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關已,高高掛起。
雖然都是總領兼提領署的隊伍,但是巡查隊和待遇與外宣司沒法比,現在看著外宣司的修士在棍棒之下被趕了出來,巡查隊這邊可以說是人人快意,就差鼓掌歡迎了。
特別是看到外宣司那些平時春風得意的傢伙,現在走路走得稍慢上幾步,立即就落得一場雨點般的棍擊,巡查隊這邊更是痛快:「叫他們天天去青樓顯擺,現在不是惹出大亂子來了!」
原本許多修士還想企圖組織一下抵抗,但是事發突然,蕭文致又剛好不在總領署,結果只有個別人剛剛站出來就被對方的棍雨打趴下,即使是有份量的築基修士,也不敢招惹對面這麼多殺氣騰騰的築基修士,只能嘗試著過去交涉。
交涉最終毫無結果,不過總算知道拍賣會這邊總算知道對頭是誰了:「巡禮使在這裡辦事,無關人等一律讓開,無關人等一律讓開,我們只找外宣司的麻煩。」
只找外宣司的麻煩?那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巡禮使想找外宣司的麻煩,那就讓他們找吧,反正與自己關係不大。
外宣司在整個總領兼提領署之中,可以算是特殊的存在,整個總領署之中也只有外宣司被稱為「司」,雖然大家干一樣的活,也拿同樣數目的靈石,可是外宣司的人卻是天天留戀秦樓楚館,一身靈器法器,風光無比,詢問起來,外宣司的人辯解這是業務需要。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是總領兼提領官蕭老大手下的人馬,干的活比你們外宣司還多,憑什麼外宣司這麼暢快,只是往日這種情緒一直被蕭文致壓制著,今天大家卻站在一旁看好戲,任由外宣司的人一個一個地被趕出來,有個別築基無望混吃混喝又與外宣司有矛盾的修士,乾脆拍手稱快。
「張白馬被糾出來了!」
三個築基修士一把就把外宣司的老大拎了出來,雖然不像別的修士那樣棍棒侍侯,卻是上了靈鎖,一絲靈力也調度不動,直接就把他推上了馬車,張白馬嘴裡連聲叫道:「我要見蕭總領,我要見蕭總領,我是蕭總領的人,我……」
當即從豪華無比的鳩車上跳下來一個身著寶衣的年輕修士,直接一巴掌砸過去,張白馬挨了耳光之後更怒了:「我是蕭總領的人,蕭總領是李掌門的人,我是……」
又是一記耳光,柳隨雲直接說了:「你得罪了咱們神霄派的仁人志士,是誰的人都沒用,給我扔上去!」
「巡禮使好身手!」
「打得好!這叛徒就應當是這麼個下場!」
「打得痛快!」
「巡禮使唯恐一巴掌打不出一個叛徒來,所以特意多打了一巴掌。」
「這賊子勾結無上魔宗,罪大惡極,打得好!」
來惹事的這幫修士唯恐天下不亂,那是連聲叫好,看到外宣司的築基同門就這麼毫無顏面地被拎小雞般扔到了囚車,一眾修士既覺難堪,又覺得快意,還有的修士已經乾脆在詢問:「這位巡禮使是誰?」
「是啊,巡禮使不是一向收拾外門嗎?怎麼打起神霄山本山的老虎來了?」
「是啊,這位巡禮使太年輕了,而且還沒築基啊,他怎麼敢找蕭老大的麻煩?」
「這事我不敢出面了。」
「為什麼?」
「這麼年輕,而且還沒築基,都敢上門來蕭老大的麻煩,這後台得多硬啊!」
大家都覺得這話十分在理,柳隨雲這一身寶光,也不知道價值多少靈石,敢穿著這麼一身寶衣在外面晃個不停,那是多硬的後台啊!
還好柳隨雲也算是整個神霄派出名的後起之秀了,很快就有人認出他來:「那是柳隨雲,重華峰的靈植天才!」
「何止靈植天才,沈雅琴最寵溺的就是這個小弟子,「非柳隨雲不可」的那個柳隨雲。」
「現在做了巡禮使,負責巡視八方,沒想到第一刀就落在我們蕭老大這邊。」
「這下手好狠啊,也不知道張白馬是怎麼得罪了這仙二代。」
整個外宣司都被柳隨雲帶來的這批人馬給抄家了,不管是宗門弟子、外門弟子、長隨、雜役、傭人,凡是和外宣司有關的人等,全部都被拎出來扔上了囚車,張白馬在車上還在作著最後的掙扎:「我是外宣司之長,享受准金丹期待遇,巡禮使無權抓我。」
巡禮使並不是常設官,往往又是給一些潛質驚人的弟子鍍金用,因此職責不大明確,只是有一點是十分明確的,那就是巡禮使喚的處置只能針對金丹以下,對於金丹修士只有奏請神霄山加以處置的權力,過去爭執的焦點就是准金丹期修士在不在巡禮使的處置範圍之內,而張白馬的「享受准金丹期」只能屬於擦邊球中的擦邊球。
柳隨雲也沒同張白馬爭論,倒是拍賣會這邊有人站出來了:「巡使禮,只管放心辦了他,我來扒了張白馬的皮!」
他怒喝一聲:「張白馬,你也敢自稱享受准金丹期待遇,有掌門頒發的文書沒有?有仙事堂的印信沒有?巡禮使,他就只是一個築基初期的貨色罷了,你想怎麼收拾就收拾,千萬別讓他敗壞了蕭總領的名聲。」
這人也是個築基初期,和張白馬勢成水火已經快兩年了,兩年前他看到張白馬的外宣司十分紅火,手裡剛好有兩筆不容易過審核的款項,想在外宣司走一走,沒料到張白馬不給面子不說,最後還訓了他兩句,現在就趕緊給張白馬添把火,只是最後還是畫蛇添足加了一句。
「好!」柳隨雲也回答道:「給我全部抄家帶走!一定公事公辦。」
自張白馬以下,整個外宣司連下面的雜役都抓個精精光光,甚至連外宣司的全部文書檔案都直接搬上了大車,然後柳隨雲一聲令下,整個隊伍就威風八面地離開了蕭文致的官邸。
看著曾是風光一時的外宣司現在吃了苦頭,幸災樂禍者有之,兔死狐悲者有之,也有人追上去盯住這一隊人馬,省得蕭文致回來以來沒法交代。
有人覺得最後坐鎮的那位築基修士,不但年輕,而且秀氣得像個娘們,就上去追上問了幾句:「這位道友,不知道這一次張白馬是怎麼得罪了巡禮使?按規矩,弟子巡禮可不會在本山動手,更不會對金丹修士下手。」
這如同少女一般俊秀的築基修士微笑地說道:「那是大大得罪了我們巡禮使與許多有份量的大修士的緣故,所以巡禮使借齊了人馬,就把張白馬帶回去好好審一審。」
對方看到這青衣修士如此好說話,這殺過來的人馬確實是由好些峰頭拼湊出來,光是他認得出的峰頭就有五六個,當即又問道:「那到底怎麼得罪了巡禮使?」
「看不起咱們巡禮使啊!」這青衣修士又淡雅地笑了一句:「不說了,道友你可以回去跟蕭文致交差了!」
「還沒請教道友是哪一位?」對方仍然想要問個究竟:「我好回報給我們蕭老大。」
青衣修士略帶喜意地說道:「我是巡禮使的跟班,人稱一顧傾城顧山河的那位就是。」
「顧山河……」
對方已經連連倒退了五六步,眼前這娘們般的修士居然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手上不知有幾百幾千條人命的顧山河?
蕭文致坐在車上趕回自己府邸的時候,整個總領署仍然站著幾千個閒人,都站在那裡指指點點:「今天巡禮的弟子居然敢對本山的金丹動了手,真是有趣!」
「只打蚊子,不敢老虎,這是巡禮弟子百年不變的規矩,這位新扎的巡禮使真是找了只大蚊子來打!」
「是啊,巡禮弟子幾十年沒打過真老虎,柳隨雲這一次,可是要震動整個神霄山了!」
「那不是真老虎,只是一隻小蚊子罷了。」
蕭文致坐在車上,以他的金丹修為,這些議論自然一一聽在耳中,胸口真是著了火。
什麼時候他蕭文致變成了小蚊子,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築基都沒成功的小弟子殺上門來把他的得力干將抓走了:「把幾位管事都請來,我要問個究竟!」
他原本以為這次宗門拍賣會已經是萬事俱備,為此特意還同自己的幾個貼心人出去喝個慶功宴,宴後還準備了餘興節目,沒想到慶功宴還沒喝完,自己的總領署已經被人砸了。
稍稍詢問了一下細節,他已經瞭解到更多的細節,這下子是真怒了:「我好歹也是總領兼提領官,他柳隨雲年輕氣盛,可以一時衝動把人帶走,你顧山河老於世故,難道就任由柳隨雲這麼胡來,我看你們純是故意把老子當蚊子打,我且讓你們看看!誰才是蚊子,誰才是老虎!」
氣急之下,他已經喝道:「備車,老子去找那柳小兒算帳,區區一個煉氣期,也敢在金丹面前賣弄!」
他柳隨雲縱然有個准元嬰的師傅,但終究只是煉氣期而已,只是兩隻金雕拉的仙車到了柳隨雲這段時間暫住的客棧,竟是找不到一個降落的位置,所有的車位都已經被人佔住,地面上顧山河笑意盈盈地說道:「來的可是蕭師兄,何不下車與我秉燭夜談一番?」
蕭文致直接就從仙車之上飄落下來,還沒坐地就問道:「顧山河,柳隨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