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1章江淮風雲
從京城回來，張一凡和陸正翁便傳達了黨中央的精神，江淮也是經濟大省，在這次會議上，上面定了指標，要對西部地區進行扶持。除了經濟上的援助，還有人力上的支援。
江淮也開始號召響應黨的精神，把這些指標分下去，抽調部分幹部前往西部大搞開發。這對官場上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遷升機會。
尤其是那些久坐不動，呆在原地方很多年的幹部，紛紛想抓住這契機，到西部苦幹幾年，回來之後搖身一變，便能再上一個台階。
本來這件事由張一凡和陸正翁，以及莫國龍等幾位重量級的常委定奪，沒想到張一凡突然接到沈婉雲的電話。
沈家老頭突然身體不適，好像是不行了。
老頭點名讓張一凡回京城一趟。
沈家老頭的命令有點令人不可思議，他在病重之時托沈婉雲傳個消息，讓自己回京是什麼意思？
以張沈兩家的關係，張一凡沒有多想，直接請了假，立刻趕往京城。好在江淮到京城的航班比較多，他坐當天晚上的飛機，飛回了京城。
接機的是沈婉雲和沈繼文兄妹，張一凡匆匆而來，兄妹倆迎上去。
「老爺怎麼樣了？」
張一凡看到兩人，開口就問。
沈繼文搖搖頭，「估計是不行了。」
八十多歲高齡的沈家老爺，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的鐵漢，在槍林彈雨一路走過來，成就了不世功業。現在碩果僅存的五大元老之一，但他與張家關係最近，所以沈家的事，就是張家的事。
「醫生說是中風。」沈婉雲低低地應道。
在共和國這些元老中，現在碩果僅存的不足五位，沈家老爺一倒，就只剩四位了。很多人都在說，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比的就是老爺的壽命，誰的壽命長，誰的家族就興旺。
這句話不錯，的確如此，在京城，像這種情況比比皆是。很多從槍林彈雨一路走過來的元老，在他們離開人世之後，家族也跟著慢慢衰落。
張一凡自然深知這個道理，沈老爺一倒，沈家的影響力肯定下降。在這個過程中，張家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在接班人上，已經花費了很多的心血和時間。
沈家第二代混的都不錯，沈宏偉和沈宏國，位例正省級，居身高位。但是沈家第三代中，明顯不如張家。而第四代又人丁不旺，這才是沈家老爺憂鬱的真正原因。
張一凡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但只要是老爺說了，他必定不遺餘力，哪怕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沈家兄妹興致都不高，心情沉重，三人上了車，張一凡安慰道，「沒事的，老爺身體這麼好。一定能撐過去。」
任何人都聽得出來，這只是一句安慰的話。
沈繼文親自開車，張一凡和沈婉雲坐在後面，張一凡問道：「你們知道老爺召喚我是為了什麼嗎？」
沈婉雲悄悄的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腦袋。
沈繼文道：「我和小雲都想過了，就是沒想明白。他這個時候找你過來，真不知道為了啥。」其實他心裡有個想法，只是沒說出來。沈繼文以來老爺要*婚，在自己臨走之前，迫使張一凡答應這樁婚事。
這個時候，張一凡的手機響起，看號碼竟然是老爸打來的。
張一凡說了幾句，告訴他自己已經在京城的路上了。張敬軒對沈老爺的決定，也有心裡有些不解，這個老傢伙自己的孫這麼多，偏偏在病危之際，要見張一凡。他琢磨著是為了孩的事。
趙可馨懷的孩，預產期已經過了，可肚依然沒有反應。只要孩一天沒有生下來，沈家第四代中依然就只有一個男丁。難道他真要把張一凡怎麼的？
張敬軒交代了兒幾句，等下兩人見面的時候，不論他提什麼要求，哪怕很過份，張一凡都要接受。
張一凡知道老爸的心思，沒有任何猶豫，也一口就應承下來。他想老爺一世為人，堂堂正正，應該不至於在臨死之前陰自己一把。
晚上十點多了，沈家大院裡燈火通明，裡裡外外，很多人在忙忙碌碌，人影閃動。張一凡和沈婉雲兄妹趕到的時候，看到幾個醫務人員急得一陣手忙腳亂。
張一凡問怎麼不去醫院，到底那裡的設備齊全，萬一有什麼事情，搶救起來也要方便許多。
沈婉雲道：「老爺不願去醫院，他說自己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裡。」
說到這句話，沈婉雲都快要哭了。
雖然她是跟著舒安影在外面長到好大才回的沈家，但是她一直把沈家的人當成自己至親的人。與張一凡的事情暴光之後，老爺曾經一度對她很不滿，甚至處罰她，她都不計較，不怨恨。
沈老爺的房間裡，張雲漢正和他在說話。
燈枯油盡的沈老爺說話已經十分費力，甚至有點含糊不清，一付隨時都會嚥氣的模樣。張雲漢拉著他的手，「老沈，我們多年的朋友，戰場上同生共死的兄弟，情同手足，你可不能就這樣走了。曾經說好的，活到九十九，我們一起走。」
沈老爺張了張嘴，「我——不——能——跟——你——比，老妖——怪。」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張雲漢也有些老淚縱橫，悲悲徹徹，這麼多年，兩人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他救過沈老爺的命，沈老爺也救過他的命。
想當年，張家老爺受了傷，身陷重圍，是沈老爺帶著一班殘兵傷將，浴血奮戰，三進三出，救下了張雲漢。
張雲漢也在抗日戰爭，多次救了沈老爺的性命，並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忍辱負重，最終為沈老爺平反，謀取了現在的地位。
所以張沈兩家的關係，非比尋常，否則以張一凡和沈婉雲之間的事，早就撕破臉了。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張一凡匆匆而來。
沈婉雲兄弟守在外面，此刻，張敬軒和幾位當局政要的身影，紛紛出現在沈家大院。躺在床上的沈老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看到張一凡的時候，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張雲漢離開。
老爺看了眼孫，心情沉重地出去了。
「小雲，小雲……」
張一凡聽到沈老爺喃喃地喊道，他立刻上前，「爺爺，是不是讓小雲進來？」
沈老爺的手點了幾下，張一凡立刻回頭喊道：「快把小雲叫過來。」
專職護士馬上跑出去，把沈婉雲喊了進來。
「你們出去吧！」
看到老爺那表情，張一凡把護士支開了。
「咳咳——」
床上的老爺咳了幾句，張一凡和沈婉雲馬上跑過去，「爺爺——」
老爺說話不利索，他伸出手，拉住張一凡。他看張一凡的時候，那眼神讓人打心裡發虛。張一凡硬著頭皮坐在床邊，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沈婉雲站在那裡，滿臉淚痕。
老爺的手朝她點了點，沈婉雲走過來，也握著爺爺的手。前段時間還看到他生龍活虎，此刻的手指都成了枯枝一樣，毫無生氣。張一凡握著他那手的時候，老爺將沈婉雲的手拉過來，兩隻手重疊在一起。
「小雲，交給你了！」
老爺很吃力地吐出一句。
那一刻，張一凡和沈婉雲的心裡，百感交集。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張一凡在這一刻，深深地感動了。他真的沒有想到老爺會有如此舉動，居然在自己生命的盡頭，將沈婉雲親手交給自己。
「爺爺——」
沈婉雲終於抑制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老爺費力地拍了拍沈婉雲的手，哆嗦著去摸枕頭下面的東西。沈婉雲看見了，立刻幫他把手伸進去。老爺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紙。他指了指張一凡，張一凡將紙接在手中，打開了。
契約——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張一凡嚇了一跳，不會讓我簽賣身契吧？
因為他看到了上面寫的幾個字，乙方：張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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