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一紙休書
「公主是帶著傷出去找人救我,是你不施援手,公主回去想拖我一起離開的時候,終於是抵不住,昏了過去……」鈴兒說著哭了出來。
「也就是說公主向你說了向我求救的事之後,你才昏過去,對嗎?」
鈴兒看了水瑤一眼,說「是!」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你之前一直清醒著,後來才昏過去的,那麼你定記得襲擊你們人的長相!」水瑤一笑,對公孫先生道:「公孫先生,請山莊的畫師來,照著鈴兒的描述把兇手的模樣畫出來,這樣更容易知道是什麼人敢如此傷人。」
公孫先生帶著探尋的目光的望著水瑤,回道:「是,夫人!」
鈴兒一臉惱怒的看著水瑤,「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那鈴姑娘先好好休息,稍候小的會派人來畫像。」
鈴兒胡亂的道:「行了,我知道了!」
出了鈴兒的屋子,公孫先生跟在水瑤身後,在一處無人之地停下。
「公孫先生可覺得有疑點?」
「夫人明鑒,是屬下疏忽了,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不敢輕易的做出斷定。」
「公孫先生,你也是習武之人,試問公主受那麼重的傷如何能出去求救,然後還想拖鈴兒回山莊,這麼一番折騰後才昏過去?」
水瑤的話讓公孫先生也陷入了沉思中,許久後才道:「依照公主的傷勢,應該是立馬倒地昏迷不醒,就是站起來都成問題,更別說離開鈴兒姑娘身邊去求救了。」
水瑤點頭,「那就對了,還有畫像的事,先生要留意鈴兒的反應。即便是蒙面的人,總會有些特徵,就怕……」水瑤說著停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而以笑道:「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公孫先生將查到的線索和疑點稟報莊主,讓莊主裁決,這些話如果我來說的話,他會認為是狡辯。」
公孫先生道:「夫人放心!」
「多謝!」水瑤頷首,不再多言,公孫先生那樣聰明之人,從今天她和鈴兒的對質中想必也聽出了疑點。
能查到是好事,讓十郎提防著點,查不到,留個心也是好事,而且看看鈴兒會不會有什麼舉動。
畫像畫的並不順利,鈴兒以腿疼迴避,水瑤也不急,鈴兒越是這樣,越說明有問題。
只是十郎讓她心寒,連著幾日竟然不肯回來瞧瞧她,只是在夜裡,有時候會覺得十郎就在身邊,看著她,撫著她的臉頰。可是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卻又看不到他。是夢,還是他真的來過?
九貞和婉容幾個來看她水瑤,水瑤正要吃中飯,幾個姐妹看著她消瘦的模樣,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勸著她多吃點。
「夫人吃些飯吧,都快涼了。」燕妮看著水瑤一副沒胃口的樣子,開口提醒。
九貞道:「對啊,夫人,不管有什麼事,不能和自己過不去,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
水瑤笑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剛想放到嘴裡的時候卻覺得一陣噁心,乾嘔起來。
燕妮見狀,忙拿了痰盂來接住,輕輕地為水瑤拍著背,「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水瑤只覺的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燕妮扶著水瑤坐下,又為她端來了水漱口。
燕妮擔心的道:「奴婢去找薛神醫來,夫人您等著啊!」
水瑤無力的搖頭,「不用了,剛才只是有些噁心,現在似乎又沒事了,不要緊,去把那些飯菜撤了吧,看到油膩膩的東西,就不舒服。」
「是!」燕妮忙去收拾飯菜。
九貞打量著水瑤的臉色,神神秘秘的問:「夫人,您多久沒來月事了?」
水瑤瞪了九貞一眼,「幹嘛問這個啊!」
郭可兒道:「夫人這樣像害喜,莫不是有了身孕?」
水瑤心頭一怔,一思量,似乎是有些日子沒來了,手不由撫上小腹,「好像有些日子了,我……有了身孕嗎?有了嗎?」
九貞道:「婉容你懂醫,幫夫人把把脈!」
「好!」婉容坐在水瑤一旁,伸手把脈,不一刻露出一抹笑容,拍手道:「夫人大喜啊,真是有了。」
九貞一激動忘記了身份,取笑道:「夫人你可好糊塗,自己要當娘了都不知道!」
水瑤心怦怦的跳,她有了身孕,和十郎的孩子,她要做娘親了嗎?「婉容,真的嗎?真的嗎?」她一把抓住婉容的手,激動的搖晃著。
婉容笑著道:「真的,錯不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燕妮高興的道:「奴婢去稟告莊主,莊主一定很高興,奴婢這就去!」
九貞喊道:「哎,燕妮,你這傻丫頭,這事讓夫人自己說不更好嗎,你急什麼,你要做的是把這些油膩的東西收拾掉,然後吩咐廚房給夫人做些清淡的食物!」
「是,是,奴婢這就去!」燕妮辟里啪啦一收拾,向廚房奔去。
婉容道:「夫人,咱們姐妹幾個也告辭了,夫人要好好休息,然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莊主!」
水瑤感激的笑笑,心頭喜悅不已,目送著九貞幾個離開,她好想大聲的告訴十郎,他要當爹了,她有了他們的骨肉。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會呆住?還是會高興的抱住她,傻呵呵的喊著,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嗯……或者會高興的跳起來。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一定會愛這個孩子,他曾說,要生很多很多孩子,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他一定會高興的。
水瑤想著也忍不住笑起來,一掃多日的陰霾。起身走到鏡子前,整理衣冠,滿心激動的向極樂大廳而去。她想馬上和他分享這一刻的喜悅。
她走的很慢,臉上還漾著笑,在得知腹中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後,有一種說不出的使命感和感動。
來到極樂大廳,她正要進去的時候,公孫先生走了出來。眼中閃過複雜神色。
「夫人!」
「我找十郎,他在嗎?」
公孫先生猶豫了許久,欲言又止,為難的看著水瑤,卻是說不出話來。
水瑤皺眉,有些不解的問:「怎麼了,先生有話直說!」
公孫先生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水瑤,搖了搖頭道:「莊主送公主和鈴兒姑娘回宮了,這信是莊主命屬下交給夫人的。」
水瑤訕訕的接過那封信,心抽痛,他這麼走,竟然都不肯和她說一聲。連話都不想和她說嗎,就留下這麼一封冰冷的信。
孩子……喜悅,激動,慢慢地冷卻,麻木的問:「莊主什麼時候……回來!」
「夫人看了信就明白了,屬下還有事處理,先行告退!」公孫先生說完福身告退。
水瑤怔怔地站在那裡,孤獨無依,拆開信,一張白色的信箋折的方方正正。
打開,兩個大字赫然映入眼中:休書!
休書,是十郎寫的休書!
水瑤彷彿被打入了地獄中,心痛如刀絞,眼淚也奪眶而出,一顆顆落下。
「為什麼?」水瑤痛苦的呢喃,「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十郎,為什麼!」
手中的休書飄落在地,心一陣陣揪痛,原來,痛到極致,是哭不出聲來的。
水瑤跌跌撞撞的向後堂走去,傷心的喊著:「十郎,你出來,告訴我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十郎早就走了,回到他的世界,這裡有的只是一室安靜,她頹然的坐在了地上,眼中沒有了淚,只有一片的神傷。
水瑤,你要幫我生十個孩子!
你偷了我的心,你只准靠在我懷裡哭,你只准為我哭!
你不是污點不是恥辱,你是我人生的美好!
都是他說的,都是他說的,為什麼他言而無信,只因為一場刻意的栽贓。十郎,為什麼你不肯信我,為什麼!
我恨你十郎,我恨你!
你騙我,你騙我!
心痛著痛著就會麻木的,麻木後會變的堅強。水瑤起身,擦乾眼淚。她要為了孩子堅強,哭哭啼啼有什麼用嗎,沒有用,男人是什麼,什麼都不是,沒有男人,她照樣活的精彩。
她像一抹孤魂,飄蕩在這沒有溫暖的大地上,心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