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再見是路人(1)
杜清月說了很多,水瑤安靜的聽著,身心疲憊的她,躺在床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連睡夢中,眉頭都是皺著的,甚至會不時的在夢中哭泣。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夢中的水瑤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迷迷糊糊的醒來,心情低落,感覺有一種毀天滅地的絕望。抬眼望了望四周,屋子裡沒有杜清月,她起身想看看杜清月去了哪裡,卻聽到外面有人喊道:「杜清月,你終於出現了!」
水瑤聽到外面的聲音後,心猛然一窒,她急急的打開門跑了出去,看到院落裡龍寒烈和母親對峙著,周圍圍滿了大內侍衛。
出了什麼事?水瑤腦子裡一陣混亂。龍寒烈為什麼要這樣對杜清月。水瑤急急忙忙護在杜清月面前,驚慌而又痛苦的望著龍寒烈,低呼道:「你們要做什麼?」
龍寒烈看到水瑤出現,眼中原本的擔憂之色消褪,似乎鬆了口氣,視線掉轉望向了杜清月,冷聲道:「杜清月,交出東西來,本王就放你一馬!」
杜清月清冷一笑,「王爺讓我交出什麼東西,我這裡沒有王爺要的東西。」
龍寒烈黑眸一瞇道:「杜清月,只有你把玄天令的最後一塊交出來,皇帝必然會重謝你。」
水瑤不解的望著龍寒烈,又望向了杜清月,「玄天令?」
杜清月提住水瑤的胳膊,手掌用力一托,將水瑤送到了遠處,避免她受傷。袖中飄出白綾,直直向龍寒烈襲去,兩人交起手來,彼此都毫不留情。
水瑤心驚的望著打鬥在一起的龍寒烈和杜清月。母親得到了玄天令的最後一塊令牌,而龍寒烈來是來奪走母親手裡的令牌的?
母親和龍寒烈的武功不相上下,她好怕,有一方會受傷。她想阻止可是不會武功,看著打鬥著飛出了小院。水瑤也急急的追了出去。就在她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只見龍寒烈的劍穿透了母親的肩膀。
「不!」水瑤驚恐的呼喊,心也停止了跳動,發瘋一樣的跑到了母親身邊,扶住了她欲要倒下去的身子,看著她血流如注,水瑤痛哭起來,手忙腳亂的捂著杜清月的傷處,「娘,娘,你怎麼樣,我帶你去看大夫,去看大夫。」水瑤說著扶杜清月要起來,杜清月卻抓住了她的手,「瑤兒,別怕,娘沒事!」杜清月說著點了自己的穴道,避免失血過多。
水瑤搖頭,哭著,憤怒的眼神望向了龍寒烈,「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杜清月望著水瑤扯出一抹怪異的笑,「瑤兒,傻女兒……你不懂嗎,他……一直在騙你……一直想用你引我出來……得到玄天令的最後一塊,三塊令牌,你有一塊,娘親這裡還有一塊,另外一塊已經在皇帝手裡了……」
水瑤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更是猶如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臉慘白的好像紙一樣,眸子望向龍寒烈,「龍寒烈,這是真的麼?是真的麼?」不,她不信,不信,龍寒烈當初親手扔掉了令牌的,他們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的。
龍寒烈唇角抽搐,眸子裡都是痛苦,欲言又止,頓了許久才艱難的開口道:「說這些沒有意義。」說完用劍指著杜清月道:「只要你交出令牌,本王放你們走!」
水瑤痛苦的望著龍寒烈,癡癡的問:「這些年,你四處尋找我,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引出我母親來找我,然後得到玄天令的最後一塊嗎?」
水瑤恍惚的望著龍寒烈,也許,這事放在她沒出府之前,她死也不會信,這些年龍寒烈和她在一起,都是為了令牌。她一直不知道,母親身上竟然還有一塊令牌。可是,看著龍寒烈變心,看著她對自己殘忍和冷酷,她似乎覺得,一切都有可能,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有什麼不可能嗎?
可是,既然要用她引出母親來,為什麼又趕她離開王府?
這時杜清月冷冷一笑道:「王爺怕是早就知道我來到皇都了吧,所以才會趕瑤兒出府,這樣我就會出現來帶走瑤兒,你順籐摸瓜找到我,對嗎?真是深謀遠慮,不得不讓人佩服王爺的心思縝密。」
水瑤癡癡呆呆的望著龍寒烈,心中竟然期盼著他否認,即便是現在沒有了感情,她也不要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心又開始劇烈的疼痛,雙眼無神的望著龍寒烈,破碎的聲音呢喃著,「龍寒烈……這不是真的……對嗎?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都是假的嗎?你愛我是假的的嗎?和我在一起都是因為這個令牌嗎?不……不對……那過時候,母親住在極樂山莊,你有的是機會的,不用等這麼久的,所以,不會是為了這個原因的,娘親,對不對。」水瑤腦子混亂的一時間語無倫次。
杜清月唇邊流出鮮紅的血,有些費力的解釋道:「傻丫頭,那會兒令牌不在娘親身上……他自然不會輕舉妄動,因為,令牌在娘親師父那裡啊,師父老人家武功蓋世,他們自然無法奪走,可師父年事已高,不久便過世,他們自然會想到為娘的頭上。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如他們意料一樣,只是苦了你這個傻丫頭……中間有太多的事,我一時半會兒不能說明白,總之,他沒安好心,只怪,當初閉塞太久不知道他什麼身份……如今害了自己的女兒……」
水瑤捂著耳朵,痛苦的哭喊,「不,這不是真的,不是!既然是這樣,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對不起,是偽娘的錯,當初恨你,怪你,所以,沒有告訴你,如今……瑤兒,原諒娘親!」
水瑤狂亂的吼道:「龍寒烈,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龍寒烈握著劍的手在微微顫抖,腳步向搖搖欲墜的水瑤走了兩步卻硬生生停下,努力地別過頭不去看水瑤面如死灰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你怎麼想都可以!」
他不否認,不否認,為什麼不否認,那麼就是說,母親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是這樣,真的是這樣?水瑤大笑起來,笑的滿臉都是痛苦的淚水。感覺心口劇烈的疼痛,望著天,悲愴的痛喊,低頭,滿眼腥紅的望著龍寒烈,想說什麼,心口卻突然一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來。
「水瑤!」龍寒烈驚喊一聲,手裡的劍也掉在了地上,一個箭步上前,緊緊地抱住了水瑤,驚慌失措的喊著她的名字,「水瑤,水瑤!」
水瑤半合的雙眼望著他焦急而滿是恐懼的臉,她淒苦的笑了,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襟,滿眼的恨,滿眼的痛,一字一句的道:「龍寒烈……這一輩子……我不會再原諒你……死也不會!我恨你,我恨你……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半年後
龍寒烈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了翠微閣的門,半年了,他不敢來這裡,不敢看到一點點屬於水瑤的東西,半年過去了可他的腦海裡依然清晰的記得,半年前水瑤帶著恨看他的眼神。那是心死的恨,絕望的恨,斬斷一切情愛的恨。那眼神好似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心,痛苦難忍。如今不時的會想起那濃濃恨意的眼神,還有她決絕的言語,心還是會跟著痛。水瑤不會再愛他了,不會了。
太抬眼望著屋子裡的一切,四處都落滿塵埃,自從分開後,這屋子,他不允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要人來打掃,怕破壞掉原來的樣子。龍寒烈的腳步帶著點沉重的痛,慢慢的走了進去,細細的望著一切,似乎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身影,微笑的、落寞的、傷心的、痛苦的、還有嬌媚的。
修長的手指拂過落滿塵土的桌子,上面還有水瑤用過的筆墨紙硯,墨汁早就幹掉,紙張也變得暗黃都是塵土。他這樣呆呆的看了許久,才又向別處望去,視線落在了床榻上,他心痛的走過去,伸手撫著被面。沒了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屬於她的味道也沒有了。
龍寒烈的手緊緊地揪住了被子,揉成一團,就像他此刻的心,痛苦難忍。許久後他轉頭,看到了對著床的紅木櫃子。他走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打開,手卻在微微顫抖,猶豫了一刻,猛然打開了櫃子,只見裡面堆滿了衣服。一件一件疊放的那樣整齊,擺成了三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