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年紀大,一般很早就睡了,殷宗正也不例外,早早地就躺床上睡了。管家知道老太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惹了少爺拉不下面子去說好話,但是心裡又不舒服,想少爺,所以最近過得十分淒涼,連出去下個象棋都不去了。三個老友怎麼來拉都不想出門,所以這回就算老太爺睡著了,他也得給拉起來。
「老太爺!老太爺?」管家怕殷權等急再掛了,所以在殷宗正耳邊喊的。
殷宗正本來心情就不爽,現在吵他睡覺,那還了得?老人家吃飯睡覺可是大事兒!
「吵吵什麼?趕緊給我出去!」殷宗正中氣十足地喊。
「老太爺,少爺來電話了,你趕緊去接啊!」管家趕緊叫道。
「什麼?殷權來電話了?」殷宗正已經「蹭」地坐了起來,健步如飛地躥了出去,還留下一句,「你怎麼不早說?」人就沒影了。
管家趕緊叫:「老太爺您慢著點!」前段時間不是還說自個兒老了,腿腳不行了,現在哪裡有一點不行的樣子?
殷宗正一鼓作氣跑到客廳,拿起電話就喊:「喂,殷權啊!」
殷權才不會掛呢,他可是有事兒要讓老爺子辦。他聲音淡淡地,先問候道:「爺爺,最近身體可好?」
「哎呀,人老了,腿也不行,眼也不行,這精神都不好了,你也不來看我山村桃源記!」
殷權知道爺爺這是賣乖呢,勾著唇說:「爺爺接電話很快,我看腿腳很利落啊,管家恐怕都沒您腿腳好!」
「我……我那不是就在客廳裡呢!」殷宗正忙說道。
「哦?這麼晚了您怎麼不睡呢?我記著您好像一向早睡的!」殷權毫不留面子地繼續拆穿。
殷宗正心裡暗罵,你小子既然知道還這麼晚打電話?不過罵歸罵,那也是在心裡,現在他可不敢得罪殷權。他嘿嘿地笑著說:「今晚不是失眠嘛!」
殷權也不再跟他說別的,直接進入主題,說道:「爺爺,你不是一直想要重孫呢……」
他的話還沒說完,殷宗正就性急地打斷他,「一笙懷孕了?」
「沒!」殷權先給了答案,然後說道:「一笙是準備懷孕,不過要是照現在這樣下去,恐怕有了孩子也會給累沒了!」
「怎麼的?」殷宗正趕緊問,心裡失望極了,不過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強啊!
「這電視台啊,最近天天給一笙安排節目,我看著好像休婚假生孩子的節目都恨不得錄出來,這麼下去,一笙哪裡有精力生孩子?」殷權緩緩地說。
殷宗正趕緊接道:「這可太不像話了,怎麼能這樣?嗯?我得找小錢去,累著我們家一笙了,累我也不能累她啊,她身上的擔子多重?」他氣哼哼地說。
「爺爺,一笙可是想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這樣的精神多難能可貴?有了她,我現在也不用那麼累了,他的收入不少啊,足以養我,所以我反倒輕鬆了很多!」殷權誇大其詞。
其實程一笙那點錢跟殷權相比,真是小米粒跟大山的距離,殷權這麼說,自然是要往程一笙身上貼金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殷宗正一聽殷權不累,那心裡就高興了,立馬覺得程一笙的形象高大多了,在這通電話之前他還想呢,看別人家媳婦老老實實地在家生孩子養娃的多好,瞧殷權那媳婦天天忙活事業,孩子也不生,一點都不好。結果現在這一句話下來,程一笙就是那樣樣都好了,那些在家不賺錢的,就又什麼都不是了。
「所以爺爺您可不能把一笙的後路給堵死了,說話也不能太強硬了,這樣一笙會很感激您的!」殷權點到為止,後面的話就不用他說了。
殷宗正當然明白啊,上回他讓程一笙給氣得夠嗆,他可是老人家啊,就算說了什麼程一笙不愛聽的,你也不能反駁我不是?可程一笙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他想著不理程一笙了。結果這段時間,可把他的火氣都給消磨沒了,甚至後悔當初怎麼就那麼衝動呢?現在殷權這一個電話,他什麼氣兒都沒了。
他很上道地說:「我明白、明白了!」
明白什麼?當然是明白殷權的苦心,他要是把這件事給辦好了,程一笙就原諒他了,那樣程一笙又來看他,殷權也不會再不理他。說實話,這陣子沒有風光過,讓他心裡十分低落,那幾個死老頭子又笑話他,搞得他更不想出門了。
「好了,那爺爺您休息吧,我先掛了,改天一笙有空再去看您!」
這話也是一語雙關,意思就是你讓一笙高興了,不怪你了,再去看你!
殷權掛了電話,並沒有立刻就回去睡覺,而是在客廳裡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等著,根據他的瞭解,爺爺一會兒可就會把電話打回來的,否則老爺子今晚是睡不著覺的。殷權坐在沙發上等著,手癢的又想去開電腦看看那些人們是不是還等著,他伸出左手打右手,說道:「手賤吧,那群人要是深夜等著的,肯定是肖像你老婆的,看了更生氣!」
殷宗正果真掛了電話就給錢總台打去,也不管現在是幾點神魔聖血。
錢總台被吵醒,真心不高興,不過一看電話,他馬上精神了,坐起身叫道:「殷老爺子!」
「小錢啊,你睡覺呢?」殷宗正聲音聽著是不錯,不過裡面的質問聲還是能聽到。
錢總台心想這老爺子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打個電話多半是跟程一笙有關,心裡有個底,他小心地問:「老爺子,我沒睡、沒睡,您老有何指示?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唉……」殷宗正長長地歎了聲氣。
錢總台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問題很嚴重?
殷宗正惆悵地說:「小錢啊,我知道你們台裡,對一笙非常的重視,這點我真是高興極了。不過我心裡這叫一個矛盾啊!」
「老爺子,您怎麼矛盾了?快說來聽聽,可不能讓您心裡不痛快,老年人最重要的就是心情好,說出來,小錢給您想辦法!」錢總台積極地說,也不顧肉麻,自稱「小錢」。
「你看我想一笙事業發展的好,現代女性,有事業,那是好事兒。可我又怕她累著,節目多了吧,身體能吃的消嗎?她還打算要孩子呢,要說她今年可也不小了,眼見就奔三的人,頭胎這麼晚,二胎可怎麼辦?」殷宗正還想著二胎呢,要是程一笙知道老爺子的想法,估計後悔當初嫁給殷權了。
生孩子多疼啊!程一笙可是怕疼的,勉為其難地生一個交差行了,再生一個,她受的了嗎?
錢總台明白了,敢情是台裡讓程一笙頻繁錄節目,老爺子心疼了。也是的,誰娶到程一笙這樣的女人不都得當寶貝給養著啊,能忍心這樣操勞嗎?更何況殷家也不差這點錢,殷權更不差這點錢。
當初薛岐淵說讓程一笙把生孩子的節目都錄出來的時候,他心裡就打鼓啊,能行嗎?殷權那麼心疼。可薛岐淵一說台裡沒撐起檯面的,沒了程一笙,你廣告費都完成不了目標,別提現在的高贏利了。利益的驅使讓錢總台硬著頭皮答應了,現在好吧,連老爺子都出來反對了。
錢總台忙說道:「殷老爺子您放心,這件事是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能讓下人這麼隨便幹嗎?明天我就整頓!」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了。
「可是我又希望一笙的事業不受到影響,唉,真是挺為難的!」殷宗正這是要保證呢。
「別為難,您千萬別為難,我向您保證,一定不會受到影響的,真的!」錢總台信誓旦旦地說。
「呵呵,那就好,小錢你就睡吧,我掛了!」
聽聽,殷總正這聲音哪有一點為難的意思?這老爺子,掩飾都懶得弄了。
掛了電話,殷宗正果真如殷權所想的那樣,心急地給殷權打過去電話,中氣十足地如同匯報成果一般的說:「殷權啊,解決了,既不會讓一笙累著,也不會影響到一笙的休息,你就放心吧!」
「嗯,爺爺,您睡吧,相信一笙會感激您的,就這樣了!」殷權說罷,掛了電話。
殷宗正擰著眉嘟囔,「這小子,給你辦了事兒也不多說兩句,真是白眼狼!」
殷權想著趕緊摟老婆睡覺呢,大半夜的跟老頭子有什麼可聊的?
錢總台那邊心裡可是不痛快了,你個薛岐淵,害死我了,他大半夜的給薛岐淵打電話算賬。
薛岐淵忙到很晚剛回家準備睡覺,看見錢總台的電話進來了,不敢停擱,忙接了起來涅槃真仙全文閱讀。
「錢總台,您有事?」薛岐淵恭敬地問。
「薛台,剛才老爺子打電話來質問了,你看你出的什麼主意?讓老爺子上了心。這麼大歲數的人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那可是殷老爺子啊,市跺個腳都能抖一抖的人物!」錢總台氣哼哼地說。
「哦?老爺子打電話了?」薛岐淵心想這多半是殷權的主意。
錢總台怕殷家,他可不怕。於是薛岐淵多少有點賭氣地意思,說道:「既然怕累著,那就不要上節目了,多少人盯著呢!」
「你渾啊,程一笙是一般的人物嗎?是實習生嗎?跟著你真是不靠譜,下回再也不信你了。我告訴你啊……」錢總台已經換上了命令的語氣,「回去不許給一笙小鞋穿。不能讓一笙累著,也不能影響一笙的事業,要是她心裡有個不舒坦,我就找你算賬!」
「錢總台,那程一笙懷孕了,您的節目怎麼辦?」薛岐淵問。
「走一步算一步吧,沒準一笙到時候能主持一檔親子節目呢!」錢總台樂觀地說。
真是信口開河,程一笙要是懷孕了,全家不得都寶貝著,誰肯讓她錄節目啊!就算殷家肯,台裡也不敢。工作時間出什麼意外,這個孩子可賠不起。
不過……一想到程一笙懷孕,怎麼心裡那麼不舒服呢?
第二天,程一笙剛到電視台,就接到薛岐淵的通知,昨天告訴她的工作計劃取消,以後節目還像以前那樣錄製!
程一笙十分意外,跟著就問:「殷權找你了?」
「是殷老爺子找錢總台了,我都被罵了一頓!」薛岐淵臉色不好,說話也是硬邦邦的。
「那……」程一笙猶豫,怕影響自己工作啊。
「那什麼那?我真是懶得管你的事兒!」薛岐淵沒好氣地說。
「我還是跟錢總台解釋解釋去吧!」程一笙不放心地轉身往外走,要去找錢總台。那麼大的領導,爺爺敢得罪,她哪裡敢?
「程一笙你給我站住!」薛岐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外面看著的阿莎也跟著站起來,只要他一動,她就動!
顯然薛岐淵看到阿莎了,於是又坐了下來。
程一笙回過頭,薛岐淵說道:「你也別找錢總台了,殷權爺爺的意思是不想影響你工作也不能影響你休息,你去找了,反倒讓錢總台心裡不踏實,你的工作不會影響的,放心吧!」說完,他忍不住嘴賤地說了一句,「程一笙你還真是金貴!」
程一笙看著薛岐淵,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知道了薛台!我先工作去了!」
這次薛岐淵沒再叫住她,程一笙走出門,她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問題,爺爺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她的工作安排?一定是殷權告訴爺爺的,殷權怎麼不自已來做這件事情?多半是想緩和關係,爺爺通過這件事告訴她,他不生氣了。
程一笙覺得自己太不像話了,爺爺雖然有不對的地方,畢竟是老人了,她這樣,是不是不太尊老?那麼大歲數的人生不起氣,而殷權這樣做,也是用心良苦吧!
她決定自己應該主動一點,去看看爺爺,道個歉,爺爺都邁出第一步了,她怎麼也不能太不像話不是?估計爸爸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要罵死她的。
回到辦公室,程一笙並未給殷權打電話,想著下午沒事兒就去看爺爺大荒圖。
中午的時候,方凝扯住程一笙,著急地說:「現在不忙了吧,吃飯聊卦去,憋死我了都!」
程一笙笑道:「我看阮無城倒也像個卦中人,你怎麼不跟他聊?至於憋成這樣?」
「阮無城那小子這兩天神神秘秘,總是在偷笑,搞得我天天汗毛倒立,回家就想躲他!」方凝說著,撫了撫手臂。
「啊?」程一笙想到以前阮無城的劣跡,不放心地問:「他不會是算計你什麼吧!」程一笙的眼睛上上下下在方凝身上掃。
直掃的方凝汗毛都要倒立了,方凝抖著聲音說:「你別嚇我啊!」
程一笙嘿嘿地笑了一聲,靠近她說:「這麼一個大美人兒放在屋子裡,他是個坐懷不亂的男人嗎?」
方凝很難將阮無城跟坐懷不亂聯繫在一起,她讓程一笙說的有些後怕,不由問道:「我看簡易也沒來找過我,應該是沒事了吧,不然的話,我還是從阮無成家搬出來吧!」
程一笙想了想問:「你能確定簡易的想法?那男人可是深不可測的,這樣吧,過兩天台裡不是有場宴會,你看簡易會不會去,打聽這個,你可沒問題吧,你跟阮無城一起去,試試簡易的想法!」
「啊?還讓我跟簡易見面啊!」方凝一臉怕怕的表情。
「你這什麼表情呀,簡易就把你嚇成這樣?」程一笙瞥她,一臉鄙視。
「唉,一物降一物,我方凝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簡易!」方凝歎氣地說。
「我怎麼聽著,你跟簡易就這麼分開,有些可惜呢?」程一笙覺得一物降一物不都是說男女感情的嘛。
方凝被她的話給激的一抖,趕緊說道:「程一笙,別提這個了,咱聊點別的吧!」
程一笙與方凝已經到了飯店,程一笙坐到椅子上,讓服務生照例上以前點的菜,問她:「是不是有消息了?」
方凝眼一亮,來了興趣,「嘿,我還以為你不好奇呢,原來都是裝的,真能沉住氣啊!是打聽出來了,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程一笙歪頭想。
方凝此時不賣關子更待何時?擠著眼睛說:「猜猜吧,曾經追過你!」
「追過我?」程一笙看著她問:「不會是馮子衡吧!不過馮子衡也沒算追過我啊,再說人家都跟汪盼了!」
「要說真沒看出汪盼,沒想到竟能讓馮子衡花那麼大的價錢給她捧起來!」方凝感慨。
「別跑題,我問你,到底是誰?」程一笙好奇地問。
「你肯定沒想到的一人!」方凝輕聲說:「孫老闆!」
「孫福來?」程一笙震驚之餘露出一個噁心的表情,評論道:「讓我想到美女與野獸,季憂憂那麼嬌小的感覺,跟了孫福來……」
方凝接了下一句,「真是各取所需啊!」
「不過這回孫福來怎麼肯花錢讓季憂憂進電視台?現在電視台可不好進!」程一笙說道。
「估計季憂憂能撒嬌啊,我真受不了!她跟孫福來說話的時候肯定是這樣!」方凝歪著頭扭著身子,聲音跟脖子讓人掐了似的,「孫哥哥……」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