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洛天依就被小水從床上給叫醒,忙忙碌碌的替她梳洗更衣,看了眼現在的時辰,相對往常洛天依醒來的時間要早很多,然而依舊的是,被叫醒後如常的躺在自己身側的楚凌宇已經沒見了人影。
說來也奇怪,一開始說是洛天依不習慣,現在她倒是有些好奇了。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身側躺著個女人,這麼多天了,還真是沒一點兒出格的行為,這不禁讓洛天依懷疑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楚凌宇的問題……
換了身楚凌宇命人送來的衣服,洛天依站在銅鏡前仔細的瞧了瞧,心裡挺滿意的。
「夫人穿著真合身,將軍果然是最懂夫人的」
小水羨慕著,笑得曖昧,看著打扮過後光鮮亮麗的洛天依竟是一副崇拜的神情。是的,崇拜……也許在這個類似於男尊女卑的時代,美和男人的身份尊貴是所有女人最能拿來崇拜同性的東西。
被小水這麼一說,洛天依感覺到了自己臉上彷彿有一團不知名的火燒雲在造次。僅那麼一次,楚凌宇卻能知道……洛天依懷疑著他是不是有火眼金睛,又或者,他閱女無數,早就成了一個只消看上一眼便能量體裁衣的人。
搖了搖頭,洛天依甩去了她腦子裡有些猥瑣的想法,楚凌宇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似乎沒必要想那麼多。
相比於不知情的洛天依來說,同在凌府裡的宋秋就顯得有些急躁了,一早聽說凌佐治要回凌府了,她別提有多焦慮,當然,這份焦慮是伴隨著欣喜而來的。
凌佐治不比凌少堂大多少,對宋秋更是好得無可挑剔。然而與凌少堂的寵溺不同的是,對於自幼失去雙親的宋秋來說,凌佐治扮演的更多時候是嚴父的角色。大概是凌佐治少來早熟的原因,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將凌佐治當成與凌少堂宋秋他們那麼大的孩子看過,早熟的思想與非同齡人那般的處事作風也許是凌佐治年少有為的原因之一。
得知離家已有數載的凌佐治要回來的消息,宋秋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她還記得,在凌佐治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大好前程帶髮修行的那一夜,她是凌府上下見過凌佐治的最後一個人。那時,凌佐治抱著她,用手抵著她的頭,彷彿人之將死那般交代了許多,當時硬是把宋秋給嚇壞了。後來宋秋怎麼一回事後有很多次她都有去找過凌佐治,然而沒有一次不是被拒之門外的,長時間下來,宋秋都不禁認為凌佐治是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了。
凌佐治,這個男人,擁有著徐州城一個難以被人忘記的故事,這個故事也許是風雲一時的權力之爭,也可能是蕩氣迴腸的淒美情愛。但就是一個什麼樣的定位,出現在故事中的主角們都有著誰,想必極少會有人知道,因為就連故事的主人公都有一種弗如南柯一夢的錯覺,還能有誰是清醒著的?
月湖池邊,素衣男子一臉恬靜的看著泛起陣陣水波的秋水,閒暇游弋著的魚似乎頗為通靈,大大小小的都聚到了他站著的這一邊,彷彿是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垂憐。
男子將手中的魚食一點一點的拋向水面,動作嫻熟,自然,像是一個被時光雕刻成的習慣,歲月洗滌之後還留有莫名的優雅,靜可入畫成篇。洛天依從這處走過,看到這麼一個背影,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發了好些時候的呆,直到小水在背後小聲提醒幾遍她才回過神皺了皺眉。
撲通一聲,只見一枚玉珮似的東西從男子餵著魚食的手腕上掉到了水中,激情一陣水圈,那男子餵魚的手一僵,保持著拿魚食的動作遲遲沒有反應。他呆呆的看著玉珮掉下去的地方,愣了許久,神情帶著一絲呆滯,好像是失了魂一般。
可過了一會兒,這男子轉而又收起了那副神情,歎了口氣,頗有無奈的輕聲道了句「緣起緣滅,緣起緣滅……」
四個字在他的嘴裡打了好多轉兒之後又沒了聲,緊接著,只瞧那男子繼續餵著水裡魚,喃喃的,仔細聽去彷彿還能聽到他那細小的嘀咕聲。
「真是個怪人」
洛天依聽清了他說的話,下意識的就將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也沒多在意是不是不太合適。
「東西掉了就想辦法去撿,真是回不到自己手裡了那才是緣滅,你不去試,哪裡談得上緣的」
男子聽到自己身後有聲響,不急不忙,他將手中最後一點魚食給灑了出去之後拍拍手,把手上的殘屑給處理乾淨後悠悠轉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本來一連串的動作在別人看來都有條不紊的時候,當他看到自己身後站著的那人時,男子臉上的淡然神情立馬就像是一本書被迫翻頁了似的,表情驟變。
「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