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之後,沒多久洛天依就睡著了,小水整理著外邊的書桌,弄好之後本想來與她說一聲自己先下去了的,但是一看到洛天依睡了,於是多看了洛天依幾眼,小水輕手將門從外面關上,靜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楚凌宇似乎今晚又不會來洛天依這兒……
小水抬頭看了眼天上高懸著的明月,她沉默了許久,想了很多事,但都由始至終都只關於一個人,歎了口氣,小水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那抹身影逐漸被黑暗埋沒,月色羞澀的躲進了雲裡,晚上的行宮,並非通明,
「佐哥哥」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紮著個小馬尾,在百花齊放的園林裡歡快的蹦跳著,嘴上還叫喚著別人,
「佐哥哥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
像是在玩捉迷藏,小女孩跟隻貓兒一樣,哪兒都跑,什麼地方都竄,原本黑白蕾絲的蓬蓬裙都被她給弄得有些失掉了原色,
小女孩還在跑著,但她要找的那個人卻一直都沒出來,
「天依,該回家了」
一個年輕面容的婦人從後邊跟了上來,見小女孩停了下來,她趕緊走了幾步,然後伸手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勸說到,
「小佐哥哥回家了呢,天依乖,跟媽媽回去吧」
婦人哄著小女孩,笑瞇瞇的,就差沒有拿出來顆糖放手上了,
聽著婦人的話,小女孩眨巴著眼,盯著婦人看了很久,這個女人是她媽媽,今天帶她來園林的女人,這個私人園林的女主人,然而男主人卻不是她的爸爸,
「你又騙我,佐哥哥還在這兒,你想騙我回去,不想讓我找到佐哥哥,」小女孩忽然很冷靜的對著婦人平靜的說,她的臉上如同一片平靜的湖水,沒有情緒的波瀾,安靜下來時,竟然讓人感覺到了一股超乎她年齡的成熟,
「你想要獨佔佐哥哥,爸爸說了,你是個壞女人」
冷眼說出了這麼一番話,洛天依在一邊,看著這麼熟悉的場景,她看到了婦人眼中的無奈,也將小女孩的無理盡收眼底,她想要去阻止小女孩繼續說那些傷人心的話,但洛天依就像是不存在一樣,那麼無力,她只能看著,在一旁,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洛天依知道接下來都會發生什麼,因為那都被時間記錄下來的片段,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但洛天依卻不想醒來,她嘗試著改變什麼,雖然是在夢裡,一切卻都那麼清晰,
水洩不通的十字路口,小女孩的哭聲,婦人躺在路邊,周邊血泊浸染了女孩暴露在空氣中的白皙的腿,
洛天依站在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之外,但哪些人都像是透明的一樣,她不需要靠近就能清楚的看到那個小女孩和婦人此刻的狀態,
儘管一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這一幕再一次發生後仍舊是讓洛天依驚訝的木楞了很久,她沒想過還能看到那個女人……在參加完那女人的追悼會之後,這個女人是為了救她而死的,但在洛天依的心裡,那一聲媽媽她還是叫不出來,也許在洛天依的記憶裡,自己從來就沒學過媽媽這個名詞,
「佐哥哥」
洛天依晃過了神,出現在她眼前的畫面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一幕,小女孩臉上的表情回到了她最先看到的模樣,那個園林,那雙雪白的小腿……
像是在回放一樣,一遍一遍的,同一個片段無數次的浮現在洛天依的眼前,
一種恐懼攀上了洛天依的心間,她不自覺的搖著頭,嘴裡喃喃說著不要,可是眼前的情景卻沒有順著洛天依的意來,
重複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洛天依漸漸麻木,在她以為又要重新倒回到熟悉的場景時,卻忽然被哭泣著的一聲夾雜著抽泣的「佐哥哥」」給回過了神,
一個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被對著洛天依,利落的短髮、乾淨的襯衫,男人的表情洛天依看不到,但他撫摸著小女孩的手卻讓洛天依覺得那麼熟悉,
那個不是洛天依記憶裡的佐哥哥,她的佐哥哥沒有那麼好大,他的背影也沒有這個男人那麼憂傷,他是誰……
這個男人,是誰……
洛天依不記得有這麼一段,當年並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男人,他怎麼會突然出現的,
男人像是感覺到了洛天依的存在一樣,他轉過了頭,朝著洛天依站著的方向看了過來,一張陌生的面孔,談不上俊美,但五官卻很端正,尤其是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彷彿有些洞察一切的魔力,
這個男人,洛天依能肯定的說她不認識,雖然與男人對視著,但洛天依卻覺得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於是就很大膽的打量著他,誰知道男人忽然動了動唇瓣,洛天依看懂了他的話,然後一臉錯愕,
他說,「我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