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睡前最後見到的一個人是樓天遠,樓天籟做了個香艷的美夢,夢見樓天遠抱著她猛親。
夢幻太美好,現實很悲催。
樓天籟清晨醒來時,發現有一毛茸茸的東西,正抱著她的脖子猛蹭,而她唇齒之間全是毛。
囧哩個囧,原來是撫弦!樓天籟一邊吐毛,一邊好心勸導:「小兔兔,你不要這麼愛我,神仙哥哥會吃醋的。」
撫弦:「……」
瞥見枕邊的黑色顆粒,樓天籟先是一愣,隨即淚灑一臉,「小兔紙你有點節操好不好?拉臭臭就應該躲到沒人的地方,如此光明正大是為哪般啊啊啊!」
撫弦:「……」
樓天遠站在外頭敲了敲門,「妹妹,怎麼了?」
樓天籟鬱悶道:「我沒事,哥哥你進來吧。」
望著她一臉的萎頓,樓天遠問:「昨夜沒睡好?」
樓天籟雙手捧臉,眼睛睜的大大的,「哥哥,我長得可愛嗎?」
樓天遠一愣,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麼問,點頭道:「可愛。」
樓天籟:「非常可愛?」
樓天遠微笑:「我妹妹是這世上,最最可愛的小姑娘。」
樓天籟唉聲歎氣道:「那就難怪連小兔紙也喜歡我了,一大早就跑過來給我送禮物。」
樓天遠:「什麼禮物?」
樓天籟指著枕邊的黑色顆粒,樓天遠見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樓天籟瞪眼,「哥哥你這是在恥笑咩?」
「不不不不,撫弦與老梁一樣挑剔,從來不輕易與人親近,它跑到你床上,說明是真的很喜歡你。」
「小兔紙不喜與人親近麼?那它方纔還親我嘴巴了呢。」
樓天遠:「啊?」
正當此時,門簾被挑開,樑上塵連門都沒敲,直接頂著一張寒冰臉進來了。
樓天籟笑瞇瞇道:「上塵哥哥早上好。」
大眼明媚,笑意炫目,純真無邪,瞧得樑上塵心中一暖,冰眸微閃,原本聽說撫弦親她嘴巴,不太痛快,想捉住撫弦好生洗刷一遍,此時再看收拾乾淨了的小女孩,仿如一個精心雕琢的粉嫩娃娃,非但一點都不惹人討厭,反倒可愛得很呢,如此便去了給撫弦消毒的心思。
「早。」樑上塵略點了一下頭,將手中酒盅放在桌邊,上前抱起撫弦。
樓天籟皺了皺鼻子,告狀道:「上塵哥哥,小兔兔不講衛生。」
小傢伙嘟嘴哼鼻音的模樣甚是有趣,樑上塵嘴角一彎,千年寒冰般的臉容竟難得一緩,輕輕撫摸著小白兔,寵溺的道:「淘氣。」
撫弦:「……」
樓天遠咧嘴,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樓天籟小手托腮,饒有興味的盯著樑上塵看,大眼撲閃撲閃,滿臉儘是古怪笑容。
樑上塵何等敏銳,抬頭問:「怎麼了?」
樓天籟道:「撫弦是上塵哥哥前世的情人咩?」
「小丫頭口沒遮攔,知道什麼叫做情人嗎?」怕性情古怪不可捉摸的梁大將軍發怒,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舉動,尚書大人立即跳上前兩步,擋在樑上塵與樓天籟之間。
樓天籟道:「當然知道啦!情人就是喜歡的人啊。」
樑上塵神情平靜,卻異常肯定的道:「不是。」
樓天籟追問到底,「那上塵哥哥為何這麼喜歡撫弦?」
樑上塵沉默了一下,須臾道:「天籟可知,這世上什麼東西最毒?」
樓天籟想都不用想,便答:「人心。」
樑上塵有些意外,卻點點頭,「世間萬物,最毒莫過人心。」樓家小姑娘伶俐聰穎,既知人心最毒,後面的話就不用他說出來了。
樓天籟了然微笑,很多時候,與兔子相處,遠比與人相處來得輕鬆愉快。
尚書大人覺著,他家小妹是一朵奇葩,人見人愛,還真是,無論與什麼人,都有共同語言。
撫弦舔了舔樑上塵的手,表示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樑上塵走到桌邊,將撫弦放在小酒盅旁。
瞧見小酒盅裡的食物,撫弦抬起頭,巴巴的望著樑上塵,嫌少。
樑上塵溫柔哄道:「你太胖了,乖,這幾天少吃些。」
樓天遠牙酸,酸得痛,忙抬手摀住。
樓天籟驚,那酒盅裡的東西,還不夠一口吃的,撫弦小兔子每頓只吃這麼點兒?不禁默默在心裡感慨,幸虧她不是撫弦,否則她寧可一頭撞死,然後重新投胎尋個思想正常的作主人。
撫弦哀怨的咕噥了一聲,低頭吃飯。
樓天籟伸長了脖子瞄,好奇道:「上塵哥哥,小兔兔吃的什麼?」能塞進小酒盅裡的,難道是蘿蔔丁?亦或是菜丁?啊咧,不會是小米粥吧?
樓天遠幫忙回答:「燕窩。」
樓天籟:「……」
「老梁吃的,撫弦都吃。」樓天遠雙手環抱在胸前,偏頭盯著撫弦細看,「誒,撫弦最近真的胖了不少,怎麼回事?」老梁一向變態,嚴格控制撫弦的體重,這次居然任它長胖了,奇怪,真奇怪。
樑上塵吐出倆字:「貪嘴。」
撫弦潔身自好,從來不亂吃東西,貪嘴吃胖,肯定是有熟人餵食的緣故,樓天遠眉頭一揚,「太子爺?」
樑上塵眸中殺意畢現,「除了他還能有誰。」
樓天籟:「……」
樓天遠雖未笑出來,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怎麼不見太子爺?他最近又在忙什麼呢?」
樑上塵道:「從雲京回來時,他順手拐了一個孩子,這幾日,一直泡在南風館。」
雲京,乃南元國首都。
「太子爺拐了誰?」樓天籟很想知道,大致能猜出,那孩子的身份,必不尋常。
樓天遠神色一變,「不會是南元皇帝的幼子,聞人小寶吧?」
南元皇帝膝下,目前僅有兩子,大皇子聞人玉喬,生就一副禍水模樣,肚子裡卻裝滿了黑水,總之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提也罷;二皇子聞人小寶,與其兄恰恰相反,明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偏心思單純如幼兒。
微生宗睿那個死不要臉的,拐走聞人小寶,實在是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
拐個普通孩子,一點都不好玩,若是聞人小寶的話,那效果就大大不同了。如今已經是年底,南元皇帝皇后,包括南元文武百官都寵在手心的小寶貝不見了,那整個南元還不亂了套?這個年,南元國上上下下,只怕沒人能過安生。
樑上塵:「就是聞人小寶。」
樓天遠:「沒聽說南元國小皇子失蹤了啊。」
樑上塵:「聞人玉喬因挑逗少女弄而丟了聞人小寶,在南元帝后面前當然不敢實話實說。」
聞人玉喬不用動腦,只眼睛一轉,就能知道是誰拐走了聞人小寶,儘管微生宗睿和樑上塵此番出行低調,但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聞人玉喬不可能毫不知情,因此回宮後,便大喇喇對南元帝后說,聞人小寶被微生宗睿帶到盛京過年了。
樓天遠瞪了床上小傢伙一眼,「今年過年原可以很高興的,你倒好……」
樓天籟忙道:「家裡有黑玉斷續膏,頂多二十天,我就可以活蹦亂跳了。」
食物只有一小酒盅,撫弦捨不得吃,怎奈何腹中飢餓,不得不吃,舔了幾口很快沒了。樑上塵用一條白色絲帕,耐心的給它擦嘴,擦臉。
樓天籟撫著下巴,問道:「哥哥,上塵哥哥,太子爺把聞人小寶帶到南風館,究竟意欲何為啊?」
樓天遠板了臉,「小孩子家的,別問那麼多!」
樓天籟反駁道:「難道哥哥希望我做個無知少女,將來被壞人拐走咩?」
樓天遠:「……」
樓天籟嘀咕道:「若要尋歡作樂,或將聞人小寶教壞,去花月街就可以了呀。」
樓天遠一下子跳了起來,「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尋歡作樂?別亂說!」
樓天籟撇撇嘴,沒再爭辯。尋歡作樂,通俗一點來說,就是逛窯子嘛,她和小婉常逛,哥哥真是的,至於麼……
樑上塵保持沉默,給撫弦按摩四肢。
無視不淡定的某人,樓天籟捏著下巴沉思,忽然眼睛像燈籠一般亮了,「我知道啦!太子爺想把聞人小寶變成小受!」
尚書大人與將軍大人均表示不解,「小受?」
「呃,小受就是……」樓天籟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便舉了一個一目瞭然的例子,「大家都說皇上和美人爹是斷袖,並且感情深厚非比尋常……皇上在上,美人爹在下……上面的那個人,叫小攻,而在下面的那個人,就是小受……」
尚書大人暴跳如雷,差點爆血管,「嚓!什麼亂七八糟的小攻小受,都誰教你的?!膽敢教壞我妹妹,爺摘了他的腦袋!」
梁大將軍揚眉抬眼,對樓家小姑娘另眼相看。
樓天籟:「……」
尚書大人:「是誰教你的,哥去弄死他!」
樓天籟撒謊:「茶館裡聽人說的,邊城遙遠,哥哥,跑那麼遠不值當的。」
尚書大人在屋子裡暴走,梁大將軍看了樓天籟一眼,抱著小白兔出去了。
樓天籟:「哥哥?」
尚書大人在床邊站定,「妹妹,趕緊把腦子裡那些污七八糟的東西都忘了!忘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