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臨行之前樓易之的囑咐,樓天遠和藍花參抵達雲州後,在第一時間來到雲州府衙,向雲州知府萬觀劍求助。萬觀劍與樓易之素有交情,是信得過之人,最重要的是,對於雲州及週遭事物,萬觀劍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倘若有了萬觀劍的協助,無論他們要做什麼,都會事半功倍。
三人正在廳中議事,忽有守衛進來,利落行禮稟報,「大人,門外有一少女,模樣與畫像極為相似,自稱是老樓大人之女,小樓大人之妹。」
「妹妹?」樓天遠激動不已,騰地站起身來。
藍花參又驚又喜,「天籟?」
萬觀劍道:「去瞧瞧。」
少女雖然是背對著大門的,瞧不見正臉,但那副衣裝打扮,那瘦弱單薄的身影,都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樓天遠遠遠瞧見了,喜不自勝,拔足狂奔。
「妹妹!」
「天籟!」
聞聲嬌軀一震,遲疑了一瞬,緩緩轉過身。
瞧見那兩個迎面奔來的,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子,樓天籟不禁瞪大了雙目,還以為是昏迷太久,以至於出現了幻覺,於是,呆愣在那兒沒有動彈。
甫將樓天籟撈進懷裡抱緊了,樓天遠豆大的眼淚珠子,便止不住的大顆落下。本就十分的就瘦弱單薄,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小很多,如今越發的瘦骨伶仃,可見這一個多月以來,小傢伙吃了不少苦頭。
直到落入寬闊有力的懷抱,被樓天遠獨有的氣息籠罩,樓天籟方恍然反應過來,高興喚道:「哥哥,花生哥哥。」
樓天遠心疼難過,堂堂七尺男兒,此刻抱著懷中小人兒,竟泣不成聲。
藍花參立在旁邊,笑容爛燦,輕輕舒了口氣,摸了摸樓天籟腦袋,「天籟妹子沒事就好。」
能在此時此地遇見他們倆,簡直可謂是意外之喜,樓天籟仰頭笑道:「哥哥,花生哥哥,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自當是為尋天籟妹子而來。」藍花參依然是那副風流倜儻模樣,但樓天籟只看一眼便能感覺到,在藍花參的身上,有什麼東西與從前不一樣了。
樓天籟小臉越皺越緊,終於沒忍住,嗷嗷慘叫起來,「哥哥,輕一點,骨頭都要捏碎啦。」
「妹妹受苦啦。」樓天遠忙鬆開手臂,歉疚而自責的道。
「其實我也沒受什麼苦,幾乎每日每夜都在睡覺。」瞧見樓天遠滿臉淚水,樓天籟呀的驚呼一聲,踮起腳尖揮舞小手,在樓天遠臉上亂抹,「見到我不高興嗎?哥哥哭什麼呀?」
樓天遠勉強的笑了笑,「妹妹平安無事,哥哥高興。」13acv。
驀地想起重要之事,樓天籟手中動作一頓,小臉瞬間雪白,急急問道:「哥哥,美人爹在哪?」
為防隔牆有耳,樓天遠四下瞧了瞧,彎下腰,在樓天籟耳邊低聲道:「父親安好,妹妹放心。」
聽了這話,樓天籟長長鬆了一口氣,懸了多時的心,總算落回了實地。
萬觀劍微笑道:「咱們進去說話吧。」
樓天遠點了點頭,牽著樓天籟的手,一邊往內堂而去,一邊介紹道:「萬大人是父親的知交。」
樓天籟甜笑道:「萬伯伯好。」
萬觀劍文雅一笑,讚道:「真是個招人喜歡的好孩子。」
四人先後進了花廳,望著樓天籟身上的血跡,樓天遠皺眉問道:「妹妹可有受傷?」
順著樓天遠的目光往身上一看,樓天籟笑米米搖頭道:「我沒有受傷,這是別人的血。」
藍花參大膽猜測道:「莫非擄劫天籟的人,都被天籟殺了?」
「是啊。」得知樓天遠和樓易之皆安然無恙,壓在心頭的巨石碎成齏粉,樓天籟只覺渾身輕鬆。
三人皆是一愣。
樓天籟抿嘴而笑,解釋道:「我被灌了迷|藥,一路都是昏迷狀態,負責看守押解我的,只有一個人。」忽然頓了住,笑容一斂,正色道:「很奇怪,今兒一早,那人給我灌下解藥,並放我離開。我原以為,對方挾持我,是為了要挾美人爹或哥哥,那人放我離開時,我嚇個半死,以為美人爹和哥哥出事啦,此刻方知美人爹和哥哥安好,愈發好不懂對方意圖究竟為何了。」
藍花參和樓天遠相視一眼,神色轉為黯淡。樓天籟敏銳捕捉到,屏息問道:「怎麼啦?難道他們抓住我,不是為了威脅美人爹和哥哥?而是別有什麼目的?對啦,抓住我的那夥人究竟什麼來歷,哥哥你們調查清楚了嗎?」
樓天遠道:「是西豫長公主長孫水婕,因求父親而不得,由愛生恨。妹妹被抓後,長公主府來人,以妹妹威脅,強迫父親前往西豫永京。老白與父親商議一番,倆人互相喬裝,老白化作父親的模樣,跟隨長公主的人,一起前往西豫永京,誰知前些日子途經雲州時,一行人忽然不見了蹤跡。」
樓天籟驚得張大了嘴巴,「什麼?!丞相伯伯失蹤了!」
萬觀劍冷靜分析道:「恐怕酈相爺已經遭遇暗算了。」
如果酈師白沒有遭遇暗算,對方不會在樓天籟還未被找到之前,便輕易將樓天籟釋放!
藍花參心情沉重的道:「長孫水婕的人擄走天籟,特意重傷白雪公主,並留下軟鋼絲表明身份,原來,不過是為混淆視聽。」
樓天遠點頭道:「是啊,長孫水婕根本沒打算以天籟威脅父親。」擄走天籟,重創白雪公主,逼迫父親,將事情鬧大,都只是幌子而已!
樓天籟心存僥倖,驚喜問道:「重傷白雪公主?難道公主沒死?」
循行咐遠物。藍花參道:「公主昏迷了很久,前幾日才醒。」
「公主平安,實在是太好啦!」樓天籟大喜過望,可想起酈師白下落不明,不免憂心忡忡,「丞相伯伯既然是在雲州境內失蹤的,此時身在雲州範圍內的可能性很大。」
藍花參憂慮道:「雲州境內,該查的地方都已查過,目前為止,並未發現不妥之處。」
樓天籟心亂如麻,捏緊了拳頭,努力自持,「偌大個雲州城,總有被忽略的地方,不可能每寸地方,都被剝開瞧過,你們一個多月來,始終沒能找到我,就是最好的例子。」0561
萬觀劍讚許點頭,「天籟說得極是。」
樓天遠自我安慰似的喃喃道:「老白不會有事的,絕處亦能逢生。」
藍花參道:「咱們已動用所有能動用的人馬,大不了把雲州城翻個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到老白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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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樓天籟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警醒地察覺到身邊有人,而且那人身上散發的氣息,極為熟悉。
樓天籟心中一動,霍然睜開眼,望著那張近在眼前的,這些日子以來,令她朝思暮想的絕世容顏,樓天籟一下翻坐起來,撲進了那人懷裡,「美人爹!」
樓易之嗓音低沉輕歎,撫摸著樓天籟的脊背,憐愛道:「我的寶貝閨女受苦啦。」
樓天籟悲喜交集,不禁落下淚來,「美人爹,我好想你!」
樓易之溫柔安慰道:「別害怕,沒事了。」
「美人爹,丞相伯伯下落不明,會不會出事?咱們該怎麼辦?」樓天籟很擔心。
樓易之道:「為父以本尊面目現身雲州,並已經派人四處散播消息,若讓長孫水婕得知,她面前的那個樓易之,是由酈師白假|扮的,近期必有動作。」
「啊,對誒!」樓天籟破涕為笑,「長孫水婕的目標,只是美人爹而已!」
樓易之微笑道:「是啊,所以天籟別擔心,只管安穩睡大覺。」
樓天籟兀自愁眉不展,「也不曉得長孫水婕把丞相伯伯怎麼樣了。」
樓易之道:「或許長孫水婕恨不得殺了我,但絕對不會輕易讓我死去的,只要酈師白還有命在,就沒什麼可愁可憂的。」
深覺樓易之所言有理,樓天籟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咬了嘴唇,強忍笑意道:「原來,不光長得好看的女子能禍國殃民丫……」
樓易之美目一瞪,佯裝生氣道:「說什麼呢,沒大沒小!」
「我說我喜歡美人爹!」樓天籟格格直笑,摟住樓易之的脖頸,腦袋在樓易之懷裡亂蹭。
翌日傍晚,微生宗睿和樑上塵抵達雲州府衙,眾人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決定,暫且在雲州休息一晚,待明兒清早便大張旗鼓,離開雲州返回盛京。
趁長孫水婕剛收到消息,證實那樓易之是假的,憤怒之餘,來不及作出部署,贈她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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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宗睿一行人,剛離開雲州沒多遠,便迎面遇上了一隊人馬。立在最前頭的那名青年男子,赫然正是前些日子現身盛京,帶走假樓易之的獨孤寧介。
微生宗睿自馬車內探出半個身子,囂張狂妄不可一世譏諷罵道:「哪來的不長眼的狗東西啊,不知道本宮要打此路過嗎?成群結隊擋著本宮的道,是想被本宮的駿馬踏成肉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