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期間,藍花棠整日待在房間裡,在極度安靜的壞境中,想了很多很多。舒榒駑襻
如若生命之中,沒有了微生放雅的存在,藍花棠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如果有朝一日,微生放雅真的要離開了,離開盛京尋找尹魚寧,那麼藍花棠也要跟著去,微生放雅若不准許,那麼藍花棠便偷偷尾隨。
總之,微生放雅在哪兒,藍花棠就要在哪兒。
趁著樓天籟來棠園探望的兩次,藍花棠費盡心機旁敲側擊,想要從樓天籟那兒得知,尹魚寧如今的所在,以便提前做好準備。
八年前微生放雅既救了她,這輩子便休想擺脫她了。
沒想到,樓天籟竟黯然神傷的說,她的師傅不在這個世上!尹魚寧不在這個世上,那不就是死了?!剎那間,湧上藍花棠心頭的,是一陣遏止不住的狂喜!太好了,尹魚寧死了,太好了!尹魚寧死了,哈哈哈哈,那微生放雅便不用離開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如此,她便可以永遠跟微生放雅在一起了!即便不能與微生放雅做夫妻,但只要能時常見到微生放雅,藍花棠便心滿意足了。
是,她的想法很齷齪,她本不想這樣的,可她自己也沒有辦法!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寧可死在八年前。
求之而不得,有時候,比死更難受。
雖然藍花棠的感情,永遠不會有光明燦爛可言,但對於未來的生活,藍花棠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
只要今後,還能向從前一樣,能夠時常見到微生放雅,能夠擁有與微生放雅相處的時光,那便夠了。這樣就夠了,藍花棠所求的,其實並不過分,是不是?
身體還未痊癒,藍花棠的小心肝,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飛向了無為居。
想跟微生放雅見面,瞧瞧許久不見的,微生放雅絕世無雙的眉眼。
想與微生放雅說話,不拘說什麼,聽到微生放雅的聲音就好。
嗯,能夠聽到微生放雅的聲音就好,呵呵呵呵。
藍花棠懷抱著滿腔喜悅,像一隻歡快的鳥兒,飛上高山,飛向無為居。
大多數時候,微生放雅都會在庭院中,見藍花棠出現,微生放雅要麼微微笑著說,小棠來了啊,要麼便是有些微無奈的說,小棠怎麼又來了?
跟預料中的不一樣,這次,無為居裡靜悄悄的,不見微生放雅身影。
藍花棠心想,許是不湊巧,微生放雅剛好出門了,在無為居等了兩個時辰,隨後,又跑到山頂最高處眺望,怎奈何,就是沒有瞧見那抹,令藍花棠朝思暮想的身影。
最後,藍花棠遺憾的下山了。
過了幾日再來,依然不見微生放雅,藍花棠有些鬱悶,近來微生放雅很忙麼?他在忙些什麼呢?病養所靜中。
當連續八次,每一次都撲了空時!藍花棠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巧合嗎?會有這樣的巧合?
除了長期駐守在無為居外,從不輕易露面暗衛們,平時在無為居裡侍候微生放雅的,就只有一個名叫百味的少年。
問百味,有關於微生放雅的行蹤,百味只答,王爺出門時,未交待行蹤,且沒說何時回來。藍花棠還想多問,但百味卻閉口不言了。
藍花棠敏感的察覺到,微生放雅好像是在躲著她,到底怎麼了啊?微生放雅為何要躲著她?
藍花棠百思不得其解,心裡頭慌得厲害,坐在古樹旁的石頭上,苦思冥想。
忽然,腦海中靈光乍現,驀地想到了一茬。
當即,藍花棠飛奔回棠園,將貼身丫鬟流蘇和流離喚進屋,一番詢問過後得知,原來當日她昏迷不醒時,曾於睡夢中,呼喚過微生放雅的名字,所以藍花參才會派人,請微生放雅來棠園。
藍花棠心突突跳,極緊張問道:「那時我就只喊了微生放雅的名字?有沒有……還有沒有說……其它的?」如果被人知道……尤其是哥哥,如果被哥哥知道,她對微生放雅,動了最不該動的男女之情,那就糟糕了!
流蘇搖搖頭道:「沒了,小姐當時很虛弱,呼喊了一會兒,便沉沉入睡了。」
藍花棠嬌軀微顫,鬆了一口氣。
流離問道:「小姐,有何不妥嗎?」
藍花棠含糊的道:「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情,可能跟我說夢話有關。」
流離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天晚上,徹夜守在小姐床邊的,是九王爺,奴婢們沒有聽見,興許九王爺聽見了,小姐可有問過九王爺?」
是啊,興許微生放雅聽到了。
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乾,藍花棠癱軟的跌坐在椅子上,腦海中嗡嗡炸響,淪為一片空白。
流蘇憂心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藍花棠捂著額頭,強撐著說道:「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流蘇和流離相視一眼,遲疑著退出門外。
好半晌,藍花棠僵持已久的身體,終於動了動,彎腰趴倒在桌子上,兩手緊攥著桌布。
昏迷期間,曾夢見微生放雅離去,而她邊追趕邊哭喊。
「……放雅,我喜歡你……微生放雅……我好生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永遠在一起……放雅,你忘掉尹魚寧好不好……不,放雅忘不掉、忘不掉的……我可我也忘不掉放雅……怎麼辦?怎麼辦?」
微生放雅定是聽見了!一定是!因為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才會躲著她!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這麼多年來,她一向謹慎小心,分外辛苦的,艱難的守著自己的秘密,從來都不說夢話的,從來都不說夢話的,偏偏……偏偏……
微生放雅打算今後都不再見她了嗎?不!藍花棠衝出門去,直奔狐池山無為居。
無為居外暗衛無數,只要藍花棠出現,微生放雅便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是以,如果微生放雅有意要躲開藍花棠,那麼藍花棠是不可能在無為居裡見到微生放雅的。
藍花棠清楚的明白這點,便沒指望,能輕易見到微生放雅,第九次撲空之後,藍花棠直接走向那塊大石頭,那塊她最熟悉的,陪伴她度過了八年時光的石頭。藍花棠垂眸,絕望的勾唇一笑,堅定而倔強,面朝著院門口,坐了下來。
藍花棠要在這兒等微生放雅,微生放雅若不肯回來,那藍花棠就死在這兒!
天漸暗,又變亮,如此循環,藍花棠坐在樹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百味勸藍花棠回家,藍花棠不予理睬,百味勸藍花棠若實在要等微生放雅,不如進屋裡待著,藍花棠眼皮都不眨一下,只當自個兒聾了,什麼也聽不到。
春日是個多雨的季節,藍花棠在古樹下,枯坐了兩天兩夜,第三日天將明時,迎來了細雨紛紛。
雨下得大些才好,下大些,再下大些……
藍花棠敢斷定,她此時此刻的情形,微生放雅必定一清二楚,只願雨再下得大些,利用微生放雅對她的疼惜,把微生放雅引出來。
諸天神佛終究只是泥塑,聽不到藍花棠的祈禱,這麼多年了,從來都聽不到!春雨如絲綿綿飄灑,整整一上午過去了,始終沒有漸大的趨勢。
硬捱了三天三夜,藍花棠的血肉之軀,已然到了極限,再撐不下去。百味找來一位暗衛,打算送藍花棠回棠園,藍花棠二話不說,從袖中抖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頸間。
「藍姑娘,你這是何苦來哉?奴才真的不知王爺去哪了,王爺出門,從不會向奴才交代去向的。」
「藍姑娘你大病初癒,這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又淋雨,身體吃不消的呀……」
「姑娘何苦為難奴才?若王爺回來後,見姑娘身體垮了,定要罰奴才的……」
「沒準兒王爺在哪兒耽擱了,要十天半月之後才能回來,姑娘不如過些日子再來可好……」
無論百味如何勸,藍花棠始終無動於衷。
藍花棠目前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見到微生放雅!
如果從今往後,生命中再也沒有微生放雅了,那她要這副身軀又有何用?
藍花棠望眼欲穿,終於在第三日傍晚,瞧見了微生放雅。
雨已停,地面上濕漉漉的,到處都是小水窪,映著庭院中,嬌艷的杜鵑花。
微生放雅腳步匆匆,緊緊地皺了眉頭,踏著小水窪,朝著古樹下的藍花棠,一步一步走來。
「小棠。」10ggk。
疲憊到了極致的藍花棠,就像一株即將枯萎的花,隨時會凋零碾作塵埃。唯有在瞧見他那一瞬,藍花棠的瞳眸中,放出了異樣的光彩,微生放雅既震驚,且無奈。
小小的女孩子,竟然如此執拗!
藍花棠委屈道:「微生放雅。」
微生放雅走到近前,疼惜的道:「你這是做什麼?」
微生放雅在明知故問,因為此時此刻,微生放雅也不知該怎麼辦,更不知該拿藍花棠怎麼辦。14938796
「等你。」藍花棠的嗓子裡,彷彿懸著一把鋒利的刀,每從口中吐出一字,嗓子便要被劃上一刀,疼得厲害。
「小棠可還好?」微生放雅邊問邊抬起手,掌心貼著藍花棠的額頭,頓時,微生放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緊忙吩咐道:「百味,去請元老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