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安像個瘋子一似,在關押室裡跳來跳去。天天吼著要見局長!王博聽得都煩了,揮了揮手,「把他的嘴堵上。」
幾個幹警下去,用膠布將他的嘴狠狠地纏死了,而且雙手被綁,像個爛麻袋一樣丟在關押室裡角落。
王博請了一個月的假,說身體不好,要到省城住院,在趙平安被抓後的第二天,他就離開了沙縣。
唐武暫時代替了治安大隊長的職務,偏偏就這幾天,沙縣發生了很多事。
政委和幾個副局長都感到大為頭痛,刑偵大隊長熊林峰是個沒怎麼有能力的人,平時也只能算是混混過日子,破案能力一般。
王博像是未卜先知那樣,離開了沙縣一段時間。剛開始就是幾家娛樂所場發生了被勒索事件,沙縣的幾位投資商,晚上在ktv包廂裡時,與小姐發生了糾紛,然後坐台小姐就叫來了一夥人,把這幾位投資商給綁架了,勒索二十萬。
後來幾個人被打了一頓,每個人被交了五萬塊錢走人。這事投訴到派出所,派出所就只有向局裡求助。
第二件事,就是發生在酒吧的*案,幾名學生妹在酒巴裡玩,結果被幾個混混給強j了。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學生的家長組織了百幾十號個人,打著旗子,喊著口號到縣政府遊行。
第三件事,藥材公司家屬樓的入室搶劫案。藥材公司的經理家裡,在半夜遭到了一夥歹徒入室搶劫,還把人家兩口子扒光了衣服,吊在陽台上。
案子一件接一件,弄得治安大隊和刑偵大隊的人焦頭爛額,忙得竄上跳下,忙了十幾天,也只是抓了幾個小混混,治標不治本。
沙縣的局勢變得動盪不安,市發怨聲載道,天天有人到縣政府大樓門口靜坐。
張一凡要求公安局限日破案,公安局裡群龍無首,下面人心渙散,沒有組織紀律。政委和幾個副局長之間相互推托,誰也不想接這個茬。
王博躺在省城的一家醫院裡,不斷地接到下面有人打來的電話,他就冷冷地笑了一聲,「讓他們去折騰吧!」這是個早就意料中的事,趙平安被抓,清水堂的人肯定要跳出來鬧事。
王博也不是搞不掉這個犯罪團伙,但是他不想動。沙縣的治安穩定了,有他的功勞,但是似乎張一凡更多一點。
試想一下,如果你一個縣長新來,縣裡的局勢就搞得這麼弄,上面怎麼看你?沒來的時候,這裡還相對安穩,你一來就下面就反彈起來,說明你這個人有問題啊!
王博利用古代這一招,托病不上朝,讓你們去折騰。鄭茂然似乎也默認了他這種作法。當然,清水堂犯罪團伙作案,是有針對性的,他們就是要打擊一下你這個新來縣長的士氣,給你一個下馬威。
唐武又匆匆趕到縣長辦公室,問了句秦川,「縣長在嗎?」
秦川道:「剛出去了,你先坐一下吧。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唐武是這裡的常客,秦川自然不會攔他。給唐武倒了杯茶,安排他進張一凡辦公到候著。
沒幾分鐘,張一凡就夾著個公文包進來了。
「你來啦?」
張一凡放下包,在唐武對面坐下。「剛才去醫院看了一下那幾個受害者學生,瞭解到了一些情況。唐武,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個犯罪團伙給端掉。」
唐武就為難地笑了,「我也想啊,md這些人還威脅到我頭上來了。昨天在家門口收到一封威脅信。」
「這些人太過份了,一定要重拳出擊,盡快還沙縣一個穩定。」
「只是我手裡的人手不夠,沒法組織大規模的突然襲擊。而且很多人與他們之間有來往,你還沒去,人家就跑了,連個屁都抓不到!」
唐武從張一凡桌上拿出包煙,自顧自暇地點了支,「這不像柳水鎮,二十幾個人就可以搞定。據我這些天的調查,這個叫清水堂的犯罪團伙,至少有三五百人。就算我組織人手,正面與他們交鋒的話,很可以傷到自己人。」
張一凡也點了支煙,深思起來。他當然知道,這些社會混混,很多人都是玩命之徒,得過且過的那種。身上帶刀是經常的事,如果唐武帶那麼幾個人去抓,估計被人家捅死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先加強巡邏。」張一凡考慮了良久,做出了這麼一個決定。
唐武告辭後,張一凡就思索著該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偏偏下午在常委會議上,很多常委又在會主提出了質疑。最後沙縣被搞得烏煙瘴氣的,政府與公安部門到底是哪個的責任呢?
王局長住院了,公安局就不能正常運轉了嗎?鄭茂然就微微鞭打了一下,政府機關要加台監管。
張一凡當時就想冒火,監管個屁啊?誰不知道王博是你的人?於是他就提出來,必須找個人替代王博,否則他一直病下去,這治安就沒有管了?
姚溫就立刻反對,正是因為王博局長不在,才出現了這種混亂的現象,這也說明下面的人無能!離開了他這個局長就不行。必須盡快讓王博局長歸位。
張一凡當場拍著桌子質問,「以前王博在的時候,治安就真的很好嗎?東沙線上打劫案是怎麼發生的?他王博不是親自到了現場麼?」
姚溫見張一凡這是明顯的針對自己,而且有激怒的現象,就微微冷笑了一下,「那也至少比現在強。要不是有些人乘機安插自己的人進去,公安一線為什麼會這麼亂?」
像這種明目張膽的針鋒相對,在以前的常委會議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今天這個姚溫有味道,敢這麼明確地針對張一凡,怕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鄭茂然敲了敲桌子,「好了,注意形象!一個好好的常委會,搞得像黨潑婦罵街似的,成何體統?明天我去看看王局長,看看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散會的時候,姚溫很不屑地瞪了張一凡一眼,倒是宣傳部許飛燕來到縣長辦公室。
這段時間,也對王博也頗有微詞。上次趙平安怒砸報社的事,就讓許飛燕心裡很不爽,因此,她決定與張一凡走近點,公然站到一條線上。
她當然知道,趙平安被抓一事,與張一凡有很大的關係,否則誰能夠制住這頭咆哮的狼?王博的病,估計也與這事有關,斷了他一臂,心裡不爽,就給你來一個托病不上朝。
這一招王博怕是用錯了,只怕到時來個賠了夫人又折兵。張一凡不會這麼好對付的,許飛燕自然從馮書記那裡得到了一些信息。
這段時間,佟建成和黎國濤就有意思了,兩人擺明就是坐山觀虎鬥,誰也不幫,誰也不損。任你們鬥個死去活來,自己好坐享其成。
他越來越因為上次的常委會那決定而感到驕傲,要不是當初幫了張一凡那一把,就不會激怒鄭茂然。鄭茂然自然就把火燒到了張一凡身上,看著他們兩個鬥,豈不是挺有意思的?
最好是再在中間燒一把火,哈哈……晚上的時候,佟建成就約了黎國濤,兩人在包廂裡端著杯子大笑。
不管他們之間,誰鬥贏了,勢必會大傷元氣,到時兩個人聯手,在暗中*作一下。沙縣還不是自己兩人的天下?
最好是,黎國濤當上縣長,佟建成弄個書記當當。這夢做得挺美的!
官場,永遠都這麼複雜,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黎國濤想好了,最好是兩敗俱傷。要不誰贏了就幫誰,這邊痛打落水狗,那邊討好贏的一方。
晚上張一凡也睡不著了,搞掉一個治安隊長,居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原以為敲打王博一翻,他就會自己去領悟,看來還是不行,他比李慶松難對付多了。
既然不能降服,就只有把他毀了,這是張一凡一慣的原則,絕不能心慈手軟。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到了沙縣這個地方,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腸硬多了。
環境能改變一個人,正是沙縣這麼複雜的環境,改變了自己。
佟建成與黎國濤兩人的態度很曖昧,張一凡哪能不知道?
剛好這個時候,沈婉雲打電話過來,問他最近的情況。張一凡微微笑了笑,也沒對她說實情。沈婉雲嬌笑道:「你還瞞著我?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沙縣現在的局勢,瞞不過我的眼睛。」
「那你想怎麼樣?」張一凡苦笑道。
「要不要我過來幫你,省公安廳廳長是我爸的部下。」
從省公安廳下來人?張一凡想想還是算了。雖然這樣可以解決問題,但是影響太大。說明自己掌控不了局勢,要是有人查到自己的身世,會不會從中做點什麼文章?
張一凡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自己會擺平的。你先休息吧!」
沈婉雲在那邊點點頭,「好吧,如果實在不行,就別硬撐著。」看到張一凡心情不好,她也沒怎麼糾纏,說了幾句體貼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沙縣的局勢,必須嚴打。否則只能助長他們的志氣,像清水堂這種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囂張得有點過份了。
還有那些看自己把戲的人,仗著資格老,不把自己這個縣長放眼裡?今天老子就跟你們玩大點!看看到底是誰鎮得住誰?
正在這個時候,大哥張震南打電話過來,「老三,我們部隊明天到齊雲山搞實戰,你有空嗎?我們兄弟兩個找地方喝兩杯。」
大哥來了!張一凡突然變得興奮起來。心情頓時也舒暢了許多,有種撥雲見日的暢快感。齊雲山離沙縣不遠,百來里地方。以前曾有很多部隊,經常在那裡搞實戰演習。
聽到大哥的聲音,張一凡就笑道:「好啊!來了你通知我!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