杏?」

    「今早我倆在前殿伺候,今個兒是公主定下的曬書日,殿前人手不夠,就把我們姐妹調過去幫忙了。」黃岐那閃躲的眼神,告訴了我真正的答案。

    「姐姐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妹妹你們出了什麼事。既然是去幫忙,那就趕緊去吧。」

    黃岐告罪一聲也退下了。

    「姐姐,」小衣看著關上的門,若有所思,「姐姐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瞞著小衣啊?」

    「沒有,你啊,把你那顆愛操心的心放回肚子裡就行了。」

    小衣皺了皺眉,「姐姐,心明明就在胸口,怎麼放回肚子裡?」

    我無語的看著較真的小衣,「那只是個比喻,比喻知道嗎?真是被你氣死了!」

    小衣很委屈的看著有些抓狂的我,「可姐姐的比喻不合情理啊。」

    為了能讓自己多活幾年,我很明智的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與她糾纏。

    累了一早上,我躺在床上淺眠,還特地囑咐小衣,前殿若是有人來鬧事,一定要喊醒我。

    小衣帶著不是很理解的眼神望著已經躺下的我,最終還是乖乖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姐姐!快醒醒!姐姐!」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我。

    揮揮手趕走在耳旁的噪音,翻過身繼續做我的美夢。

    「姐姐!」

    這一次換來的是一聲大喊,我被驚得無法再入睡。

    睜開不情願的雙眼,小衣那雙招牌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雙眸中多了一份焦急。

    看到小衣的表情,我忽然憶起自己今早做的『好事』,猛地坐起身,「前殿來人了?」

    「嗯!」小衣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

    「來了幾個侍衛?」

    「幾個?有好多!」小衣歪著頭,仔細想著。

    好多?只不過是侍衛與宮女偷情,為什麼要來這麼多人?

    「哎呀!姐姐,你快起來就是了,辰妃娘娘來了!」

    準備扣上外衣衣扣的手頓了頓,我抬起頭看向小衣,「你說什麼?!誰來了?!」

    「辰妃娘娘來了,現在就在前殿,說是要見殿裡所有的人呢。」小衣見我依舊沒什麼動靜,失去耐心的她上前主動替我打理衣裳。

    來的不應該是二皇子的母妃辰妃啊!只不過幾板子的事,居然驚動了辰妃?!

    「對了,姐姐,你是怎麼知道今晚前殿會來人啊?」小衣一邊幫我穿衣,一邊問我。

    我正想的出神,並沒有聽到小衣的問題。

    「姐姐,姐姐?」

    「啊?!」猛然回過神,看著小衣,「對了,小衣,千萬記住,我並不知道今晚有人要來,知道嗎?」

    小衣很少看見我這麼嚴肅的表情,顯然是被震住了,「記、記住了。」

    見小衣答應,不免吐了一口氣。

    這事情,似乎偏離了我原先預想的軌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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