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掉了錦彩華服,除卻了放浪妖意,散去了艷魅荒唐,睡夢中的微生宗睿,純淨無暇,不染一絲凡塵煙火氣息,無辜得好似新生嬰兒,唐小婉從未有哪一刻,看微生宗睿如此順眼過。舒骺豞曶
順妖放夢。目光落在微生宗睿的臉上,就像被緊緊黏住了似的,儘管潛意識裡想要挪開,但唐小婉終究無力掙扎。
便在這時,濃密捲翹的長睫顫了顫,緊接著,是微生宗睿醒轉睜眼。
眸中邪光流蕩,嘴角翹出媚俗弧度,不過只是睜開眼的瞬間,整個氣質完全改變。
沉睡中的微生宗睿,和清醒的微生宗睿,彷彿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唐小婉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唐小婉美目圓睜,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微生宗睿大叫一聲,翻坐起來,如同受驚的小白兔,弱弱的躲到旁邊,滿臉悲憤,纖長玉指完美無痕,像是經過能工巧匠的精雕細琢,顫抖的指著唐小婉道:「小婉!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為何我睡在你身邊?!」
唐小婉徹底傻眼:「……」娘的,什麼情況?
微生宗睿飛快的低頭查看,拉上單薄衣衫,遮擋住胸前的裸露肌膚,然後兩臂交疊於胸前,激動的道:「小婉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是因為信任你,才讓你給我守夜的!沒想到、沒想到……小婉你居然監守自盜!太過份了!小婉你太過分了!虧得你昨夜還說什麼不屑於爬上我的床,原來小婉你的目的是要把我拖上你的床!小婉你……」
監、守、自、盜?!拖、他、上、塌?!微生宗睿的意思,是說她趁他睡熟之際,佔他便宜?!士可殺不可辱,唐小婉最恨被人冤枉,當即跳起來,如發狂雄獅般,威嚴大喝道:「微生宗睿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微生宗睿被唬住了似的,臉上寫滿屈辱,聲音小了很多嘀咕道:「小婉你老實說,昨天夜裡,你是不是把我……」
好個惡人先告狀!昨天晚上她睡得沉,何曾動過他一下?!唐小婉面色冷厲如霜如刀,「太子爺口口聲聲說,是我將太子爺從床上,拖到軟榻上的,太子爺有何證據?!」
微生宗睿言之鑿鑿,「臥室裡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還有誰?」
唐小婉冷笑道:「這算什麼證據?臥室裡只有你我二人,我還可以說,是太子爺自個兒爬上軟榻,佔我便宜之餘,順便陷害我呢!」
微生宗睿拖長音調,嘁了一聲,不屑道:「胸前平坦,空無一物,比大老爺們還扁,我打哪兒佔便宜去?!」
唐小婉聞言,怒火中燒,單膝跪於軟榻之上,兩手揪住微生宗睿的衣襟,咆哮道:「賤人!還說沒佔我便宜?!」
微生宗睿嘴硬道:「自然是沒有!」
唐小婉目露森然凶光,鬆了兩爪,改掐住微生宗睿的脖子,「若是沒有,那你如何知道老子胸前空無一物?!」
唐小婉在心中暗暗掂量,微生宗睿究竟能不能殺得?因由顧慮猶疑,便沒有真正下狠手。
即便如此,微生宗睿仍被掐得兩眼凸出,艱難的道:「我閱女無數,不需用手摸,只消拿眼一掃,便知她胸前份量。小婉啊,我被你睡了一宿,毀了清白,都不曾想過殺你出氣,你、你又怎能狠得下心要我的命啊?」
唐小婉到底撒了手,再三強調道:「微生宗睿,我沒睡你!」
微生宗睿捂著脖子,「你睡了。」
唐小婉吼道:「我沒睡你!」
微生宗睿:「你睡了。」
唐小婉繼續吼:「我沒睡你,我再說一遍,微生宗睿,我沒睡你!你昨晚何時爬上軟榻,如何爬上軟榻,我根本一無所知!」
曲起那條健康的腿,抬了胳膊搭上去,隨意的姿態,風情無限,微生宗睿歎息道:「小婉,你接受現實吧,你真的睡了我。」
唐小婉咬牙道:「我沒有睡你!」
「臥室裡只有你我二人,不是小婉把我拖到軟榻上,便是我自個兒爬上軟榻的。」微生宗睿望著自己受傷的右腿,點到即止的說道:「可我摔斷了腿,無法行走,所以……」
唐小婉道:「不管太子爺的腿能否行走,反正沒幹過的事兒,我唐小婉絕不承認!」娘的,虧微生混球還說得出來,都他娘的斷了一條腿了,還不肯安分!
微生宗睿仍不肯死心,側頭在自個兒身上嗅了嗅,彎了唇笑著說道:「我身上都有了小婉的味道呢。」
微生宗睿一身騷,怎麼會有她的味兒?就算是有,那也是因為微生宗睿抱了她的緣故!可是,難道要她說,是微生宗睿睡了她?不!唐小婉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微生宗睿面前,銅鈴似的雙眼,狠狠瞪著微生宗睿,氣焰囂張的英勇就義道:「我就睡了你了,太子爺待如何?!」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出手遭殃,微生宗睿反咬一口,咬得又凶又准,唐小婉落了下風。
美色誤人!美色誤事!
「小婉承認便好,我被睡是小,被睡得不明不白,那才叫憋屈。」微生宗睿賤掛唇邊,賤上眼角,賤懸眉梢。
因為被冤枉氣得腦袋充血,只顧與微生宗睿交鋒,倒不曾注意自身,直到偃旗息鼓坐下之後,唐小婉才猛然發現,睡覺之前原還好好穿在身上的衣裳,此刻竟然凌亂得不成樣子,腰帶鬆鬆搭在腰間,衣帶散開,甚至貼身的粉色褻衣,都暴露在外!
想想初醒時纏在腰間的手臂,唐小婉望向微生宗睿的眸子,火焰熊熊燃燒噴薄欲出。
微生宗睿趁她熟睡之際,爬上軟榻佔她便宜,這是毋庸置疑的!微生宗睿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究竟意欲何為啊?!如今她身在東宮,若是微生宗睿想要以侮辱她作為報復,有的是機會和辦法,何須如此?
唐小婉雖未經人事,但卻並不是無知少女,知道自個兒的清白尚在,也就是說,微生宗睿雖沒節操無下限,卑鄙無恥至極,但至少為人並不下作猥瑣,根本沒打算用粗暴搶佔玷污的辦法來對付她。
唐小婉實在搞不明白,微生宗睿半夜偷偷爬上軟榻,又在清早醒來時,反咬一口,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難道僅僅因為昨天晚上,她明明白白對微生宗睿說,她不屑於爬上他的床?
唐小婉身體後傾,斜眼睨著微生宗睿。
就因為她說她不屑爬上微生宗睿的床,所以微生宗睿便在半夜爬上軟榻,污蔑她是她趁他熟睡之際,將他拖到軟榻上,然後用不依不饒的法子,逼她親口承認是她睡了他!
依照微生宗睿的荒唐性格,是絕對有可能幹得出如此無聊的事情來!
作為東盛國的子民,唐小婉為東盛國有這樣的太子爺而感到恥辱,深深地恥辱!
「小婉為何用這種目光看著我,難道是想……」微生宗睿縮了脖子,兩手交疊護在胸前。
唐小婉的心理素質,遠比微生宗睿想像中的要好,面對微生宗睿的無恥舉動,唐小婉並未如微生宗睿所料的那樣,又憤又怒,而是嗤笑著牽起嘴角,眼風由微生宗睿的胸前,掃蕩到微生宗睿的胯下,「太子爺您護錯地兒了。」
微生宗睿雄軀一歪,栽倒落地。
唐小婉歪嘴齜牙,擺明了恥笑的態度,笑嘻嘻問道:「喲,太子爺您這是怎麼了?」13865886
微生宗睿翻身坐在地上,拂了拂垂在眼前的額發,從容不迫的道:「肚子餓了,頭暈,沒坐穩。」wb9k。
唐小婉跳下塌,避到屏風後,迅速將衣裳整理妥當,「既然太子爺餓了,那我這就叫人進來,侍候太子爺洗漱穿戴,然後扶太子爺去用早飯。」說罷,向房門反向走去。
微生宗睿:「回來。」
唐小婉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轉身。
微生宗睿道:「我要小婉給我洗漱穿戴,然後扶我出去用早飯。」
服侍微生宗睿洗漱穿戴,不過只是小事一樁,沒必要生氣,就當是同情殘障人士好了,唐小婉這樣安慰著自己,平復了心緒,不再多言,上前將微生宗睿扶到軟榻邊坐著,然後再拿來乾淨衣裳,給微生宗睿穿上。
哦不,說錯了,微生宗睿的衣裳,不乾淨,很不乾淨,光濃重的劣質香氣,就足以讓人想吐,更甭提衣裳的艷麗色彩,和招搖的花紋了,讓人瞧著就不由心生厭惡。
不過說句良心話,微生宗睿這般的打扮穿著,倒一點兒都沒能醜化了他。
有些美人屬於極品,臉孔生得極致,身材完美,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絕佳氣質,無論外在有著多麼糟糕的裝飾,都能夠為之神魂顛倒。
微生宗睿就是那種極品美人,這讓唐小婉心中萬分不忿。
微生宗睿身穿艷色錦繡大紅衣袍,端的是貴氣逼人光彩萬丈,經過洗漱後,整個人便神采奕奕魅力飛揚,衝著唐小婉微微一笑,差點沒閃瞎了唐小婉的一雙杏眼。
混蛋!微生宗睿是故意的!微生宗睿是在用美色打擊她!用美色攻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