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放年假了，張一凡是臘月二十九回的省城。還像上次那樣，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氣氛更加熱烈。
董小凡也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大家團聚在一起，度過了二十九這個晚上。
三十那天，一家人坐飛機去了京城。
二年沒有來京城了，給張一凡的感覺彷彿隔好幾個世紀。京城的變化實在太大，兩年前一些預留的空地，突然之間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了很多的高樓大廈。
看著林林總總的水泥森林，張一凡就覺得有些空間被扭曲的感覺，感到自己的生活空間越來越小了。眼前除了那一片水泥森林，就是那片渾濁的空氣。
再次呼吸著北方的氣息，張一凡心裡居然有種小小的壓抑。以前小的時候，自己早喜歡京城了。還記得小時候那會，經常聽到小朋友們唱著經曲的老歌，「我愛北京**，太陽升，，偉大領袖**，指引我們向前進……」
兒時的快樂，居然被眼前這種淡淡的壓抑給取代。看到張一凡站在窗前發呆，董小凡就輕輕地走過來，溫柔地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張一凡看著遠方，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沈婉雲。十四年前，自己就是在這片土地上，認識了那個小姑娘。沒想到事隔了這麼久，沈婉雲對這事念念不忘，居然還找到了自己。
這個時候，沈婉雲也該回京城了吧？
看到身邊可愛的小富婆，張一凡伸手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董小凡也不再說話，這回陪著張一凡回京城，心裡不怎麼踏實。儘管她已經是張家未過門的媳婦，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心裡老壓抑了。
因為董小凡聽說過，老爺子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對張家的每個後代都很嚴勵。老爺子最喜歡的是晚輩是張震南。因此張震南在部隊不管有什麼事，哪怕是再忙，過年的時候，他都不敢把這事給忘了。
給老爺子拜年，是成他過年的頭等大事，而張一凡卻是有二年沒過來，也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麼看法。
董小凡抬起頭，看著張一凡那分明的五官，「大壞蛋，我怎麼老覺得心裡悶得慌，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似的。」
張一凡安慰道：「沒事的，別擔心。」其實，張一凡心裡也有這種感覺，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安慰董小凡。
很奇跡為什麼這次來京城，兩個人都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張一凡在心裡隱隱就有些擔心，但又偏偏說不上來問題出在哪裡？
老爺子是要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會回來的。雖然是過年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按照平常的習慣，大家都會在六點鐘的時候聚在一起，等老爺子回來，然後宣佈開餐。
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在家裡吃，老爺子不喜歡大幫了人，跑到飯店去湊熱鬧，他也不喜歡吃飯的時候，來一些亂七八糟打擾了氣氛。
既然是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樣子。在這個晚上，大家都不談政事，只談各自家庭的私事。
兩個人正站在窗前說悄悄話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張一凡叫了聲，進來！門沒鎖。
沒一會兒，張孟凡就推門進來，看到兩人後，笑笑著打起了招呼，「哥，嫂子。」
聽到張孟凡叫自己嫂子，董小凡就有些臉紅。張孟凡就笑了，「你不是吧？叫你一聲嫂子還臉紅？紅包拿來！」
張一凡罵了他一句，「你大多啦？還好意思要紅包？你比小凡還大一歲，好意思嘛你？」
「這我可不管，只要是嫂子，就得給紅包。哪怕你娶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也是我嫂子。嫂子你說是不？這紅包你不給可不行？」
張孟凡是那種吊兒郎當的人，喜歡開玩笑。但是按張家的規矩，董小凡這紅包是少不了。不過，董小凡也不虧，等下吃飯的時候，大家還得給她派紅包。只要是長輩，每個人都得有一份。
而董小凡給晚輩派紅包，這也是一種習慣。聽到張孟凡這麼說，董小凡就到包裡拿了個紅包出來。她早準備好了，本來是每個紅包裝一千八百八十八的，但是張一凡告訴他，老爺子不喜歡張揚，她就只包了八百八十八。
能進張家這個圈子的，哪個都不缺錢，過年的時候發紅包，也只是一種形式，大家圖個喜慶。
「謝謝嫂子。還是嫂子大方，二哥太小氣了。」張孟凡拿了紅包，笑嘻嘻地裝進口袋裡。誰知道，門口進來好幾個比張一凡小的堂姊妹。
張倩倩和姑姑的兩個女兒擠了進來，三個人齊聲道：「嫂子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幾個女孩子跟董小凡差不了多少，姑姑的大女兒趙可馨，比董小凡還大，快三十了，還沒結婚。小女兒趙可情也有二十四了，幾個女孩子湊在一起，一齊進來了。
看她們三個人的鬼樣子，估計早就串通好了，董小凡就從包裡拿出三個紅包，正準備給三人發的時候，沒料到張倩倩這傢伙一把全搶在手裡，還笑嘻嘻地道：「謝謝嫂子，這麼客氣，一下就給三個。」
然後，她就笑嘻嘻地笑納了。
「喂，你不會這麼無恥吧？打劫啊！」
張一凡朝張倩倩喊了句，張倩倩揚了揚手裡的紅包，「嫂子都不急，你心痛幹嘛？」董小凡無奈，只得每個人又發了一個。趙可馨可不幹了，「嫂子，可不興這麼偏心的，倩倩拿了三個，我們也要。」
這姐妹兩齊齊伸手，董小凡回頭看了張一凡一眼，張一凡道：「別理她們這群強盜。」
「切氣鬼！」兩人朝張一凡做了個鬼臉，不過董小凡還是給兩人補了兩個紅包。
「謝謝嫂子。」這姐妹倆拿了紅包，很興奮的樣子。
這時，大嫂楊嵐嵐從外面進來，「幹什麼這麼高興？」
她看到三個女孩子拿著這麼多紅包，就笑著道：「你們不用這麼捉弄小凡吧！看把人家弄得不好意思了。」董小凡本來就紅著的臉，被大嫂一說，就紅得更加厲害。
趙可馨走過來，對大嫂道：「嫂子，你的紅包呢？」
大嫂就打了她的手一下，「要是你明年結了婚，我就給你打個大大的紅色，十萬二十萬隨你開口。沒有男朋友，別跟我提紅包。」
趙可馨今年二十八了，比張一凡還大，男朋友倒是找了好幾個，就是不結婚。聽到大嫂這麼說，她就為難了，「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我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大嫂今年才三十，風華正茂的少*婦，但她結婚早，小孩都六歲了。聽到趙可馨這麼說，她就瞪了一眼，「你媽說了，過了年再不結婚，就把你隨便找個人嫁出去。」
「就是，都二十八了，還懶在家裡想跟我爭財產。」趙可情笑笑道。
「你也一樣，不小了，你看小凡，人家現在多幸福，小兩口的。」大嫂又說了趙可情兩句。趙可情就嘟起小嘴，「怎麼又說到我了，我才多大？跟老姐不能比的。她是真嫁不出去，我後可跟著幾個連排隊呢？」
大家開了陣玩笑，張孟凡在大嫂面前很老實，也不多話。張倩倩就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趙可馨姐妹怪笑。
趙可情就道，「倩兒妹妹最壞了，看把你樂的。老爺子說了，今年把你許給沈家那老三，看你到時還笑得出來？」
「少來唬我，要許也輪不到我。有你們兩個頂著呢！」張倩倩倒不在意，大家正開著玩笑，一凡媽過來了，「都過去吧，爺爺回來了。」
於是，大家都一起出了門，到客廳裡去了。
二年不見老爺子，他還是那樣精神，似乎永遠都不知道疲倦的樣子。等大夥兒過來，張敬軒和二叔，還有大哥張震南，以及姑爺趙明誠坐在一邊正聊著什麼。
大家過去給老爺子請過安後，老爺子看著這群晚輩，露出了一臉慈祥的笑。最後，他將目光落在張一凡身上，「一凡啊，你可有兩年沒有來看爺爺了，沒想到你比我還忙！」
張一凡走過去，很誠心地說道：「對不起，爺爺，被有些事擔擱了。是一凡的不是，給爺爺磕個頭吧！」
「頭就不用磕了，人家還以為我是過去的大地主。」老爺子擺擺手，「你的事我聽敬軒說了，我們今天就不談這個，先吃飯吧！」
老爺子提了一句，也沒表什麼態，臉上看不出任何褒貶的意思，張一凡反覆琢磨著老爺子的心裡。可是他偏偏提了半句，就沒下文，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吃飯的時候，張一凡看了老爺子幾眼，還是沒有找到答案。因為人太多，男的都陪著老爺子坐一桌，女的一律坐另一桌。
在張家，女的不許喝酒。但事實上，幾個女孩子哪個不是海量？但是她們在外面再怎麼張揚放肆，在老爺子面前，一個個乖得像貓似的。
張一凡悄悄地朝董小凡望去，董小凡剛好也在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交，董小凡撇了撇嘴，朝張一凡做了個怪臉。
老爺子突然問了句，「這是你的未婚妻？」
雖然他沒有點名，但每個人都知道，老爺子在問張一凡呢？
張一凡立刻回答道：「嗯！她叫董小凡，董叔的女兒。」
「十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老爺子一副追憶往年的樣子，喃喃地自語了一句：「這女孩子倒是不錯！」
張一凡訂婚的時候，爺爺沒有到場，今天相見，因此他對董小凡還比較陌生。打量了幾眼，倒是有些讚賞之意。
自己未婚妻能得到爺爺的肯定，張一凡心思就活絡起來，不由朝正望著自己的董小凡微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