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問鼎省府「真相，總會大白的，別做無謂的掩飾。」張雪峰看著教導主任，眸子裡閃著一陣寒意。教導主任只覺得背後一股涼嗖嗖的感覺，有些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張雪峰抓起桌上的一隻玻璃杯，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杯子卻在手中砰然碎裂。
教導主任臉色大變，「你，你什麼意思？」
張雪峰鬆開手，彈了彈手中的碎片，「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亂來！我們是省裡來的調查組。」
「不關我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教導主任看到這麼厲害的角色，心裡琢磨著，如果他在自己脖子上捏一下。想到這裡，不由覺得脖子一涼。
張雪峰冷笑道：「你知道我要問什麼？你不知道的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教導主任扶了扶厚厚的眼鏡，有些怕怕地盯著張雪峰。張雪峰向前走了一步，他就喊道：「你不要亂來，我會報警的！」
張雪峰笑了下，抓起電話機，「報警吧，看警察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教導主任洩氣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
張雪峰反腳一踢，門就關上了，拿了把椅子坐下來，面對著教導主任，「說說吧，劉眉是怎麼死的？」
「淹死的，掉河裡淹死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其他人。」
「為什麼會淹死？」
「掉河裡，不會游泳，自然就淹死了。」教導主任的回答，讓張雪峰真他娘的想揍人，看來這小子真的不肯配合。小孩子掉河裡不會游泳，就淹死了，這算什麼回答？
砰——張雪峰拍著桌子站起來，他有些盛怒了，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在他們學校裡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們居然擺著這樣的臉孔，漠不關心，推卸責任。
「我再問一遍，孩子為什麼會淹死？」張雪峰有些怒了，教導主任看得出來，本來他也想發火的，你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跟自己發哪門子火？可看到張雪峰剛才輕輕一捏，那上好的玻璃杯就碎了，教導主任只能忍氣吞聲。
旁邊辦公室的校長正和騰飛在談話，聽到這邊桌子響，立刻就趕過來了。除了校長，還有其他幾位老師。有些老師看到王桂芝，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悄悄的溜開了。
校長硬著頭皮走進來，「這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們這邊談，這邊談！」他給了教導主任一個眼色，教導主任便閃閃躲躲地從張雪峰身邊走過，騰飛拉了張雪峰一下，「怎麼回事？」
張雪峰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吧！」
幾個人再次回到校長辦公室，騰飛問道：「龍校長，據我們所知，小眉眉同學是在河邊撿破爛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河裡的，對吧？」
「對——哦不是！不是這樣的。」龍校長抬起頭，「她去幹什麼，我們並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去撿什麼東西。但她那天沒有來上課，小孩子嘛，貪玩，我們也沒想到她會去河邊。你說她是撿破爛，我覺得不可能，一個小孩子撿那玩藝幹嘛？不過我聽說，她家庭條件不太好，也許有這可能吧，這個就得問孩子的家長了。兩位領導同志，對於劉眉這事，我們學校也很難過的，但這不是我們的責任啊！我們還是出於人道主義，準備給這孩子捐點錢什麼的，這個正在準備，正在準備。但孩子的家長，偏偏要把這事賴在學校，學校又不是慈善機構，真的沒辦法滿足他們的要求。所以他們就告狀，現在這社會上的人，動不動就告狀，我們學校也是受害者，難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他撒謊——」劉眉的媽媽突然就激動起來，指著龍校長道：「明明是他們不讓孩子進教室，孩子這才上河邊撿破爛的，他撒謊！」
龍校長看到王桂芝這模樣，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騰飛勸不住，只得叫張雪峰將她帶出去。
房間裡終於又安靜了，龍校長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這也不能怪她，孩子死了，精神受到刺激，難免亂說話。不過，我們學校的老師可以做證，班上的同學也可以做證，這事絕對與學校無關。」
騰飛問了，「聽說你們為了響應省裡的號召，組織學生捐款，沒有完成任務的學生，不允許進教室上課？」
龍校長就站起來，「誰說的，怎麼可能。我們是教師，我們個個都是為人師表的老師，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污蔑，*裸的污蔑！」
看他那痛心疾首的樣子，要不是騰飛見過王桂芝的模樣，聽過她的話，還真信了這龍校長。這廝真是演戲的好材料，很到位啊！
過了會，龍校長又歎了口氣，「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騰領導，這事你們查清楚，還學校一個清白。學校是培養人的地方，絕對不是被人潑污水的地方，學校是神聖的，我們的老師個個都是素質過硬的好同志，騰領導也是從學校出來的吧，你相信學校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嗎？」
換了以前，騰飛絕不相信，現在卻有些信了。
看來這校長老奸巨猾，滴水不漏，估計是問不出什麼名堂。騰飛就站起來，「我能見見他們的班主任嗎？」
「好吧！」龍校長一臉痛恨，教導主任跟在後面，龍校長道：「騰領導，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這四年級三班的班主任已經暈過去了，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
四年級三班的班主任躺在床上，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她本來剛剛坐起，又麻利地鑽進毯子裡。校長推門進來，「陳老師，陳老師！好點了沒有？」
姓陳的班主任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校長，校長趁人不注意，使了使眼色。陳老師顯得很憔悴的樣子，慢慢爬起來，「龍校長，我——」
龍校長道：「你躺著，這兩位是省裡來的同志，他們問幾句話就走。」
陳老師點點頭，眼中還是有種掩飾不住的驚恐。騰飛打量著這位班主任，個子不高，稍有點肥，臉上長了一臉的斑。此時的氣色真有些差，躺在那裡就像一個大病初癒的人。
龍校長道：「你們看，陳老師為了劉眉的事，都急成這樣了，可她還在帶病堅持上課，不容易啊！」
騰飛在床邊坐下，「陳老師是吧，你是劉眉的班主任？」
陳老師虛弱地點點頭，「我是——」
「事發當天，劉眉為什麼沒有來上課？」
「不知道，她也沒請假。到出事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她去河邊玩了。」
「據說當時，跟她在一起的，還有一位男同學，能把那男同學帶過來給我看看嗎？」
「沒有，沒有，就她一個人，沒有什麼男同學。那天除了她，其他人都在上課。」
騰飛收起本子，「走，我們去教室裡看看。能走嗎？」
陳老師點點頭，校長和教導主任馬上去扶她，一行人來到四年級三班，教室裡三十幾個同學，十幾張桌子，留著兩個空位。
校長道：「那就是劉眉的位置，她一直是一個人坐的。」
騰飛打量著這班稚氣未脫的學生，心裡有些沉重。學校的條件不是太好，雖然是二層的樓房，但是二樓的教室，依然是樓板的結構。三十幾個孩子看到有人來了，齊刷刷地望過來，教室裡就開始議論紛紛。
張雪峰將王桂芝帶過來，「劉眉生前就是坐那裡嗎？」
王桂芝看了眼，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哇——」
張雪峰深深地吁了口氣，安慰道：」先不要哭，哭解決不了問題。你看看這教室裡，跟你女兒在一起的那個同學在哪？「此話一出，龍校長幾個的臉色就有些慌了。王桂芝這才抬起頭，理了理頭髮，目光掃遍了整個教室，這才緩緩搖著頭，「沒有，他不在！」
「龍校長，請解釋一下，當初跟劉眉一起被趕出教室的那個男孩子哪裡去了？」
騰飛看著龍校長問道。
「什麼？趕出去？沒有，沒有的事，不信你問這些學生，看看有沒有這回事，我們班上就這麼多人，除了劉眉，其他的都在，都在。」
龍校長走上講台，「你們不信，我問給你們看。」
「同學們，班上有多少同學？」
「三十一個！」孩子們齊齊的回答。
龍校長點點頭，「從你開始，報數！」
「一，二，三，四…………三十！」
數報完了，龍校長看著騰飛二人，「本來三十一個，除了劉眉，其他的都在！」
騰飛暗自搖頭，這是怎麼回事？他開始懷疑王桂芝的話，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有精神上的問題？這時張雪峰走過來，「同學們，誰能告訴我，跟劉眉玩得最好的朋友是誰？」
「劉慶飛。」
有幾個同學回答。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臉馬上就變了，張雪峰又問了一句，「那好，請劉慶飛同學站起來！」
教室裡靜悄悄的，同學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的。
張雪峰回頭看著龍校長，「你能告訴我，這個劉慶飛同學，去哪裡了嗎？」
龍校長身子一歪，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