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看到突然衝上來的士兵,孩子們嚇得直往輕悠懷裡縮,一個男生忍不住上前為女士們出頭,輕悠急忙將人扯到身後,張開手臂彷彿母雞護小雞般地擋在前方。
士兵們並沒上前,而是分列兩側,立正站好,似在等待什麼大人物的到來。
輕悠的心早就畏懼地縮成了一團,可她現在是一名教師,雖然還在實習階段,甚至身上還穿著同女孩們一樣的校服,也不能畏縮逃避。
她不想四年前的悲劇重演,不想這些女孩也步上自己的後塵。那時候,她是多麼渴望有人能像這樣鋌而出保護她,可惜……現在她更不能撒手不管。
樓下傳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古舊的老木樓傳聲效果極好,那緩慢壓抑的步調,好似叩在耳邊,一點點撬開她深埋在心底整整四年以為再也不會碰觸的恐懼和疼痛。
終於,腳步聲停下了。
她抬頭看去,走廊的盡頭,男人一身壓抑的黑色軍裝,像征著尊貴身份和崇高地位的金色將星在他寬闊的肩頭閃耀,隱在帽沿陰影下的狹長眼眸瞬間鎖定了獵物,迸射出鷙亮逼人的光芒。
她一接上那樣的目光,心開始瘋狂地跳動。
然後,聽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響起:
「悠悠,我回來了!」
這一次,他說的是漢語,字正腔圓,所有人都聽懂了,連同語氣裡十足的愉悅。
輕悠極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發抖,咬牙回道:
「織田亞夫,你要的只是我,先讓這些無辜的孩子們離開。」
她說的卻是東晁文,雖然有些不恥,可她還是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刺裸裸地擺在外人面前,特別是這些還依賴著她的單純的孩子們。
織田亞夫微微一笑,冷如冰雕般的絕美容顏彷彿一下鮮活了起來,讓那些探頭張望的孩子們驚聲的讚歎「好美!」。
輕悠一聽,頓時又氣又惱回頭瞪了一眼,眾人慌忙捂嘴。
沒人知道,她此時尷尬惱怒的模樣,看在男人眼裡是一道多麼別緻的風景,他日思夜想了一千多個日夜呵,教他怎能不高興。
男人的笑聲響起,同時震驚了旁邊待立的士兵們,那位先潛隊長的臉頰還疼著,心頭驚訝不矣:元帥大人竟然也會笑!
那樣爽朗的笑聲,莫說隊長,就連跟在男人身後的上校先生也很奇怪:元帥大人在公主殿下面前,都十分嚴肅冷漠,現在就因為這亞國女人的一聲喝斥笑得如此開懷,太不可思議了!
「我的悠悠,如你所願!」
織田亞夫攤攤手,一副很無奈的表情,只要長眼的都能看出他眼底的寵溺,聽出他話裡的退讓和縱容。
可輕悠知道,這都是男人為了達成邪惡目的使的下流手段,他愈是溫柔,那後果越是可怕、恐懼,常人無法想像!
學生們被持槍的士兵推攘離開,可那個初時想為女士出頭的男生在錯過織田亞夫身邊時,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看著他,罵道,「混蛋,你要是傷害她,我一定會讓你下地獄!」
精深的黑色瞳仁瞬間收縮成針尖,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但就在他要做出什麼動作前,輕悠大叫一聲衝上前推開了男生,擋住那兩道噬血的殺氣。
「你不能,他還是個孩子!」
她叫得極大聲,能聽出尾音都在打顫。
他看著她被嚇得蒼白的小臉,強裝堅強地緊繃著,額角滾落一顆豆大的汗水,這模樣像極了四年前軍演完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護著自己的同學,擋在他們那群意氣風發的貴族將官面前。
他的指尖重重一縮,握成了拳。
她又忘了教訓,說別人還是孩子,卻忘了她自己也是個孩子,當年如此,現在依然。她不過只比這些小鬼長了三四歲,就以為自己是救世聖母了麼!
樓下的那群「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們」連一分鐘都沒猶豫,就把她給賣了。她現在保護的這群小鬼,一個個看他看得都失了魂兒只記得自己逃命,誰管她的死活,除了那男生。哼!不自量力地放蠢話,表達了骨氣,卻是最快沒命的那個。
「你這個笨蛋!」
他咬牙切齒地罵出聲,情緒如此外露,根本不管下屬的目光,攥過人狠狠吻了上去,她的掙扎等同於無,嬌小的身子被他牢牢禁錮在懷中,黑色手臂橫攬過雪白的纖腰,大手緊扣住後腦,唇齒瘋狂地掠奪侵佔,眼眸卻陰沉沉地掃過了站在樓梯口的男生那張瞬間蒼白呆滯的臉。
就像是男人之間的挑釁和宣戰,他以絕對的優勢讓男生只能扭頭逃走。
可事實上,他心裡並沒有任何快感,只有化不去的惱怒和無奈。
絲地抽了口冷氣,他鬆開她。
「你這個流氓!」
她掙開他,或者說他順從地放開她,讓她報復性地踢了自己一腳跑進了教室裡。
他抬手揩過唇角,雪白的指尖上落下一點腥紅。
無所謂地扯扯唇角,他褪去手套,上校先生立即接住,連帶那頂黑色軍帽。
教室的大門被砰地一聲用力甩上,所有士兵背對教室,站得筆直,茂密的樹叢中蟬聲突然聒噪得刺耳。
那道關門聲震回了輕悠慌亂的心神,她的確是個笨蛋,跑進來就能躲開那個魔鬼嗎?!
「悠悠,這就是你選擇未來要待的地方?」
他好整以暇地踱步過來,目光輕輕掠過十幾張桌椅,紅木講台,被擦了一半的黑板,最後落在靠窗邊的女孩身上。她穿著同那些學生一樣的白色藍鑲邊及膝裙,格外的嬌嫩可愛,細白的手臂環抱著自己,纖長的小腿緊閉在一起,渾身充滿防備,卻脆弱得彷彿連窗外的日光都能將她融化。
然而,這般看著,他的腦海裡卻浮現出完全不同的另一副畫面,女孩身無寸縷地躺在他身下,渾身染滿動人的紅暈,因為自己的狂野粗暴發出惑人心魂的叫聲。
漆黑的眼眸倏地變了變,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這樣的變化讓輕悠直覺不安,根本沒有心思跟他虛與偽蛇,直喝道:
「織田亞夫,你究意想要什麼?」
「要你。」
他也沒有猶豫,說出了深埋心底多年的渴望,卻不得不略去了兩個字。
「四年前你已經得到了,還不夠嗎?」
說出這句話,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緊,呼吸都是疼痛的。
「四年前你逃離我的時候,我就發過誓,悠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再回到我身邊。四年了,我們終於再見面,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撫她蒼白的臉,她一閃躲開,更加無法克制心頭的翻湧。她最恨的就是四年前的一切!
「織田亞夫,你休想,這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她毫不猶豫的拒絕,立即挑起他的怒火,伸手攔住她,將她困在胸膛和牆壁之間。
她的眼眶一片濕紅,眼底盈動的水花彷彿就要墜落,卻硬是被她用力眨了回去。
「因為,你是東晁國人,我是亞國人。我們是敵對的國家,敵對的民族。」
明明那麼弱小,明明害怕得要命,偏偏那麼固執,死守著那該死的原則和堅持,明明根本贏不了,說了等於白說,還非要跟他對著幹!
「呵,我以為你又要說,你已經有未婚夫了,好女不伺二夫!」
他冷笑一聲,儘是不屑,邪氣飛揚的眉角,危險得令人心顫,更美得讓人窒息。可熟悉他的人就不會為這般魅人的笑容癡迷,早嚇得渾身戰慄,恨不能立即躲到天涯海角永世不見。
「你……」她被他話裡的嘲諷羞侮辱得漲紅了臉。
他抬起手,漂亮的長指圓潤光滑,玉質般的光澤,竟看不出長年執掌殺器,指腹輕輕滑過女孩的鬢角,將一縷汗濕的發勾到耳後,這動作溫柔得令人心動,可他的眼神陰鷙兇猛得像要噬人,她只感到從他碰觸的那一點開始,寒意擴散了全身。
她的瑟縮,像在宣告他的勝利,讓那漂亮的唇角更加高揚。
「悠悠……」
聲音突然溫柔得不得了,可吐出的話卻狂妄霸道得讓人驚怵,「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你腳下乃至整個亞國都將成為我的囊中物,即時你就是這個國家的皇后,自然只能伺候我這個你唯一的男人!」
只要亞國消失,東亞大陸統一,就不存在所謂的敵對關係了。
「織田亞夫,你瘋了!」
「對,你說的對極了,從遇到你開始我就瘋了。那男孩說的更沒錯,從你離開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在地獄的深淵了!」
他緊緊扣住她細小的肩頭低吼,呼吸急促,目光鷙亮,逼迫著她心底緊守的那道世俗構築的界限,想要將之徹底摧毀。
窗外幾縷穿過濃密葉隙的陽光中,飄浮著的細小微粒,激烈地衝撞著。
她猛地倒抽口氣,尖叫:
「你……織田亞夫,這裡不是你們東晁帝國,這裡還是亞國,我的祖國。你沒資格在這裡大放闕詞,為所欲為,你走開,你滾——」
她用力推他,想逃出他的桎梏,她捶他打他踢他,甚至用腦袋撞他的胸膛,就像一頭憤怒的小母牛,發了瘋地橫衝直撞。
而他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高大的黑色身影大半浸在窗下的陰影裡,懷中的女孩在唯一一抹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脆弱單薄,他任她發潑,低垂的眼眸精光四射,愈發激情澎湃,宛如剛剛甦醒的獸,正在欣賞即將入腹的可愛小獵物最後的垂死掙扎。
「悠悠,四年了……」
在她打得失力喘氣時,他將她抱進懷裡,雙臂緊得能聽見骨骼的錯動,漂亮的下巴卻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語氣像妥協了什麼:
「整整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難道你一點都不曾想過我?」
這近乎於哀求的語氣,只讓她覺得恐懼,這個男人根本就是魔鬼的化身,他可以在前一秒笑著吻你,下一秒就可以將你撕咬得體無完膚,他有多溫柔,就能有多殘酷!
他竟然還有臉再提起,她真想撕了他這張騙人的、無恥的漂亮面具。
「織田亞夫,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不願想起的就是四、年、前!」
「悠悠,你還在恨我?」
他驚疑地看著她,那副受傷的表情讓她噁心得想吐,心底壓抑的恐懼全化為怒火噴出:
「對,我恨你,我討厭你,我噁心你,你這個可惡的魔鬼,禽獸,你為什麼還要找來,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你那些無聊幼稚的仇怨還沒有發洩夠嗎,是不是要我……」
他吞掉了那個可怕的字眼,發狠地折磨她惡毒的小嘴兒,從初識起,它們就常常讓他失去自控,又愛又恨,又欲罷不能。直到懷裡的人兒,再一次失力服軟,他才滿意地放開她,輕輕啄著淌出殷色液體的唇角,惡意地宣佈:
「對,我要你,軒轅輕悠,我要你像四年前一樣,臣服在我身下,任我為所欲為,用盡我所有能想到的辦法,讓你為我擺出各種可愛的姿勢……」
轉眼已經四年了。
曾經,他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每一夜,只能幻想著她雪嫩嬌小的身子在他身下嬌吟喘息的模樣,那種情念,就像附骨之蛆,啃噬著折磨著他的靈魂,幾乎要把他攪碎了!
她越是反抗,他越是興奮,身體裡的渴望漲痛得快要爆了。
「織田亞夫,你無恥,你是禽獸,畜牲……」
她被他故意放低粗俗低語,刺得渾身發抖,淑女的良好儀態都被丟棄,不顧一切地反抗他。她嬌小雪白的身子,被高大強壯的他逼壓在陰暗的角落裡,幾乎動彈不得,黑色的軍裝糾纏著雪白的裙角,鮮明的色差下,她更像一隻被逼到角落裡的可憐小兔子,森森地刺激著他眼底的惡欲。
「唔!」
他的下頜竟然被小白兔的鋼牙咬中,疼得他鬆了手。
她趁機衝出了他的禁錮,往外跑,他眼眸微瞇,旋身兩步跨出做她五六步的距離,一伸手,輕鬆攥回了人,用力一拉就將人摜倒在地,毫不手軟。
純木結構的樓板,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揚起淡淡的灰塵,在如絲的陽光中焦躁地撞擊著。深棕色的地板,襯著那一身雪白柔膩,宛如黑沼池裡盛開的白蓮花,綻入男人森黑陰兀的眼,慌亂收縮的雪白腿根兒,刺激得野獸鼻翼輕輕翕動……
靜得出奇,空氣彷彿凝滯了。
只餘下,突然噪得刺耳的蟬鳴聲。
他踏前一步,被擦得珵亮的黑色軍靴,與地板發出沉悶的叩擊聲,驚得地上的人兒長長的睫毛一抖,內裡的光色像馬上要墜落。
「不,不要過來……」
她畏縮得直往後退,很快沒了退路,身後是大大的紅漆講台,前方不過三四步遠就是大門,卻被男人擋了個嚴實。
他慢慢蹲下身,欺近來,她嚇得蜷縮成一團,他突然伸手擒住她的右腳,輕輕一撬,藍色布鞋落地,長指勾掉雪白的綿襪,露出一隻纖巧的小足,圓潤飽滿的小趾頭,可愛得讓人心顫,他的目光卻落在腳踝內側,在那雪白無暇的肌膚上,竟然刺著兩個黑森森的字,他的呼吸驀然一緊,指腹輕輕摩挲過那兩個漢字,眼底噴薄而出的情念,沿著腿兒美好的弧線,一點點上爬……
「住手,混蛋,畜牲……織田亞夫,你這個禽獸——」
那大掌一下深入裙底,她的聲音抽搐沙啞,伸手想推,他竟然一個用力,單手就將她托了起來,推上後方的講桌,龐大的身軀直壓下來,掙扎都變成了可恥的挑情,她被狼狽地折起,以極羞辱的姿勢,動彈不得。
「小東西,整整四年,我都無法忘記在你身體裡的感覺,知道那是什麼滋味麼……」
他帖著她敏感的頸線,用著最優雅的語調,說著最粗俗下流的挑情話兒,她無助地抽泣,嘶聲求饒:
「不,我不要……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他輕輕拭過她眼角的淚水,歎息,「悠悠,你真傻呵!」
他怎麼可能放過她!
在她又無情地拒絕他之後,只想將身下的小東西,狠狠蹂躪折磨一番,讓她懂得什麼叫順從,徹底污了這片淨土,讓她變得跟自己一樣——污穢不堪!
「織田亞夫!」
她的雙眼倏然撐大,驚恐地瞪著身上的魔鬼。
他卻輕輕一笑,「悠悠,叫我亞夫,大聲、叫!」
「不,啊——」
那瞬間到來的恐懼入侵,像要把她生生劈成兩半,奈何她怎麼閃躲、推攘、掙扎,叫罵,甚至哀聲求饒,魔鬼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縱深馳騁,放縱地攻城掠地。
紅漆的講台上,雪白的校服被一點點撕裂散得七零八落,而男人至始至終軍服筆挺紋絲不亂。
她眼眸一片模糊,目光呆滯,在那一陣比一陣令人窒息的瘋狂衝擊中,腦子開始發暈,眼前閃過一片片黑花,快要昏厥時,還聽到他陰冷絕決的宣言:
「軒轅輕悠,要我放過你,除非我死!」
她終於絕望,遇上他,便是她此生的劫數。
這個劫數,始於四年前那次東晁帝國之旅,如果可以,她真想這輩子從來沒有踏上過那個島嶼,從來沒有撞入那片櫻花園,沒有踏入那座叫「蘭亭」的小竹亭,沒有無知地去叩響一個魔鬼的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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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家亞夫非常邪惡非常變態,大家別怪他,畢竟這是在戰亂滴年代啊,他會變成這樣還是有過程滴。這裡是倒敘哈,正文開始從四年前他們相遇講起,悠悠為啥這麼恨亞夫,罵他是魔鬼畜牲,那是有原因滴!不僅僅是《嬌娃》裡提及的原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大家看了就明白啦!(咳,禽獸,畜牲……可不是虛名喲!)
如果覺得糾結的親可以把這時代想成古代社會,那時候南征北戰,朝代更替,也是這樣殺人不眨眼,元朝入主中原也殺光了幾省的人。著名的新文化運動家胡適說過,任何一部古代史都是當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