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到的,分明是男子低沉有力的嗓音,樓天籟敢肯定,不過,怎麼沒見著人啊?難道人家的本領那麼大,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從此地消失無蹤了?
潔白的衣裳,近乎透明的肌膚,那女子整個兒的,是與雪一樣的純淨,樓天籟不禁問道:「請問你是雪中仙嗎?」
白衣仙子冷冰冰的,都不用正眼瞧樓天籟,只望著小白兔道:「撫弦,我讓你過來,沒聽到嗎?」
樓天籟呆住。
在雪光映照下,宛如細瓷玉製一般的女子,居然有一副低沉溫醇的嗓音!或者說,面前這位白衣如雪的仙子,其實根本就是個男人?!
樓天籟瞪大眼睛再次仔細打量,果然發現蛛絲馬跡,白衣仙子身材頎長,比樓天遠個頭還要高一點,最重要的是,白衣仙子頸間有喉結!
親娘額,原以為美人爹的美貌,已經是男人中的極品了,沒想到還有男人長得秀麗如處子!
小白兔轉身蹦了兩蹦,投入白衣男子的懷抱。
撫弦,是小白兔的名字。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離髒東西遠些,為何總是記不住?」盯著小白兔身上沾染的一抹殷紅,白衣男子嫌惡的皺了眉頭,語氣卻是十分溫柔,彷彿懷中的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他的情人。
低頭看著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樓天籟胸口發悶,啊喂,要不要這樣啊?
當樓天籟不存在,白衣男子抱著小寵物,掉頭就走。
「神仙哥哥,救命啊!」白衣男子脾氣雖古怪了些,可好歹是個大活人,樓天籟身上又冷又痛,失去了自救能力,所以不得不向他求助。
天就快黑了,冰天雪地裡,很難再遇到第二個人,若不抓住這次機會,沒準兒她就要死在這兒,吃沒吃夠,玩兒沒玩夠,泡哥哥也還沒泡夠,樓天籟不想死。
白衣男子沒聽到似的,毫不停頓的走了。
樓天籟大急,以左臂和右腳撐地,連滾帶爬,艱難了追了上去,雙手死死抱住白衣男子的腿,「神仙哥哥,看在咱們有緣相遇的份兒上,救救我吧!」
白衣男子身形一頓,垂眸望著樓天籟,眼神孤傲冰涼,不帶一絲感**彩的道:「放手。」
樓天籟可憐巴巴懇求道:「神仙哥哥,救救我吧,不是很麻煩的,帶我去相國寺就行。」
小白兔看不下去了,嘰嘰咕咕了幾聲,白衣男子伸出食指,在它額前輕輕的點了點,「我從不管閒事的。」
說罷,彎下腰,揪住樓天籟的衣襟,準備像扔垃圾一樣的,把她扔得遠遠的,誰知卻在不經意間,瞥見她腰間的玉珮,手上動作不由一頓,盯著樓天籟細看了片刻,問道:「哪兒來的?」
順著白衣男子的目光看去,是微生宗純送她的見面禮,樓天籟覺得奇怪,難道他識得?
蘇飲雪的意思,在盛京城裡,佩戴著靖王府的玉珮,萬事都會方便一些,所以每日都將微生宗純送的玉珮,繫在樓天籟的衣帶上。
細細品味著白衣男子的眼神,覺得他不像是與靖王府結有仇怨,於是樓天籟答道:「是純哥哥送我的。」
白衣男子又問:「你是什麼人?」
樓天籟道:「我叫天籟,樓天籟。」
白衣男子一愣,「你姓樓?」
樓天籟點點頭,「對啊。」
白衣男子沉吟道:「樓易之與樓天遠是你什麼人?」
貌似是遇到熟人了啊!樓天籟道:「他們是我爹爹和哥哥。」
白衣男子聞言,鬆了手。樓天籟沒能站穩,身子向後栽倒,白衣男子伸手扶住,樓天籟趁機抱緊了他的胳膊,「神仙哥哥認識純哥哥?也認識我家美人爹和哥哥?」
白衣男子道:「嗯。」
樓天籟好奇道:「神仙哥哥叫什麼名字呀?說不定,我曾聽他們說起過你哩。」
白衣男子道:「樑上塵。」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樓天籟嗆個半死,幾乎站不住。
嗜殺成性的大將軍長得猶如處子?!傳聞中勇猛無敵,威名遠播八方的戰神,居然養了一隻小白兔當寵物?!
有木有搞錯啊!世界太玄幻了!
樓天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天底下沒有哪個正常男人,樂意聽人說自個兒長得像個女子,所以她立即往他懷裡縮了縮,找借口掩飾方纔的失態,「咳咳,神仙哥哥,這裡風好大,快嗆死我了。」
似是不習慣有異性靠近,樑上塵彆扭的往後挪了挪,「忍著點,我帶你去無為居。」既是樓郎的妹妹,他就不能見死不救了。
小傢伙腿斷了,沒法步行,樑上塵瞅了瞅,半蹲下身軀,長臂往小傢伙雙膝間一摟,輕鬆的將其抱起。
樓天籟乖順無比,環住大美人的脖子,「神仙哥哥,你長得好生俊俏,跟我家美人爹一樣。」
所有人見了他,都當他是女子,誇他秀美絕倫,拿他與樓易之相比的,她是頭一個,樑上塵聽了,心裡舒坦了不少。
樓天籟語速緩和,聲音柔軟悅耳,「昨天才聽純哥哥對哥哥說,神仙哥哥與太子爺回到盛京了,沒想到今日便遇到神仙哥哥了。」
樑上塵:「哦。」
樑上塵左手抱著小白兔,右手抱著樓家小天籟,毫不費力的往無為居方向而去。
「我跟神仙哥哥真的是太有緣分啦,神仙哥哥你說對不對?」在美人跟前,樓天籟的表現,都無一例外的,是乖寶寶一枚。
樑上塵:「嗯。」
樓天籟:「誒,神仙哥哥這個時候,怎會出現在此?」
矮油,不是她喜歡粘著美人啦,左腿太痛,總得想法兒轉移注意力不是?
樑上塵:「撫弦貪嘴,最近長胖了些,我帶它出來走走。」
樓天籟:「……」額頭上掉下來一排黑線。
兔子也是有羞恥心的,聽了樑上塵的話,撫弦把臉貼在他的胸前,不好意思見人了。
樓天籟:「……」為何之前沒人告訴她,梁大將軍與其寵物,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梁大美人惜字如金,好不容易跟她多說了幾個字,斷不可就此冷場,樓天籟堆起純真笑臉,「其實小兔兔胖乎乎的樣子,也很可愛啊。」
樑上塵:「我不喜歡它長胖。」在梁大將軍心目中,撫弦的身材,一直是個大問題。
樓天籟:「……」要不要對一隻兔子的體形如此苛刻啊?
樑上塵:「怎麼了?」
「兔子不用冬眠的嗎?」樓天籟喜歡大型動物,凶殘型的,從未注意過小兔子,所以這個問題,她當真不知道。
樑上塵道:「如果你的兔子冬眠了,請記得挖個坑,把它埋了。」
樓天籟不解,「為啥?」
樑上塵:「因為它不會醒了。」
樓天籟:「……」大將軍挺幽默的。
沉默了一陣,樓天籟想到最重要的事,問道:「神仙哥哥,方才有人吹|簫,你可聽見了?」
樑上塵:「沒有。」
樓天籟有些失望,頓了頓,又問道:「除了我之外,神仙哥哥方才可曾見到什麼人?」
樑上塵:「沒有。」
大雪剛停,第二日,師姐就出現在狐池山,必定與她一樣,是來尋找雪顏花的。
按常理推斷,師姐應該居住在這附近,樓天籟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的,不急在一時,只要師姐還在盛京,她們倆遲早能夠見面。
熟悉那首曲子的,只有四個人,師傅好端端的在現代世界,那名男子嘛,師傅曾說,他不在這世上,很顯然,意思也就是死了嘛,所以方纔的吹|簫者,肯定是與她一同出車禍的師姐!
樑上塵有所察覺,「你在找人?」
「嗯,對呀,我在找方纔的吹|簫之人。」樓天籟歎了一口氣,頗有點失落的道:「可惜不小心摔斷了腿,沒法兒找了。」
樑上塵道:「樓大人與樓郎分別掌管戶部和刑部,要找個人並非難事。」
「哈哈,對耶!回頭讓他們幫忙!」
樑上塵身輕如燕,在雪地裡行走,如履平地,很快到了無為居。
樓天籟雙眼滴溜溜的,四下轉動,摟著樑上塵的脖子,左顧右盼,誰知偌大個無為居,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咦,九王爺不在家嗎?」
「不知道。」
將樓天籟抱到一間禪房,放在乾淨素潔的床上,樑上塵叮囑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去找些藥,給你接骨。」
山路被積雪覆蓋,對於普通人而言,極難行走,無論是請大夫,還是請御醫,都會耽擱很長時間,因此,梁大將軍決定不費那個事兒,找來藥材和棉布帶,自己動手給她接骨就是。
撫弦身上的血跡,已被擦拭乾淨,恢復了雪白毛色,出門時,樑上塵將它放在桌上,特意遠離一身狼狽的樓天籟。
樓天籟望著撫弦,萬分同情的道:「小白兔,你活得真不容易。」
撫弦蹲在那兒,十分淡定。
梁大將軍的性情雖古怪了些,其實為人還是挺不錯的,表面上寒氣瀰漫像個大冰塊,內心卻是極其明淨細膩。
例如,大老遠抱她來到無為居,她那骨折的左腿,一下都沒有被磕碰到。
(o(n_n)o哈哈~~~~有人喜歡梁將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