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江秀聞得此言,有那麼一瞬的迷惘,仰起腦袋,望向樹上的某只。舒僾嚟朗
江錦蹲在樹梢上,舒服的抱著樹幹,「啊什麼啊,你瞎了呀?主子爺做作的痕跡那麼明顯,你都沒看出來?」
江秀嘴裡叼了一根草,嚼了兩嚼,咕噥道:「我光盯著樓小姑娘了,沒注意主子爺的情形……」
江錦繼續悄說道:「由於中毒的關係,主子爺的整個腰部,都已麻木僵硬了。」
江秀:「哦。」
驀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江秀恍然大悟,「哈!我就說嘛,樓小姑娘乃尹神醫的嫡傳弟子,怎會不識得主子爺所中何毒?!」
這會兒輪到江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嘀咕什麼呢,說清楚。」
江秀莫名興奮道:「樓小姑娘假裝不識得毒性,見主子爺做作裝蒜,所以才痛下狠手哇!」江秀是絕對不會承認,看到樓小姑娘虐待主子爺時,他心中會異常激動的事實。
江錦不贊成的道:「胡扯,樓小姑娘若識得毒性,就該知道主子爺中毒後,腰部麻木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疼痛,樓小姑娘還下什麼狠手?那不是白費氣力嗎?」
江秀反唇相譏道:「你又不是主子爺,你怎麼知道主子爺腰部麻木,感受不到疼痛?興許多少能感覺到一絲疼痛呢?」
青草被咬成兩截,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裡瀰漫開來,江秀劍眉微蹙,又隨手拔了一根草,銜在嘴巴裡,將未說完的話繼續補充完整,「再者說了,樓小姑娘嚼碎了藥草,讓主子爺吞下她的口水,難道不是出於報復麼?」
「樓小姑娘只是忘記了而已,忘記了把草藥給主子爺嚼。」在江錦的心目中,酈師白的卑鄙心思,世上無人能及,樓天籟跟酈師白相較起來,終究太過嬌嫩了些。
江秀哼道:「樓小姑娘精明著呢,可不是什麼糊塗蛋,主子爺的表現那麼明顯,樓小姑娘不可能毫無察覺。」
在江秀看來,酈師白假裝虛弱試圖博取同情的心思,早已經被樓天籟窺探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或許樓天籟所瞭解的東西,遠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多一些,所以,樓天籟才不願讓酈師白輕易得逞。
望著遠處的一男一女,良久,江錦感歎著道:「哎,秀兒啊,你說咱們主子爺和……」
江秀勃然大怒,「閉嘴!」
江錦話中重點還未出口,便有一道狠戾銀光,直向著他的面門襲來!江錦連忙閃身躲避。
噌!
流星鏢釘入樹幹。
樓天籟正埋著頭,專心致志的,清理酈師白傷處的腐肉,眼角餘光不期然的,瞥見了一抹寒光,立馬停下手上的動作,警醒的抬起頭來,向江錦江秀的藏身之處望去。
江錦江秀二人暫且停止內戰,屏息隱身。
順著樓天籟的目光掃了一眼,酈師白神態安泰問道:「怎麼了?」
樓天籟皺緊了眉目,「江錦哥哥他們,不會戰死了吧?」江錦江秀他們戰死了,於是剩餘的刺客們,尋著蹤跡追了上來。
酈師白揚眉,「嗯?」
樓天籟敏感的道:「我剛剛好像瞧見兵刃了。」
流了不少血,酈師白嘴唇有些泛白,輕笑道:「那些刺客不是江錦他們的對手,天籟放心吧。」
樓天籟哦了一聲,心想可能是自個兒眼花了,便沒再糾結,繼續為酈師白處理傷口。
「喂,秀,你要不要這麼狠啊!」江錦拔下流星鏢,拿在手中,壓抑著嗓門悄聲低吼道。
江秀雙目怒瞪,殺意騰騰,「再亂稱呼,我殺了你!」
秀兒,聽起來像女孩子的名字,江秀最恨別人這樣稱呼他。
江錦道:「咱們的名字,都是由主子爺賜的,你要殺,殺主子爺去。」
「錦兒。」江秀繃著秀美清麗的臉皮,忽然很逍魂的來了這麼一聲。
江錦嬌軀一震,差點沒一跟頭,從樹梢上栽下來,寒了臉警告道:「不許亂喊!」
江秀冷哼道:「你不亂稱呼,我自然也不亂喊。」
江錦悲憤道:「行!」
不知主子爺究竟什麼品位,竟給他們取了這麼個名字!連名帶姓的稱呼時,倒不覺得有何不妥,稍微喊得親暱一些,就顯得女裡女氣的!
江秀:「你剛剛準備說什麼?」啊啊啊一跡。
江錦面上臭哄哄的,望著遠處的酈師白和樓天籟,想了好半天,總算找回了話題,「我是想問你,你覺得,咱們主子爺和樓小姑娘,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江秀不假思索道:「情人啊。」主子爺都被樓小姑娘睡了那麼多次,沒能得到正經名分則罷了,如果連情人關係都不算的話,那主子爺心裡頭得多憋屈啊?
江錦道:「情人?怎麼看都不太像?」
江秀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江錦:「就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啊。」111bk。
江秀道:「不用懷疑,就是情人關係。」
江錦:「哪有這樣的情人?步步算計,步步陷阱……」
今日這批刺客,剛潛入盛京周邊時,酈師白便接到了消息,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了相應部署。
誘拐了樓天籟出城後,江錦江秀等眾多暗衛,一直隱藏在暗處,進行嚴密守護。按理說,這批刺客,根本傷不了酈師白和樓天籟分毫,酈師白之所以會中箭受傷,全是他自己設計安排的。至於其目的嘛,很明顯,酈師白是想留在外面,與樓天籟多些單獨相處的時光。
盛京城內有樓天遠和微生宗純,兩個喜歡攪局的討厭鬼,雖然他們倆從未佔得什麼好處,但委實礙著酈師白的眼了。
江秀:「瞎說什麼呢,什麼步步算計,主子爺這樣,頂多算是叫步步誘拐。」
江錦:「……」算計這詞兒,貌似比誘拐好聽多了吧?
剜肉之痛,尋常人是承受不起的,就算失去了知覺,也沒有幾個人,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上破了洞,一邊流著血,一邊被人用刀子剜肉。而酈師白不一樣,酈師白由始至終,一直面帶微笑的瞅著,彷彿樓天籟手中的匕首,不是在割他身上的肉,而是正在雕刻著一件藝術品。
有些疼痛,習慣了,便成自然了。
安靜了半刻,江秀忽然冷笑,悄聲說道:「每次刺殺,都會玩出不同的花樣,偏又拙劣不堪,北奧國的那群怪物真悲哀,以殺死主子爺為終身樂趣了。」
江錦:「樂趣?你這形容詞用得,簡直大錯而特錯啊……」
剜除被毒藥灼傷的腐肉後,樓天籟再用雙手擠壓傷處,血液的顏色終於由墨黑色,逐漸變成正常的艷紅色。
確認殘毒已經清理乾淨,樓天籟收起了匕首,胡亂的在衣兜裡翻找,邊翻邊嘀咕道:「誒?我記得、我明明摘了一大把婉葵草的呀,腫麼不見了,難道掉了麼……」
卻聽酈師白慘然無力的笑了笑,樓天籟抬起頭,疑惑的望著酈師白,只見酈師白從荷包裡抽出一把翠綠鮮艷的藥草,問道:「天籟,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樓天籟驚喜的跳了起來,「啊!就是它!止血效果很好的!癒合傷口也有奇效!」
遠處蹲在樹梢上的江錦,瞧著這樣的一幕,覺得甚為慘不忍睹,不由摀住了雙眼,「哎喲娘額,樓小姑娘真是……折騰了這麼久,她才想起要止血啊,主子爺的血都快流光了。」
酈師白拿著婉葵草,問道:「需要嚼碎麼?」
樓天籟猛點頭,「當然了。」
酈師白又問:「內服外敷?」
樓天籟道:「嗯,內外兼養!」
酈師白便沒再說什麼了,將婉葵草塞到嘴裡,從容悠然的嚼碎後,一半嚥下腹,另一半捂在創口處。果然如樓天籟所說的那樣,婉葵草止血效果很好,沒多久,酈師白腰間的那個大窟窿,便不再流血了。
「丞相伯伯真幸運,箭扎進身體那麼深,居然剛好避過了要害。」樓天籟說著,抓住了酈師白的衣擺,使勁撕扯無果後,改用牙齒咬。
酈師白道:「因為有天籟在身邊,我才有這般的幸運。」
「是咩?」樓天籟鐵齒鋼牙,丞相大人的優質衣料,愣是被咬了個洞,樓天籟就著那個洞,用力一扯,哧啦,丞相大人的衣擺被撕了下來。
「……」丞相大人忽然感覺脖子有點疼。
給酈師白簡易包紮了一下,樓天籟伸了個懶腰,面對著酈師白盤腿坐了下來。15019236
酈師白淺笑道:「辛苦天籟啦。」
小手托著腦袋,坐著休息了半晌,樓天籟驀地想起了一茬,狐疑的盯著酈師白,問道:「丞相伯伯不是說,江錦哥哥他們沒有暗中跟隨保護麼?那為何江錦哥哥他們在關鍵時刻出現了?」
提及此,酈師白也頗為疑惑,凝眉想了片刻,猜測著說道:「大批刺客混入盛京附近,定然會留下蛛絲馬跡,想必江錦他們,是聽到了風聲,所以恰好趕來。」
「噢。」樓天籟點點頭,眨巴著眼睛道:「還好江錦哥哥他們來得及時,不然我和丞相伯伯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