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掛了電話,抬頭問殷權:「我們現在給爺爺打電話?」
「我看,還是我們回國之後,再告訴爺爺!」殷權椅在沙發邊上,雙手插兜。
他側頭看她,陽光透過白色蕾絲紗窗簾籠罩在她的身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她的肚子還沒有顯懷,一切都和以前相同,可是卻又不同了。
程一笙聽了他的話,微微皺起眉問他:「這樣是不是不好?顯得不尊重爺爺?」
殷權走過來,坐到她身邊,伸出一隻手攬過她的肩,輕輕地笑著說:「老爺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接你去殷宅住的。如果你不回去,他就要過來天天守著你,你受得了?」
程一笙不說話了,他接著說:「你就讓老爺子消停消停,重整殷宅,恐怕他累得不輕。咱們結婚他出了黃金地皮,殷家那些人,還不得天天圍著他把他存的好東西都給要了去?」
其實他是覺得殷家比較複雜,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有一點出意外的可能。尤其是胎氣不穩的前三個月,可能嚇一嚇孩子就有危險了。
程一笙心想這殷家還真是麻煩,那麼多孩子有什麼用?到時候爭家產吧!一個孩子有一個孩子的好處。
「那還是算了吧!」程一笙說。她擺弄著手機,說著,「還給誰打電話呢?方凝吧,肯定要告訴她的!」
殷權將她的手機拿過來,放在他身邊,說道:「你該休息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回頭再通知也不晚。」
程一笙笑了,伸手去撓他,「什麼無關緊要的人?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吧,朋友回頭再通知。難道你就不想跟我過過二人世界嗎?我們還沒有慶祝我們的寶寶到來!」殷權側過頭,抵住了她的頭,滿臉的溫柔。
殷權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給方凝打電話只是個小事,他沒必要阻止,現在他阻止了,有意封鎖她懷孕的消息,自然也是有他的用意。
「哦?你想怎麼慶祝?」程一笙問他。
殷權把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寶寶,我是爸爸,歡迎你開始感覺這個世界!」
程一笙笑,「老公,寶寶還沒有成形,什麼都聽不到,現在他只是一顆精子與卵子的結合!」
「誰說的?」殷權挑眉,不贊同她的說法,「我們的寶寶與眾不同,現在他已經知道爸爸在和他說話了!」
程一笙能夠看出,殷權將來肯定是個好爸爸,別看他表面上感覺比較冷,但是家庭溫暖的缺失,會讓他更有當父親的責任感。
「有時間你還不如多想想孩子的名字!」程一笙說。
「我們有十個月的時間!」殷權靠在沙發上,指尖輕敲著腿說:「我們可以慢慢想,不過小名我倒是有了想法,女孩子叫糖糖,男孩子叫糖豆,如何?」
程一笙又笑了,「女孩子我沒意見,不過男孩子這名兒,也太隨意了吧!還有點娘!」
「娘嗎?」殷權高高地挑起眉,要不叫什麼,「鬧鬧?跳跳?」
「你會起名字嗎?直接把狗名兒拿來用了!」程一笙更樂。
殷權不幹了,「怎麼就是狗名兒了?」
程一笙看向他說:「我媽小區好幾家的狗叫鬧鬧,不信的話你可以問我媽!」
得,這下殷權肯定相信,他沒想到,自己精心想出的名字,讓她這樣抨擊,看來還得下功夫了,他還喃喃地說:「我覺得糖豆挺好啊!」
程一笙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中午的時候,程一笙問他:「咱們吃什麼?」
殷權問她:「餓了?」
「嗯!」程一笙看他不做飯,以為要出去吃。
「我問飯好了沒有!」殷權說著,拿起電話撥了內線,然後問道:「午飯做好了嗎?」
「嗯,好,現在就端來!」
他掛掉電話,程一笙問他:「你請保姆了?」
「是營養師,保姆另算!」殷權說道。
程一笙問他:「會不會有點浪費啊?請一個保姆不就洗衣做飯全可以了?」
「那怎麼能行?保姆做的飯,不能保證營養均衡,你現在是非常時期,營養不能少,所以這個很重要。另外還有環境師,也非常重要,不能少……」
「等等!」程一笙打斷他問:「什麼叫環境師?」
「環境師啊,就是控制室內溫度和濕度,如果太干了,容易上火,冷了會感冒,熱了也會上火,所以必須使室內溫度,達到最佳數據!」殷權耐心地為她解釋。
程一笙聽得有點傻,問他:「難道這房子裡是中央空調?」她這才注意到,屋裡面沒有空調。
「和那個意思差不多!」
殷權正說著,敲門聲響了起來,殷權沉聲說:「請進!」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
門一開,幾個人端著盤子行雲流水一般地走進來,將盤子放到桌子上。
端盤子的人都出去了,為首的那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卻留了下來,雙手放在身前,有禮貌地說:「殷總、太太,請就餐!」
程一笙心想,這位看起來保養極好,穿著黑色正式西裝的女人,應該就是營養師。
殷權說道:「這位是你的營養師蔣老師!」
能讓殷權稱老師的,想必來頭不小,程一笙也恭敬地叫了一聲,「蔣老師!」
對方得體一笑,掀開湯的蓋子說:「太太要先喝一小碗湯,打開胃口,這樣對胃有好處!」說著,她將湯一邊盛出來,一邊講這湯裡面都有什麼,管什麼用的。
程一笙乖乖喝完味道很好的湯,蔣老師又把小鍋裡煮的肉撈了出來,說道:「羊肉一定要和白蘿蔔燉,這樣既有營養又不上火。」
程一笙乖乖吃了羊肉,隨即面前終於擺了主食,還有兩份量很小的青菜。
「每頓飯要攝入必要的青菜,這樣一方面確保營養,另一方面可以保持體型,我們每頓飯都要按太太的體重來定菜的份量,不能多吃也不能少吃,這樣孩子生出來不僅健康,太太的體型也不會變!」
程一笙忍不住問了一句,「蔣老師,您以前是給明星當營養師的嗎?」
蔣老師笑了笑,說道:「明星一般我是不去,我徒弟倒是多給明星當營養師,通常我在各地講課比較多!」
來頭果真很大!程一笙瞭然地點頭。
這頓飯吃得真是很精緻,一道道程序講究極了,終於吃完了一餐飯,不飽也不撐,她不僅暗歎神奇,蔣老師怎麼知道她的胃口有多大?
吃過了飯,這位蔣老師終於離開了,她忍不住問殷權:「老公啊,這飯得從早晨就開始準備吧!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位?」
「她一般是婦產醫院聘請的人,在這一行裡面名氣很大,算是比較有資歷的。」殷權簡單地解釋。他既然能把人請來,自然有他的辦法。
「不會是我懷孕這十個月,她一直跟著我吧!」程一笙問他。
「那是自然,不僅如此,她還要跟到你生完孩子,做完月子!」殷權扶著她,說道:「走吧,我們出去散散步,下午你該睡午覺了。」
兩人出了門,程一笙這才注意到,原來別墅旁邊還有一座小房子,看起來是和別墅相連,但她在屋裡,並沒有看到多出的這一塊,想來就是做飯的地方了。別墅裡面並沒有看到別人!
這真是一個適合療養的地方,後面的草地走上去軟軟的,空氣裡散發著青草的香味兒還有濕潤的水氣,氣候適宜,讓人心情忍不住都好起來。能在這兒安胎,那真是享福極了。
過不多時,程一笙散完步便很容易地入睡了。殷權卻從床上輕步起身,走到外面,拿起手機吩咐道:「把一笙懷孕的消息透露給薛岐淵,要注意,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旁邊安初語要在場。」
希望薛岐淵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受了刺激,然後跟安初語做出什麼事,這樣大麻煩就解決了。
他覺得讓安初語嫁給薛岐淵,是最合適的,兩人既相配又臭味相投,互相懲罰,都不用他出手,多好?
安初語這兩天倒是經常去找薛岐淵,為什麼?因為這幾天,天天都有飯局,還都是孫福來的,每次那胖男人對她又摸又抱的,還有一次那臭哄哄的嘴差點就親到她了,他故意把東西弄掉,讓她去撿,結果起身的時候,他的嘴在那兒等著,把她噁心壞了。這種爛招居然都能用得出來。
安初語是絕對不可能跟了孫福來的,她還記得季憂憂的慘狀,現在出沒出院都不一定,她要是再往火坑裡跳,不是傻了是什麼?這天天的飯局真讓她吃不消,眼看那孫福來的目光越來越熱,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
她真是忍受不了。
於是安初語沒辦法,又上去找薛岐淵了。
薛岐淵看到她就頭疼,這次是頭也不抬地問她:「你怎麼又來了?如果是為了晚上的飯局,那什麼都不用說,不可能!」
「薛台,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過去?吃了這麼幾天飯,孫福來也沒有要投錢的意思,我看他就是別有用心!」安初語恨恨地說。
「難道吃了飯就要有結果?」薛岐淵抬起頭看向她,扯起唇嗤笑,「你以為錢那麼好要?」
「我看程一笙都不用陪就能要來錢!」安初語總想拿程一笙說事兒。她覺得薛岐淵就是偏心,如果是程一笙,他肯定捨不得讓她這麼去陪男人,讓她被摸。
薛岐淵靠在椅子上,把手中的筆扔在桌上,一副不善的樣子,他譏誚地說:「你還總喜歡跟程一笙比,等你的收視率和她達到一個高度了,再來跟我談這個問題吧!」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
他漫不經心地拿起來,是條彩信,一張照片,一張化驗單的照片,他覺得莫名其妙,往下看去,名字是程一笙,結果是懷孕33天!
薛岐淵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腦子一片空白,麻木的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他死死地盯住手機,彷彿氣都出不來一般。搭在椅子上的另一隻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轉椅的扶手,顯示他現在很緊張。
安初語不知道薛岐淵這是怎麼了,看到了什麼會是如此模樣,不過她心裡清楚,多半沒有什麼好事,否則這臉,怎麼和死人一樣?安初語有點害怕了,她還記得他差點掐死她的時候,她是不敢惹暴怒的他。
有那麼一刻,薛岐淵真的以為自己死了,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他半天才緩過勁兒,又重新把這化驗單看了一遍。
隨即,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憤,湧上心頭,她拋棄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可他就是覺得,在兩人相攜走了這麼遠之後,她終於,不要他了!那種倉惶感,讓他難以適從,讓他覺得,怎樣都不舒坦!
安初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薛岐淵,她嚇壞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還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小聲說:「薛台,我先走了!」
她聲音小的,希望他能夠忽略。
可是薛岐淵猛地抬起頭,嚇了她一跳,她連忙說道:「薛台,我沒有事兒了,晚上我會按時去的!」
「你站住!」薛岐淵沉沉地開口,憋著的氣,一直上不來。
他不能就這樣了,他要報仇,他要報這被拋棄之仇!你程一笙不是跟安初語有仇嗎?你程一笙不是不喜歡看到安初語成功嗎?那麼他就要把安初語捧起來,他要讓安初語的風頭蓋過程一笙,他要讓她難受。
不錯,他也拋棄她了!他不再是她的台長,不再是她的工作夥伴,他是別的女人的工作夥伴了,這樣的滋味兒,他也要讓她嘗一嘗!
他要把安初語捧成世界第一!
不明所以的安初語,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她真是後悔自己撞這槍口上來,不僅什麼都沒有改變,還有可能受到更大的懲罰。
「薛台,對不起,我錯了,我晚上肯定去,再也不來為這個事兒找您了!」安初語趕緊表明好的態度,以求他能夠息息火。
薛岐淵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己的決定中,他沉聲道:「晚上,你不用去了,我會幫你回掉!」
「啊?」安初語聽了,嚇一跳,以為他要停自己的節目,不由一臉哭腔地說:「薛台,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來跟您發牢騷了!」
薛岐淵抬起眸,看向她說:「你說得對,你是主持人,不是陪酒的,以後不必再陪酒。你的節目,要用心做,以質取勝!我看好你!行了,你出去吧!」
薛岐淵擺了擺手。
安初語愣了,不是要停她的節目?只要不是停節目就什麼事兒都能做,她生怕他反悔,趕緊溜了出去。
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驚喜啊!安初語回去後,越想越高興,也不知道薛台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改變主意了,反正這是好事兒。
薛岐淵做了這樣的決定,心裡並不舒服,最起碼沒有預想的那般痛快。但是不這樣做,他更難受,沒有點事情,他恐怕會鑽進這個事兒裡出不來。
快吃晚飯的時候,殷權去看晚飯的情況,程一笙坐在沙發上,看著湖水上的夕陽,然後給方凝打電話。
方凝上來就笑著說:「程一笙,我以為你把我們都忘了呢,蜜月過得不亦樂乎了吧!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哦?你也要告訴我好消息?我還想告訴你好消息呢!」程一笙也笑。
「什麼好消息?」方凝剛問完,就反過味兒來,叫道:「程一笙,不會是你有了吧!」
程一笙笑著說:「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方凝一聲尖叫,「啊!你真的有了?天啊,這個速度,殷權是多麼賣力啊,讓你這麼快就有了?」
程一笙無語,好好的話,非得讓方凝給說的成火爆話題。她轉移她的話題問:「你的好消息呢?」
「我的好消息啊,最近安初語為了拉贊助,陪酒陪的,讓人裡外都給摸光了,就差上床了,怎麼樣?解氣吧!」方凝得意地說。
程一笙沉默了一下,然後問:「她沒意見?」
不明白安初語怎麼會甘心被摸的?
「為了錢唄!開始是王總,你記得吧!後來是孫老闆,都是極品啊!」方凝嘿嘿地說,然後還感慨了一句,「太好了,我要當乾媽了!」
這就惦記上了!程一笙說她:「這麼想當媽,乾脆自己生一個得了!」
「我倒想啊,我找誰生去?」方凝翻著白眼說。
「你跟男人同居,還說沒男人?估計阮無城很願意幫你完成這個心願!」程一笙打趣。
「程一笙,你真是讓我渾身發冷啊!晚上我都不敢回去了,估計我那渴望生子綠油油的目光,會把他嚇著的!」方凝笑著說。
「怎麼?你終於承認想要撲倒他了?哎,這下可是正中他下懷了!」程一笙跟方凝分開十幾天,現在還真想她。
畢竟以前兩人可是一星期最少見五天,可是她哪裡想到,方凝的大嘴巴,又給她惹出一件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