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少人不屑於這樣的言論,但是這樣的發言還是說出不少人的心聲,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猴臉修士的臉上,這個猴臉修士倒是臉皮甚厚,他嘀咕著:「沈師姑,我可是把珍藏很久的……」
沈雅琴怒哼一聲,卻是有著自己的凌厲:「不必等百仙宴結束,把靈石還給他,滄山,你翻翻帳薄……」
猴臉落了一臉無趣,卻是不忘給沈雅琴添堵:「沈師姑,您是金丹大修士,閉關眼睛都能賺到成千上百靈石,不比咱們小修士一年奔波下來也撈不到三五個靈石!這玉雪冰青是我珍藏二十多年的好酒,您一句話騙了去,我能不能問問嗎?」
「騙了去」這三個字,算是他對這回百仙宴的定性,沈雅琴不過是出了三斤茶葉與六七斤茄子、靈姜、蒜苗而已,可是把在場大小修士的珍藏都捲走了。
他繼續指著柳隨雲嚷嚷著:「這百仙宴開支不下一萬靈石,落在一個人頭上,那差不多是一人一百靈石,在座的各位誰吃過這樣的仙宴?他一個灌園小兒,何德何能能與諸位道友同席。」
現在柳隨雲後悔都來不及,誰叫這猴臉的玉雪冰青多半已經被宮月華用在飯菜之中,就是想退回去都沒有這樣的機會,而猴臉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放在柳隨雲身上,依舊是得勢不饒人:「還請沈師姑給個承諾,若是這百仙宴不行,就把我們的靈石退回來。」
沈雅琴眼神如電,已經握住了手上的分景劍,她可是金丹後期的大修士,只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是金丹大修士都鎮不住場面,那邊彥志風倒是痛快:「沈師姐,你放心,這只妖獐就算是給大家嘗個味道吧。」
他自己就是一峰之主,就算是楚滄山這邊開不出報銷憑證來,也能換個名目由本峰公中抹平了賬,只是也有三五個修士站在了猴臉的這邊,嘴裡嚷嚷道:「是啊!沈師姑可不要欺負我們這些小修士啊!」
正說著,那邊已經從廚房傳來了消息:「飯菜馬上就齊了,請大家先品一品仙茗!」
沈雅琴一聽到這聲音,就朝著柳隨雲掃了個眼光,倒茶這等小事自然不須勞動沈雅琴大駕,柳隨雲十分知趣地提起了送過來的茶壺,就一位地一位倒了過去:「您嘗一嘗我重華峰出產的仙茗!」
好茶!在場的修士之中,哪怕是不好品茶的,都聞得出這是第一等的好茶,即便放在整個蒼穹界範圍之內,都差不多算是第一等的仙茗,彥志風身側的丁娘子已經喝了一口:「嗯,這茶好極了!」
「好茶!」
「是好茶!」
倒茶的不止柳隨雲一人,陳星睿與方明岳兩個師兄也提著茶壺上陣了,連帶頭惹事的猴臉都暫時安靜下來,那個曾經擠兌過沈雅琴的金衣老修士笑著說道:「煩勞柳師侄了!三斤茶葉夠不夠?」
「不夠還有。」柳隨雲倒是能替師娘作主:「茶水管飽,您就放開肚子喝個痛快吧!」
別人看重那三斤仙茶,他卻知道不過是沈雅琴口中「一般」、「勉強還行」的冬茶而已,他上次給師娘一口氣採了三十斤回來,就是用掉了一些,現在至少還有二十來斤。
「真的?」金衣老修士沒想到柳隨雲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真的管飽?那老夫可是放開肚子喝了!只是你這一壺茶能有多少茶水?」
他看得清清楚楚,沈雅琴不過是燒了三壺茶,可是這可是過百人參加的百仙宴,三壺茶水怎麼夠用,只是柳隨雲也不客氣:「前輩,壺中自有日月。」
金衣老修士被他這麼一點,已經明白過來:「那好,」
不過是三壺茶而已,可是一口氣倒過去半百位,茶壺絲毫不見枯竭,只是眼見柳隨雲倒到猴臉的面前,卻是將茶壺一提轉身就走:「茶水沒了,我再去倒點回來!」
留給猴臉的不過是一個屁股而已,猴臉臉紅得如同猴子屁股一般,卻是說道:「這茶一般,一般,一般……道兄分我半杯可好?」
這沈雅琴的茶藝,確實是堪稱一代宗師,猴臉聞得只覺得自己靈力隱隱約約有奔流不息的感覺,若是能喝上一些自然好處無窮。
只是同桌的道友固然有同情猴臉甚至傾向猴臉的,現在卻是把茶杯握得緊緊的:「是啊,一般,一般,很一般,道兄就將就下吧!」
今天這百仙宴,這猴臉多喝一口,自己就少喝了一口,這樣的好機緣誰肯放過,也只由讓猴臉先吃個悶虧。
不一會柳隨雲又提著茶壺回來,事實猴臉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沒回去倒茶,正像柳隨雲說過的那樣,這茶壺之中自有天地,就是全場修士倒上一輪都還有剩餘的茶水,只是這一回柳隨雲故意就饒過了猴臉,給他隔壁倒滿了。
猴臉臉拉長得像馬臉,卻是不好發作,只能任由在場的修士笑意盈盈相互談及這茶水的好處,心中卻是把重華峰與柳隨雲罵翻天了:「這重華峰老子再也不來了,不過今天你沈雅琴總得給我一個交代,老子可以拿了一壺玉雪冰青出來!」
只是這個時候,沈雅琴也發現這樣一位一位地倒過去,效率實在不高,三個弟子還沒有倒完一輪,有些急性子的修子已經喝得一乾二淨,她招了招手,三個弟子過來聽她說了幾句,連連點頭,臨行的時候沈雅琴還笑著拍了拍柳隨雲的肩膀:「剛才幹得不錯,有什麼事師娘給你頂著!」
柳隨雲明白師娘說的是什麼,他點點頭想道:「月華嫂子說的沒錯,師娘年少時確實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雖然這麼想,但是柳隨雲還是老老實實地提著茶壺,將茶水倒進了一個個小茶壺,然後再由下人送上桌去,每位修士都有自己專用的一個小茶壺,可以慢慢地倒著香茗品嚐,就是再牛飲的修士,喝完這一茶壺的水也得些時候。
猴臉不由抱了些希望,他現在有些後悔出言不慎,沈雅琴可是金丹後期,更不要說楚南華是半步元嬰,豈是他能得罪得起:「等喝完這壺茶再與他們重華峰算帳!」
正想著,一個重華峰的小修士已經呯得一聲把一個紫砂茶壺扔在他的面前,然後轉身就走,猴臉聞了一聞,卻是差點跳起來:「朋友,這哪是茶水,這是白開水啊……」
他沒想到重華峰的弟子報復心這麼重,別人都分到了一整壺的滿滿茶水,香氣逼人,卻給自己拎來了一壺白開水:「給我換一壺茶水來!」
只是重華修的普通弟子也是心向沈雅琴,他只是冷哼一聲:「等喝完了這一壺再說!」
猴臉好歹也是個築基修士,剛想發作,只是還沒站起身來,卻覺得一種鋪天蓋地的威壓迎面而來,殺機無限,任他是築基修士都嚇趴下了,整個人被就凌厲無比的殺機裹住了,差一點就嚇尿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旁邊有人勸道:「猴子,你這是何苦了,人家沈師姑可是金丹後期。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滅了你。」
「我不是著急著我那玉雪冰青嗎?」猴臉已經知道是誰出手,無奈地說道:「那可是我積攢了二十多年的珍藏,沒想到叫灌園小兒一句話騙了去,哼!就是金丹大修士又怎麼樣,下一回若是再遞白開水來,我跟他沒完。」
雖然說了狠話,內心深處卻是已經服軟了,那邊三個師兄弟的手裡的茶壺給百仙宴的每個修士都倒過一壺茶水之後,終於倒得一乾二淨,只是在場的修士即便見多識廣,也不由嘖嘖稱奇,而沈雅琴已經跟他們交代了一句:「回來把第二輪茶水拎走!」
三個實際份量驚人的茶壺落到沈雅琴手裡,瞬息之間已經倒得滿滿,而大家也在讚歎著沈雅琴的手段:「至少還能再喝上兩三壺茶水,今天這一回,光是這仙茗,就不算蝕本!」
當然這只是愛茶者的說法,像猴臉這幾個開罪過重華峰的修士,從頭到尾連一口茶水都沒喝到過,現在看到別人談茶論茗,心中不知道有多麼焦灼,卻是一時間不好發作,只能等著二輪茶葉送上來。
這一回重華峰弟子送上來的終於不是白開水,而是猴臉一拎茶壺,差點就想砸茶壺,這也太欺負人了。
別人是整整一茶壺,而自己這一壺只有三分之一的份量不說,也不知道那灌園小兒在裡面摻進來多少白開水,無論是色香味都與別人的差去甚遠,他自從築基以後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只覺得屁股下有如針刺一般。
只是一想到沈雅琴那驚天動地的威壓,猴臉就覺得自己站不起身來,只是嚷著著:「我看沈雅琴的茶藝也是浪得虛名,這茶水實在太一般……太一般了……還不如我在坊市買的靈茶來得好……」
他苦著臉喝上一口,然後嘮叨了上一會,想把心裡的不滿都發洩出去的時候,卻聽得對面有人怒喝一聲:「閉嘴!」
這一聲怒喝聲音不大,份量卻重,猴臉耳中只覺得怒音在自己迴盪不停,顯然用上點小手段,他剛想發作,卻發作同桌的修士個個都是小心翼翼,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自己剛想開口,就被一個隔座的修士摀住了嘴,整場的焦點似乎就落在自己背後。
這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