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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奢愛 88.生命的奇跡5-奇妙的1夜 文 / 秋如意

    自家人們離開,輕悠的情緒又陷入低谷。舒殢殩獍

    織田亞夫抽了更多時間陪伴她,一起賞櫻,繪畫,吟詩。

    傀儡皇帝身邊還有不少珍貴的書畫作品,亞夫便找來幾個大學士,陪輕悠賞畫評文,甚至還讓傀儡皇帝主持了一回書法品鑒會,會上輕悠見識到了不少名家名筆,寄情於筆墨之間,情緒也漸漸好轉。

    彼時天空放晴,輕悠央著亞夫一起去了那座被毀的萬園之園——圓明園,想要尋些真跡,拓些石刻雕本。

    看到殘破的庭園,四處散亂的碎石爛瓦,不免讓人惋惜如此多的藝術瑰寶,被無情的侵略者們損毀掠奪而走。

    但是隨便揀起一塊琉璃瓦當,或者倒在一片雜草中的幾塊漢白玉石塊,都能從中看到蘊含的無盡的藝術成就,以及令人驚歎的藝術造詣第五部隊之海盜王全文閱讀。

    亞夫不禁擰眉,拉著妻子手要走,「輕悠,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你若喜歡,紫禁城裡還有幾處宮殿藏有不錯的碑文和石雕,我讓大學士給你講講。」

    輕悠看著滿園殘敗,回頭一笑,那笑容平和而靜美,讓亞夫又放鬆了眉頭。

    「亞夫,我聽說,當年八國聯軍時,你們東晁出兵最多。是不是?」

    亞夫默了一默,才道,「是。我國出兵二萬餘人,另外七國均僅只千人。因為,當時第一批遠征軍佔領了部分高麗,借此為跳板侵入遼東半島。當時英美等軍挑起戰爭時,我軍也趁機發難……」

    輕悠聽著,慢慢垂下了眼眸,唇角依然勾著。

    亞夫握著她的手,慢慢在掌心研磨。

    那一段可悲可泣的歷史,就這樣在他們這些後人的口中,娓娓道來。

    當他說完,她偎進他懷裡,低聲說,「我不要管這些了,反正,這裡是皇帝住的,如果不是你,也許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進到這裡來。」

    「嗯。」

    她又說,「如果皇朝還在,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進來欣賞這些藝術瑰寶,對不對?」

    他突然笑了,「至今,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的領袖,敢於把自己的住所宅砥開放給平民百姓遊覽觀看的。除非……」

    她接道,「他們已經變成像他一樣,成為傀儡,失敗者,甚至俘虜。」

    她揚起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屋頂飛簷,那裡正是傀儡皇帝的居所。

    她歪著腦袋,笑看著他,「亞夫,你為什麼把他安在那裡?距離圓明園好近。他每天若是登樓,就能看到這一片像征著他家皇朝的腐朽敗落,多折磨人哪!」

    他的表情變了變,沒有回答,反說起風了,該回了。

    她不依,招來小廝,說看到幾處漂亮的花紋,要拓下拿回去給母親做設計。

    他無奈,只得幫忙拓印。

    她看著他嫻熟的手法,又好奇地問起他當年是怎麼跟著紫櫻嬸嬸學的,還說自己初時不愛,被小叔好番折騰了幾回,才乖乖學會,但卻故意搞破壞,總之是讓長輩們各種頭疼的學藝史。

    他揪了把她的小臉,說,「我也不愛這個。不過,母親每次看我做,就會很開心。」

    聞言,輕悠瞳孔迅速收縮了幾下,立即別開眼深吸了幾口氣。

    再回頭時,看著男人微微俯下的寬厚背影,她靠過去,從後面環手抱住了男人的腰,將臉帖在那溫暖的背上,長長地逸出一聲歎息。

    「亞夫,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所以,才會遭天遣?」

    「胡說!難道渴望一家團圓就會遭天遣,這個天我們不要也罷!」

    他身子明顯緊繃了一下,口氣又重又沉。

    她可以想像,他此時的俊臉表情有多麼高傲自負,眼神也又凶又戾,不禁咯咯地笑出了聲,情不自禁地蹭了蹭。

    「亞夫,有你,真好。」

    他握住腰間的小手,輕輕撫摸,目光遠落,「寶寶,我會給你幸福的,相信我英雄無敵之真相開啟。」

    「嗯,我相信你。」

    她輕輕應著,在心裡說,現在終於懂了,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只有你能給我想要的一切,超過了家人,超過了所有。

    有你,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天空又飄起細細的小雪,他抱她坐上了軟轎,打道回府。

    轎簾放下時,她回握他的手說,「亞夫,我保證,我會好起來的。」

    他撫撫她鬢角的鬚髮,輕聲應下,眼神柔潤如水,彷彿暖春已到。

    她帖進他心口,聲音低到幾無可聞地說,「亞夫,你也放下吧!」

    看到這些殘敗,其實最受觸動並不是像我這樣的平凡女子,而是身為親王殿下萬人之上的你。

    這樣的殘敗便預示著一個貧窮落後不思進取,更保守閉關目中無人的國家的可悲下場,你熱愛的祖國當年也差點淪為此景,所以你害怕,你不甘,你擔憂,你亦夜難成眠。

    也正因為如此,你們更怕被吞吃掉,更怕囿於那撮爾小島,被大海封閉,所以你們一旦有了力量,就開始瘋狂地侵略掠奪別的國家。

    戰爭的真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在那個皇帝的身上,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吧!

    面對著曾經的自己,你恨其不爭,又憐其不能,如此矛盾的心情啊,你就把皇帝安在了可以看到他不自強不自立的敗相之前。

    在有些人眼裡,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可是在你眼裡,這是最好的激勵。

    如果一個民族要真正站起來,那就必須勇於面對曾經的失敗,對待自己的弱點和無能,就宛如對待自己最大的敵人,只有夠瞭解,才能真正打敗他們。

    男人輕輕笑出,將女子摟進懷裡。

    「好,我們都放下。」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流動著只有生為夫妻的彼此,才能讀懂的醒世智慧,和脈脈柔情。

    這晚,亞夫帶輕悠享受了皇帝暖閣中的溫泉池,一償多年未盡的如願。

    輕悠再泡溫泉時,瞧著自己龐大的身軀,頗有些不滿意。

    「哦,人家現在不用游,都能浮起來了。」

    亞夫低頭看看懷裡女人拱起的那一團肉,好笑地扯了扯唇角。

    女人回頭捂著小臉,說,「老公,我是不是變醜了?」

    他暗歎,這丫頭又在彆扭什麼,隨口說,「沒丑,只是胖了點兒。」

    女人立馬不依了,「還說不醜,你明明就是嫌人家長胖了,變醜了。坐了半天,連點兒反應也沒有。哼!」

    說著,她故意扭了扭腰,蹭了蹭屁股下的大腿根兒。

    「輕悠!」

    他低喝一聲,一把扣住她亂動的腰,眼中星火迅燃,掐過她的小臉,狠狠相對。

    「你是不是想今晚吃不下飯?」

    她懵懂,「怎麼會吃不下飯?人家最近食慾可好了末世重生者。」

    說著,她又壞壞地扭了下腰,終於感覺到了不同的變化,眉眼中都釀出一抹奸計得懲的狡黠。

    他眼底的黯焰更為激烈,「小混球,這可是你自找的。」

    「啊,你,你想幹嘛?醫生說現在不可以啦!」言不由衷,笑容可疑。

    「醫生說的是你不可以,沒說我不可以。過來!」言出必行,笑容邪惡。

    「啊啊,不要……」

    「寶寶,等輪到你了再用力叫。」

    男人捧起女人的小臉,慢慢站了起來。

    女人扭捏尖叫,又不得不乖乖就範。

    等到這一翻折騰完後,織田亞夫滿意地抱著大小肉球回了屋,隔日結束了陪妻假。訓話時,各大將領都能瞧出,親王殿下這個亞國新年假「休息」得相當不錯,雖然西藏一行的虧損還沒完全補回來,但整體氣色卻好了很多,果然是有妻兒萬事足啊!

    ……

    當亞夫無法再抽身陪輕悠時,靜子帶著小木頭便進了宮。

    她帶來了不少北平民間的特色玩藝兒,讓輕悠又大開了眼界,玩得不亦樂乎。

    育嬰院裡的小火車也建好了,小木頭坐了一回,就愛上了這種會「呼呼」叫的機械,每天都吵著要坐上幾圈兒,才會乖乖吃飯睡覺洗蓬蓬。

    這之後,輕悠的精神狀態又好了很多。

    夜裡亞夫回來時,她還拉著亞夫要一起給小木頭洗澡,說是提前實習做爸爸,學習把屎把尿,換尿布,餵奶,抱娃娃等活計,夫妻兩吵吵鬧鬧間,也整出不少笑話,此事咱以後番外詳解。

    不過幾日,楊家夫婦竟然到北平來探望輕悠,讓輕悠著實高興了一把。

    許久不見的長輩,讓輕悠感到格外親切,楊夫人親手制了幾件極具地方特色的娃娃服,讓輕悠愛不釋手,也算彌補了之前親人失和的遺憾。

    眾人都沒有再提起之前的不快,也不談時局,所有的話題都向著輕悠喜歡感興趣的方向走。

    輕悠心情大好,帶著大家一起逛她最愛的櫻花園,氣色也一日比一日好。

    這日做了產檢後,醫生都說輕悠情況非常良好,壯得像頭小牛。

    對此眾人終於鬆了大口氣。

    那時,織田亞夫心情舒爽地去找東堂雅矢,帶上了發小格外喜歡的法國紅葡萄酒,和剛出爐的烤火雞。

    因為之前東堂雅矢提的主意,讓亞夫陪輕悠做喜歡的事,從分散女人的注意力,慢慢治療女人的心病。

    如今成效顯著,怎麼不令他這個准爸爸高興,便想找人分享。

    但當他踏進東堂雅矢的實驗基地時,又聽到一陣恐怖的人聲嘶嚎,不由便皺下了眉。

    找到東堂雅矢時,就在一間全封閉的實驗室裡,幾個助手正幫著東堂雅矢壓著一個模樣恐怖似人非人的怪物,注射奇怪的液體。

    事後,亞夫十分不贊同地對東堂雅矢說,「立即停止。」

    東堂雅矢十分不滿,「亞夫,現在你家和萬事興了網游之神魔啟示錄。就來剝奪別人唯一的樂趣,你這還算朋友嗎?我做這些,也都是為了帝國勝利。」

    亞夫擰了下眉心,「雅矢,你能百分之百保證不會洩露出去?你控制得住局面?」

    東堂雅矢表示完全沒問題。

    亞夫喝斥,「你還說沒問題,剛才我看到的是什麼。那個實驗者打死了你的一個助手,你還說沒問題。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竟然背著我在自己的士兵身上做實驗,你是不是瘋了?總之,立即停止。我會讓憲兵來清理這裡!」

    東堂雅矢見狀,立馬討饒,說會結束,要親自銷毀。

    織田亞夫並不相信好友,可是這畢竟是從小長大宛如親人的兄弟,最終還是寬限了兩日。

    但當他一走,東堂雅矢就給華南總司令部發了封電報。

    榮澤英傑收到了一封急電,電文稱:寶貝已長大,計劃可以開始了。

    這頭,醫生宣佈輕悠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好,輕悠便有些蠢蠢欲動了。

    楊阿姨跟母親商量做百家衣,輕悠瞧著去給林少穆打電話的靜子一直沒回來,也起了意想去給亞夫打電話,商量出宮逛大街的事兒。

    事實上,打從她脫險入紫禁城,一直養身子,就沒出過城一步。

    她意外偷聽到守衛們談起北平城裡,每年過元宵節的熱鬧勁兒,好奇心又來了。

    她將小木頭交給婢女,便稱出去方便,就溜到了側廳書房處,聽到了靜子還在跟林少穆你儂我儂,半晌捨不得放電話。

    當然,這裡面多數是林少穆在雞婆老婆孩子,靜子只偶時應上兩句。

    看那面頰緋紅的模樣,讓輕悠也心裡癢癢了起來,想要去探探自家老公的班了。

    在靜子掛電話前,一段對話引起了輕悠的注意。

    「元宵節不用回來?為什麼?我聽說最近北平城治安比江陵城都好,怎麼會……少穆,你不要騙我,你說你換了差使,幫人送郵件,是不是那裡的東晁人欺負你?可是我……好吧,我會跟輕悠說,元宵節就在宮裡陪她。那你也要注意身體,要是生病了,會傳染給小木頭的,別騙我……嗯,我知道,我才不會亂說話,拜拜。」

    看到靜子掛了電話後有些凝重的表情,輕悠沒有立即進屋,原路返回了屋。

    到晚上,織田亞夫回來時,輕悠窩在男人懷裡,一直睡不著。

    亞夫放下手中的文件,捻弱了燈絲,攬著她躺下了,將大肚子靠在自己懷裡,減輕了她的負擔,便說睡覺。

    輕悠眼睛還睜得亮幽幽地,亞夫感覺到女人有心事,但半天不說,不得不先開了口。

    「輕悠,我讓雅矢幫我們找了兩個有經驗的男性婦產科醫生,你可以接受麼?」

    輕悠一愣,「男的?」

    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亞夫不由有些緊張,解釋說這男婦產科醫生都是美國著名醫科大學培養的高材生,臨床經驗也有兩年多,屬於新興職業,雖然外人還帶著有色眼光,不過這兩位醫師已經成功接生數百寶寶,經驗十分豐富,保證絕對專業。

    輕悠彆扭地扭扭身子,過了許久才說,「人家,不好意思啦極惡男子!如果是你,倒沒關係。」

    亞夫臉色變了變,心想,難道自己必須研究一下如何接生了?

    這念頭一閃而過,就被男人狠狠甩進了垃圾筒裡。

    不過經此一問,輕悠倒沒先那麼緊張,說出了自己的心事,「亞夫,現在,外面,情況,是不是,不太好呢?」

    亞夫心下一緊,卻慢聲問,「你聽誰說的?」

    輕悠又膩了下,「今天不小心聽靜子打電話,好像她老公,當郵差,被人欺負了?」

    亞夫擰眉,暗罵了句活該!

    卻還是說,「最近過節,難免有些雞鳴狗盜的,沒什麼奇怪。」

    她仰起頭,眼裡有了絲期待,「那,那個,元宵節,你有沒空,我想,待宮裡都幾個月了,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就坐車裡,看看外面,也行?」

    他瞧著胸口一直畫圈兒的小手指,心裡又歎又無奈,捉進了掌心。

    「真想出去?你不怕看到……」

    「你陪我,如果出現,你把我眼睛蒙上?行不?」

    他被她的憨傻樣兒給逗笑,心裡卻滑過一抹苦澀,「好吧!這也算檢驗一下,你的抵抗能力有沒有恢復。」

    「哦,那個怪醫生說的?」輕悠知道亞夫為了自己的心病,操碎了心,也連續折騰了東堂雅矢好多回。

    「雅矢要聽你這樣叫他,會生氣的。」

    「放心,我不會傻得在他面前說他是怪醫生。」

    「那就好。」

    「我頂多罵他變態醫生。」

    「……」

    ……

    不久之後,北平城便頒布了一條「人人平等、一視同仁」的法令,使得北平的這個春天,彷彿來得格外早,曾經那些戰戰兢兢於親王殿下再次入主紫禁城的流言和評論,不知不覺都轉了性兒。

    不少從華南來做生意的商人們,到了北平城後,都大為驚歎。

    稱,現在北平的一片祥和,和華南的水深火熱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有不少見識廣,南奔北走的大商人,紛紛大讚光德親王治下有方,說在港城被佔領時,基本沒有發生大型流血衝突,滬城被佔領時,國民政府的警備司令部屢屢難才造成了較大的死亡,而北平如今也氣象大變。

    那時,一個茶樓的東晁商人便會津津樂道於光德親王,將東晁本國也治理得井井有條,使得長崎島成為東亞的阿姆斯特丹,即荷蘭首都的完美翻版。那裡的豪斯登堡,就是鮮花森林,美不盛收。

    諸如此類的傳言,初時批評者仍佔多數。但是隨著之後小小寶的出生,慢慢成為了一大主流。

    得輕悠之福,林少穆的郵差工作立即變得順風順水,再無人敢欺辱。

    甚至在元宵節這天,林少穆提前下了工,還得到了郵局大老闆送的糯米圓子做過節禮物。

    他樂呵呵地給靜子打電話,報告好消息,並且還想把自己得到的糯米糰子送進宮裡,讓妻兒都償償自己的勞動果實。

    不想靜子卻說,要帶小木頭回來,一家三口一起過元宵節,可把他樂壞了錦醫夜行最新章節。

    不過下一句,就聽說軒轅輕悠和織田亞夫也要一起來逛廟會,看燈展,過一個傳統的北平式元宵節。

    他就鬱悶了。

    可不管怎樣,他還是立即跑回了家,悉心打扮了一番。

    剔掉鬍子,免得親小木頭紮疼了小傢伙,他得利用這僅有的時間,好好跟兒子培養感情。當然,這也是他曲線拯救自己婚姻的暗招兒。

    話說未來要是兒子站在他這邊,就能幫他做靜子間的小紅人兒了。

    換上一身新襖子。

    為啥不恢復少爺真身,西裝領帶,香水隨身了?

    還不是怕美麗凍死人,要了風度沒溫度若整感冒了,靜子就不會讓他碰一下兒子了。

    以防萬一,他決定走平實溫情派路線,聳點兒還能惹靜子心疼關心,一舉數得啊!

    於是,一切收拾妥當,林少穆一身嶄新、精神抖擻地出門了,那糯米糰子被他花了幾文錢打了個極漂亮的花包裝,想著待會兒兒子見了一定喜歡,一家三口,一邊吃糰子一邊看皮影戲,真是美啊!

    事實結果是……

    林少穆心情忐忑地早早等在張燈結綵的街頭,不時朝來路張望,這是他和靜子約好的地點,等著等著,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年兩人初次約會的時候。

    好不容易,終於瞄到靜子,他激動地手心發汗,在身上蹭了蹭,才上前。

    這晚,靜子和輕悠都穿上了東晁和服,一路上逛廟會的人裡,也有不少東晁女子,或者穿著和服的亞國女孩,嘻戲其間。

    「靜子,你們可來了。」

    他剛要伸手抱老婆,突然發現小木頭不見了,一聲咿呀從後方響起,他朝後一看瞬間瞪圓了眼兒。

    「靜子,你,你把我們的小木頭……」

    他滴神吶,他兒子竟然被織田亞夫抱著,這不是羊入虎口嘛!

    靜子彷彿沒看到丈夫瞬間鐵青的臉色,回頭拉過輕悠,「輕悠,看,這人還帶了你喜歡吃的糯米糰子呢?先償償。」

    輕悠一聽,大眼放亮了,明明剛吃過又覺得肚子餓了,直被三娘打趣兒肚子裡養了一個小饞蟲。

    於是,林少穆這丟了兒子,準備的禮物落進了別人的口中,妻子還賴在敵人陣營笑得不亦樂乎,他這陣地是滿盤皆輸,一敗塗地啊!

    卡卡,嚓,崩——

    剛才還張燈結綵的世界,瞬間灰暗崩塌,把男人砸成了肉泥。

    「唔,呀……咯咯……」

    突然一顆肉球滾進了他懷裡,頭頂傳來男人低沉而明顯不耐煩的聲音,「你的東西,拿著。」

    林少穆咋然驚醒似地急忙抱住小木頭,立馬就得了個肉呼呼的熱吻在臉上,瞬間從黑白世界回到了彩色天堂。

    當他點頭作揖地差點脫口而出「謝謝親王殿下」,就被那戴著寬帽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殺氣畢現的瞬間,嚇得他立即低下了頭,但眼神兒卻意外瞄到了一道「奇景」問鏡全文閱讀。

    今晚,光德親王也穿著黑色和服,身姿筆挺,英偉逼人,縱然是以帽掩面,還是讓周人側目,若非有便身暗衛們相護,怕就被北平熱情的姑娘們給埋了。

    不過,林少穆很不小心地瞄到了親王殿下的黑色和服上,胸口處,有一團淺印兒——就是童子尿印啊!哈哈哈哈——

    雖然在燈光明昧不定的街上,並不明顯。

    值了,太值了!

    「小木頭,你真是爸爸的乖兒子!太給力了,下回記得抹點兒黃金上……」

    林少穆得意地將兒子高高舉起,哪知這笑容還沒拉開,就被突然回頭的冷眼給殺了個回馬槍,驚嚇之中,就聽「叭嘰」一聲響。

    「哎呀,誰打的臭屁,好臭啊!」

    「嘖嘖,拉屎了,你這做爸爸的怎麼不看著點兒啊!」

    「快走,快走!又髒又臭啊,小心別沾上啊。」

    「喂喂,你們那是啥眼神兒,沾上又咋啦,咱兒子這是童子尿,能辟邪的,懂不懂啊!這是,真沒眼光。」

    小木頭真的很給力地立馬就送了父親大人一坨大黃金,拉完之後非常滿足地咯咯直笑。

    林少穆瞬間又黑白了。

    不管怎樣,這個元宵節過得令人難忘。

    林少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生活化地,看到自己之前樹立為第一大敵的男人,陪著自己大腹翩翩的妻子,做著所有身為丈夫都會做的事。

    溫柔體貼的眼神,無奈寵溺的歎息,小心翼翼的呵護舉動,還有偶時露出的苦笑表情,以及忍俊不禁的大笑,都似乎與常人無異。

    他覺得,這是他活到至今最奇妙的一夜。

    曾經誓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仇家,竟然相攜過元宵,猜燈謎,吃湯圓,看雜耍,拼槍法打汽球。

    真是不可思議,又如此真實地發生了。

    也許,世界上本沒有所謂的恩怨情仇,只在乎人心,和自己的選擇罷了。

    ……

    元宵這晚,輕悠還碰到了傳教的艾伯特。

    艾伯特一邊給圍觀的小孩子們散發西式點心,一邊傳經,累了之後,還給周人拉上一段兒小提琴,十分愜意。

    輕悠一問,才知艾伯特在北平的一家天主教堂任了神父一職,一邊行醫,一邊傳教,比起在西南那會兒,日子可過得滋潤多了。

    尤其當他們剛到場時,輕悠就發現了赤果果的姦情因素。

    瞄著正給小朋友送西點的氣質熟女,她戳戳好友,問,「艾伯特,你是不是終於決定要還俗了?那位姐姐好有氣質,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呀?」

    艾伯特立馬正色道,「繆麗是主從天上送來這裡為大家排憂解難的天使,怎麼可以隨意褻瀆。不要瞎說,快去找你老公。願主保佑你和小小寶,一切平安!阿門——」

    結果,輕悠被一個十字叉叉加幾句聖父訓言給打發了。

    但是她還是敏感的發現,艾伯特偷看那位叫繆麗的天使修女,很多次。

    還直戳老公的手,詢問意見絕代瘋少最新章節。

    織田亞夫只在初到時,看了一眼,其餘精力都放在了老婆身上,只應付似地說,「還行。但據我所知,艾伯特立誓終生獻身於他的主。要他放棄自己的神父事業,那至少得再等二十年。這位氣質修女估計等不了那麼久。」

    輕悠不解,覺得亞夫說的太絕對了。

    亞夫又解釋說,繆麗並不是真正的修女,只是實習生。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也許因為喪夫或什麼原因,當當修女靜靜心。等到這段時間過了,很快就會回到凡塵。

    對於丈夫的說法,輕悠不以為然,主動上前攀談。

    靜子正抱著小木頭跟艾伯特說什麼,林少穆突然揚聲一吼,態度十分激烈地大聲說「no」,便將輕悠吸引了回來。

    一問才知,原來靜子計劃入教,且想讓小木頭接受割禮,從小接受主的熏陶,做一個慈悲善良、心胸寬廣的人。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我的兒子怎麼能當神父,那是斷子絕孫啊!靜子,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決定了,明天就來受洗禮。」

    「啊,不行不行。唉,靜子等等我啊……」

    靜子懶得爭,抱著小木頭就去逛燈迷了。

    輕悠讚歎,「靜子姐現在真有范兒,把林渣渣馴得好聽話呢!」

    繆麗聽了這話,忍不住噴笑出聲,直說輕悠性子活潑,未來生出的寶寶一定極討人愛。

    輕悠不好意思地撫著肚子,說,「我也覺得我的小小寶以後性子最好像我,模樣像他爸爸就行了。不然哪……」

    「不然怎樣?性子像我不好嗎?像你一樣又蠢又笨,怎麼做男子漢保護家人。」

    一個小粟子叩她頭上,她誇張地叫一聲,撫著腦門兒仰頭瞪男人一眼。

    大眼忽然一輪,說,「亞夫,明天我也來看看小木頭行洗禮。以後,等咱們小寶兒出生後,也可以……」

    織田亞夫沉聲一喝,「我不准!」

    在輕悠抗議前,抱起人就回了轎子,打道回府,隔絕一切「反家庭和諧主義」思想。

    當他們都離開時,沒有注意那叫繆麗的女子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才收回了略有所思的眼神。

    但繆麗也沒發現,艾伯特已經將這一切收入眼中。

    ……

    「曉音姐,我還是第一次那麼近看那位親王殿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婷婷,你要小心,別被人家發現了。」

    「曉音姐,你沒注意今天看他的人多得去了,我想他早就習慣被人那麼打量了,我這是崇拜敬仰的眼神兒啦!之前總以為這人很可怕,不過今天看他對妻子的態度,真是……唉,要是我是軒轅輕悠,我也願意為了這樣的男人,放棄一切啊!哎喲……曉音姐,你幹嘛打我。」

    「婷婷,我們來北平是有任務的,不是來看風花雪月的。」

    「曉音姐,我之前聽說親王殿下為了討妻子開心,竟然在這麼冷的北平,種了整整一個宮殿的櫻花和芙蓉花,真是浪漫極了。你說,我要和軒轅輕悠做上朋友,她會不會邀請我去看看那座櫻花宮啊?」

    「……」

    「曉音姐?」

    「睡覺,明早必須早起給靜子小姐的孩子準備割禮無限之茅山道士最新章節。」

    「哦,對對對。軒轅輕悠好像也會來,那麼又能看到那位像天神一樣美的親王殿下了。這次北平之行,真是太美妙了。莎莎他們害怕都不敢來,天知道,現在北平這裡比起華南,可謂天堂呀!」

    「……」

    ……

    隔日,輕悠就和靜子一起到了艾伯特主持的教堂,織田亞夫並未陪同。

    輕悠並不知道,新年之後,織田亞夫和龍村治策劃地針對左大將軍的報復性軍事行動,便在悄悄進行了。就在千百公里外,那個從千年前開始就是亞國的附庸小島國高麗,現在也如在水火煉獄之中。

    出宮後,輕悠覺得身心舒暢,直給靜子說,之前心情不好,多半是在閉塞的空間裡待太久了,才會鬧毛病。

    靜子笑說,「那以後就常出來走走。我之前也是聽你的話,到教會走了走,碰到不少信徒,跟他們聊聊天,真的心情會變好,人也開朗。煩心的事兒,都沒了。」

    輕悠高興地靜子交流起自己之前在滬城時,對教派認識的一些心得體會,兩人聊得很投契。

    一旁,三娘見著女兒日漸好轉,也十分欣慰。但在欣慰之餘,也愈發想念丈夫了。

    靜子笑說,「輕悠,要不下次你到我家看看。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家,就是他臨時租住的人家的宅院,和滬城那裡差不多,不過他在後院劈了一分地,種了不少東西。我聽他說,他還是用兒子的……」

    輕悠聽完靜子關於林少穆改邪歸正,竟然用小木頭的童子屎尿種起菜,廢物利用時,驚訝得不得了,更樂呵得不行。

    女人們這便說說笑笑到了教堂,沒料到這時間還早,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信徒在那裡搞義務活動。

    有給窮人施粥送點心,還有醫生給義務看病送藥,教堂一側還蓋了一所小學校給上不起學的學生提供識字讀書的機會等等,場面看起來十分友愛。

    「這裡的信徒好像比我在滬城見到的還要多呢!」輕悠感歎。

    那個叫婷婷的小姑娘,立即湊上前攀談,說,「夫人,您有所不知。在整個北平城,也就只有兩三座教堂受到光德親王殿下批准,才能傳教。」

    輕悠有些詫異,便要多問兩句。

    但保護她的警衛隊長立即上前干涉,不准婷婷胡說八道,態度有些赫人,嚇得周圍的人都紛紛走避,把婷婷也嚇得白了小臉。

    輕悠示意不要緊,才緩和了氣氛。也因此,輕悠瞭解到了更多的外部消息。

    舉行洗禮時,林少穆不情不願地托著只穿了件小兜衣的兒子,一臉悲憤,萬般無奈地將兒子的小腦袋送到了聖水盆前。

    當小木頭因為陌生的環境和人,突然哭叫起來時,他心疼得立馬抱回兒子。

    艾伯特好心相勸說,「這位爸爸,孩子接受主的恩賜,也是替他開啟蒙昧,也許有點痛,但彩虹總在風雨後,這也是人生必需經歷的成長之途啊!」

    林少穆鬱悶地反駁,「我不信你那個什麼主。要不是為了我老婆,我也不會讓我兒子吃這種莫名奇妙的苦。再說了,小木頭現在才滿月,這麼小就啟蒙,你們這不是忽悠人嗎?」

    兩人你一句來我一句,嗆到最後艾伯特的中文受到了挑戰,有些面紅耳赤地尷尬綠茵教父全文閱讀。

    靜子一怒之下,大喝一聲「林少穆」,嚇得他急忙催促艾伯特趕緊了,又惹得場下一片低笑聲。

    洗禮總算是在一片祥和的祝福聲中,完成了。

    輕悠瞧著這夫妻兩的相處模式,覺得實在很有趣兒。

    這時,艾伯特過來找輕悠說,「丫頭,你老公可不喜歡你跑來信教。不過我跟他幫你求了個小差使,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就算不入教,也可以向世人散播主的愛和恩賜?」

    「什麼差使?」輕悠一聽就很感興趣。

    艾伯特看了看教室那方,說,「現在小堂的語數老師都有了,就差你們亞國的書畫和國學,如果你有興趣的話,等你生完孩子,可以過來教教孩子們讀書畫畫。」

    「好,沒問題。順便,我再贊助把學堂擴建一下吧?」

    「好好,那再好不過了。」

    婷婷忍不住插嘴了,「親愛的神父,您這是在請義務老師呢,還是在藉機會拉贊助呢?」

    艾伯特失笑,看著輕悠幸福安祥的笑容,不由感慨,「丫頭,我真是沒想到你們去西藏能夠一起再回來。看到你現在健健康康,我想這都是主的仁慈和恩賜。希望你和亞夫能一直幸福下去,我會為你和小小寶祈福。阿門!」

    對於這位偉大又無私的異國友人,輕悠十分感動,她知道彌留之際,有多少人聚在身邊為救她和孩子使盡全力,她抱了抱好友,由衷地道了一聲「感謝」。

    這一切,都落在了不遠處的一位女子眼中,女子也悄悄露出了會心的笑。

    「夫人,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宮休息了。」

    警衛隊長看著表,前來提醒輕悠打道回府。

    輕悠正跟朋友們聊得開心,還有些捨不得走,但思及不想讓丈夫擔心,便出了教堂。

    剛出來時,一顆小皮球突然滾到了她腳邊。

    她下意識地彎身想揀,就被眾人喝住了,不好意思地笑開,差點兒忘了自己正頂著一個大皮球,再不過一個月就要生了,哪還能彎得下腰呀。

    但隨即跑來拾球的孩子,吸引了她的眼光。

    那是一個又小又纖細的女娃娃,大大的腦袋下,卻是一副細瘦得有些不協調的小身子,本來她都跑來了,卻因見了大人,又嚇得縮了回去。

    而跟隨她之後,還有好幾個孩子,手上或多或少都拿著似乎是剛得到捐贈的嶄新的玩具。

    輕悠心裡有些疑惑,順眼朝後看去,就見繆麗正在給這群孩子送禮物,待看清繆麗身邊的孩子時,她心中便是重重一震。

    因為,繆麗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竟然只有一條手臂和一條胳膊。同時在她身邊也圍坐著好幾個年齡不同的孩子,全都身有殘疾。而且,若仔細觀察,都可以看出他們並非先天殘疾,缺手斷腳應都是後天造成。

    輕悠不禁朝前走,想要問問情況。

    卻急著了警衛隊長,「夫人,剛才殿下來信說要跟您一起用午膳,這會兒應該在宮裡等著您了。您要……」

    輕悠揮開了隊長,神色凝肅說,「那你就讓人轉告我老公,我要晚點兒再回去靈異荒原。如果等不及,先用膳就不用等我了。」

    隊長無奈地低頭讓開。

    艾伯特見狀,眼神也閃了閃。

    輕悠問繆麗情況,繆麗才介紹說,這些孩子都是由紅十字協會從華南救助而來的,全部是戰火下倖存的孤兒。

    「他們……都是應天府大屠殺時……」輕悠的聲音發顫,不自覺地揪緊了手。

    繆麗只是點了點頭,溫柔地喚著眾人,叫輕悠阿姨。孩子們有些膽子大,性子較開朗的還主動問起輕悠肚子裡是不是懷了小寶寶,想要摸一摸。

    看到那些純稚可愛的小臉,卻遭到戰火無情的摧殘,輕悠心動了。

    繆麗這才緩緩道,「那個玩球的女娃叫丫丫,其實已經七歲了。你瞧她瘦得像是四五歲的模樣吧?其實她是親眼看到父親被……咳,殺掉,還逼迫他們吃下……嚇壞了。連續一個月都失眠,吃東西都吐……至於這些孩子,也是被人故意斬斷手腳,用來折磨他們的父母……唉,總之,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

    婷婷抱著一個失去雙腿的孩子,大罵那起大屠殺簡直泯滅天良,讓靜守在一旁的警衛隊長很是惱火,卻又不敢發作。

    繆麗為深深歎息,「戰爭,向來都是成年人的利益爭鬥,關孩子們什麼事呢!孩子們何其無辜,成了戰爭的最大犧牲者,他們不過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和能遮風蔽雨的屋簷,卻都被戰火無情的摧毀了。唉,真希望,這個世界沒有戰爭,該多好。」

    聽完這一切,周圍的信徒們都不禁掩面拭淚,隨即紛紛自動自發起了捐助幫助孩子們的活動。

    輕悠看著那一張可愛的童稚小臉,心底的某個結竅,似乎悄悄鬆動了。

    半晌,她終於又被警衛隊長叫回神兒,便說要再多捐些錢財和物品,還詢問繆麗會如何安置這批孤兒,表示要幫忙。

    兩人便又聊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午時鐘聲響起,才不得不道了別。

    回程的路上,輕悠一直想著繆麗說的那句「孩子們何其無辜,成了戰火的最大犧牲者」,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做一些事。

    這些事,無關國家,無關民族,無關利益,真正值得一試。

    待回到宮裡,織田亞夫正坐在餐桌邊看著報告,等著她一起吃飯。

    見她回來,便又叫人將飯菜熱了一熱。

    用餐時,亞夫問起輕悠洗禮的情況,輕悠說起了林少穆的鬧出的笑話,卻沒有立即提繆麗的事。

    亞夫其實早從下屬的報告中知道了情況,但卻沒主動問起。

    整個下午,輕悠都在思考那些孩子的事,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久以來開始思考關於外界的人和事,而之前因與大哥三姐產生衝突後,她也許久沒有過問天錦坊的事了。

    她並不是適合天天窩在家裡繡花逗鳥,過傳統太太生活的女子,也許這便是一種天性,無關世間名利,她只是想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直到織田亞夫晚上回來時,輕悠終於向他提出,「亞夫,我想建一個孤兒院,收容戰爭裡失去雙親的孤兒,給他們一個避風港。讓他們不用為大人的爭鬥,而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亞夫問,「哦,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輕悠說,「亞夫,我想救助這些無辜的孩子。就算,就算是為咱們的小小寶積一些陰德吧!好不好?」

    她拉著他的手撫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兩人同時感覺到了裡面的跳動,眼眸都是一動無上皇座。

    她笑說,「你瞧,小小寶都答應了。我想他也想多一些哥哥姐姐相陪,對不對?」

    亞夫默了許久,才問,「輕悠,你確定可以去做這些事?」

    她點頭。

    他無奈一歎,「如果我不答應呢?」

    她握著他的大手,低頭說,「爸爸不答應,那媽媽就在家好好帶小小寶,也沒關係。」

    「你這個壞丫頭,隨你吧!只要你開心。但我有一個條件!」

    「老公,你真好。」

    送上幾個大啵啵。

    「聽我把話說完再賄賂。」

    「哦!」

    「現在你必須好好待產,相關事務讓助理去做,你只要理理帳就行了。等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之後,你有精力再去做那什麼國學老師。若不開心,就給我立即停止。」

    「遵命,我的元帥大人。」

    「寶氣!」

    便也就是從這一夜之後,華南的戰事終於有了新的變化。

    ……

    江陵城

    王秘書長大步往總統辦公室跑,這還在大雪的天,竟然跑得滿頭大汗,讓路過的人都瞧得直瞪眼兒。

    當他連門也忘了敲,忘了基本的辦公室禮儀,衝進姜嘯霖的辦公室時,就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嘯霖,曉音成功了。榮澤英傑回北平訴職,三光政策被勒令取締,屠城也被禁止。」

    正在一張大大的地圖前排兵佈陣的三個男人,同時轉過了頭。

    姜嘯霖,姜少言,屠雲。

    雖然沒有立即像王秘書長那樣激情澎湃,高興異常,卻同時在心底深深一歎,腦海中也同時閃現出那個女子不同的音容笑貌,垂眸時,心頭滋味,亦是千回百轉,各不相同。

    王秘書長又說,「還有,曉音來消息還說,軒轅輕悠出資開辦了一個孤兒院,專門收容戰爭留下的孤兒,取名叫《天使園》。」

    姜少言說,「哥,我就知道這妞兒一天到晚鬼主義多,哪有那麼容易得精神病的,你瞧瞧,她還沒生呢,又搗騰出這一攤子。

    早前織田亞夫為了她,大幅刪改華北政法律令,還在英國報紙上大打親情牌,美化東晁總司令的統治形象,提高聲譽。現在她搞這個團,顯然更是為丈夫和自己積累政治資本。嘖嘖,我看她根本沒啥毛病,寡婦村一戰終於把她打醒竅兒了,這會兒是完全站在她老公那裡,成為徹徹底底的東洋婆子了!」

    屠雲一聽,就沉了臉,「姜少言少將,請你三思而後言。我相信輕悠做這些都是出於善意,她現在是母親,對於孩子擁有更多的同情心和憐憫心,無可厚非。你大可不必一副酸葡萄心態,歪曲抹黑別人的好意,給人扣大帽子。」

    姜少言當然不讓,就跟屠雲抬起槓來。

    這兩人自打成了一個戰壕裡的兵,常常因為大小事起嗑,尤其在輕悠這件事上,撞上了就得爆上一陣兒。

    王秘書長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面色有些澀然地說,「二少,屠司令,你們請聽我說完無憂歸田。軒轅輕悠建這《天使園》並沒有以自己和織田亞夫的名義,而是……」

    他深深一歎,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姜嘯霖,說,「她是匿名,只做幕後贊助者。表面掛的是教會的名義,而實際操作人請的是曉音,而且,她在掛名的理事表上,添上了……添上了維新的名字。」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沉默了下來。

    自從陸維新自殺殉職後,已經過去半年多時間,在姜嘯霖面前,一直是個禁詞。

    姜嘯霖眉目倏動,眼中迅速眨過一抹光色,他眨了眨眼,似乎又是一片晦默如深的波瀾不驚。只是袖底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胸口的某一點,再次激盪出難以言說的沉痛,和悔恨。

    他依然掩飾得很好很好,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在這副穩重的面具下,男人聽聞最好的好友在自己身邊自殺,會是何種表情,和心情。

    王秘書長心下黯然,隨即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張照片,被刻意放大,遞到姜嘯霖面前。

    「這是曉音寄回的《天使園》開園時,拍的剪綵照。」

    姜少言立即湊上前,又開始大言不慚,各種點評,屠雲不以為然地給他嗆回去。

    姜嘯霖看著照片上,挽著談曉音的手,站在靠邊的位置的女子,那個大肚子著實比她那張小小瘦瘦的臉,惹眼多了。那小的身子竟然頂著這樣一個大肚子,不得不讓人擔心,她撐不撐得住。

    不過,從她臉上揚溢著的開心笑容裡,可以看出,她過得很好。

    屠雲不掩激動地歎息,「小師妹總算苦盡甘來了。幸好有亞夫這麼好的男人,要換了別人,誰會為她千里嗑長頭,只為救得母子平安!為了這樣的人背叛天下,也無可厚非了。」

    這眼神兒故意挑釁地瞄了眼姜少言,姜少言捏著拳頭,卻經不起屠雲一再激將,兩人又槓上了。

    姜嘯霖立即將照片收進了抽屜裡,喝令兩個加起來歲數都快花甲的男人,正經行事。

    那時候,千里之外的北平。

    當輕悠在榮譽理事上,寫上了陸維新在名字時,繆麗即是談曉音,拿筆的手都不由一抖,聲音微微失調地詢問輕悠。

    「夫人,你為什麼寫上國民政府前外交部長的名字?」

    輕悠撫著肚子,目光變得崇敬,說,「陸大哥是個好人,我很敬佩他。我認識那麼多人,他是我覺得最無私最了不起的男子漢。想當年,我在港城遇到困難時,他還幫過我……」

    輕悠娓娓道來與陸維新難得的緣份,陷入回憶,很是投入,便也沒有發現傾聽的女子悄悄紅了眼,別開眼拭去了眼角的濕意,回頭時看著她的目光,更加清亮,更加柔和。

    輕悠講完後,突然回頭看著談曉音,打趣道,「繆麗,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和陸大哥的氣質好像,第一眼看你抱著那些可憐的孩子,就覺得很親切呢!」

    她主動伸手握住了談曉音,「繆麗,以後就多多拜託你照看這個《天使園》了,有什麼困難和需要,千萬別跟我客氣呀!」

    談曉音感動地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應下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說,維新,你說的沒錯,輕悠真是個好女子,能認識她,亦是一件快樂的事。

    ……

    《天使園》的事初步告一段落,輕悠心滿意足地回了宮明末朱重八。

    便聽說榮澤英傑回來訴職,正等在殿門前,想要見她。

    「告訴他,我不想見到他。」

    輕悠讓人直接將轎子抬進了院子,對於門口矗立的那個一身黑色軍服的年輕將軍,完全視若無睹。更對那殷切的呼喚,聽而不聞。

    這晚,織田亞夫回來時,還看到榮澤英傑筆挺挺地站在門外,沒有離去的意思。

    他道,「她說了不想見,你等在這裡也沒用。」

    榮澤英傑目光執著,「報告元帥,請元帥給英傑三天時間,如果仍得不到夫人的原諒,英傑願卸掉一臂,以示罪過。」

    織田亞夫擰了下眉心,丟下一句「隨你」,便進了宮。

    晚餐上,輕悠跟織田亞夫報備白天給《天使園》剪綵的趣事兒,嘮叨了一堆孩子們的可憐故事,喝下熱羊奶後,就攤在男人懷裡打起了哈欠。

    織田亞夫看了眼十一郎,十一郎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顯然,那個誓言不被原諒就不走的男人,還在門外守著。

    織田亞夫抱著女人回了屋,女人很快夢周公去了,嘴裡喃喃的都是明日還要拖人送些詩詞書去《天使園》,完全沒把屋外某人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天,輕悠接到談曉音的邀請電話,要出宮走走,轎子剛抬出宮門,就聽一聲呼喚,那聲音嘶啞還帶著咳嗽聲。

    她想了想,直覺性地迴避。

    聲音的主人立即追了上來,卻被拌倒在宮前的漢白玉石階上,足足三級長梯,他摔了兩級,每級三十階。

    輕悠一掀簾子看到此景,也嚇了一跳,立即下了轎。

    當看清那人正是榮澤英傑時,心裡便說不出的難受。

    榮澤英傑看到終於出了轎子的身影,不顧自己摔了六十級石階,已經頭破血流,之前還在風雪酷寒之中站了三天三夜,已經虛弱不堪的身子,急急爬到輕悠面前。

    「輕悠,你總算願意見我了。能看到你還好好的,會發脾氣,會笑,說話這麼有底氣,我就……」

    一串劇烈的咳嗽聲,伴著男人的一聲嘔吐,鮮血塗紅了白玉石地,驚出一片低叫聲。

    輕悠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明明很想伸手碰她,卻因為手上的血漬而僵住了動作,支持不住,終於昏倒的俊秀男子。

    終於,只能一聲長歎,立即叫人將榮澤英傑抬進了屋,叫來軍醫疹治。

    然而,在給他餵藥打針時,他極端不配合,直叫著輕悠的名字。

    護士沒法子,只得將情況告訴了輕悠。

    輕悠過來,低聲說了兩句話,榮澤英傑就乖乖任護士打針吃藥了。

    榮澤英傑醒來時,輕悠正要離開,他急得跌下床,又爬去拉住了輕悠的裙角。

    「輕悠,別離開我。」

    「放手!」

    「輕悠,你要罵我,怪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榮澤英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過份?」

    「我知道,對不起,我……輕悠,你聽我說完,不要走古武殺手混都市!」

    「對一個變態噬血的劊子手,我沒什麼好說的。」

    「輕悠,如果我說,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也不願意聽我解釋嗎?」

    他俯地大吼,目光如炬地看著轉身就走的女子。

    她回過頭,迎上他的目光。

    突然覺得,對於這個初識時那麼清澈直率的男子,好似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在她面前展現的一切,都像是一場華麗騙局,虛偽至極。

    「事實,勝於雄辨!」

    「不!你不瞭解。當我那日晚親王殿下一步到達寡婦村口的那片麥田地裡,我看到你滿身是血,瘋狂地開槍掃射所有想要靠近你的人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

    「夠了,你住口,我不想聽!」

    再提寡婦村,輕悠無法自抑地感覺到胸口的抽痛,轉身要走卻被男人抱住了雙腿。

    「輕悠,親王殿下為你一夜白了頭,他親眼看到你嚥下最後一口氣,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已經……你知道那種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在懷裡斷氣的滋味兒嗎?如果你懂,你就會瞭解,我當時恨不能將那座村子移為平地,將所有傷害你的人碎屍萬段。

    可是我沒法陪著你,沒法帶你去西藏,沒法為你做任何事,甚至連碰你一下都覺得沒資格。可你說過,我們是親人。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替你報仇,向那些卑鄙無恥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混蛋討回你所受的千倍萬倍的苦!殿下帶走你的那一晚,我就下令讓人把那片村子移為平地……」

    這個被華南人稱為史上最殘暴的外族侵略者!

    這個被喻為比織田亞夫更殘忍無情毫無人性的魔鬼將軍!

    這個小孩子聽到名字都會嚇得半夜哭醒的劊子手!

    現在卻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匍匐在她腳下,敘說那些無能為力,心有不甘,痛苦折磨,和極致仇恨。

    這就是真實的榮澤英傑嗎?

    良久,輕悠顫聲說道,「英傑,你這樣做,置我於何地?我再無法接受,他們也是我的同胞啊!你今天讓我知道,那百萬人的生命,那些完全無辜的兒童,都是因為我軒轅輕悠才遭到那樣可怕的命運,你叫我的良心怎麼能安,你叫我以後怎麼告訴我的小小寶,他的媽媽是個紅顏禍水,害死了千百萬人!」

    話未落,已淚如雨下。

    輕悠掩面哭泣,泣不成聲。

    榮澤英傑立即換口,「不,輕悠,不全是這樣的。這也是帝國早就已經預定好的軍事計劃,徹底毀掉亞國的政府中心,剔除他們的政治勢力。讓他們徹底失去凝聚力,才能讓親王殿下的統一大業徹底成功。向所有亞國人灌輸我大和民族最優秀的思想文化傳統,讓這個懦弱的民族受我大和民族光輝的洗禮,成為更優秀的人種。這都是為了他們好呀!

    革命要成功,流血和犧牲都是必要的,但最終換來的是兩個民族的成功融合,即時你和殿下……」

    「不,我不需要!」

    輕悠甩開榮澤英傑就要走,榮澤英傑卻爬到了門口,堵住了去路,目光晃動地看著女子,悲哀,乞求。

    「輕悠,你曾經說過,你三姐害得軒轅家背景離鄉,你們也原諒了她網游之霸王傳說。那我呢,你說過我是你的親人,你就要這樣放棄我了嗎?我已經聽從元帥大人命令,卸除了華南總司令之職,三光和屠城再也不會發生,我……我承認我錯了,還不行嗎?難道你就要這樣拋棄我了?我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我只有你……」

    他叩頭落地,無聲地喘息,抽泣,如此卑微,如此委屈,如此毫不顧面子地,委頓在她腳下,大概任誰見了也不敢相信,那個傳言中虐殺婦人,烹煮孩童的劊子手,也會有如此卑微低下的一面。

    她也不敢相信,可就偏偏心軟於那一句「你說過我是你的親人」,只有親人才會原諒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才不會輕易拋棄他,就算他犯了很大的錯。

    她心裡難受又糾結,卻挪不動腳步。

    安靜的屋裡,只傳來兩人低低的啜泣聲。

    ……

    終於,榮澤英傑勉強獲得了輕悠的原諒,一連數日便宿在了宮中。

    直到輕悠終於對他展露笑顏,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只是輕悠並不知道,這個「哥哥」在離開她的宮殿後,立即轉道去了東堂雅矢的實驗所。

    在那裡,他接過了東堂雅矢的一個小木盒子,裡面裝著三管不同顏色的液體。

    「雅矢君,你那個d9的效果真是奇特,那個林雪憶被折磨得簡直像個妖怪,卻還沒有死掉。」

    東堂雅矢一聽,也頗為詫異,「我記得你說,在去年十月就讓她著了道,按我的估計,她頂多撐三個月,現在這都快五個月了。呃,看來這小東西還有些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以前還沒實驗過女人……不如你把她交給我,讓我研究看看。」

    「不行,這個女人如果我不看著她死掉,我就對不起輕悠原諒我。不過,我已經幫你找到更合適的對象。」

    他手一抬,一個女人被押了上來,霍然正是輕悠曾經的好友莫曉熏。

    東堂雅矢聽榮澤英傑介紹了莫曉熏的來歷,非常滿意地收下了,立即派人送進了實驗室要準備實驗。

    臨走時,說,「英傑,你不會對輕悠也……要是讓亞夫知道,我可保不了你,懸崖勒馬啊!」

    榮澤英傑立即皺眉答道,「雅矢君,請不要把我對輕悠親人般的情感想得那麼齷齪。」

    東堂雅矢嘲諷一笑,換口道,「陽春三月就要到了,正是你播種的好時候,祝你成功!」

    那目光瞇了下榮澤英傑手中的小木盒子。

    榮澤英傑勾了勾唇角,笑容邪氣,極度冰冷噬血,「我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研究的這些寶貝給不給力了。若是能成的話,不出六月,這片大陸就將是親王殿下和輕悠的帝國。」

    輕悠,為了你的幸福,就算被唾棄下地獄,我也再所不辭!

    ------題外話------

    私以為,英傑君才是全文裡愛得最無私最偉大滴娃!哦哦哦!當然也是最邪惡滴!

    吼吼,大家做好準備,腹黑小小寶要誕生啦!

    絕對緊張驚險刺激,各種搞笑給力!

    秋秋感謝大家滴花花鑽鑽月票和五分評,來個大大麼,努力奔向大結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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