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大車開得很慢,幾乎就是要停在莫氏門前,而那集裝箱上印著的字,就是他們想的發瘋要得到那東西的名字,莫偉勝想都沒想,叫道:「我去攔住,我全買下來!」說著他轉身就要往外衝。
「別去!」莫習凜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窗外的車,聲音是冰冷的,內心卻是沸騰的。
沸騰什麼?恨吧!怒吧!惱吧!
「為什麼不去?如果能買來,我們的問題不就解決了?」莫偉勝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些東西給拉到車間去。
「爸,那是殷權的計,不能上當!」莫習凜淡淡地說,眸內迸發出的火光,像是要把那幾輛車給燒了。
莫偉勝這才明白,也是他一時頭昏,t市都已經快翻遍了,連十幾個人的小廠都沒放過,根本就沒有這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幾大車呢?不用說,這就是殷權買的,要往外送。
「簡直是太可惡了!」莫偉勝咬著牙說,那白森森的牙,好似要把人撕碎一般。
莫習凜盯著車,說道:「這樣也好,正好查查他這東西是送到哪裡的,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買下去!」
他還不知道,由於殷權捐增數量大,且還有後續捐贈,當地政府連挖礦設備都給準備了,省得殷權買了讓人運過去。並且給殷權的那塊地,是已經勘測出來裡面有礦,令人唾手可得的一塊地。
車子總算是開走了,莫偉勝眼裡極其不甘,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衝上前搶東西。然而還沒過多一會兒,他的心情還沒平靜下來,便接到底下員工的電話,「莫董,我們看到有幾輛車拉著我們想要的原料從廠區門口過,不然我們上去問問,買一點行嗎?」
「不許去!」莫偉勝氣壞了,他命令完,就直接把電話給扔了。
怎麼著?還要遊街啊!生怕自己不知道,生怕自己員工不眼紅,在公司門口開了又要去工廠門口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莫習凜眼底浮現出嗜血的光芒,轉身掉頭就走,他把自己關進辦公室,不一會兒外面就聽到裡面有巨響聲,一陣接著一陣,莫習凜氣的把自己辦公室給砸了。
能不氣嗎?像莫習凜這樣的天之驕子,能夠忍受住如此羞辱?
莫偉勝也有一種要砸東西的衝動,不過他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於是回到辦公室準備了一番就匆匆出門了。
車子越開越遠,一直開到郊區,又是那蜿蜒的小路,又是那個隱隱於桃園般的廢品收購處,他下了車,匆匆地走進去,熟門熟路地走到最盡頭的那個房間。
房間裡的男人,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他看著外面,然而厚重的窗簾卻是拉著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他只是面向外面,他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任何東西。
「你怎麼又來了?」他不是一般人,視力沒有了,聽覺更加靈敏,他已經能夠聽腳步分辨出,來人是誰。
莫偉勝坐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說:「很難想像你曾經是一個梟雄,難道你就真打算這樣一直下去了?」
「怎麼?還不死心?還打算勸我?」塞冷笑,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你先聽聽這個!」莫偉勝說著,打開手裡的東西。
一則新聞播報出來,播的正是今早莫氏剛剛發生的事,莫習凜的聲音在手機裡響了起來。
塞靜靜地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問:「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莫偉勝冷笑,「還搞什麼鬼?莫氏就要完了!」
「怎麼可能?莫氏的規模我還是知道的!能說完就完?」塞也跟著冷笑。
「那要看對手是誰了。你不知道,習凜知道你死在殷權手下之後,為了報復,便買下了殷權需要的東西,結果殷權從外地高價買到了產品,反而是習凜買下的那些東西,積壓在手裡出不去。」莫偉勝一邊說著,一邊看塞表情變化。
塞面無表情,什麼變化都沒有。
莫偉勝並不死心,繼續說道:「結果殷權的報復,就是這次的事了。莫氏研發出了新的產品,廣告也打出去了,結果殷權將我們產品中主要原料全部買走了,導致莫氏無法正常生產,你說誰會把銷路正好的東西停產?那是瘋了!我們前期投入的廣告費全都打了水漂。現在公司停產了,莫氏可不是快要倒閉了嗎?我自詡習凜對你不錯,拿你當成親兄弟,不說別的,就說你泰國的那些兄弟,哪個管你的死活了?像習凜這樣為你報仇的,也就他一個了!」
塞總算是有了情緒變化,手將輪椅握得死緊,雖然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
莫偉勝的唇角已經掀了起來,可是他的聲音依舊苦情,他站起身說:「其實我也沒什麼過分的要求,你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報仇罷了,難道你還真的想這樣過一生?亦或是這樣去見習凜,讓他為你再內疚終身?」
「不用說了,我答應你!」塞的聲音咬得極低,彷彿是從內心底下發出的聲音。
有時候梟雄就是梟雄,不會甘心的!
「好,我會盡快給你安排手術,讓你恢復光明,不過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毅力了!」莫偉勝心裡也有他自己的盤算,這次塞如果能成功殺掉程一笙,重創了殷權,那也算是因禍得福,最起碼兒子會恢復正常,過一個正常男人的生活。
他要是知道他兒子不舉,只對程一笙有反應,估計要命也不會讓人去殺程一笙。他現在還是忘了,塞根本就不同意殺程一笙,要殺也是殺殷權,當然莫偉勝當初的計劃,殺程一笙還不用塞動手,只要塞能拖住殷權的人,他自會安排別人去殺程一笙。
此時,殷宗正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他那幾個兒子過來。
這是要幹什麼?自然是要開會,開會的主題,當然是殷權的婚禮!
殷權是殷宗正最疼愛的孫子,畢竟殷權今天這樣的成就,放在誰家也會讓家長驕傲的。再加上他以前覺得虧欠了殷權,所以對殷權也是格外地寵愛,想彌補他!當然,程一笙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個兒媳包括孫媳婦裡,就程一笙最合他的心,別人都傻呆呆的不會說個話,一個個躲得老遠,生怕他怎麼著了似的。
他是吃人還是打人啊?至於的嗎?
幾個兄弟都是卡著點來的,殷建昌跟在殷建成後面,行色匆匆,「爸,我們還要上班!」顯然這是有點報怨了。
殷宗正瞥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我看你是沒睡成懶覺吧!天天喝到一兩點,第二天中午了才去上班,你這日子過得很悠閒啊!」
殷建昌沒想到老爺子這麼瞭解情況,不由找借口說道:「這不是工作需要嘛,搞公關的能不應酬?我也是為了公司!」
「哼!」殷宗正重重地哼了一聲,「以前你三哥在的時候,也沒見他成了你這樣,你要是嫌累,公關總監我可以讓別人來坐!」
殷建昌一聽,顧不得裝了,忙說道:「別、別,爸,我錯了還不行?」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爭來的職位,怎麼能說給別人就給別人?這可是一個肥差,不僅錢多還有美女……
殷宗正懶得再理他,別人還想說什麼的,此刻也不敢開口了。
大家都坐下來之後,殷建祥帶頭恭敬地問:「爸,今天您找我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當然重要!」殷宗正中氣十足地說。
幾個人都緊張起來,難道今天是要公佈遺囑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都坐正了,臉上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殷宗正很滿意他們的反應,這才開口說重點,「我叫你們來,是想商量一下殷權的婚禮!」
「殷權不是已經結了?」殷建昌插嘴道。
殷宗正沉聲道:「那是領證,還沒有辦婚禮!」
「嗨!」殷建昌手拍大腿隨意地說:「住都住一塊兒了,現在才說辦婚禮,太矯情了吧,我看就這麼住著多好,省錢!」
殷宗正眼睛瞪得滾圓,衝他說道:「我殷家的人結婚跟做賊似的?沒有婚禮?再說一笙也是名人,她沒有婚禮,她的粉絲還不定怎麼說我們殷家人呢!到時候你家孩子結婚也別辦婚禮!」
殷建昌馬上還嘴,「那可不行!」他還惦記著老爺子那點好東西呢。
「那你就給我閉嘴!」殷宗正發脾氣了。
殷建成順勢討好,「爸,您別生氣,您把我們叫來,是想讓我們幫什麼忙?」
殷宗正把目光轉過來,沉了沉氣說:「老三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老三眼看是幫不上什麼的,所以殷權肯定要靠你們這些叔伯們幫襯。」
這話幾個人都不愛聽,憑什麼啊?老三又不是死了,怎麼就幫不上?不過剛才老爺子已經開始訓人,幾個人都沒有發作,繼續聽下去。
「首先呢,這座宅子要翻修一下,因為到時候一笙得接到這裡來,這算是個大工程了!」殷宗正說道。
殷建祥跟著說:「爸,我看這樣是不是有點浪費啊!接過來也就是一下的事兒,都翻修了實在沒有這個必要,再說我家鍾凱當初結婚的時候也沒翻修宅子吧!」
「你家那兒媳也沒個工作也沒個身份的,誰認識?一笙可是享譽國際的主持人,能讓人看扁了去嗎?」殷宗正中氣十足地說。
「切,不就是個戲子!」殷建昌小聲地哼了一聲。
殷宗正銳利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去,說道:「她是女主持不是女演員,你還搞公關的呢,連這都搞不清楚?」
殷建昌馬上誕著臉笑,「爸,陪酒的可有不少女主持啊,只要給的夠,立馬開房去,包養也沒問題!」
這下殷宗正火大了,「你到底是幹什麼去的?嘴裡盡說點子亂七八糟,不往正道上走,你家美淑就允許你這麼著?」
「爸,我又沒有,我就是看到了!」殷建昌趕緊說。
「這事兒定了,反對無效!」殷宗正說道。
「爸,定了您還叫我們來幹什麼?」殷建立插嘴說。
「錢得從殷氏來啊,不然叫你們幾個來幹什麼?」殷宗正強調,「還得要快,沒有多少時間了!」
殷建成負責財務的,第一個反對,說道:「爸,殷氏現在財政比較緊張,您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都讓你們幾個小子分了是不是?」殷宗正不爽地問,明擺著就是你們不同意,那我就給你找麻煩。
「爸,您不能這樣,我們不同意您就亂猜!」殷建立叫道。
「我是亂猜嗎?那好,我可以叫審查來,你們吞多少吐多少,到時候吐出來的就當翻修殷宅的經費如何?」殷宗正提議道。
殷建祥忙說:「老五,你也是的,亂說什麼?殷權不是咱們的侄子嗎?不是應該的嗎?公司現在情況雖然不好,但是擠一擠,這錢也是能出來的。」
幾個人都不反對了,誰都怕審查,誰身上都不乾淨!
「好了,那就這樣定了!」殷宗正拍板一件事,繼續說道:「還有,你們好歹也是殷權的長輩,你們打算送什麼?」
「爸,這您也管啊!」殷建昌叫起來。
「我怕你們給我丟人,都說說!」殷宗正看向殷建祥,「你來!」
殷建祥心想,這就是讓他們出血的啊,不能太小氣,於是他咬了咬牙,說道:「送套首飾如何?鑽石的!」
反正也是別人給的,送出去不心疼。
「你呢?」殷宗正看向殷建成。
殷建成是做財務的,平時比較細,他想了想說:「我送錢吧,八萬八,這數也吉利,是吧!」
「老四,你!」殷宗正這語氣有點威脅的意思。
殷建昌通常是對別人小氣對自己大方,所以他努力地往大裡說:「我可沒二哥有錢,我就五萬五吧!」他原本想的也就是兩三萬,說出來怕父親生氣,所以就加了些。
殷建立不等父親問,就先說道:「我跟三哥關係好,我多給點,給十萬如何?」
殷建立倒不那麼小氣,不過哥哥們都給那麼少,他也不好多給,這不是得罪人?
殷宗正的大掌,「啪」地就拍在了桌子上,幾個兄弟都是一振,不約而同地又坐直身子。
「你們這點錢,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到時候人家以為我們殷家真的不行了!」殷宗正痛心疾首地說。
「本來就不行了嘛,撐什麼臉面?」殷建昌小聲嘀咕。
「還不都是讓你們敗的!」殷宗正威嚴犀利的目光射向殷建昌,沉聲吼道。
殷建昌沒敢還嘴。殷宗正突然想到,他跟這群已經沒救的人還說什麼?說了也沒有用,他就按他的原計劃行事不就行了?否則不只是殷氏,還有殷家,都會毀在他們身上。
於是殷宗正也不多廢話了,只是扔出話,「你們都看著辦吧,我說個標準,以房為單位,面積不得小於一百平米,地點不得在三環外的價格,送什麼你們看著!」
「爸,那至少要百萬以上了,我哪有那麼多的錢?」殷建昌叫道。
殷宗正揮手,「別跟我哭窮,各自看著辦,到時候我要是不滿意了……」他拉長聲音,接著說:「我在殷氏還有說話的地位吧!到時候你們別來求我!都走吧!」
殷建昌不甘心,「這……」
別人已經開始往外走了,怎麼合適各自都拎得清,出的總比進的少,以後再找補回來不就得了?殷建昌是太貪了,只要吃進去就不願再吐出來。他不願意給的,但是一看兄弟們都走了,他也不敢留下當出氣筒,於是話沒有說完,只好跟著走了。
殷宗正重重地歎了一聲氣,有時候兒子多了有什麼用?一個兒子的話,也不會這麼敗。他這樣做,無非就是讓他們趕緊把殷氏敗光,他在有生之年,還可以把局面控制起來,他這個歲數,真怕還沒動手就一命嗚呼,他知道殷權不會有那個責任感重振殷家的。反正這幫小子貪了錢也沒正事兒,還不如多給殷權一些,算是預支殷權的辛苦費了。
管家走過來詢問:「老太爺,這房子您打算怎麼弄?」
殷宗正睜開眼說:「宅子裡的裝修都已經老了,扒了重新裝,另外這些傢俱,古董的都留下、升值的都留下,其餘沒有什麼價值的淘汰掉!還有殷權跟一笙房間裡的傢俱,也要換新的!」
「老太爺,少爺房裡的傢俱,不是剛換上的嗎?」管家問。
「這是結婚,自然還要換,去做吧!」殷宗正擺擺手,有點無力的樣子。
「是!」管家心裡歎氣,每當這幾位老爺來了之後,老太爺的心情都不好!
程佑民和林郁文的家已經開工了,林郁文躲到外面給程一笙打電話。
「一笙啊,工作忙不忙?方便說話嗎?」林郁文先問。
程一笙靠在椅子上笑道:「媽,沒什麼事,我還說這兩天回家看看呢?」
「誒,我就是要跟你說,別回來了,我跟你爸出去旅遊了!」林郁文說道。
「啊?旅遊了?去哪裡了?怎麼這麼突然?之前也沒聽您說過呢?」程一笙驚訝地問。
「是挺突然,這不是參加了一個團,不說了,馬上要上車了,你不要擔心,回來再給你電話啊!」林郁文這是擔心女兒回家看到家裡裝修,驚喜不就沒了?所以才編造了這麼一個善意的謊言。
「哦,那媽您跟爸注意安全啊!」程一笙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掛了啊!」林郁文說著,掐斷了電話。
程一笙看了眼時間,快中午了啊,怎麼旅遊這個點才上車?不是應該選在早晨的嗎?結果她還沒想出結果,小楊就進來了,臉色怪異地說:「一笙姐,選秀節目的兩位選手,許紹清跟宋越彬又來了!」
程一笙頭大,她立刻站起身往外走,手裡還抱著資料。
一出門便看到宋越彬手裡拎著個袋子,程一笙還聞到飯的香味兒,許紹清手裡什麼都沒有,雙手插兜靠在牆上,好似在盯著宋越彬。許紹清目光清冷,誰也看不出他眼裡隱含著的譏誚。
「喲,你們來了,真不巧,我剛要去找台長匯報工作!」程一笙這是藉機想躲開,什麼台長,不過是借口罷了。
許紹清在一旁說風涼話,「我說了程姐忙,你不聽,非要來!」
宋越彬也不理他,走過去拎起袋子對她說:「程主播,我是來給你送飯的,看來你真是很忙,我來對了,估計你也沒時間去買飯!」
程一笙笑著說:「謝謝你,平時我的助理會幫我訂飯,我馬上要去見領導,那個小楊你把飯拎我辦公室裡去吧!」然後她看向兩人說:「我先走了!謝謝啊,宋越彬,你專心準備比賽吧,不用管我了!」
程一笙說完,抱著東西匆匆走了。
上了電梯,程一笙做戲做全套,她按了薛岐淵的樓層,抱著資料上去,然後再打算去方凝那層躲避。她真是怕了這群選手,時不時的遭遇各種偶遇,還有奇葩選手,生怕她看不到,在她眼前跳來跳去的,什麼目的程一笙也清楚,都是一些找不到嘉賓們,只能找她的選手。她又跑不出電視台,這些人們真是什麼招都使出來了。
她尤其怕宋越彬,許紹清吧,他的親近沒有侵略感,可宋越彬總讓她感覺到他的心機,讓她有不安的感覺。
真是人要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門外站著薛岐淵。
薛岐淵看一眼她抱著的資料,然後問:「找我有事!」
這一層只有他,她上來,不可能是找別人的。
程一笙沒想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還是她太倒霉了,她內心尷尬,臉上表情卻是抱歉的笑,「不好意思薛台,愣了下神,結果坐過了!」
薛岐淵非常不給面子地撕開她的謊言,他一步跨進電梯,「你以為是坐公車會坐過站?你不按我的樓層會到我這裡?」
程一笙想罵自己蠢,怎麼就沒想到會碰上薛台,怎麼就沒想好要說什麼?
「不是找我來匯報工作的?」薛岐淵看著她問。
程一笙真懷疑她辦公室裡給安了竊聽器,怎麼他說的話都像專門拆台來的?她優雅地笑,「不是。」還強調,「真不是!」
「要麼就是你有什麼陰謀?」薛岐淵真想看看這女人來幹什麼,這女人精明極了,誤上來那可不可能。再說她躲自己還躲不及呢,就算誤跑到哪裡,也絕不可能是自己這裡。
程一笙真是悔極了,她隨便編哪裡都行,什麼找導演,找誰都可以,怎麼就非得說是找台長?她抬眼,無奈地說:「薛台,您怎麼總把我假想為敵人?」
都站半天了,電梯怎麼還沒動?程一笙瞟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未來及按電梯,這倒成全了自己的謊話,真是來匯報工作的。她順手按下方凝的樓層,電梯這才開始運行。
薛岐淵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阻止,他反問:「難道你不是敵人?」
「薛台,您說呢?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敵人!一向都是您眼裡容不下我的!」程一笙說著,電梯已經到了方凝的樓層,她留下最後一句話,「不過幸好,我馬上就離開了,您也算沒了眼中釘,想捧誰就捧誰,多好!」她說完,莞爾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下電梯。
瀟灑……又絕情!
留下薛岐淵在電梯裡惆悵,她走了,他心頭縈繞著淡淡的傷感,說不出的難過。
程一笙快步走進方凝的辦公室,把她捧了半天的資料往桌上一摔,呼道:「累死我了!」
方凝靠到椅子上,放下手中的筆問,「誒,你不是說最近忙,中午訂餐的?你這是演哪出?難道要我幫你工作?」
「別提了!」程一笙坐到沙發上,「上你這兒來避難,被選手逼的!」
方凝一聽就笑了,「喲,現在的選手真是無孔不入啊,衛生紙都送,我去!」
程一笙一提這事兒就鬱悶,某天在台裡去衛生間,進門的時候,碰到一位女選手,人家怕自己沒帶紙,於是非常熱心地塞給她一包面巾紙,還關心地問:「小翅膀用不用?」問的那叫一個自然,程一笙快窘死了,結果方凝聽說後,笑崩了。
「趕緊結束吧,我受不了!」程一笙揉額頭,她拿出手機給小楊打電話,問她:「那倆人走了嗎?」
「一笙姐,他們走了,不過宋越彬還在電梯前面站了半天,不太甘心的樣子,這飯怎麼辦啊?您什麼時候回來吃?」小楊問。
果真,這也算是多虧薛岐淵幫她圓了個謊,她無力地說:「我不回去吃了,你吃了吧!」
「好吧,省我中午去買了!」小楊嘿嘿地說。
程一笙掛了電話,歎氣,「真是難應付啊!」她看向方凝,「以後快中午我就上你這兒來工作!」
「看你現在四處逃躥,我更不想去你們娛樂部了!」方凝托著下巴說。
「怎麼?台裡找你談話了?」程一笙問。
「嗯!」方凝承認,她撇了撇嘴角,說道:「我早想到了,你一走,這邊沒有能坐陣的,徐涵現在雖火,可也畢竟是新人,魏丹去生孩子還沒回來,肯定台裡盯著我,估計他們覺得我性格跳脫,適合娛樂,但是你們那兒太亂了,互相陷害的,我真是不敢去!」
「不去也罷,是亂,你在財經也是支柱了,很穩定。娛樂淘汰率也高,廣告壓力大,沒辦法!」程一笙說。
「誒,對了!」方凝說到這裡卻戛然而止,一副想說又有所顧忌的樣子看著程一笙。
「有什麼就說吧,跟我你還藏著掖著?」程一笙看她。
「唉,我怕刺激到你!」方凝歎氣。
「說吧,我還怕什麼刺激?」程一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聽說台裡打造新的訪談節目呢,我怎麼聽著風聲是安初語回來?」方凝還是沒說完全,這事兒台上下都知道了,她還是說的模稜兩可。
這任何一種傳聞啊,其實都是有跡可尋的,這次的傳聞,就是薛岐淵刻意傳出來的,目的自己是刺激程一笙了。報復也好,反正他是想讓自己舒服些,不然那種被拋棄感讓他無所適從,一想起就有種茫然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她像是一個夥伴,曾經那麼多年,他每一刻都想著讓她取得什麼樣的成功,收視率提高到多少。他一直盯著她的節目,一直在思考如何讓她更好,可是現在她要走了,他沒有目標了,他甚至不知道以後該往哪個方向去努力?這種感覺太難受了,憋悶極了。
程一笙臉上的表情還真是無所謂,她揚了揚唇,「我能沒聽說嗎?隨他去吧,愛捧誰捧誰!」就是聽到這個消息,她剛才才對薛岐淵說那樣的話。
「不失落?」方凝一眼八卦。
程一笙臉上的笑意卻大了起來,她向前探身說道:「你不知道啊,我甚至希望他捧安初語,我都能預見結果是什麼,那是對薛台最好的懲罰!」她摸摸自己的臉問:「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方凝不屑地說:「我才不信安初語要是火了你能淡定的起來!」
「我有什麼不淡定的?我堅信她不如我,萬一哪天我回來了,她就什麼都不是!」程一笙向來都是內斂的,很少放狂言,不過此時她是帶著無比自信說的這句話,彷彿她就有如此的能力,達到這樣的目標。
「厲害!」方凝豎起大拇指。
程一笙揚頭,還沒說話,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馬上接聽,「喂?」
「程姐!」許紹清好聽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解釋道:「剛才我跟著,是擔心宋越彬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我知道,謝謝你!」程一笙也看出來了。
「程姐,宋越彬對這次的結果勢在必得,他家裡有些背景,您不管喜不喜歡他,也別當面顯出來!」許紹清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斂著眸,「以前不止一次,我遇到的不公平,您也知道,其實對我來說,多一次少一次沒什麼大不了,我不在乎,這次的比賽,讓我擁有那麼多的粉絲,即使我沒能得第一,也影響不了大家對我的喜愛,所以不是第一真的沒關係!我不在乎!」
程一笙不太明白,他說這些幹什麼,她沒有說話,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程姐,我知道你最近忙,以後如果不是宋越彬來找你,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好了,就這樣吧,對了,宋越彬買飯的時候我看著呢,那飯沒有問題!我掛了,再見!」
許紹清說完就掛了,沒等程一笙再說話。
程一笙覺得他話裡有話,拿著手機低頭思索。
方凝問她:「怎麼了這是?」
「想事兒呢,你給我訂餐,我就在你這兒吃了!」程一笙擺擺手。
「得,我成你助理了!」方凝一邊說著一邊找訂餐電話。
程一笙越想這許紹清像是在跟她說什麼,但是又不好明說的事情,難道這次有內幕?不應該啊,她的節目就是主打沒有內幕,沒有潛規則,沒有任何亂七八糟,只有靠自己的實力贏得比賽。可是許紹清好似在說,他不得第一沒有關係,但是不讓自己插手此事,那個動了手腳的就是宋越彬。
這是真的?
程一笙目前還看不出來。
不想了不想了,程一笙倍感心煩,到時候再說吧!
尊晟
殷權正在看菜譜,這菜譜是婚宴上的菜單。趙總助在一旁等著,戰戰兢兢,生怕不合格,這次可是經過劉特助指點的,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嗯!」殷權終於點了點頭。
趙總助覺得心瞬間落回原處,踏實了!
「注意,海鮮一定要當天打出來的,隔夜不新鮮堅決不要,死掉的也不能要!」殷權把菜單遞過去,吩咐道。
「是,殷總!」趙總助說道。
後面的還沒說,劉志川突然進來,得意揚揚地說:「殷總,車子從莫氏大樓和工廠前面開過,您都不知道,莫氏的人眼都直了,工廠裡的人更誇張,還衝出來人,恨不得要把東西立刻搬進去,這次莫習凜肯定眼紅死了!」
殷權的唇角淡淡地勾了起來,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需要的東西從面前消失,對他們也是一種打擊,這足以會讓莫氏的員工萎靡不振,以為莫氏要完蛋了。
劉志川趕緊拍馬屁,「殷總,您真是英明!」
殷權回過神,瞥他一眼,然後看向趙總助說:「繼續!」別的都不重要,他的婚禮才重要。
「是,殷總。那天太太親戚的名單,不知程佑強一家是否允許參加?」這個他可拿不準,也不知道殷總的態度如何,是真的斷絕關係了還是假的?
「不准!」殷權想都沒想,乾脆地答道。
「是!」趙總助說罷,又問:「那公司的員工,允許哪些人參加?」
「總監以上級別!」殷權說道。
「是!」趙總助記錄。
劉志川原本想跟殷總分享快樂的,結果就看殷總的唇角揚了那麼一下,就完了?現在他被晾在這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竟然被無視了。
就在這時,殷宗正推門進來了,後面還跟著神色有點惶惶的助理,這麼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可不敢攔啊,但是又擔心殷總罵自己,所以在後面不知所措。
殷權對趙總助說:「一會兒再說,先出去吧!」
他又看到劉志川在那兒站著,不由訓道:「你杵那兒幹什麼?還不趕緊去非洲親自盯著!」
「是、是,殷總!」劉志川低頭灰溜溜地走了。
殷宗正坐到沙發上,助理已經手快地上了杯茶,殷權揮手讓人出去,然後問:「有事?」
「嗯,今天跟你談件事情!」殷宗正心裡有點沒底,聲音顯得低沉,人也有點沒精神。
這事兒其實他一直惦記在心裡,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說,可是又不知道什麼合適,他又覺得這事兒早說不能晚說,越想在家越坐不住,於是便趕了過來。
「什麼事?缺錢了?不會吧!」殷權靠在椅子上,點頭說:「也有可能,市場不好做,殷氏不如從前也是可以理解的!」
殷宗正氣,「你個臭小子,我為你的婚禮這麼上心,你就氣我是吧!」
殷權勾了勾唇,說道:「到底什麼事兒?」
殷宗正閉了閉眼,下狠心地說:「我想跟你說說你爸的事兒,你結婚,他……」
他還沒說完,殷權就突然站起身,繞過辦公桌,向前走去,殷宗正不知道殷權要幹什麼,但是被他的行動給嚇一跳,不得不停了下來。
殷權打開門,臉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四個無情透著不寒而慄的字脫口而出,「慢走,不送!」
「殷權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完!」殷宗正又氣,這小子懂不懂尊老?還是一笙孝順,肯定不會這樣。
每當殷權犯渾脾氣的時候,殷宗正都無比希望程一笙能在場,只要有程一笙在,情況就不會失控,關鍵程一笙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和她在一起,絕對不會擔心殷權犯下什麼離譜的錯誤。可是這次沒有指望,殷權要給程一笙驚喜,不可能去找一笙幫忙,他只能硬著頭皮來說。
「難道您是想讓我叫人把您請出去?」殷權根本就不聽他的話,他甚至拒絕聽到那個人有關的一切。
「殷權……」
「助理!」殷權已經叫了起來。
「哎喲!」殷宗正捂了心臟,一臉的痛苦,「殷權,我疼啊!」
「送你去醫院!」殷權站在門邊,步子並沒有動,居高臨下地看他。
「你不聽我說完,我就不去醫院,我死也要先說了!」殷宗正這是耍小孩子脾氣呢?
趙總助站在門外不知所措,他以前還想著取代劉特助升一級,現在他不想了,這活兒真不是一般人幹的,這可怎麼辦啊?他看看痛苦的殷老爺子,再看看殷總,希望殷總能發句話。
殷權沒說話,直接把門甩上,重新走到桌後,坐下,目光漠然,「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