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掛了電話,殷權問她:「是你的堂妹?」
「嗯!」程一笙剛剛答應就反應過來,轉過頭問他:「你怎麼知道是我堂妹的?」
殷權頓時心裡咯登一下,他怎麼知道的?當然是以前調查的,她名下還有處房產寫的表弟的名字。舒榒駑襻他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說:「那個,聽咱媽說過,你有弟弟妹妹!」
程一笙斜睨著他說:「殷權,你覺得我很好騙嗎?」跟他在一起生活久了,他的一些小表情她自然都很清楚,現在分明就是說慌的表現。她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腦門說:「這件事咱們回來再算帳,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我告訴你啊,我堂妹來了,你不准透露自己的身份,不准說自己叫什麼,還有你在哪兒工作、做什麼的都不許說!」
「你連堂妹的醋都吃?」殷權想笑,但是想到自己還有錯誤在前,於是忍住。
「屁!」程一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後覺得有損形象,清了清嗓子說:「原因回頭我跟你解釋,你對別的女人什麼模樣就對她什麼樣,千萬別覺得那是我親戚就另眼相看,所有問題由我來回答,明白嗎?」她說完一瞪眼,拍著桌子說:「我跟你說認真的,你要是給我壞事兒,現在先走人!」
能讓程一笙如臨大敵的肯定不簡單,殷權哪裡肯走,他要看看什麼人能讓他老婆成這樣,於是他抬手說:「老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你壞事兒!」
程一笙擔心的是什麼?自然是程珠珠知道了殷權的身份,可能電視台先不來了,非要跑到殷氏去上班,她又怕話沒說到前頭,殷權看在她的面子上同意程珠珠進公司,那樣她不是給自己找個麻煩是什麼?躲程珠珠還躲不及呢!
正說著,房間的門開了,程珠珠張嘴就叫:「姐!」這一聲叫得真是既歡快又親熱。
然而她看到房間裡的陌生男子,愣住了,天啊!這個男人好有型,銀灰色的絲質襯衣,看著有一種貴族的氣質,其實殷權這樣穿完全是因為早晨程一笙穿的這個顏色旗袍。程珠珠覺得這樣的男人一定是在雜誌上才能看到吧。稜角分明的五官,凌厲的短髮,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冷峻,卻讓她覺得有性格,好酷!
其實程一笙不用說,殷權現在也已經討厭起來這個女人,有這麼花癡的嗎?他最討厭花癡女,盯著他不放。
這個時候,程一笙也在觀察這位妹妹,黑色的羽絨服已經被脫掉,搭在她的臂彎裡。現在身上穿了件白色蕾絲連衣裙,裙長到膝蓋上面,腿上是一雙黑絲襪,能透到肉的那種,腳上一雙過膝長靴。
大冬天的不冷嗎?程一笙看著這身行頭自己都忍不住發冷。
程珠珠看到帥男不耐煩地轉開目光,趕緊轉過頭看程一笙,問她:「姐,這位是……」
程一笙淺笑道:「這是你姐夫!」
「姐……夫……」程珠珠嘴張得老大,她跟著問:「是報紙上照片的那位?」不會吧,他以為是個醜男的。
程一笙點頭,承認道:「對!」
命運為什麼那麼不公平?給了程一笙好工作,又給她這麼帥而有型的男人!這男人一看就是有錢的那種,身上的衣服絕對名牌,手上的金錶,一看就十幾二十萬的。
程珠珠立刻起了打聽之心,直接看向殷權問:「不知道姐夫叫什麼啊?那個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殷權表情淡淡的,連對她點下頭都沒有,他是擔心回頭老婆跟他算賬!
程一笙答道:「你就叫他姐夫好了!」
程珠珠還是不死心,又接著問:「不知姐夫是做什麼工作的?」
殷權這下明白程一笙剛才說那些話的用意了,現在這位堂妹,都問全了。
程一笙開口說:「他做了點小生意!」
小生意……
程珠珠心裡略略有些平衡了,不過一想做個生意就能戴這麼貴的表,看來也是愛顯擺的。她又問:「怎麼姐夫也不說句話?」
有這麼沒禮貌的男人嗎?見了親戚一句話都不說的?
殷權還是繃著,程一笙接著說:「他不擅言談,再加上最近嗓子不太好!」
程珠珠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不會是個啞巴吧!怪不得不敢帶回家,真是可惜,但是啞巴還能做生意的嗎?這下她心裡可就平衡多了。
程一笙轉言問她:「來找我有事?」
程珠珠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趕緊說道:「哦,是這樣,姐啊,我不是也快該實習了,您幫我進了電視台吧!」
殷權心裡鄙視,這話說得真輕巧,你要是能跟個肯為你砸錢的男人,興許這是最便捷的渠道,只不過像這種長得還不錯,但是一點氣質都沒有的物質女,遍地都是,這樣的女人通常也只是被玩的,能讓男人甘願砸大錢的女人,都是有些能耐的。
程一笙聽了她的話並沒有驚訝,看起來很淡定,「珠珠,電視台進人都是有要求的,就算進實習生最起碼也要本專業畢業的,你要是學的這個專業,我還能幫忙,你又不是這個專業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姐,要是當年我大伯肯讓我進他們學校,我不就跟你一個專業了嘛!」程珠珠埋怨地說。這能怪誰?還不是怪大伯一家嘛!
程一笙跟著說:「別說你了,就連我,我爸都沒管過。再說當初我可是自己考上去的,你要是分夠的話,不用找人也能進!」
有的人自己過得沒別人好,還總是怪別人,你自己付出的努力決定了以後得到的一切,怨得著別人嗎?
程珠珠這叫一個氣啊,胡攪蠻纏她在行,但是要光是講理,她根本就不是程一笙的對手。程一笙專業學得好,本來能說會道就是專業要求,以前辯論賽中她也是數一數二的。
「姐啊,我求你幫幫我,要不先進電視台,哪怕去當個助理什麼的呢?」她總覺得助理是個很光鮮的工作,能夠挨著領導,萬一哪天有台長看上她,讓她去試試,或是哪個主持人突然病了,機會不就有了?她總是將電視上的情節搬到現實中來,現實生活裡,哪有那麼多的機會?更何況在電視台人人都想搶機會的地方,你沒點能耐,有機會也搶不到。
「你不知道,廣播傳媒畢業的學生還為了電視台一個前台的職位搶破頭呢,你的那個專業,是真不行!」程一笙搖搖頭,一副無奈的表情。
「姐啊,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程珠珠盡力地演著悲情角色。
「我是沒有辦法,真的珠珠,你是我妹妹,你說我要能使上力,肯定要把你辦進去是不是?」程一笙說道。
程珠珠心裡可不這麼認為,她就是怕自己比她過的好!其實對於程一笙來講,你能過得好不再找我家借錢,巴不得呢!
殷權不耐煩了,這還有完沒完?他抬腕看表!
程一笙趕緊說:「我跟你姐夫一會兒還有事出去,你吃過飯沒有?要是沒吃就在這兒吃吧!」
「姐,我沒吃,餓著呢,下午我也沒事兒,跟你去台裡玩吧!」程珠珠又開始動心眼。
「我下午不回台裡!」程一笙說道。
程珠珠剛張嘴,殷權突然轉過頭,犀利的目光看向她,那眼神中帶了些許厭惡,不過他還是收斂了一些,如果像他平時討厭女人那樣看,估計程珠珠早就落荒而逃了。
但是這樣的目光對於程珠珠來講也是殺傷力極大的,她馬上閉了嘴,低頭吃飯。這個姐夫好凶,又沒有禮貌!
程一笙暗暗歎氣,對於這種擅於死纏爛打的就是要用殷權這樣的辦法,不過她是親戚怎麼也不能這樣,以後就指著殷權了,反正將來大家知道殷權的大名,便會認為殷權如此再正常不過的。
由於有程珠珠在這兒攪和一通,程一笙沒什麼太大胃口,她沒吃多少就開始給自己化妝,先是戴假髮,然後又戴上眼鏡,殷權則給她拿過外套,要讓她穿。
「姐,你幹什麼弄成這樣啊?」程珠珠奇怪地問。打扮的比自己還要小,難道是扮嫩?
「現在記者真是無孔不入,這不是防止跟蹤偷拍呢!」程一笙說道。
「你們都要結婚了,幹什麼不公開呢?」程珠珠問。
「還沒讓我爸媽見,怎麼公開?萬一我爸不同意怎麼辦?」程一笙隨口說。她懶得解釋那麼多,更何況她也清楚,這個妹妹生怕自己過得比她好。
程珠珠徹底相信自己的猜測,這位姐夫是有問題的,肯定是個啞巴了。
程一笙把自己收拾好之後,對她說:「我們有事先走了,賬我們已經結了,你慢慢吃,不要著急!」
「好!」程珠珠看著滿桌子菜,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麼多菜啊,那倆人都沒吃幾口,她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這麼高級的場所,心裡有點激動,於是趕緊把羽絨服脫了,有車的人誰穿那麼厚啊!
現在就她一個人,她趕緊拿出手機,拍自己,拍菜,拍各種照片,回頭放到網上,冒充白富美,萬一能勾來個高富帥呢!
其間她還上了兩次洗手間,不是為了解決,而是為了在洗手池洗手增加艷遇的可能性,沒準哪個男人看到她年輕漂亮能她搭訕。要知道來這種地方的,一般都不會沒有錢。
程珠珠想起那位姐夫,不說別的,肯定是有點錢的,要不能一身名牌?長得又帥又大富的人,肯定也不會找她堂姐那樣沒背景的人當老婆,所以這位姐夫的啞巴一事就更有理論依據了。如果自己能紅起來,當明星什麼的,也有機會認識高富帥,這是一個群體的問題,她要是進個小公司,那永遠跟底層人打交道,她要是能進電視台,什麼富商明星之類的,還不天天接觸?
上車後,殷權問程一笙,「現在回電視台?」
「我不回去了,萬一她下午再跑電視台找我去呢?你要是有事就去你公司,沒事咱們就回家!」程一笙今天不用錄製節目,在哪裡工作都是一樣,反正她郵箱裡都存了工作要用的東西。
他的時間基本都是根據她的時間來安排的,她有時間回家,他自然也要跟著回去。一路上殷權擔心她會質問自己如何知道她的堂妹問題,所以沒有提起剛才的事。
到了家,程一笙看到殷權脫毛褲,她都替他涼快,心裡還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他換掉衣服直接去給她沏茶,表現好一些,興許她就能饒了自己呢!
茶沏好了,端到她面前,態度非常恭敬地說:「老婆,喝茶!」
程一笙端過茶喝了兩口,溫度適中,茶葉放得也適中,不濃不淡,是她的口味。
「難得你今天休息,睡會兒午覺再工作吧!」殷權又說道。
程一笙拍拍身邊的沙發說:「坐,咱們先把今天的事兒說清楚!」
「什麼事兒啊!」殷權裝傻。
「你怎麼知道我的堂妹?老實交待,否則咱們沒完!」程一笙警告道。
這是給他機會了,他懂的,不敢再隱瞞,他趕緊說道:「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總是躲著我,還不在家裡,我當然得把你找出來了,就那時候查你的資料,最後在你表弟名下房子中找到的,就是那次你進醫院,其實要不是我,那回還不定病成什麼樣才被發現呢!」他努力往自己身上添金啊!
程一笙掐住他的脖子氣道:「你不說還好,提起來我就有氣,你那時候多欺負我,啊?把我給欺負的,到處亂躲!」
「老婆,我錯了,那時候不是被你深深吸引,我卻沒有辦法,只好用強硬手段,要是換成現在,我肯定下功夫追求你!」殷權連連解釋。
其實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他只是想報復,只是想得到!當然這些是不能說的。
「我不管,反正我生氣,當時你欺負我的,我都沒欺負回來!」程一笙恨恨地說。
「那我給你端茶倒水,你讓我幹什麼我都幹什麼,這樣行嗎?」殷權馬上說好聽的。
程一笙看他態度真是不錯,也就算了,反正她也沒真打算怎麼著,就是出出氣。殷權一看她的表情緩和下來,馬上開始得瑟,一把將她抱起來說:「走咱們床上談去!」
「討厭!」她捶了他一下卻沒有拒絕。
上了床,程一笙換好睡衣,鑽進被子裡說:「你也看到我那堂妹了吧,手高腳底,偏偏自己又認識不到這一點,我要是幫她進了電視台,等於給自己找個麻煩。我不讓她知道你的身份,也是擔心她知道後非得上你的公司上班,太麻煩了!」
殷權認可地說:「我的公司向來不招那種員工!」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恐怕殷權都不會允許讓那樣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出現那麼久。
「反正啊,到時候你抗住就行,對她們家,不用客氣,工作不給,我真是不願跟他們家來往!」程一笙頭疼地說。
「這你就放心吧,如果不是通過你,她是見不到我的!」殷權說道。
程珠珠一直在飯店呆到快閉餐,也沒有碰到什麼有錢的多金男,大肚男倒是碰見幾個,她被那些色迷迷的目光噁心的直想吐。從飯店出來,她不甘心地又去電視台查看程一笙是不是在台裡,萬一她為了躲自己呢?開始台裡根本就不理她,後來她百般追問,才得到一個她不在的答案。
沒辦法,她只能回家了。
家里程佑強和呂會萍還等著女兒的消息呢,見她這麼晚才回來,呂會萍高興地問:「喲,跟一笙呆了挺長時間吧,看樣子不錯!」
程珠珠坐到沙發裡,撅著嘴說:「好什麼呀,她沒呆一會兒就走了,我一個吃的飯!」
「啊?她幹什麼去了?你沒去台裡找她?」呂會萍問。
「她沒在台裡,跟姐夫吃飯呢!」程珠珠說。
「姐夫?哎,你見到一笙的對象了?怎麼樣?」呂會萍原本是站著,此時聽到女兒的話來了興趣,坐到女兒身邊打算詳細問。
她是最典型的那種事非中年婦女,在外面喜歡說三道四,在家裡喜歡四處攀比,總覺得別人家過得不好她就開心了,她就是認為自己家應該過得最好。
程珠珠見母親湊過來聽,也來了興趣,說道:「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剛看見姐夫的時候,哇,簡直心臟慢跳了一拍,好帥,好有型!就跟那電影明星似的,那眼睛,凌厲中略帶憂鬱……」
「真那麼好看?」呂會萍忍不住打斷女兒的話,狐疑地問。
「真的真的,不過呢……」程珠珠的關鍵轉折點來了。
「不過什麼?」呂會萍睜大眼,顯然非常期待。
「不過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看著像個啞巴。」程珠珠說。
「啞巴?」呂會萍表情古怪起來。
「嗯,要不也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說啊,還有,他表情特別冷,看起來脾氣也不好,我說話,他還瞪我呢!」程珠珠哼道。
「這麼沒禮貌?那他是幹什麼的?」程佑強一直沒有開口,此刻也終於忍不住了。
人都有八卦之心嘛,雖然是男人,也會有,只不過不如女人那麼明顯。再說他跟呂會萍過那麼長時間,不八卦慢慢也被染得八卦了!
「說是做小生意的,不過我看他一身名牌,戴的金錶估計有個十幾萬!」程珠珠還是有些妒忌的。其實那啞巴的猜測完全是她為自己心裡平衡找個借口,而且為他瞪自己那眼而洩憤的做法。
「喲,那還是小生意嗎?在哪個公司?」呂會萍問。
「不知道,姐夫不說,我姐什麼詳細情況都不說,說是我大伯大娘都沒有見到人,沒同意呢,同意以後再公開。我瞧著有問題!」程珠珠撇嘴。
「哎,我就說那天有問題吧,要真是那麼趁心如意,大嫂早就同意幫咱們家珠珠了!」呂會萍轉身對程佑強說。
程佑強點了點頭,同意妻子的這個說法。
一家人心裡這才算平衡一些!
晚上的時候,殷權帶著程一笙回了老丈人家,她一直都很忙,難得今天有時間,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
兩人一進門看到父親在家,都有點意外,殷權問了一句:「爸,今天沒去學校嗎?」
程佑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說了一句,「哦,今天回來早點!」
程一笙轉過頭看母親,頭一次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什麼活兒都不打算干的樣子。再去看父親,身上繫著圍裙,顯然晚飯由父親做。通常這個時候,都是老爸理虧,惹了老媽生氣才出現的情況。
「難得今天我回來早,給你們露一手!」程佑民笑著說。
程一笙也想笑,果真大男子主義要面子,還不忘給自己找個借口!
殷權趕緊說:「爸,我給您打下手!」
要是以前,他看不出來問題,但是現在結婚過起日子,對此他也是深有感觸,看出丈人這是在哄丈母娘呢!
「不用不用,你等著吃就行!」程佑民連連擺手。
殷權脫外衣,「爸,您別客氣,在家也是我做飯,我都會!」說著他已經先到廚房了。
程佑民扭頭瞪程一笙,「我說的你一點沒往心裡去?回頭我再跟你說!」怎麼還總讓男人幹活兒?
程一笙這回不以為意,你不想想辦法先哄老媽開心了,光想著訓我,我才不怕,殷權這回要是不幫我說話,我回頭收拾他去。
想到這裡,她轉過頭嘿嘿地笑著問:「媽,是不是我爸又心虛了?」
「可不是,我打電話把他給叫回來的,狠狠地跟他擺了擺道理,錢不說還,還逼著人給他們家孩子辦工作,就是我是他親媽也沒這樣的啊!」
程一笙撲哧笑了一聲,問她:「看樣子我爸也知道我叔家不對!」
「他當然知道,天天的裝傻,對了,珠珠找你沒?」林郁文問她。
「找了啊,她能不找?還見著殷權了,我沒告訴她殷權的身份,只是跟她說你們還沒同意我倆的事兒,要不她還不得纏著殷權啊!」程一笙想到珠珠剛見到殷權時的花癡模樣,她絲毫不懷疑要是珠珠當時就知道殷權的身份,會做出勾引之事。
「我看以後也少來往,他們家那毛病,見著你嫁個好男人,不但要求著你辦事兒,另一邊還得恨你過得好,真是氣人!」林郁文哼道。
「行了媽,您也別氣,反正他們現在也沒有達到目的嘛!」程一笙勸道。
飯很快就做好了,林郁文有點詫異,程佑民笑著解釋說:「哎呀沒想到殷權做飯還真是不錯,動作又麻利,倒成了我給他打下手了!」
林郁文哼道:「腦子讀傻了你!」
一向威嚴厲害的程佑民沒有吭聲,非常老實地端飯。
程一笙偷笑,問她:「媽,這種感覺爽吧!」
「唉,媽真是沒有你的福氣,瞧瞧殷權,都是男人怎麼差距能如此大呢?」林郁文無奈地感慨了一句。
這略帶文藝范兒的感慨讓程一笙忍不住笑了起來,結果剛出來的程佑民以為女兒在笑他,他眼一圓,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程一笙吐了吐舌頭。
「你還想吃現成的?趕緊過來端飯!」程佑民好像找到借口,老婆沒辦法,怎麼這女兒還看著他幹活兒?
程一笙想起來,結果被媽媽一把拽下去又重新坐到沙發上。
「我讓女兒陪我說會兒話,怎麼你有意見?」林郁文眼睛瞪得更大,質問回去。
「你看我要是早知道,就不讓她動了,我怎麼會有意見?我去拿筷子!」程佑民灰溜溜地轉身又進了廚房。
這種場面真不多見,程一笙很期待母親這雄風再展翅一段時間。
可是程一笙萬萬沒有想到,等晚上的時候就是她倒霉了。
吃過了飯,剛才還慈祥的母親突然拿出來一個袋子,對她說:「女人不會幹點活兒,那還叫女人嗎?以前光讓你讀書,沒讓你學這個,真是失策。」
程一笙一頭霧水。
她看著老媽從袋子裡拿出毛線,毛衣針,這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立刻反駁道:「媽,現在誰還織毛衣啊,織了也沒人穿!」
「誰說的,我看殷權就穿,你說你這老婆當的,都不能給自己老公織條毛褲,你看看你爸,這身上的毛衣毛褲都是我織的,你小時候不也是我織的?將來等你有了孩子,孩子都沒得穿,現在給我學,還不算晚!」林郁文說著,把毛線塞到她手裡。
殷權在一旁坐著,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很贊同老婆學學女人該學的事,他還期待著自己的圍巾呢!
「媽,您想得真夠遠的,殷權沒穿您織的毛褲時,過得不也好好的?我孩子將來不是有您呢,等大了人家還不一定穿呢!」程一笙心想殷權以前也不穿毛褲,要是別人織的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能這麼給面子不是因為您是他丈母娘?
「那是你不織,他才沒辦法,外面買的能比自己織的合身嗎?那東西能是真材實料的嗎?」林郁文反問她。
「媽,您要是追求真材實料,就應該從羊身上薅(讀音:hao)羊毛開始做起!」程一笙非常機智地給回擊回去。
「程一笙,你別總想著跟我唱反調,女人給自己男人織個毛衣什麼的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不信你問問你爸還有殷權!」林郁文開始拉人投票。
殷權不好回答,端著杯子佯裝低頭喝茶。
程佑民正是表現的時刻,所以毫不猶豫地說:「一笙,你媽說得對,以前啊,我只顧著對你進行學習上的指導,忽略了你做一個妻子應該具備的特質,你看你飯不會做,家裡也不收拾,女人該做的,你還能做什麼?殷權都老大不小了,別說你給人生個孩子,連名分都不肯給人家,太不像話了,織個毛衣根本不算什麼,原本早就該學的!」
怎麼說得殷權就是那受氣的小媳婦?還沒名沒分的?程一笙這叫一個冤啊,要是以前,老爸肯定讓她專注工作,看來老爸完全服從老媽也不好,現在倒霉的成她了。
不過就算現在老爸很蔫,那也是偽裝的羊,她還是不敢反駁的,所以只能識趣兒地不說話。
林郁文一見她不吭聲了,立刻說:「我給你找的舊毛線,你先練練手,等學會之後,我再給你拿新毛線!」
程佑民眼看現在自己好脫身,便對殷權說:「讓他們女人聊天吧,走咱們下兩盤去!」
殷權也好脫身,趕緊站起身跟老丈人進書房去了。
程一笙鬱悶地擺弄毛線,林郁文在一旁勸道:「上次我說讓你給殷權織東西,他那目光可期待呢,這東西織得不分好壞,關鍵是心意,你說他能差你件衣服?你們現在正是培養感情講究浪漫的時候,我看你爸他們學校裡的學生,有的在宿舍外還織東西呢,怎麼你看著像個女人,做起來一點都不像女人?」
程一笙被說得,簡直要無地自容了,她變成這樣誰教的?小時候不讓她照鏡子,不讓穿漂亮衣服,她能像女人嗎?她要是在大學時期給人織毛衣,老爸不劈死她?真不明白為什麼教育的時候要走兩個極端?現在以前教育的一套都不要了,非得她變成家庭婦女,她能適應嗎?
她無奈地拿起毛線,這算是妥協了,她太瞭解老媽的作風,她要是敢不從,老媽就得把老爸叫出來教育她,最後不但得聽話,還要被訓一頓。她一向都是非常認清事實。林郁文把毛衣針給她,告訴她怎麼把線綁上去,自己在一旁還給她做示範。
五分鐘後林郁文有點暴躁地說:「說了多少遍不是這樣,你怎麼又這樣走針?真是氣死我了,看你長得挺聰明,怎麼那麼笨呢?」
「媽,人無完人,我學習那麼好,這個就不在行!」程一笙鬱悶,她挺用心學啊!
「真是後悔以前聽你爸的,讓他教育,瞧瞧把你教的,成什麼了?」林郁文埋怨。
程一笙鬱悶,她夠優秀的好不好?你不能要求人什麼都在行啊,她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那有什麼辦法?
林郁文還喋喋不休地說:「都說媽手巧了女兒就笨,果真不假!」
有這麼誇自己的嗎?程一笙汗!
殷權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程一笙正跟毛衣針較勁呢,雖然他是外行,根本不懂織毛衣的事兒,但是看她拿針的姿勢就彆扭,以前見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問題,這回總算看到她不擅長的事情了,瞧她那副表情,如臨大敵的樣子。
「還織呢?休息吧!」殷權走過來說。他是真不忍了,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好像比工作了一天還累。
林郁文抬頭看表,「喲,還真是不早了,你明天還上班,快去歇著!」
敢情還知道她要上班?她乾脆辭了工作在家當家庭婦女得了,看你們還折騰嗎?
就這樣有殷權的搭救,她總算可以回去睡覺了,一進屋,她就趴在床上說:「快點給我捏捏,肩好酸!」
老婆這麼辛苦全都是為了他,他當然要賣力氣,彎下腰一點點地給她捏,極有耐心。結果捏了半天她也沒動靜,話也不說一句,他探過身去看她的眼睛,結果發現她居然這樣睡著了。織毛衣有這麼累?他只看坐著動動手就行,平時工作那麼忙也沒見她這樣過。
這一刻,他打消了讓她學織毛衣的念頭,為了他一已私慾,就讓她受罪,那不是他的初衷!
夏柳正想辦法讓殷權知道程一笙與薜台的關係,可是這兩天她都沒見到薜台,她覺得奇怪,也沒聽說薜台出差啊,不來台裡還真是稀罕。
門響了,她坐在沙發上轉頭一看,是簡政翰開門進來了,她二話不說站起身扭頭就往臥室走,把門甩上。
她生氣,這男人光顧著跟她上床,什麼事兒都不管,為了上床還騙她,說程一笙被抓還沒回來,真是氣死她了。這兩天他打電話她都不接。
簡政翰知道她生氣,所以今天特意來了,見她耍性子,他也不急,走到臥室擰門就進去了,她沒鎖,他就知道她沒有真生氣,等著他哄她呢。
「我今天去你們台裡了,談廣告的事兒,結果你們台長沒在,我這才知道,他出事兒了!」簡政翰也不哄她,先拋出誘餌!
這段話裡面包含了兩個信息,一是又要給她廣告,二就是薜台這兩天為什麼沒來。她立刻扭頭問他:「怎麼回事兒?」
「你還氣嗎?」他反問。
原來是用這個算條件,讓她不再生氣。她本想繃著臉,可是她實在很想知道,便退了一步說:「不氣了,你快說吧!」
「怎麼不如往常熱情了?」回頭他說完了,她又生氣怎麼辦?
這死男人,簡直就是摸了她的脈門一樣,她沒辦法,只好主動把自己送上去,簡政翰最喜歡她發情的樣子,很快便投入進去。
他可不是來跟她過日子的,是來消遣的。
一番**過後,夏柳躺在他身邊問:「這下該說了吧!」
「你們薜台,讓人給打了!」簡政翰說。
「啊?誰呀?」夏柳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挺嚴重,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呢,據說縫了針!」
「打了?難道是殷權?」夏柳自語。
「殷權為什麼打他?」簡政翰側過頭看她。
「那天我去薜台辦公室,正好撞破他與程一笙偷情!」夏柳沒有好氣地說。
「哦?程一笙看著挺正經,怎麼也幹那種事?」簡政翰頗有興趣地問。
夏柳用眼斜他,「程一笙是什麼人,你別管,我告訴你可別打別的主意啊!」
「那怎麼會?她可是我晚輩的女人,我再怎麼也不能跟殷權搶女人,要不我兒子還不跟我沒完啊!」簡政翰心想這女人想像力就是豐富,他可沒那心思,就是好奇。
「切,我也沒比你兒子大多少,你怎麼對我還下的去手?」夏柳鄙視地看他。
「你魅力太大,我實在抵抗不住,所以老臉不要了也得要你,這樣的答案滿意了嗎?」簡政翰問。
夏柳撲哧一笑,用手肘碰他說:「討厭!」既然殷權已經知道了薜台跟程一笙的姦情,她也沒什麼可動手腳的,她不由有些失望,隨口問他一句,「哎,你們男人要是被戴了綠帽子,會不會不要那個女人?」
「那是當然!」簡政翰想都沒想,說道。
「估計程一笙離被甩不遠了!」夏柳得意地想。她覺得薜岐淵也就是玩玩程一笙,一個台長怎麼也不可能娶個離過婚的。再說就算薜台肯,薜家也不肯!
殷權以為程一笙不喜歡織毛衣的,但是他沒有想到,第二天晚上錄完節目,她要回娘家,殷權便問她:「昨天不是剛回去,今天怎麼又要回去?」
「我還沒學會織毛衣呢!」程一笙說。
殷權非常意外,她還要學?他昨天就決定不讓她學了,「不要織了,那個太累!」
「那不行,昨天都學了一晚上,不然浪費了,我非得學會不可,快點!」程一笙命令。
「別學了,乖,回頭累著你!」殷權哄道。
「不行,你要不跟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了啊!」程一笙臉上帶著堅決的表情。
殷權哪裡知道,程一笙在學習上有股子擰勁,要不學習能那麼好呢?當然這跟程佑民的教育方式也有關,他從小就教育女兒,「不懂的一定要弄懂!」
結果程一笙就養成這個毛病,不明白的非得弄個明白不可,這織毛衣昨天讓她軸上了,開始她是不願意織,但真學了,她征服不了這個東西,她是不肯罷休的。
殷權哪裡知道,他無形之中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到時候他就會感覺到,有時候人太好學了也不好!
林郁文看到女兒那麼積極的又要學織毛衣,心裡當然高興,真是爭氣啊!
程一笙已經在台裡吃了些飯,懶得再吃了,坐下就開始學,殷權這時候沒有竊喜,卻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