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臨沂戰場上的僵持,沙嶺呈現出一種詭異般的安靜,一萬多日軍和包括新補充兵在內的五千多名三百旅的官兵在沙嶺上奇異般的對峙起來。
但是這種對峙並非死氣沉沉,而是頗有意思。一向驕橫的日軍此刻卻是一反常態的龜縮在沙嶺上當起了縮頭烏龜,而**的攻勢卻是非常的猛烈。
其實說猛烈也不太準確,因為三百旅並沒有用步兵發動攻擊,而只是用炮兵不斷的轟擊這日軍的陣地。雖然八門一零五榴彈炮和十多門一二零迫擊炮對於日軍十多里的防線和碩大的沙嶺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卻轟得日軍很是鬱悶,這些天陸陸續續的已經有數百名日軍被這種冷槍冷炮式的打法下送掉了小命。
成果雖然斐然,但這種戰法卻飽受梁治和炮營營長王德子的抗議。
「長官,不能在這樣打了,在這樣下去咱們有多少炮彈都不夠填這個無底洞啊!」
「是啊長官,近一個星期我們的炮營打出去的炮彈已經有十個基數了,我知道您生財有道,這段時間也通過買賣藥品賺了不少錢,而且和洋行的關係也很好,但是也不能這樣不把錢當回事啊。」
是的,梁治和王德子心疼了,這些日子從徐州開往臨沂的火車將一車接一車的大口徑炮彈運來,緊接著蘇瑞就命令王德子將幾乎所有的炮彈都扔到沙嶺上,近七天的轟炸就用掉了五六千枚炮彈。炮管也換了好幾輪。這種打發讓梁治和王德子很是心疼得不行。
蘇瑞在兩人的質問下,一陣無語,他總不能告訴他們,哥的這些炮彈不用錢買,你們儘管打好了。
蘇瑞無奈的聳聳肩,「好吧,既然你們有意見,那麼我們就少打點好了。」
王梁二人齊齊翻了個白眼,這個旅座還真是不拿豆包當乾糧,他難道不知道這年頭一發一零五口徑的榴彈炮炮彈就是一戶貧困的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銷嗎?
「好了。這件事就暫時這麼定了,王德子,你先去忙吧。」
蘇瑞擺擺手將王德子打發了,將王德子打發走後蘇瑞一屁股坐在一個彈藥箱上,從口袋裡掏出了香煙,散給了梁治,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根,長長的吸了一口,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梁治看了看蘇瑞兩眼。也從口袋裡掏出了火柴點燃香煙,兩個人默默的抽起煙來。不一會整個作戰室都開始煙霧繚繞起來。
梁治默默的抽了一口,這才說道:「旅座,這幾天你有心事,否則你不會像仍垃圾一樣拚命的轟炸第五師團和第一一一旅團,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蘇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才答道:「籐縣的戰鬥昨天已經打響了。」
「您在擔心籐縣?」梁治想了想回答道:「但是籐縣有一二二師和五十九軍以及幾支川軍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才是,您又何必這麼擔心呢?」
蘇芮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的心就是靜不下來,總感覺籐縣要出事。」
在歷史上,張自忠的五十九軍被調到臨沂和第五師團大戰幾場後就徹底被打殘,再也無力支援籐縣,這才讓一二二師孤軍守城,最後導致籐縣失守,李宗仁才不得不和日軍在台兒莊進行了一場大的決戰。但是在這個時空裡。許多情況已經因為蘇瑞的到來而改變了,這場徐州戰役會不會也會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呢?
對於這點蘇瑞不得而知,他還是非常的擔心,因為蘇瑞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旅長。在數百萬軍隊的**序列裡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罷了,他的這雙翅膀並不足以煽動足夠的風力來改變這麼一場決定數十萬人命運的龐大戰役。
現在的形式就是這樣,即便他表現得再出色,他也不過堪堪守住臨沂,可是只要日軍攻破了籐縣,他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磯谷師團依舊會沿著歷史的阻擊直撲台兒莊,他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無用功。
聽了蘇瑞的話,梁治並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吸了口煙,憋了一會後才突出了一條長長的煙霧,過了會才說道:「長官,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改變的,別說你這是一個小小的旅長,就算是李長官身為戰區司令又如何?他還不是照樣如同一顆棋子般身不由己的在這個大漩渦中掙扎。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至於日後日本和華夏誰勝誰負,我們後代的命運如何,那就只有老天爺才曉得了。」
看著罕見的出現一絲迷濛眼神的梁治,蘇瑞忍不住洩露了「天機」道:「你放心,小日本會向我們投降的,而且還是無條件的投降。」
梁治的臉上的肌肉動了幾下,算是表示他驚訝的情緒:「哦,長官怎麼這麼肯定?」
蘇瑞肯定的說道:「這是肯定的,華夏必勝,日本必敗!」
「呵呵……」
梁治搖搖頭,顯然把蘇瑞的話當成對他的安慰。
蘇瑞看在眼裡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畢竟這個時候正是日本兵鋒最盛的時候,自七七事變以來,短短半年的時間,華夏連連丟城失地,沿海地區已經淪陷了大半,前幾個月更是連首都南京都丟了。現在全**民都籠罩在一片失敗的氣氛當中,梁治雖然在出謀劃策方面絕對是把好手,但在大的戰略方面就沒那麼大的氣魄和眼光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偉人和像蔣百里那樣軍事家的戰略眼光的。
過了一會,蘇瑞又問道:「子然,家裡(徐州的留守後勤處)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什麼大事,家裡一切都好。」梁治搖搖頭,顯然他也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那就好。」
蘇瑞說完後手指熟練的一彈,一根抽完了的煙屁股劃過一道弧線飛到了門外。
他這才回過頭來對梁治說道:「子然,我打算今晚就將部隊撤回臨沂縣城,你怎麼看?」
「撤回臨沂縣城?」
梁治先是微微吃了一驚,隨後想了想後這才緩緩問道:「長官,你是擔心籐縣會失守嗎?」
「不只如此!」蘇瑞神色凝重的說道:「我還擔心日軍會對沙嶺的第五師團和第一一一旅團在此進行增援,不用增援太多,哪怕只是一個野炮聯隊,他都可以重新對我們發動攻擊,而我們也不得不退守到臨沂重新佈置防線。」
梁治點點頭,現在第三百旅的最大的軟肋就是兵力太少,縱然是輕武器火力比起日軍來說猛了許多,但在佔據了人數優勢的日軍的猛攻下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現在之所以能圍著第五師團和第一一一旅團猛打,不過是仗著火炮上的優勢,若是沒了這個優勢,他們絕對不敢這麼張狂的圍著日軍。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梁治點點頭,無論是籐縣失守還是日軍的再次增援他們都不得不往後退。而這種事卻是極有可能發生,若是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阪垣征四郎是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看到梁治也同意了自己的計劃,蘇瑞點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今天晚上就撤。」
「好!」
就在蘇瑞和梁治商議著退兵的時候,籐縣的戰事也開始正式打響,第四十五軍以滕縣為據點,在界河東西的香城、九山、王福莊、金山一線與日軍第十師團展開了激戰,激戰三日後,四十軍因為傷亡過大,不得不邊打便撤,退到了籐縣附近,最後奉命返回徐州休整,這樣一來,籐縣附近的外圍陣地便已宣告全部失守。
而此時,駐守籐縣的川軍一二二師和五十九軍也和日軍正式接上了火,戰鬥一開始便異常的激烈。日軍在數十輛戰車,五十多門火炮和飛機的掩護下猛攻籐縣城牆。
籐縣的城牆雖然堅固,但在日軍大口徑重炮的轟擊下還是出現了多出缺口,日軍趁機向著缺口衝鋒。就在這時,幸虧五十九軍軍長張自忠親自率領一個旅的部隊作為機動部隊,對多處缺口湧進來的日軍發動了反衝鋒,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將日軍趕了出去。
三月十八凌晨,張自忠和王秉勳分別各率一支敢死隊出城對日軍進行了夜襲,殺死殺傷日軍一千多人,給予日軍重大殺傷,他們一直衝殺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色快亮才退回籐縣。
受到打擊的磯谷廉介氣憤之下,不顧大本營前些日子的命令,在天色一亮後對籐縣的守軍發射了毒氣彈,使得措不及防的籐縣守軍受到重大殺傷,而日軍則趁機對東城東關陣地失發動了進攻,上午八點五十分,東城東關陣地失守,日軍趁機源源不斷的湧入了籐縣縣城。
張自忠和王秉璋眼看籐縣以五死守必要,向戰區長官部發出了撤退請求,李長官在衡量了得失後同意了張王二人的請求。
就這樣,籐縣在三月十八日正式陷落,日軍攻破了徐州的北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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