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峰頂雖然佔地不小,但是柳隨雲箭步走來,也不過是一刻多鍾而已就到了沈雅琴的洞府之前。
和自己離開重華峰的時候相比,什麼變化都沒有,連空氣中的氣息都是如此熟悉,柳隨雲這一回沒有怯場的感覺,而是站在沈雅琴的洞府外面大聲嚷道:「師娘,弟子柳隨雲回來覆命了」
「進來吧」
洞府的大門已經自動打開了,柳隨雲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沈雅琴已經在坐在裡面的大廳之中,依然是頭載玄晨冠,身著銷金衣,真仙天姿,坐在一張坐椅上朝著柳隨雲微微嗔道:「還知道回來」
柳隨雲帶著笑容答道:「弟子回來了,師娘」
在經過這一次巡禮與水月秘境的試煉之後,柳隨雲在道心上進步不小,與平時看到的真仙天姿不同,柳隨雲有些疼惜地看到沈雅琴眼神中的一絲疲憊:「弟子給師娘跪安了」
「起來吧」沈雅琴還是一臉肅穆地說道:「在外面鬼混了那麼久,現在終於知道回來了?」
「弟子錯了麻煩師娘替弟子鎮守那麼久的靈霧峰。」柳隨雲姿態放得很低:「請師娘責罰」
「把手心拿出來」
平時沈雅琴處置柳隨雲,向來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是這一回她神情格外穆肅,不知道為什麼事動了真怒,柳隨雲有點膽怯的感覺:「師娘,弟子錯了」
「哼」沈雅琴嗔怒道:「靈霧峰的事,遲點再跟你算師娘交代你出去巡禮是於什麼的?知道錯在哪了吧?那段時間,整個神霄山都把壓力集中到我這邊,至少有六七位金丹修士說我教徒無方,教出一個天虹宗的奸細」
「你倒是好,一會把責任推給蝕骨真魔宗,一會又說是無上魔宗的陰謀,輕輕鬆鬆,卻不知道師娘的難處」沈雅琴繼續嗔怒道:「就是想要搞大,也要跟師娘通聲氣啊,若是師娘頂住了壓力,到時候宗裡隨便來個金丹修士或是築基修士,就能打殺了你」
師娘說的是這件事啊柳隨雲一時間有些內疚,他當時聲勢鬧得整個東華三宗都知道他柳隨雲的名字,甚至許多元嬰修士見面,第一件事就是首先提起重華峰的小徒弟,整個東華三宗的大修士都不得不緊緊地盯住了柳隨雲的每一個大動作。
只不過神霄派與天虹宗鬥法了幾百年,雖然雙方始終沒有決出真正的勝負,但是神霄宗內與天虹宗與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修士太多,而且強硬的主戰派也不在少數,柳隨雲打破了他們的圖謀,知道事後肯定會有許多壓力,因此他直接就把爛攤子扔給了顧山河,自己與郭慧君跑去渡蜜月,只是現在她才想到這麼作有所不妥。
自己固然是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那些對於柳隨雲不滿的同門,除了壓力施加到顧山河那邊之外,還可以朝著沈雅琴開火,若是師娘頂住了全部的壓力,早就有人跑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師娘這一回是受了自己的牽連,在整個神霄山的重壓之下恐怕很不好受。
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是指現在這種情形,柳隨雲不好意思地說道:「師娘,對不起,是弟子考慮不周全」
「你一會推給蝕骨真魔宗,一會推給無上魔宗也就罷了,我有點壓力就有點壓力吧,用分景劍一劍破去就是了」沈雅琴還有更多的不滿:「可是等到真相大白,我們重華峰揚眉吐氣,整個神霄宗都在找你的時候,你卻跑得無影無蹤,我本來以為你是繼續上路做你的巡禮使,結果倒好,你是跟郭姑娘跑去渡蜜月去了」
「師娘,是弟子的錯,是弟子的錯」柳隨雲立即認錯道:「弟子不應當放棄巡禮之責」
「整個神霄宗都在找你」沈雅琴繼續說道:「天虹宗的那位安知魚道友,天天到重華峰來找你,我還替你辯護了幾句,可你倒好,又一聲不吭,直接就跑到水月秘境參加試煉去了」
柳隨雲還能說些什麼,他知道沈雅琴又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手心多半打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連累師娘擔心,他就說道:「弟子錯了,弟子真的知道錯了,請師娘盡情責罰弟子。」
「還知道錯?」沈雅琴狠狠地瞪了柳隨雲一眼:「整個重華峰,我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參加水月秘境試煉的人,我且問你,這一次試煉有誰指使沒有?你怎麼弄到進入秘境的令符?」
柳隨雲不敢出賣大師兄,冷汗都沁在額頭:「弟子只是想淬煉一下道心而已,沒有多想,剛好巡禮途中弄到了一枚秘境試煉的令符,就跑去參加試煉淬煉一下道心。」
沈雅琴倒是相信自己弟子的說辭:「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師娘替你又操了好多天的心,好不容易水月秘境的試煉結束了,我們神霄派出去試煉的弟子都回來了,結果我沒看到你的身影,害我擔心了半天……」
柳隨雲卻聽出了沈雅琴話裡的意思:「師娘跑去接弟子回山了?」
「沒有」沈雅琴一口否認了自己剛剛說過的事實,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結果我才搞清楚,原來你是又跑去跟郭姑娘渡蜜月,而且還在水月秘境勾搭上什麼瓊兒雀兒了,你說該不該罰」
「該罰,該罰」柳隨雲服服貼貼地說道:「弟子該罰,請師娘盡情處罰,弟子決無異議」
只是坐在椅子上的沈雅琴卻難得蹙著眉頭說道:「這不像我家的柳隨雲啊,平時都是我還沒拿出分景劍,臉上已經一臉苦相了,看來這一回是好好罰一回了,真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柳隨雲回答道:「弟子不應當把師娘安排的這次巡禮搞得一塌糊塗,成了整個神霄山的笑話。」
「倒不像是什麼笑話。」沈雅琴說了一句公道話:「現在整個神霄山都算是知道你柳隨雲的名字,前面與幾位元嬰見面,他們一見面就問起了你,咱們神霄派的煉氣修士,能被這麼多位元嬰同門記住,你算是獨一份了。」
柳隨雲點了點頭,卻不敢多說什麼,沈雅琴繼續說道:「我氣的是,你不聲不響,不吭一聲,就跑去水月秘境參加試煉,你以為水月秘境是自家後院啊?」
沈雅琴的臉上浮現出一兩分憂色來:「要知道當年天河宗兩大元神大修士,殺入水月秘境照樣是被困在裡面,其中一位直到七十年前才脫困,而另一位到現在還沒有脫困,你小小一個築基修士過去,我能不擔心受怕嗎?」
柳隨雲知道無上魔宗這件事,但是沒想到那兩位元神修士被困了近千年,居然還活著,不過細細一想,元嬰修士有著上千年的壽元,而元神修士則有著三千年的壽元,被困住近千年不曾隕落似乎也很正常。
只是一想到沈雅琴真的為自己擔心不已,柳隨雲真得內疚萬份:「師娘,弟子錯了,以後這樣胡鬧的事再也不於了」
「倒是長進了不少」沈雅琴目光中帶著格外的慈祥與溫情:「不但是修為進步了不少,甚至連仙骨靈根都長進了」
「嗯」柳隨雲老老實實地說了一句:「弟子在水月秘境服食一點雪鴻筍。」
「雪鴻筍?」沈雅琴的目光帶著關懷,也帶著一絲疑慮:「這次試煉,真的沒有別人支使你去?」
「弟子自己要去的」柳隨雲還是抱定青松不放口:「勞師娘牽掛了,不過弟子總算回來了,這樣任性的事也不再於了。」
「好」沈雅琴點點頭道:「本來就是給你安排了一個最輕鬆的巡禮任務,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麼多的意外,你又這麼胡作非為,那三枚給你準備好的築基丹可不能就這麼給你了,不過打手心就暫時先記下了」
柳隨雲猜得沒錯,果然雷聲大雨點小,他當即微笑著說道:「謝謝師娘了,弟子也不想要築基丹。」
「你真不要築基丹了?」沈雅琴想不到之前迫不急待想要築基的柳隨雲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你現在的修為,只要有一兩枚築基丹,就是隨時可以築基了。」
「築基不築基,對於弟子來說,並不重要,哪怕是成就元神,也不過是蒼穹下的塵埃罷了,弟子只是想始終跟隨著蒼穹下最美麗的塵埃身邊,這就夠了」柳隨雲的眼神除了平時的傾慕與敬仰之外,還多了一兩分自己才能品味得到的感覺:「築基對弟子來說,已經並不重要。」
柳隨雲繼續說道:「弟子已經決定按師娘叮囑的去辦了,在靈霧峰上好好替師娘種茶種菜,築基的事不著急,等機緣到了,自然就會築基,謝謝師娘的賞賜,弟子準備回靈霧峰去了。」
這是柳隨雲的選擇,他的儲物袋裡收藏著好幾十莢清光豆,他還有太多言語想要說出口,但是這一刻他卻選擇放棄了:「師娘,靈霧峰的茶園就交給弟子吧」
沈雅琴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我這個小徒弟,走了一趟水月秘境,不但修為根骨長進不少,就連道心都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師娘只說不給你三枚築基丹,沒說不給你五枚築基丹啊,徒弟……」
她尊貴無比地說道:「把手伸出來,拿好師娘賞你的這五枚築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