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巖敏感地注意到身邊這個人的情緒變化,轉過頭來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待看清楚遠處那張臉時,便心裡瞭然。
只要涉及幸若水,蒼唯我就是做出什麼舉動都是可以理解的。就跟一個癮君子做出任何行為都是正常的,幸若水就是蒼唯我戒不掉的毒品。
肖巖無奈地想,不知道該感慨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是該高興曾經的仇恨痛苦並未剝奪他愛人的能力。
慢慢地,那一男一女消失在人海裡,可是身邊的低氣壓並未就此消失。只是一張相似的臉而已,卻也讓蒼這樣瘋狂淪陷。
出了步行街,如明月和秦燁又沿著人行道慢慢地走著,不遠處就是江邊大橋了。
「離開a市,打算去哪裡發展?」秦燁問這話問得有些艱難。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孩,卻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縱然他是一個大男人,也難免失落。
如明月抬起頭來,看著不遠處的江面。風將長髮吹起,揚起一片烏黑的髮絲。「我也不知道,可能先回去休息一段日子吧,就當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為了不將他牽扯其中,如明月到底撒謊了。
秦燁低頭,看著她姣好的側面,在心底一聲噓歎。「你也工作了一年多了,休息一下也好,不都說勞逸結合嘛。」
如明月看著他微微一笑,心裡很感激。在茫茫人海了,碰上一個肯愛你的人,那是一種福分。「嗯。你也別太拚命,身體最重要。還要留點時間,去解決——」
一時嘴快說了,話快說完才發現不對,忙剎車。
秦燁不傻,自然知道她未說的話是什麼。「留點時間解決個人大事,是吧?」
如明月尷尬一笑,沒有回答。這話她經常跟一些很忙碌的單身朋友說,所以不小心就跑出來了,剎車也晚了。
秦燁歎了一口氣。「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我的個人大事就不用愁了。」他雖然不至於像小女生一樣要死要活,但也沒辦法在剛剛失戀的時候馬上跟另一個人談戀愛。況且,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喜歡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明月徹底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是低頭,用鞋底碾著路上的小石子。心裡挺亂的,像一團被人攪過之後的麻。
而秦燁,只剩下苦笑了。
如明月跟秦燁告別之後,就打車回了出租屋。她決定搭乘今晚的車子離開,無論如何,至少要試一試。她不是想挑戰蒼唯我的權威,只是不認為自己在他那裡就這樣重要,或許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高高在上的有錢人,不就是享受別人因他一句話而心驚膽戰的快感麼?
因為東西已經打包好了,所以如明月拎著東西就可以走人了。高鐵是要求實名制的,所以她選擇的是普通火車。還好不是過年過節的,出行的人不多,所以昨晚輕易的就在網上買到了票。她自然是不能回到家鄉那個小鎮的,思考再三,她選擇了一個三線城市z市。她出差的時候去過那個地方,雖然不夠發達,但是環境很好,人也好。
拖著行李來到火車站,離開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如明月買了點吃的,就進了候車室。把行李放在腳邊,她掏出手機看書打發時間。
她是個愛好書的人,看書時候特別投入,身邊發生什麼往往都注意不到。坐公車或者地鐵,因為看得太專注而坐過站了那是常有的事情。生怕自己錯過火車,她乾脆設置了鬧鐘,這樣最保障。
果然,才剛兩分鐘不到,她就完全投入到書裡的世界裡。要不是重要的東西摟在懷裡,恐怕被人偷走了她也無知無覺。
一直到一團黑影將自己籠罩起來,如明月才如夢初醒地注意到身邊的騷動。她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入目是一張居高臨下的臉,從下往上看有些奇怪,變形了。待看到對方一身黑西裝,她心一沉,猛的站起來。膝蓋上的包掉落在地,她又彎下腰去撿起來。
「你、有事嗎?」看到一身黑西裝,她下意識的把他跟蒼唯我聯繫在一起,所以十分的緊張。
那人並未回答,只是從身後站著的另一個人手上接過一個東西遞給她,東西是文件袋裝著的。
如明月默默地看著文件袋一會,才伸手接了過來。
那人一點頭,轉身帶著身後的兩個人離開了。就像一陣風似的,一會就不見了。
直到他們消失了,如明月才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的文件袋上。她心有些害怕,極其不願意打開來看。那人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知道,他是蒼唯我的人。
深深吸一口氣,她打開文件袋,掏出一疊紙來。簡略的把內容掃了一遍,她整個人軟軟地跌回座位上。那是一份調查檔案,被調查的人是她如明月。裡面詳細到她幾個月會爬多大會說話,就連讀書時候的瑣碎事都在內。
如明月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了,因為他要說的話都在這份調查檔案裡。傻子都明白,這言外之意是什麼。
恰在這個時候,廣播響起來,她坐的那趟火車已經進站,可以驗票上車了。
如明月有些回不過神來,她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蒼唯我已經知道她要逃離了,她還能逃嗎?如果不逃,難道真的一輩子給他做情婦嗎?
眼看火車就要開了,如明月一咬牙,拿著行李就去檢票。腳步飛快地往站台走,不再猶豫。
因為不是起點站,所以火車沒有停多久。她剛上車一會,火車就開動了。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她心裡依舊一片凌亂。
隨著火車離a市越來越遠,如明月終於後悔了。如果蒼唯我真的拿父母和朋友來威脅,她又能逃到哪裡去?他讓人把調查檔案給她,不就是告訴她那些話不是開玩笑麼?自己這樣子垂死掙扎,又有什麼意義?難道真的要等到親人朋友出事了才後悔嗎?
火車徐徐停在了下一個站,如明月終於認命的拿著行李下了車。走出車站,在售票窗口買了回程的車票。因為她買的是最近的一班車,已經沒有座位了,只有站票。好在不算太遠,站著回去也不太辛苦。
天已經黑了。
買了票,她沒有馬上進候車室,一直站在室外吹風。吹著室外的冷風,如明月心裡有種無法言說的悲涼,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悲哀翻騰在心底。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所以火車站對面的店舖已經佈置得很喜慶。大紅的中國結掛在窗前,隨風而擺動,很有過年的氣氛。
這是她出來工作之後的第二個年。去年剛畢業,工資還不高,過年的時候也沒存多少錢,還好有年終獎。今年加薪了,雖然辭職了沒有年終獎,但手頭還算寬鬆。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停地在街上買禮物了。爸爸媽媽的,朋友的,費盡了腦汁地去想去挑選。可直到現在,她才想起這回事。因為蒼唯我攪亂了生活,她把過年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爸爸媽媽肯定準備了好多好吃的,等著她回家過年呢!
只是,今年能不能回去過年還不知道,誰知道蒼唯我又想怎麼折磨她?
想到從此自己就淪為別人唾罵的情婦,她就覺得心裡很悲涼,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別人做情婦好歹能等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除了悲哀,一無所得。
很快,回程的火車就到了。
如明月隨著人群慢慢地上了車,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找了個空位站著。然後盯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夜色,怔怔地發呆,一直到火車進入a市。
拎著行李,如明月走出火車站。才剛剛出來,就有人迎了上來。一身的黑西裝,那麼明顯的標誌。她不由得苦笑,她的一切都在蒼唯我的掌握之中。他早就料到她就算走了也會回到這裡,所以才派人在這等著。
沒有做徒勞的掙扎,如明月順從地坐進車子裡,心裡一片平靜,認命的平靜。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自動放空腦子,什麼也不去想了。如果想了只是徒增痛苦,倒不如不去想。
車子載著她去什麼地方,她也不在乎,整個人都呈神遊的狀態。一直到車子停下來,她才回過神來。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公寓。就是在這裡,她失去了女人極其珍貴的初次。心裡,頓時翻湧而上一陣陣苦澀。
行李有人替她拿,她只需要跟著進去就可以了。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直到目的地,叮的一聲提醒著神遊的魂該回歸了。
那幾個人替她把東西放下,人就退下了。
如明月聽著門關上後,在門後站了許久,才慢慢地移動腳步到沙發上坐下。諾大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蒼唯我不在這裡,她的神經慢慢的放鬆下來。
就這麼在沙發裡坐著,失神地盯著不具體的某個點,直到開門聲傳來。她反應有點慢,一點一點的回過頭去,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直逼自己而來。
如明月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斂下來看著地板,下意識的絞著十指。她想要裝作不在乎,可是心跳那麼快,身體那麼僵硬,洩露了她的秘密。
蒼唯我在她身邊坐下,整個人是拋進去的,引起了好大的動靜。抬手捏捏眉心,頭疼得厲害。
如明月在考慮著,要不要躲進房間裡?可是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麼?蒼唯我的意思,顯然是要她一輩子待在這個屋子裡,等著他的臨幸。如果是這樣,躲與不躲有區別麼?
「啊——」她尚未想到答案,便被他一把扯過去,身體橫著落在他的臂彎裡。身體後傾讓她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襟,雙眼圓瞪,明眸奪目。
蒼唯我閉上眼睛,不去辨別她們的不同,手臂一抬,低頭吻住她的唇。溫柔而又霸道地描繪著嬌嫩的唇瓣,汲取其中的甘甜。柔軟的唇瓣,香甜的氣息,如一隻溫柔的手撫在他煩躁的心上,讓他慢慢的平靜下來。
如明月只是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就不再動。她不掙扎,也不回應,就這麼任由他霸道的攻城略池,只是承受著。來日方長,她終究是要適應的,那又何必徒勞掙扎?
蒼唯我似乎不滿她的不回應,落在她腰側的大手很用力,捏得她很疼。她一驚慌,他便更加深入地與她閃躲的舌頭糾纏,汲取更多讓他沉迷讓他暫時忘卻痛苦的甜蜜。
如明月被吻到暈頭轉向,下意識的摟緊他的脖子,以支撐自己的身體。待她一聲驚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著寸縷,正與他深深地糾纏在一起。她無法逃離,只能緊緊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蒼唯我卻不肯就這麼放過她,一邊與她糾纏,一邊貼著她的耳朵道:「我要聽你的聲音。」霸道的語氣,低啞的聲音,充滿了威懾。
如明月堅守著最後一點底線,努力地抗拒著。哪怕已經忍不住了,她依然緊緊地咬住牙關。
突然,她的身體騰空而起,就這麼糾纏著被男人抱到落地窗前。身體被轉過來,她整個人貼在窗戶上。
「不叫是嗎?那我們就在這裡做,讓對面的人好好地欣賞……」低沉磁性的聲音,說著魔鬼一樣可惡的話。
如明月眼裡馬上慌亂一片,一抬頭,就看到對面那棟樓跟這邊一樣的高度,還真的有幾戶的人就在窗前往外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們似乎就是往她這裡看的。「不、不要!」
「那就叫出來!」他露出魔鬼的笑容,眼裡滿是**的味道。
如明月掙扎著轉過身來面對他,看著他的眼睛,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明媚的大眼睛裡有著祈求,佈滿紅暈的臉有著**的痕跡。
「叫。」他殘忍地再次打破她的希望,只用一個字。
如明月眼裡濕潤了起來,聲音帶著哽咽。「蒼唯我,求你……」做他的情婦已經是百般屈辱,難道還要她像妓女一樣裝作很享受麼?
楚楚可憐的臉龐,濕潤的明眸輕易的就能讓人心軟,蒼唯我差點就答應了,可最終還是硬了心腸。「那我們就在這裡做。」
「我、我不會……」如明月終於哭了。
蒼唯我靜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突然發了瘋似的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是那個女人的女兒?為什麼!「不要抗拒我,叫出來,乖……」
最後,如明月還是如了他的願。她不再抗拒這一切,就這麼放縱自己沉淪其中,叫喊出沾染著**的聲音。到後來,已經不記得什麼屈辱什麼羞恥,只將自己完全放逐。再多的掙扎,也不過是徒勞,那又何苦為難自己?
待糾纏落下帷幕,身心疲憊的她便馬上暈了過去。
蒼唯我將她抱在懷裡,臉埋在她的脖子裡喘息。比起前幾次的發洩,這一次的糾纏讓他也沉陷其中。他已然忘了懷裡這個人不是若水,只是一個跟她相似的女人!
深深地吸一口氣,眼裡恢復了清明。他彎腰一把將她抱起來,走進了臥室。隨手扯過毛巾替她擦拭了身體,就放進了被窩裡。自己卻進了浴室,清洗去一身**的味道。
過了一會,他圍著浴巾從浴室裡出來,站到床邊。床上的人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眉頭還是皺著的。緩緩地伸出手來,落在她的眉心,然後慢慢地移動……
在情緒幾乎失控的時候,蒼唯我收回手指,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他並沒有離開公寓,而是來到客廳的落地窗前,點燃一根煙。
夜已經深了,四周的燈火也已經滅得差不多了。對面那棟樓下一層的某陽台上,一對情侶正在做著私密的事情。因為沒有燈光,一般人是看不見的,蒼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幕,讓蒼唯我想起剛才逼著她叫出聲音來的情形。他這裡的玻璃都是單面的,外面壓根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太單純的女人,跟幸若水一樣!
「幸若水」這三個字一想起,就彷彿有一把刀直接地扎進他的心窩子裡。不是鋒利的一刀,而是一把鈍刀慢慢的扭動著往裡推,特別的疼特別的漫長。
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一甩頭想將有關幸若水的一切拋出腦海。可是腦海裡的畫面卻像是有意跟他作對似的,怎麼也不肯離開,反而纏得越來越緊。
煩躁的扒了扒頭髮,他將手中的煙按滅,轉身大步回到臥室。他不是非幸若水不可的!
蒼唯我掀開被子躺進去,手臂一伸將縮成一團的女人摟過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緊緊按著不放。過了一會她累了,也就乖乖地不動了。手擱在他的胸口處,臉下意識的蹭了蹭。
冷硬的嘴角難得的柔和了一點,只是一點。過了一會,他緩緩地閉上眼睛。腦子裡紛亂的想法並未就此離去,他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卻沒多久就迷糊起來睡了過去。
我們常常看不清自己的心,總要等到來不及的時候才猛然看明白,可惜已經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