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楓雙肘一軟,無力地躺在泥水裡任憑雨水沖刷著他的臉。左腳的鞋子沒了,他狼狽地用右腳撐住地面,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難道老子今兒就要死在這裡了嗎?老子和霞娟還沒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呢!」
吳成楓躺在濕漉漉的泥地上,仰望著天上向自己呼嘯飛來的死神,靜靜的等待這死神的降臨。
這時,從不遠的地面上迅捷地升起一支梭鏢,一道帶著著長長火焰的梭鏢。
這是mg34機槍發射曳光彈時的火光,燃燒的彈頭直徑徑的插進了戰機的腹部,炙熱的高溫將彈體內的烈性炸藥激活了,數以兆焦的能量在狹小的空間裡開始膨脹迸發。
這架九八式輕型轟炸機在痛苦的悲鳴聲中開始解體,機身掛架上被引爆的彈藥加速了它崩潰的進程。
刺眼的火球迫使吳成楓暫時閉上了眼睛,耳中傳來了飛機墜地發出的巨大摩擦聲爆炸聲,近在咫尺。仍然在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把地面上的泥漿刮起拋灑,夾裹著翼片攪動空氣發出的呼嘯聲兜頭蓋臉地噴了他一身。
當吳成楓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旁邊不遠處就有一柄彎曲斷裂的旋翼插在塹壕牆壁上,翼片離他堪堪只有不到兩公尺的距離,險些將他切成兩半。
「老子竟然沒死?」
吳成楓驚訝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除了一身的淤泥外一點傷都沒有。這可真是太命大了。
死裡逃生的吳成楓只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躺在地上的他真想不顧一切好好的睡一覺。
「老吳,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躲起來,鬼子盯上你啦,要是再來一次老子可救不了你!」
一個大嗓門傳進了吳成楓的耳朵裡,吳成楓扭頭一看,在不遠處的地方,葛三順正抱著一挺架上了高腳架的mg34機槍衝著他大吼。
吳成楓一抬頭,正好看到兩家轟炸機又開始向自己飛了過來。嚇得他趕緊連滾帶爬的向附近一個防空洞跑了過去,當他跑進了那個防空洞時,原本跳得像打鼓般的心臟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而此時天上的日機指揮官卻是已經氣得眼冒金星了,他萬萬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損失了一架轟炸機,在他看來即便是將這伙華夏軍隊全部殺死也比不上他們的損失,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還讓目標給跑了。
氣急敗壞的他情急之下立刻下達了全面轟炸的命令,一時間轟鳴的聲音籠罩著整個河灘,惡魔呼嘯的肆虐著,它發誓要將死亡傳播給下面所有的人。
蘇瑞站在城牆上,望著北面傳來的轟炸聲,臉色很是陰沉,他轉身對身旁的張自忠說道:「藎忱大哥,我看還是將小沙河那邊的部隊調回來吧。日本人觸動了飛機。在空地一體的攻擊下,他們那簡陋的工事撐不了多久的。」
張自忠沉著臉點點頭,「原本還以為憑借這小沙河能抵擋個一天半天的,沒想到日本人直接就出動飛機來轟炸了,那就讓他們撤回來吧。咱們不能讓他們犧牲得沒有價值。」
五月十六日上午,蘇瑞和張自忠下令全面收縮了兵力,下令全軍都退到蕭縣城內,與此同時。第一一四師團的主力也趕到了蕭縣,正式對蕭縣展開了攻擊。
首先發動進攻的依舊是一一四師團的野炮第一二零聯隊,他們在聯隊長大塚升中佐的指揮下用數十門野炮和山炮對蕭縣縣城展開了猛烈的炮擊,而三百旅也毫不示弱,他們的炮營也對展開了針鋒相對的反擊,一時間雙方的炮兵就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天空依舊下著濛濛的小雨,將大地裝裱得如此的泥濘。蕭縣城外已經變得無比的荒涼。至少在蘇瑞看來,陣地外的景致就如同月球表面般荒涼,不……比月球表面還要荒涼恐怖。
炮聲依舊轟鳴著,能夠出現在蘇瑞視野裡的是連綿不斷的丘陵,被泥濘和爛泥包圍的的一個個丘陵。離城牆不遠處原本有一個小山丘,但此時這個小山丘上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突出物了,不管是人工的還是自然的,山丘表面上遍佈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彈坑,灌滿了泥漿的彈坑。
山丘的上空是無窮無盡的黛青色霧靄,粘稠的雨絲把山丘和霧靄緊緊地粘在一起。低處的水窪早已變成黑褐色的模樣,粘稠得如同一灘灘漿糊,漿糊表面不時能看見漂浮在上面屍體和一塊塊硝煙粉末。雨滴星星點點地墜落到漿糊表面,然後迅速被粘稠黝黑的漿糊所消融,一個漣漪都沒有留下。
期間或許有幾發炮彈挾著急速的嗓音急忙忙地砸進黝黑的泥漿之中,旋即在水窪表面升起幾顆骯髒醜陋的泥漿柱子。紅褐的火焰在泥漿柱子的頂端竭力地試圖朝陰沉的天空逸去,彷彿它們也無法忍受這散發著惡臭的黝黑漿糊的熱情擁抱。
仗已經打了一個白天了,雙方炮兵已經對射了一整天,城牆前的陣地上已經快被打成了荒地,但是日軍的進攻還是沒有停止。一名名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軍依舊倔強的向著陣地埋頭衝鋒,彷彿無論多麼密集的彈雨都無法令他們後退一步。
望著前面密密麻麻的日軍,蘇瑞旁邊的林時遷也忍不住罵道:「他娘的,這小鬼子真是瘋了,明知道是白白送死還一個個乾巴巴的過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難道日本人的武士道真的那麼讓人悍不懼死麼?」
蘇瑞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他看著密密麻麻如同蝗蟲般的日軍冷冷的說道:「既然小鬼子這麼不怕死,那我們就從**上讓他們消失好了。命令部隊,不要再遮遮掩掩了,讓小鬼子嘗嘗什麼是金屬風暴。」
隨著命令的下達,一門門原本隱蔽起來的m2重機槍也被推到了陣地前,黃燦燦猶如拇指粗的子彈也被推上了槍膛。
「開火!」
「咚咚咚咚……」
隨著一聲聲沉重得猶如打鼓般的聲音響起,一道道閃亮的金屬風暴劃破了時空帶著憤怒的火焰飛向了正在往前衝鋒的日軍。
欣長而美麗的彈頭帶著毀滅的能量鑽進了一個又一個脆弱的**,巨大的動能將一名名日軍撕裂成了碎片。
十二點七口徑的子彈威力不是一般的大,一個人即便是被它蹭中一下軀幹也會導致身受重傷,若是被擊中了軀體的話……好吧,這個人直接就成兩截了。
三百旅陣地上那兇猛的火力就連呆在遠處觀戰的一一四師團長末松茂治中將也看呆了,他問身邊的參謀長磯田三郎大佐道:「磯田君,對面的這支軍隊的番號已經確定了嗎?」
「是的,師團長閣下,已經確定了。」磯田三郎大佐點頭道:「現已查明,蕭縣的守軍就是支那的五十九軍和三百旅,他們現在正在為支那軍殿後。」
「三百旅……難怪火力這麼兇猛啊。」
看著已經打了大半天了,但火力依舊沒有減弱的跡象,末松茂治不禁暗暗心驚。他神情凝重的吩咐磯田三郎大佐道:「你趕緊去告訴秋山充三郎(一二七旅團旅團長),待會我們的戰機來增援的時候讓他再加把勁使勁攻擊一下,要是不能在今天佔領蕭縣,我們就很難再追上支那潰兵的尾巴了。」
「哈伊!」
隨著末松茂治話音落下,天空中也傳來了一陣陣的轟鳴聲,日軍的空中支援力量也趕到了。
這一次來的轟炸機依舊是九八式輕型轟炸機,但數量比起早上可是多了不少,整整十六架,當轟炸機到來時,十六架日機的身影彷彿一片烏雲黑壓壓的籠罩在了蕭縣的上空。
「草……日本人果然又來這手,地上不行就從天上來啊。」
蘇瑞望著天上的飛機,心中一陣無奈。雖然他平日裡在話裡話外都很是看不起日本人的飛機,但實則在心裡卻很是羨慕,從後世過來的他更加清楚擁有制空權意味著什麼,但是如今的蘇瑞卻只能望著電腦屏幕前的飛機流口水。
為什麼?原因很簡單,現在還不是時候。蘇瑞很清楚,現在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旅長,前些時候拿出一些步槍、機槍或者是火炮還可以用一些幌子掩護過去,但飛機則不同,這可是涉及到了一系列的問題,在他一沒有地盤、二沒有人才,況且組建空中力量更不是兌現出飛機來就可以的,後勤保養、油料、各種配套的設施都是缺一不可。
打個比方,蘇瑞現在要是兌現出幾十架戰機甚至是上百輛坦克戰車,但是駕駛員在哪裡?飛行員從何而來?地面維修人員、地勤人員又從何二來?若沒有這些東西,兌現出來的武器只能是一堆廢鐵而已。
以他現在的實力貿然將飛機拿出來的話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各種聞風而來的勢力吞得連骨頭都不剩,所以蘇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當孫子。
聽起來很憋屈,但這就是事實,蘇瑞很清楚自己雖然是很幸運的穿越者,但他的頭上並沒有什麼主角光環,被刀割了一樣會痛,被槍打中一樣會翹辮子。
所以如今的蘇瑞奉行的只有一個政策,那就是默默的囤積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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