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林雪憶找上門準沒好事兒,可誰能想到,這女人做起為自己未婚夫求婚的丟臉事兒,竟然也能這麼理直氣壯、驕橫霸道。舒歟珧留
輕悠見著那模樣,心口的氣就一拱一拱的想要發作,可到底是經歷了大風大浪過來的人,連槍林彈雨大炮仗都玩過了,她也不想立馬就撕破臉。
可這話怎麼就聽著左右不順耳呢?
誰是最見不得光的卑鄙小人?
竟然跑到她家來惡人先告狀,指著鼻子罵!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必須爆發!
輕悠走下三級黑木階,這一身騰騰的怒火被家中主座高於廳面的設計襯得氣勢十足,居高臨下而來,嚇得距離五步遠的林雪憶又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她的眼神和表情,都不自覺地調校成了織田亞夫訓人時的模樣,聲音故意壓低,帶著一絲慵懶的尾音,道,「林雪憶,你不要以為仗著向老爺子,就可以在我家胡說八道,拿著雞毛當令箭亂使。提親這麼大件事兒,豪門大戶的向家會交給你一個姓林的來操持,你這是在侮辱我們軒轅家呢,還是在侮辱堂堂瀘城豪門的向家,連個像樣的提親人都站不出來,需要你一個外姓人在這裡當跳梁小狗,汪汪亂叫!」
暗室裡,數聲噴笑響起。
數雙小眼神兒亂飛時,都傳遞著同一個信息:他們家小七根本不需要外援,這單槍匹馬地就能把林雪憶殺個屁滾尿流,一敗塗地。
林雪憶被狠狠嚥住,咬了咬牙叫出,「軒轅輕悠,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是向老爺子親口許下的六兒媳婦兒,沒有人可以代替。」
輕悠不怒反笑,「哦,六兒媳婦兒。真要恭喜你林雪憶三聲了啊!可是我怎麼在瀘城待了這麼久,從來只聽到你在我面前吠叫要跟向蘭溪訂婚,這連報紙新聞、電視廣播,就沒一處傳來這大好消息呢?」
她又進一步,林雪憶渾身抖了抖,「你這板上釘釘的事兒,為什麼我們就從來沒聽說過一聲半句,就連最近應天府的報紙上連個邊角小廣告的位置都沒有呢!
林雪憶,向老爺子是多麼重視你這個兒媳婦兒,大家的眼光可是雪亮雪亮的,你別以為吐兩口口水,就能無中生有,嘴上生花了。」
「軒轅輕悠,你就不怕我告到向老爺子面前,讓你們一家吃不完兜著走?!」
輕悠低頭撫撫修剪得漂亮的手指甲,低笑出聲,「好呀,你儘管去告呀,別到時候又被人恥笑你林家總喜歡自做多情,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那臉可就丟大了!做為同鄉,我就好心提醒你在前。到時候真給人背後陰了,可別說我跟你是認識的姐妹淘,我軒轅輕悠丟不起那個臉。」
林雪憶銀牙狠咬,面容幾近扭曲,所有的厭惡憎恨都爆露出來。
「好,軒轅輕悠,你們軒轅家有種,竟然敢如此侮辱向老爺子的面子,看我回去……」
「林雪憶,」輕悠怒喝一聲,直接衝到面前,四目直對,「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拿向老爺子來威脅我和我的家人。今天在這裡亂吠亂叫的是你林雪憶,你姓林,不姓向,你沒資格代表向家的人來我家胡說八道。你要再敢提向老爺子一句,侮辱他老人家的清名,別怪我拿大掃帚請你出大門兒!」
輕悠橫手一指大廳門口,有家僕正好拿著鬃須大掃帚要打掃門廊。
她這一喝,那拿掃帚的僕人都嚇得愣在原地。
暗室裡的小八急忙竄了出來,拿了那大掃帚朝林雪憶一揮,嚇得林雪憶啊地大叫一聲躲到圈椅背後去了。
「臭八婆,你敢欺負我七姐,我跟你拼了。」
小八這段時間跟著錦業特地為他請的武師學了些把式,這一揮一挑,頗有些氣勢了,幾掃帚打下去,嚇得林雪憶抱頭逃竄,惹得暗室裡的人一個個笑不可抑,總算大出一口惡氣了。
話說這惡人無膽,真不假。
林雪憶被這強霸陣仗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撐著最後一口氣,嚷了幾句,「軒轅輕悠,你現在得意吧!別以為你有姜愷之給你撐腰,你們軒轅家就萬事大吉了。現在大總統也要改選了,姜家勢危,更需要向家支持。到時候,看誰來求誰!」
「我呸——」
錦業這會兒從暗示出來,一聽這話就狠狠啐了一口,冷眉肅臉地瞪著林雪憶,林雪憶一嚇往門口退去,又被小八的掃帚一揮,閃躲時沒控制好平衡就摔倒在了門檻子上。
雙腳在內,屁股在外,那叫摔了個四爺八叉,連小內內都走了光,惹得兩男人插腰狂笑,完全不講紳士風度。
「林雪憶,你他媽有本事就把向老爺子拉到咱軒轅家來,當面對質說話。沒那本事,你他媽就給我夾著尾巴滾出我軒轅大宅,以後見著咱爺們兒,最好繞道走。否則,被瘋狗咬了別怪咱爺們兒沒提醒你:內有狂犬,專咬小賊!」
眾人哈哈在笑著從暗室裡走了出來。
輕悠上前道,「林雪憶,我們軒轅家不是你們林家,需要到處抱人大腿為生,處處使陰耐詐地欺負別人。我告訴你,咱們軒轅家的人,個個行得自站得直,咱們憑真本事求生存,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你別想拿你那自以為是的一套來威脅我們!」
眾人鼓掌稱好。
摔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林雪憶,早氣得臉紅脖子粗,她被攔在門廊外的小丫環見狀急忙衝了過來,將她扶起。
「軒轅輕悠,軒轅錦業,你們……你們別得意,向老爺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東洋人,當年的事……哼!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才該好、自、為、知!」
沒想到這女人還能吠!
眾人先是一愕,可小八聽不懂那話裡話,見女人又起橫,三五不管揮起掃帚就朝人狠狠拍過去,嚇得林雪憶尖叫一聲,跟著丫環就朝外跑去。
小八提著掃帚狂追,卻只到月洞門上,就碰著前來大廳的軒轅瑞德和三娘,被吼了一聲,才極不甘地鳴金收兵。
還嘀咕了一句,「爹,對這種不要臉的臭女人,就應該直接動條子!」
軒轅瑞德一喝,「你說的什麼話,這是誰教你的?」
小八低垂著腦袋,就朝錦業那方瞥了眼。
軒轅瑞德一看,瞪了眼四子,喝呼眾人回大廳聚會,討論林雪憶的事。
……
輕悠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軒轅瑞德聽完,也是氣憤不矣。
其他人則大啖林雪憶被整的倒霉樣兒,最後討論在笑聲中結束。
「俗話說,這百毒之蟲,死而不僵。林家到底在華南這方根基比咱們深,人脈比咱們硬,還是不能把對方逼急了,反咬咱們一口。現在,天錦坊才剛剛開工,咱們要的是穩中求升,而不是又來個大『變』。」
軒轅瑞德做了總結,眾小輩立即點頭稱是,紛紛拿出了應急之策,目的都為保證家裡和坊子裡的安全。
「寶寶,今天你做得很好。咱們軒轅家的人,絕不怕強權!」
輕悠笑著點點頭應下。
「爹,爹,人家今天也有幫七姐打臭女人!」
小八一嚷嚷,眾人都笑了。
輕悠心下裡卻有些擔憂,因為林雪憶在離開前的最後那句威脅。
至今,向老爺子似乎都不知道當年傷害向蘭溪的人是織田亞夫,林雪憶扔出這最後一招,興許只是為了找回些人場和面子,可是正如父親所說,狗逼急了就會反咬人一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下來後,軒轅瑞德對女兒說,「你趕緊聯繫愷之,問問他,昨天那個向六公子的情況。讓你哥和你姐陪你去找那人,把該說清楚的事給了了。別再拖下去,反生害。」
輕悠點頭,「嗯。爹,女兒也是這樣打算,我會跟蘭溪大哥說清楚,盡快把這事解決了。不會讓林雪憶的齷齪心思得逞。」
父母欣慰地舒了口氣。
錦業便跑來接輕悠,說車子已經備好了。
軒轅瑞德一聽,就忍不住罵兒子敗家,不准他開那輛騷包的豪華轎車出去。
錦業愁眉苦臉,宛如孩童般彆扭。
「你那像什麼樣子。連國民大總統開的車都沒你花俏,你送妹妹過去大總統府,這是存心去耀武揚威,還是讓你妹妹丟臉?」
輕悠汗顏,只得勸兄長改換一輛低調一些的車,太過招搖容易惹人口舌。
無奈,錦業只能憋著氣兒換了輛車。
可上車時,輕悠還是忍不住驚歎,「哥,你,你到底賺了多少錢,這輛梅塞德斯,應該也不便宜吧?」
車體比起尋常的車都要大上不少,而且漆色十分地與眾不同,金屬的車罩和門框處,全是金閃閃的,華麗得讓人炫目,更別提這車內的真皮坐椅,新式收音機,後座還設有飲料箱。可謂集當時轎車技術和人性化享受於一身的豪華之作了!
錦業被妹妹這一誇,先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開始濤濤不絕地囉嗦起自己為購此車,花費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完全不提銀子花了多少的事兒。
「小七兒,怎麼樣?哥哥我專門訂製的,不錯吧?」
錦業一邊挑眉,一邊將煙斗放在了前座上一個特製的煙斗架上,那竟然是用金子打造的美女雕像,這當然是為車主人的習慣而專門設計的。
輕悠別眼,「奢侈!」
錦業瞪眼,「這叫什麼奢侈啊!你家男人當初為了天天跟你幽會,開著勞斯萊斯在又爛又破的公路上來回奔波,把豪華轎車當成越野車來開,那才叫奢侈,浪費!
切,我就不信,以亞夫的親王品級和品味,你跟他在一起,條件會差了去。逮不定,比咱還不知奢侈成什麼樣兒。難怪一月兩月地不沾家兒,在外跟人家享大福呢!非得哥哥催才回來,坐的還是私人小飛機。」
「你別胡說。我是去看人,才不是去享受的。你不知道,北平的情況才沒你想的那麼好,亞夫的辦公室連暖氣片都沒有,全靠碳……」
錦業突然靠近前,一臉諂笑,讓輕悠看得發毛直往後縮,直覺不安。
「輕悠,姜愷之那私人小飛機怎麼樣?啥型號的知道不?有多大,能坐幾個人?」這小眼神兒裡放射的都是道道金光,一邊撫著光潔的下巴,一臉的垂涎相兒。
輕悠忍不住低叫,「哥,你瘋了麼?你還想買私人飛機,咱們家怎麼養得起啊!」
錦業別別嘴,一臉痞笑,伸手掐了把妹妹的臉蛋兒,眉毛高挑著十足的得意,「小七兒,你就別擔心這個了。總之,哥哥這要飛黃騰達了,絕對少不了咱家的好處。等你出嫁,一定給你包個超級大紅包。」
輕悠只覺得不安,正所謂事反常態必有妖。
「哥,你,你是不是還在跟屠雲聯繫?他現在跟國民政府是大敵,你別……」
哪知錦業無所謂地擺擺手,「咱是商人,不是戰爭犯。你別瞎想!我想買飛機,也是想你要到美國去結婚的話,哪能沒娘家人扎場子,咱要開著自己買的飛機去,這門面兒才夠撐得起。
就算亞夫對你再好,可他畢竟是一國親王,外人看這事兒就不是那個味兒。咱們就算是有點兒高攀了,也得顯示咱就是高攀得起!我家小七兒,可是軒轅家一寶,絕不比那些什麼公主公爵夫人差。」
輕悠聽得感動,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叮囑了哥哥幾句,車剛好到了姜家大宅前。
姜愷之早接到電話,在大門口等著他們兄妹兩。
一見汽車到,就跑了過來,臉色似乎有些不妥。
「回瀘城了?」
「嗯。昨天我把他打昏,在家歇了一夜。這一早睜眼就嚷著說要來找你,連我大哥也勸不住。結果剛出門,阿叔的大總管就帶人到了,強把蘭溪帶走了。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上專列了。」
……
火車站,蒸氣騰騰的車頭緩緩啟動,站台上送行的人不少,但在末尾的兩截豪華專列裡,卻有大吼大叫聲傳出,激烈異常。
「少爺,您聽老奴說啊!」
向家的大管家已近六十,給向家待了近五十年,深習舊式大家族傳統,此次得向老爺委派前來帶回六公子,對於這個打小疼到大的孩子,為情所傷,心頭也有幾分不捨心疼,一直諄諄相教。
「豪叔,你放我回去,要是我再不努把力,輕悠就會被愷之搶走了。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昨兒個夜裡我就聽姨母說不反對愷之和輕悠交往了。」
「少爺啊!你清醒清醒,這軒轅輕悠早就不是清白之身,如此不儉點的女子,有什麼好的。她那些把式,咱們黑龍組好幾個女堂主,當年混出名時比她還風光。你別被癩蛤蟆糊了眼,真當她是個什麼寶。」
「不,豪叔,你根本不瞭解輕悠,你不能這麼說她。」
「好好好,豪叔錯了,豪叔不說。你先把這參湯喝了,瞧瞧你這模樣,要是已故的夫人瞧見,該多心疼啊!」
還要再拗的向蘭溪一聽母親的名號,氣勢便弱了下去。
想他這一早起來就折騰個不停,還沒好好吃早飯,力氣精神都不怎麼好,想到輕悠當日回家時與姜愷之有說有笑的模樣,心頭的妒嫉之火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卻也感到說不出的沮喪和無力。
這時候,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以前大哥和二哥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
在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自己的能力和實力,都顯示得那麼柔弱無力,完全拿不上台。
不管是以前在東晁被織田亞夫囚禁,還是現在受制於姜家,連自家的管家都能阻止他的行動。
他這個人人羨慕,看似風光的向六少,根本就是個窩囊廢!
「豪叔,我不會放棄的!」
喝完湯,有了力氣,感覺身子暖和了,向蘭溪精神一振握拳皺眉表態。
豪叔歎息一聲,道,「少爺,老奴知道你的心意,老奴也是過來人。這看著心愛的姑娘,都想努力爭取一回,娶回家裡。當年老爺為了娶到你娘,也是費了很大功夫。為此,老爺還斷了兩根勒骨,又請出你舅姥爺說情,才讓當年的瀘城總督將你娘嫁給你爹。」
向蘭溪一聽,眼光大亮看來,「豪叔,你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以前老爹常在他面前大肆吹噓「想當年」,可是他從來不相信,覺得父親和哥哥們一個樣兒,芝麻綠豆大的事兒能吹破了天。但現在,他心裡需要這樣的鼓勵,便認真又聽了豪叔說了一遍。
話畢,豪叔趁熱打鐵出主意,「少爺,老爺既然已經同意你娶軒轅家的七小姐入門,你也要給你爹面子,別急於一時啊!」
向蘭溪卻不依,「爹要我娶林雪憶做正室,把輕悠當側室。這不可能的!當年我和輕悠在一起,她就說過,這一生絕不像她母親一樣,給人做小受氣。她是新時代的女性,不是舊式女子。」
豪叔心裡不滿,就拿輕悠的「小雞肚腸」,和林雪憶的「大度」做對比,妄圖說服蘭溪接受向老爺子的決定。
可惜向蘭溪是鐵了心,根本不接受。
最後,豪叔沒得法,只能說,「少爺,如果你一定要娶軒轅輕悠為正妻,就必須靠老爺的力量。雖然這樣有些仗勢欺人,可你要是有信心,就先把人娶到手,斷了別人家的念頭。以後就是關起門來,一家人的事兒,好辦得多。」
向蘭溪面露不安,他雖打心裡有些排斥逼迫的手段,可現在情敵強勢,也許真得用用非常手段才行了,遂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反對了。
豪叔察言觀色,自然看出向蘭溪的原則已經動搖,接道,「自古這婚姻嫁娶,都是要媒酌之言,喜燕大聘。你之前獨自一人去,人家當然不會給你面子。你想想,當時軒轅家的大家長有沒有請你進門去坐。」
向蘭溪汗顏,低頭默認了。
「所以,這事兒咱們還得按習俗規矩來。咱們走正了,就不怕影子斜了,被別人家看不起。咱們向家到底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到時候三媒六聘拿出來,還怕他們不問清紅皂就趕咱們出門。」
「這只要有了相談的機會,就不怕軒轅家的不給咱向家面子。你又是想娶他家姑娘做正妻,而不是做小。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他們家的人也應該懂,咱們已經拉下面子來求娶,憑他家的條件,已經是大大的有面子了。到時候,你再好好表個誠心,與七小姐說和說和,這件事兒就大成了。」
「這關鍵就在於,咱們不能操之過急,先回去把事準備足了,回頭再來,一定事倍功半!」
向蘭溪聽得還有大機會,心頭一動,便也依了豪叔的意思,不再大吵大鬧,商量起要送什麼樣的聘禮了。這在給林家下聘時,他都沒親力親為。
豪叔一邊建議,一邊暗自歎息。
……
話說林雪憶被軒轅家侮辱奚落了一番,狼狽逃出軒轅家後,就直接回了跟向南廷住的豪華大酒店。
對著電話裡的男人大肆抱怨了一番,還又哭又鬧又砸東西。
向南廷回到酒店時,已近深夜。
林雪憶泡在豪華大浴卸裡洗去了一身的狼狽和疲憊,見了人卻沒吵鬧,而是是先殷情無比地獻上香吻,主動熱情得讓男人差點兒招架不住。
在一番瘋狂交苟之後,林雪憶才可憐兮兮地敘說了白日的委屈,故意將事實扭曲了不少,誇張地聽得向南廷直皺眉頭。
「沒想到,這軒轅家的小七也是個潑辣貨。這要是以後進了咱們家的門,以小六那軟善的性子,哪鎮得住。」
林雪憶一邊拭著眼角,一邊附合不停。
「行了,別哭了,哭得爺們兒心情都糟了。這事兒就交給爺,回頭就給軒轅家一頓排骨吃吃,欺負了爺的女人,只能吃不著兜著走。」
林雪憶立即高興地偎去,小手輕輕撩撥著男人的敏感處,軟聲相求,言語之間卻都是狠毒報復,又將軒轅錦業給編排了一堆不是。
向南廷聽到軒轅錦業的名字,心下也咯登了一下,「軒轅錦業?!這小子最近似乎跟我大哥打得火熱,之前還讓我大哥幫他進了兩輛豪華轎車。不過是我向家的一條狗!得了幾兩好處就得瑟了。」
「南廷,你是沒見過軒轅錦業開著他那輛勞斯萊斯有多招搖,故意跑到我家店門前占道不讓客人進出,真是氣死人了。他還仗著姜家的關係,收買當地的警務所幹員,害我們去投訴時,人家都不理睬咱們家了。我家的生意都受了影響,可惡極了。」
「軒轅錦業,欺人太甚。這商人做生意,還得講個誠信。既然如此,你別氣,回頭我就派人去收拾他一頓。他們軒轅家的天錦坊好像才開張,是吧?這些外地佬,還以為有點兒人撐腰,就看不起咱黑龍組了。之前讓他們運氣,碰上我舅姥爺來瀘城。現在舅姥爺他們已經回港城了,我看他們現在找誰申怨去!」
向南廷心下打定了主意,林雪憶高興得差點兒笑裂了嘴,心裡將軒轅輕悠和軒轅家的人挨個兒詛咒了一通。
「小**,又起性了?」
「哼,就知道說別人,你還不是一樣。」
「乖乖的,把爺伺侯好了,回頭有你的好處。」
「爺,人家還要,用力……」
男人將女子往大床裡一壓,子彈上膛開火,操得一室淫聲浪語不迭。
……
輕悠這方。
沒想到向蘭溪這就回瀘城了,打亂了輕悠的計劃和想法。
錦業說,「正好,這大麻煩被他們自己人解決了,咱們省事兒了。可以該幹嘛幹嘛去!」
他樂呵呵地說著,攀上姜愷之的肩頭,就開始誇耀起自己新買的車,還慫恿其一起出去兜風。
姜愷之不好意思地拒絕了,說還有公職在身,必須去軍營了。
他回頭問輕悠安排,輕悠說要去天錦坊看看。
似乎也安了心,便先行離開了。
輕悠坐上錦業的車後,才道,「哥,我想去瀘城。」
錦業奇怪,「不是吧,這麻煩自己走了,你還要去把人給追回來。」
「我是想去解決這麻煩。林雪憶之前在我家受了氣,她心胸狹礙,一定會給咱們家找麻煩的。我想去瀘城,在向老爺子面前,跟蘭溪大哥把事情說明白。徹底解決這個誤會,免得林雪憶又惡人先告狀,跑到向老爺面前編排咱家的不是。」
錦業卻不屑,「小七,你別擔心了。現在咱家不用擔心什麼黑龍組,實話跟你直說了。瀘城咱家這一片兒,就是你哥我的地盤。誰敢不問自取咱家一根爛柴棍子,那是吐也得給咱吐出來。」
輕悠大驚,「四哥,你……你加入幫派了?那爸媽大哥他們……」
錦業眉色也嚴肅了幾分,「他們都不知道。哥哥我只告訴你,你不會告訴他們吧?」
輕悠歎息,「四哥,幫派裡的都是亡命之徒啊!你這樣,要讓二娘五姐六姐他們多擔心。」
錦業一笑,「難道你就不擔心四哥了?」
輕悠拍掉哥哥的手,瞪去一眼,「要我早知道,絕對不讓你加入幫派。哼!」
現在總算知道這個四哥這麼得瑟哪來的錢了,幫派的那些生意,都是來錢快又狠,私下裡都逃大稅,鴉片和軍火生意,簡直就是日進斗金。能買上一輛勞斯萊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錦業抱頭一靠車背,說,「小妹,哥也不是不愛惜生命。可是,現在這亂世要得一方安穩,就得付出一定代價,做出一些犧牲。你瞧,你已經把自己犧牲給東晁人了。要是以後東晁吃掉了咱亞國,咱們家也不用愁。」
輕悠氣得掐了把哥哥,「哥,你胡說什麼。」
錦業也知道這話題不好,又換,「好吧!遠的不說,近的瀘城和應天府,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地上是姜家皇朝,地下是向家帝國。要想在這裡混得好,至少得巴結上一家,就能安生九成九了。」
「哥,如果可以,咱們一家移民出國,好不好?」輕悠認真地問。
錦業撫撫妹妹的頭,「傻丫頭。移民出國,那也是二等居民啊!哪比得上咱家鄉好。向北皇的為人雖不厚道,但也有底線。目前來說,我們合作良好,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行了,你就別操那個心了,這都是男人的事兒。」
聊到這裡,汽車已經到了火車站。
錦業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就陪著輕悠到了瀘城。
向北皇聽說後,竟然還跑來接人。
輕悠見到這位腹黑的黑道大亨,仍是不假慈色。
「錦業,你是不是在你小妹面前又說了我壞話?她怎麼看我像看大仇人似的。」
「北哥,我哪敢啊!這得你捫心自問,有沒做什麼虧心事兒才會招咱們家寶寶不待見。」
輕悠受不了兩男人的虛偽造作,哼聲走在前。
可到了向家大宅,一堆打手守在大門口,就是不讓輕悠和錦業進門兒。
連向北皇的面子也不給,直說是向老爺子的命令。
錦業跟向北皇打探,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輕悠讓帶話說要見向蘭溪,之前表現得那麼積極的人竟然也沒回音。
最後,輕悠只能跟哥哥在瀘城留宿一晚,考慮到情況突變必有妖,便打算隔日又到向家探情況。
然而,一夜過去,再到向家,情況依然不變。
錦業想找向北皇打聽消息,向北皇卻派人來說,軒轅家可能出事了,讓他們趕緊回家,這裡的事情大可放一放。
輕悠一聽就待不住了,拉了錦業就回家。
兩人匆匆趕回家,就聽家中小廝說天錦坊有人鬧事兒,好像是帶了一大幫子人來砸場子,說坊裡的染料水有毒,污染了附近的莊嫁,讓農人新插的春苗全死了。
兄妹兩人又趕到天錦坊,果然看到門外聚集了一堆拿著鐮刀鋤頭的農人,大呼小叫,嚷嚷個不停。
不過情況並沒有輕悠想像的糟糕。
因為,大門口不僅站著天錦坊自己的冶安維護員,前方攔住農人的還是拿著防爆鐵板的警察。
大哥寶仁正跟農人們的領頭人商量,看那模樣,似乎除了這大呼小叫的讓人緊張了一把,基本上這個事態已經被控制住了,沒有惡性擴散。
她大大鬆了口氣時,寶仁看到兩人回來,急忙招了幾個壯漢將兩人護了進來。
「小七,這兒沒什麼大事,只是一場誤會。很快就處理完了,你又跑來,萬一傷到怎麼辦啊!」
「哥,我,我就是怕……」
「傻丫頭。」
錦業立即跟著寶仁瞭解了情況,當一切處理妥當,農人們終於都各回各屋後,給輕悠講了遍事由。
原來,那被毒死的春苗,只有一小片兒。但有人故意擴大事端,賴到天錦坊頭上。還說以前別人家在此開染房也沒出事兒,就他們家一來問題多多。非說他家帶邪風,竟然要將他們趕走。
後來寶仁請來當地的警察鎮住場子,及時請了醫院化驗科的人來做當場化驗,才證明了事實真相,卻是有人故意往那小片田里放毒藥所至。而那毒藥卻不是紡織場用的任何一種原料,甚至還是相當罕有的。
如此,天錦坊脫了嫌疑,答應給當地農人們補償一些損失,以德報怨,終於平息了這場突來的風波。
輕悠聽完後說,「什麼毒藥?」
錦業說了一個名字。
輕悠說,「能查到哪裡能拿到這東西嗎?」
錦業點頭,便去辦了。
輕悠和寶仁一起回了家,軒轅瑞德問起瀘城之行的結果,聽後也有些生氣。
三娘更為擔心,「這是不是林雪憶又給咱家使的絆子?輕悠你和你四哥去瀘城也沒見著向六公子,這其中還有什麼聯繫?現在咱們什麼都不知道,就怕萬一……」
軒轅瑞德安慰妻子,先回了房。
錦業隨後回來,說那毒藥是從國外進口而來的,渠道涉及到了亞國的醫藥進口,這個渠道正是由姜母所掌握。而向蘭溪一直在姜家下屬的醫院裡工作,輕悠還曾遇到他去洋行裡查驗進口藥品。
「小七,這事兒,該不會是向蘭溪求愛不成,叫人使的下招吧?」
輕悠臉色極沉,「我,不知道。我覺得蘭溪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我,我想找他當面問清楚。」
錦業卻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時候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
輕悠卻反駁,「不,當年蘭溪被亞夫廢掉手時,他也沒求饒過。他還向亞夫求情,不要傷害我。他雖不像你們那樣會武功,有力量。可是他的內心是驕傲的,乾淨的。」
錦業歎息,「小七,時過境遷,人心難測啊!你怎麼又能肯定,他沒有為當年的那種愚蠢的堅持而後悔過。
如果他真是正人君子,那麼你都直接拒絕過他了,他還跑來家裡堵人,這又是何必。正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他要能堅持,現在就不會來跟你求愛了。而會把你們當年患難的真情,心中的愛慕,一直放在心裡,做兄妹。現在他避不見面,很顯然他已經後悔了,他要重新來過,你還看不出來?」
輕悠默然,心裡一邊堅持相信著向蘭溪,一邊用力抗拒著哥哥的猜測。
蘭溪大哥,你真的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