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宏昌匕年潛入大漢國的天虹派修士來說,這段生涯只是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已。
天虹派不可能把最有潛力的弟子,比方象柳隨雲這樣的天之驕子派來大漢國進行這樣的賭博,派過來的弟子肯定是有一定希望築基,但是把握又不算特別大,更沒有辦法弄到一枚築基丹的修士,他們潛入大漢國之後,往往在能經歷著重重危機的同時,得到了天虹派不同以往的超強力支持,各種修真資源源源不斷,大半都能成功築基。
對於築基修士至少兩百四十歲的壽元來說,別說是二十年的生涯,就是三四十年的間諜歲月,在他們的生命都只是一段難忘的青春歲月而已。
但是對於熊飛弘這樣的凡人來說,他二十八歲來到了七回鎮,今年已經是四十八歲的垂老之人,縱然他背後的勢力把他們回收回去,但是他的壽元頂多也就是還有二三十年而已,這段七回歲月,可以說是熊飛弘生命中的全部。
柳隨雲很快聞到了一種血腥的意味:「是誰重新啟用了熊飛弘,讓他放棄了整整二十年的潛伏,突然暴起發難,這件事恐怕不簡單!」
「去樂章城就能查清楚了!」顧山河很有信心:「我有信心,能找到他們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嗯!」柳隨雲卻多問了一句:「段執事怎麼樣了?」
「段執事,你還不是關心他為好!」
柳隨雲自然知道這位平時就有不知多少漏子,事先已經被耿陽澤拿來頂缺的段執事,現在更是捅出了這麼大的漏子,只能注定是落得一個悲劇無比的下場:「好吧,等會我們就去樂章城,走得急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在樂章城慶功了_」
耿陽澤換上了一隻高大威猛的蒼鷹,而把那只臨時借來的靈鶴還回去了:「還是坐在這只蒼鷹上習慣,那只靈鶴又慢又平,騎起來沒勁極了!」
柳隨雲當即大笑起來:「耿老闆,叫你裝窮,我們來斷岳山又不是打蚊子來的,你何必這麼緊張,連平時慣騎的蒼鷹都換了!」
「若是知道巡禮使與顧師弟這麼好說話,我就把娃娃菜直接端上來了!」耿陽澤也笑了起來:「那時候幾個小姑娘直接把巡禮使推倒在地,嫂子自然沒話說!」
顧山河連忙搖頭說道:「妹夫,你放心便是,除了我這種優秀到極點的男人,哪個好男人不在外面有點風流債?若是耿老闆給你硬上一堆娃娃菜,我只能裝作沒看見了!」
「痛快人,痛快人!我還以為一顧傾城不好說話,原來也是值得交的朋友!」耿陽澤幾日相處下來,已經與兩人處出交情來:「回頭我若是到了神霄山,帶你們一起去見乾炎真人,對了,在樂章也有咱們神霄峰一處別業,就是城外的玉泉觀,那裡的醉觀主也是咱們的好朋友,會喝酒會吟詩,還養了一塘魚,是個真正妙人,我回來介紹你們認識!」
「好!」柳隨雲十分直爽地說道:「回頭叫醉觀主抓幾條魚出來,大家樂一樂,本來咱們巡查斷岳山之後,就準備去玉泉觀醉觀主那吃魚!」
這當然是找麻煩的意思,但既然是朋友的朋友,只要面子裡子都能應付過去,誰會找這些不痛快,耿陽澤樂得蒼鷹飛得極快,他連聲說道:「我讓他把塘裡的大魚都撈出來,就是元嬰修士過境,也吃不到那樣的好魚,醉觀主是樂章的一方仙霸,有了他幫助,咱們在樂章城辦什麼事都方便,更不要說查一個凡人的行蹤。」
一方土霸已經能讓過江龍栽進陰溝裡,更不要說象醉觀主這樣的一方仙霸,耿陽澤已經說道:「過了這個山頭,就可以看見玉泉觀,啊……」
他這一聲驚歎,讓柳隨雲一下子就握住了天淚星墜劍,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下一刻他已經問道:「那就是玉泉觀n……」
就在十幾里外,地上有著一處既精緻又大方的道觀,說是精緻,遠遠就可以看到無數的用心良苦,醉觀主或是他的前任是費了一番心機,說是大方則是因為這座道觀居然佔地有三四百畝,顯眼至極,只是在道觀東面的位置,那已被炸出一個半丈深的巨型黑洞。
「你們的魚沒了?池塘已經被炸飛了!」耿陽澤已經倒吸了一口氣:「是誰找上咱們神霄派的麻煩,這狗膽包天了_」
「先有神霄派後有大漢國……」光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到神霄派在大漢國的地位,就是大漢皇室都得讓上三分,哪料想今天居然有人敢把神霄派的別業掀出一個二三十畝的黑洞來,柳隨雲已經說道:「看來這次巡禮非得殺人不可!」
「斷岳山耿陽澤率柳巡禮使隨雲及顧山河師弟來訪,老醉,你在哪裡啊?我耿陽澤來了!」
「老醉在這,老醉在這!」醉觀主恰如耿陽澤的介紹那樣,是個趣人,容貌三十出頭,自有一番隱士風度,只是他與耿陽澤是老交情,一見面就抱著耿陽澤說道:「耿老闆,你在斷岳山當你的靈谷監,何必帶巡禮使來翻老醉的底細,老醉這一回真是坐立不安,恐怕睡不著覺了。」
「老醉,你這裡是怎麼了?」耿陽澤當即問道:「怎麼像是殺來了一位金丹修士,一劍就秒了你這個小修士!」
老醉說到這真是愁眉苦臉:「如果是金丹修士打上門來,我怎麼也能同巡禮使交代,再說不就是金丹修士嗎?集齊本觀之力怎麼也能擋得十招八招,偏生是咱們玉泉觀內部出了大問題,觀裡的炎石庫直炸飛了不說,連同把我養魚的塘子都炸沒了,現在巡禮使上門,我都只能到樂章城裡去買魚孝敬巡禮使。」
「炎石?」柳隨雲當即開口說道:「怎麼回事?按道理這麼危險的東西,得小心些才是啊!」
「是啊!我也是跟他們千交代萬交代,可昨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炎石庫轟得一聲,直接就把百丈之內炸得點滴不剩,裡面的十七個弟子與兩個雜役都炸得粉身粉骨,甚至還炸出一個三十多畝的大洞來,連幾里外的樂章城內都被震傷了幾人。」
雖然不曾親歷這次爆炸,但是柳隨雲已經知道這次爆炸威力堪比金丹修士全力一擊,更知道醉觀主的話裡有所保留,炎石庫裡的十九人固然是粉身碎骨,但是炎石庫外的玉泉觀弟子豈能毫髮無損,要知道樂章城內都有人被震傷。
不過他不是來追查傷亡數字,他只是直接問道:「凡人?炎石庫裡怎麼會有凡人?」
「都是在本觀干了十幾年的老雜役,安份老實,絕對信得過!」醉觀主誇了幾句:「若是炎石庫少了他們,我還覺得不放心!」
「有沒有宏昌七年來到樂章城或是進入玉泉觀的?」柳隨雲直接說道:「沒想到咱們還是晚了一步。」
「什麼意思?」醉觀主這下子收起了愁眉苦臉,他探著頭看著耿陽澤:「莫不是你們知道了什麼?」
耿陽澤在一旁替柳隨雲邀功:「咱們匕回鎮遇到了觀主一樣的麻煩,巡禮使得到了一點消息,好不容易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這不是意外?這不是事故,而是有人蓄謀破壞?」
醉觀主直接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還好耿陽澤已經扶住了他,他無力地晃著手:「我真的不是有意製造這次爆炸來對抗山裡對我的信任,巡禮使,請你務必相信我!相信我啊_」
十九人的履歷查找起來非常麻煩,但是兩個凡人雜役的履歷卻簡單得多,很快就有人查找出來他們的履歷,其中一名雜役只在玉泉觀干了十一年,但是他家裡三代人都是玉泉觀的管事,絕對信得過,而另外一名雜役的履歷就有趣:「宏昌八年在樂章城落戶……而且他的籍貫恰妙也是天際郡曲河縣陳溝鎮,而且據相熟的弟子說,他每隔一兩月也會到樂章城內樂一樂,只是都不清楚他具體去了哪裡,都以為他有地下的相好,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愛好!」
「果然如此!」耿陽澤當即奮力地錘了背:「這人應當與熊飛弘都是一個路數的,只是可惜了老醉這一池水肥魚了_」
柳隨雲點點頭:「沒想到居然查到這裡來,這熊飛弘背後的勢力是明顯朝著咱們神霄派與大漢國來的!」
雖然沒查出這最後的真相,但是現在已經確認這兩次事件既不是意外事件,也不是什麼事故或是有人發狂,而是暗中有勢力針對神霄山宣戰,柳隨雲已經問了一句:「醉觀主,你這玉泉觀還能調動多少道友?」
「玉泉觀三百弟子,除去重傷的四十餘人外,尚有兩百人可用,其中還有築基期修士一人,至於世俗武士,只要老醉一句話可以動員起幾千人!」醉觀主問道:「巡禮使準備動哪裡?」
「樂章城!」柳隨雲沒追究這次爆炸之中玉泉觀的實際死傷數字,他毫不猶豫地問道:「挖地三尺,立即就把樂章城給我翻一個底朝天,我就不信這些牛鬼蛇神能在我神霄派劍下還能全身而退!」
他繼續喝令道:「還有一點,立即飛劍傳書神霄峰,報告我們這裡的戰況……」
「玉泉觀、斷岳山遭到突然襲擊!戰爭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