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從這城樓上跳下去」
雲舒說。讓洛天依從城樓上跳下去。她就讓達蒙大軍進城的時候不屠殺城中的百姓。放他們一條生路。洛天依以前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偉大的一天。被人將幾百號不止的人命抵押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為了讓那人心情愉悅。洛天依是個膽小怕死的人。她軟弱得不行。自己還有恐高。站在城樓上。她只要稍微往下看那麼一眼。洛天依就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打顫。
她不敢往下看。她怕。
從沒有哪一刻。她是那麼希望楚凌宇能夠醒來看她一眼的。彷彿只要被楚凌宇盯著。洛天依就能稍微安心一些。楚凌宇沉靜的雙眸有著蠱惑人的力量。能給與人同樣的寧靜。楚凌宇自己不知道。而洛天依也沒有機會跟他說。
被推上城樓邊的洛天依遺世而**。站在高聳的城牆上。下面是熙熙攘攘的達蒙大軍。而頭上是烏雲剛過。月色蓉蓉的晴空。
看著洛天依被人推了過去。月驍有一絲動容。他向前邁了幾步。然而卻在向前靠近的時候被雲舒一隻手給攔了下來。雲舒瞟了眼月驍。冷清的神色帶著一股嗜血的意味「你要知道。你的家人。包括你的那一對剛出生的兒女。可都在我手上」
月驍停住了腳。臉色死灰一片。他憤恨的盯著雲舒看了許久。然而卻被雲舒一笑而過的忽視掉了月驍眼神裡那深深地恨意。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給我聽好了。我今天是邀請你與我一道看場好戲的。如果你影響了這一切的預期發展。相信我。你和你的家人。包括跟前那個楚凌宇。都不會有好下場。我沒那麼喜歡這個男人」
雲舒笑了笑。目光一直都投擲在不遠處洛天依的身上。
「相比一個女人。全城老百姓的性命。也是重要的吧」
像是自言自語。但又彷彿是在跟月驍說。雲舒的聲音極為低沉。就像是夜魅。在與人說著勾魂的鬼話。
雲舒隨軍來邊城。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看一場自己謀劃好了的好戲的。不管是誰。只要阻止了她。她就跟誰過不去。人人以為她。達蒙的雲舒公主。來這邊城只是為了那未曾蒙面的楚凌宇。可是沒有人知道。其實雲舒真正的目的。在替西奈跟月驍討一個公道。具體是個什麼問題雲舒也沒有過細的去找當事人瞭解。但不知道她從哪裡得知的。月驍一直喜歡的是洛天依。但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跟宋秋成的婚。雲舒就想來看看這楚凌宇的夫人究竟是個什麼貨色。竟然這麼不知好歹。然而在洛天依三番五次得罪自己之後。雲舒是怒了。
她看上了楚凌宇。於是也就更加容不下她的存在。
雲舒給出的選擇已經很明確了。她就是要洛天依死。很爽快的一條路。如果洛天依不自己自覺一點的話。雲舒也有辦法讓她生不如死。達蒙沒有軟弱的人。自然也不會有愚蠢的人。雲舒大可不用說得自己有多善良。她就是那種全天下都要順著她來的性格。也絕不允許別人說她的不是。只要讓她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那麼就一定會要找出那個人來。然後施以比雲舒聽著不愉快一百倍的刑罰作為懲罰的代價。
「怎麼。洛夫人。你害怕了。」
雲舒笑著。挑眉望向站在邊沿的洛天依。她那死灰般的面容。無助的神情。以及微微顫抖的身子都讓雲舒血液沸騰。
「我多麼希望你求我。求我不要讓你跳下去。那樣的話我就可以邀你看一場血染出來的饕餮盛宴。洛夫人。你求我呀」
雲舒的話裡帶著濃郁的戲弄。在被風吹過之後。再傳到洛天依的耳朵裡時。頓時帶著一種時空隔閡的感覺。
時空隔閡……
時空……
忽然。洛天依的眼睛一亮。想到了紅日。
紅日說過。他要帶她回去的。回到她自己的時空。那個有她的時代。可是紅日卻從沒透漏過一點兒有關於怎麼回去的方法。洛天依忽然想了想。思索著。既然紅日說一切都是注定的。那麼她不管未來是個什麼樣的命運。都逃脫不出這麼一張網。那是不是。絕處逢生。說的就像是她這樣的。
興許。自己在這個時空死了。那麼在另一個時空就復活了呢。
洛天依不敢嘗試。因為沒有人來告訴她答案到底是什麼。假如與她想的不一樣。那麼她死了。也就真的死了。徹徹底底的死得乾淨了。
「你跳。還是不跳。」
雲舒見洛天依故意在耽擱她的時間。於是有些沒耐心了。她看著洛天依猶豫的背影。不由大了聲音低吼道。
「你若是不跳。我可就開城門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給你選擇的機會」
雲舒都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這句話有多少語病。什麼叫做沒給她選擇的機會。本來她開出的條件。就不是讓洛天依自己來選的。
「好。」
轉頭看向雲舒。洛天依嫣然一笑。何其慘淡。
「你說的。只要我跳。就放了全城的百姓。還有不要傷害楚凌宇……和月驍。」
月驍沒有想到洛天依會提到自己。於是在聽到後眼睛噌的一下光亮起來。看向洛天依。月驍的嘴唇上下打著顫。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但卻無從說出口來。
在得到雲舒的點頭之後。洛天依扯著嘴角微笑著。然後義無反顧的張開雙手。向前傾身一躍。
「不要。」
「不。」
兩聲吶喊。伴隨著急速下墜時風掠過耳邊刷刷的聲響。洛天依死死地閉上了眼睛。她心裡清楚。那兩聲。一個是月驍的。而另一個。是楚凌宇的。
楚凌宇……
洛天依忽然心咯登一下扯得生疼。
如果不是她。也許楚凌宇現在還能有婉轉的餘地。興許邊城的現狀還能有一線扭轉。
只是。為什麼她會有那麼一丁點的留戀。一絲的鬆懈感都沒有。按理來說。她救了邊城的百姓。為什麼她的心頭仍舊是空蕩蕩的。那一絲不捨。究竟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有那麼點失落。有那麼點……說不出來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