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江淮風雲
醫院發生爆炸案,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將醫院的負責人刑拘。完全可以當是一場意外事故,只需要上下打點好,對醫院沒有任何影響。
如果換了平時,在其他地方發生類似的事件,他們大可以抹平。但是在江淮市,省委領導的眼皮底下發生爆炸案,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任何事情,引起了省委的關注,都不是太輕鬆。
唐武做為公安廳廳長,有著絕對的權力。
梁遠志本身,就沒有打算替市中心醫院遮掩,因此接到唐武的電話,他做了一夜的思想準備。第二天一早,來到省廳唐武辦公室。
唐武丟了支煙給他,「調查的結果怎麼樣了?」
梁遠志也是公安廳的副廳長,他的直接上司還是唐武。
經過昨天晚上的考慮,他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隨機應變。
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唐武問道:「肇事者會無緣無故衝進急救室引爆**?」
做為專業的公安幹警,唐武的問題自然是一針見血。「這件事肯定有起因,一個人沒有到絕望的地步,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
死亡是很恐怖的,到底是什麼讓一個人忘記了死亡的恐懼,鋌而走險?
梁遠志這才道:「我們找到了肇事者的妹妹,據她提供的線索,肇事者的老婆前一天在醫院門口死了。因此他把怨氣灑在醫院裡,這只能說,醫院也是倒了大霉,貼上兩個醫生不說,還沾了一身騷。」
「肇事者的老婆是怎麼倒在醫院門口的?」
「據說是被車撞了,有好心人將她送到醫院門口,由於怕承擔負責,因此藉故離去。」
「這麼說來,醫院是見死不救。」
梁遠志知道這事,遲早瞞不住唐武,他點了點頭。「是不是見死不救,目前還沒有調查清楚,我們需要進一步取證。」
唐武道:「馬上找到肇事司機,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梁遠志應道:「好的,我們正要調查,應該快有結果了。」
「還有,醫院是不是存在著見死不救的問題,如果真有,也要追究責任。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怎麼可以如此冷漠。我想如果是他們走在路上發生意外,別人對他視而不見,他會怎麼樣?」
梁遠志本來想幫醫院說兩句話,看到唐武這態度很堅決,也就打消了這念頭。心道,還是將劉院長那二萬塊錢退回去,這件事如果處理不當,遲早引火燒身。
「醫院的臨控錄相調出來了沒有?」
梁遠志道:「據醫院負責人回答,醫院這幾天的監控壞了,一直沒有找人修理。」
「欲蓋彌彰!」唐武罵了句,也沒的接著往下說。
但他的話,句句都在點上,梁遠志深知這件事情,遲早是瞞不過的。醫院必須站出來澄清,省委很在意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因此必須處理好。
唐武站起來,「現在有二個任務,一是馬上查處肇事車輛,二是醫院必須給個說法。」
梁遠志離開唐武辦公室的時候,他琢磨著這事情,要不要跟週一來通通氣。
週一來的心思他明白,只是有一點沒想清楚,他有必要如此回護劉院長?
劉院長此刻正在週一來辦公室,他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梁局長的態度很曖昧,沒有明確表態啊。」
官場上的人,哪個不懂得玩曖昧,如果不是很鐵的關係,誰跟你直來直往?
週一來看了他一眼,「無非就是個見死不救,難道還能拿你判刑?」
這句話倒是真的,見死不救只是道德問題,並沒有觸及刑法,劉院長也想自己緊張過頭了。週一來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如何安撫好兩位職工家屬。再鬧出什麼亂來,你自己看著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劉院長弓著腰,慢慢退出了週一來的辦公室。
「知道個啥?你!」週一來看著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劉院長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隨便出點小事,也能讓他惶恐不安。但偏偏這個傢伙,唉——週一來歎了口氣,現在他擔心的是,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然後借此機會,搞什麼醫療改革。張一凡已經提出來了,只怕這事終究是避免不了。
他想了想,還是跟趙副省長通個氣,看看他的口風。
論資歷,趙副省長不如週一來,週一來是省委常委,而趙副省長只是十幾個副省長中最普通的一員。他的排名,就是在省政府裡也不上不下。
接到週一來的電話,趙副省長正焦頭爛額。
昨天晚上,他兒一夜未歸,電話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這傢伙到底去哪了?
聽老伴說,他去給同學慶生,誰知道一去不回。
接到週一來秘書長的電話,他也在心裡不爽,這個週一來還跟自己擺架。不就是一常委嘛,連個電話都要秘書打,這說明週一來對自己的態度。
但最近有人傳出,週一來的兒與秦副主席女兒拍拖,這可是不得了的事。秦副主任是下一屆接班人中,最有希望勝任的一個,如果他真當上了總書記,週一來的前程可想而知。
因此,趙副省長在心裡暗暗腹誹,自己這個寶貝兒,什麼時候能給自己爭口氣,也釣一個像樣的女人回來?哪怕她長得醜一點,只要是有中央背景都行。
以前聽說母憑貴,現在週一來真要父憑貴了。
來到週一來辦公室,週一來便同他談起了醫療改革的事,這些都是趙副省長分管的範圍。
「張書記的決心很大,他要將江淮打造成一個世外桃園般的城市。讓江淮人民老有所依,少有所養,壯有所用,人盡其才。醫療改革是一個大攤啊!」
趙副省長歎了口氣,「是不是看韓國片看多了?」
他這樣的話,也只有在週一來面前說說,因為他瞭解週一來,更清楚知道兩人的關係。週一來微微一笑,有牢騷,說明他不滿。這一點,他心裡清楚。
週一來道:「我們要充分相信領導,相信組織,老趙同志,這種話千萬不可以傳出去,否則就壞事了。」
趙副省長道:「做為一名分管的副省長,我有權力發表自己的意見。」
當初他和徐前進之爭,敗落而歸,此事一直在心裡不服。眼看徐前進又前進了,他還在原地,甚至有倒退之意,這讓他心裡好不焦急。看來也只有抱抱週一來的大腿了。
「周書記,什麼時候上京?我可要恭喜你了。」
週一來哎了一聲,「恭喜什麼,那是他們孩們的事,我們大人不摻和,不摻和。」
趙副省長在心裡鄙視了他一番,你不摻和?巴不得自己兒跟秦副主席女兒早點上床吧?真要結了婚,你還不牛氣沖天了?
趙副省長笑了,「什麼時候訂婚?我有沒有機會討杯酒喝。」
週一來做了一個手勢,笑得很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週一來是個很懂得把握心裡戰術的人,別人越想知道的事,他越不透露,讓你們去猜唄。不過像這種大家族的婚事,上不上床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週一來看著趙副省長道:「你們家那個也不小了吧?有眉目沒?」
趙副省長歎了口氣,「別提了,成天不見人影。這幾天人都找不到,不務正義,要是有正川一半的聽話,我就省心了。」
正川是週一來的兒,京城名校畢生的高材生,的確有幾分本事,否則人家秦副主席又怎麼會回意這門親事?兩人正說著,趙副省長的秘書匆匆趕來,「趙省長,趙省長,大事不好了。」
趙副省長眉頭一皺,頗有官威地沉聲問道:「大驚小怪,出什麼事了?」
秘書看到週一來在,貼在他耳邊悄悄嘀咕了兩句,趙副省長的臉色馬上就慘白慘白的,大驚失色地驚呼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