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摧毀(2)
這一刻,她才知道,能這樣看一眼皇北天,也是幸福,能看到他,是一種天大的幸福。
佑熙失魂落魄的向皇北天靠近,他的臉在她的視線中清晰,刺客她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只有皇北天。
皇北天的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滲著血跡,他的臉上滿是擦痕,他的腿用硬物固定著,纏著繃帶,他的眼睛緊閉著,不肯睜開,他的枕邊,放著一支紅色玫瑰,紅的好像燃燒的火一般,而皇北天卻如凋零的落葉,殘破的躺在那裡。
玫瑰花,那是他上山前,她送給他的,佑熙就那樣癡癡呆呆的望著皇北天,靈魂被抽乾了……
老夫人不知何時靜默地離開,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屋子裡安靜的只有佑熙的哭泣的心發出來的痛苦之聲。
她傷痕纍纍的手指拿起了玫瑰,淚不由自主落下,滴在花瓣上,雖然無聲,卻似乎發出了心碎的聲音。
北雙望著皇北天一片安靜的臉,難過的道:「發現哥哥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了,腿被巨石壓著,手裡卻緊握著這支玫瑰……」北雙說著聲音哽住,再也無法說下去。
佑熙望著皇北天的臉,心痛的快要裂開,皇北天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心裡念著的是她……
他的愛有多麼深,多麼濃,其實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只是她一直在逃避著……
佑熙將玫瑰花放在了皇北天手中,喃喃道:「他只是睡著了,會好的,會好的,北雙,是不是!」
北雙蹲在佑熙身邊,點點頭道,「會的,我相信哥哥不會放棄自己,也不會放棄我們,他會好的……只是大夫說需要時間……」
佑熙握住皇北天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手指輕輕撫著,皇北天的眉眼,「皇北天,你要醒來……他的傷很重麼?。」
「頭部的傷,讓他昏迷著,我想哥哥一定會醒來的……」
佑熙默默地祈禱著,祈禱著皇北天會醒來……
一夜之間,佑熙明白了許多,一夜之間,佑熙衝破了心靈的桎梏。
皇北天在她心中的份量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重的連她都沒有意識到,有多麼重要。
只是心中有一個執念,如果皇北天不測,她也活不下去了。
而當她看到皇北天安靜地躺在那裡,她可以用眼睛看著他,可以用手碰觸他的時候,才感覺到,原來皇北天是她的一切……
佑熙一直守在皇北天身邊,而老夫人也沒有阻止,似乎看開了什麼。
少九和北雙也時常在屋子裡守著,和佑熙一起焦慮的等待著皇北天醒來。
佑熙為他洗臉,梳發,為他煎藥,餵藥,在他耳邊呼喊著他。
她鎮定沉著,堅信著皇北天會醒來,可是當時間如流水一般溜走而皇北天卻依然沉睡著的時候,其實佑熙的心開始慌亂了。
她親手折的四十朵紅玫瑰,放在皇北天的枕邊,蹲下身子,握住皇北天的手,他還不醒來,還不醒來,倒底要睡多久。
「哥哥會這樣一直昏睡著嗎?大夫不是說會醒來嗎?」北雙傷心而又難過的呢喃,落寞的坐在椅子上,懊惱的托著香腮看著佑熙為皇北天洗臉,梳發,看著這樣的佑熙,她不信,佑熙不愛哥哥。
北雙忍不住的問:「佑熙姐,你是愛哥的吧。」
佑熙回頭,看了一眼北雙,而後卻看向了皇北天,他閉著眼睛,幽幽道:「愛,很愛,只是沒有勇氣面對,也沒有早一些看清自己的心,直到西山礦榻,我才知道,他在我心裡有多重要。」
似在回答北雙,卻又像是在講給皇北天聽,雖然不知道他是否聽得到……
「哥哥聽到了一定很開心,可惜……」北雙一開始的高興後,看到自己的哥哥昏迷不醒,又黯淡起來,「要是哥哥無法醒來……」
佑熙淡淡的打斷了北雙的話,眼裡一片堅定:「我會一直陪著他!」
皇北雙眉頭一皺,腦海中突然有個神奇的想法,對著皇北天的耳朵突然很大聲得喊:「哥,佑熙姐要嫁人了,你快起來把她搶回來啊。」這樣哥哥會不會受到刺激就醒來了,皇北雙天真的想著,也希望著……
「北雙……!」佑熙疑惑的望著北雙,想要阻止她的胡言亂語,北雙卻繼續喊道:「哥哥,佑熙姐說愛你,你不是一直盼著嗎,佑熙姐生氣了,氣你不理她,她要嫁給別的男人,到時候你等著哭吧……哥,你醒來啊,你就這樣讓佑熙姐嫁給別的男人嗎,醒一醒啊哥……!」
「北雙……」佑熙的心真的難受,皇北天卻依然沒有動靜,「北雙你去看看老夫人,這裡有我守著。」
北雙皺著眉站起來,一臉哭意,撅著嘴,有些不甘的道:「哦,那我去照顧娘。」
不知不覺的又到了晚上,屋子裡有著點點燭光,佑熙握著皇北天的手,趴在床邊上打起了瞌睡。
突然,佑熙感覺手被攥的生痛,瞌睡蟲不由跑光了,猛的抬起頭,去看皇北天的臉。
他還是閉著眼睛,大手卻依然有力,竟然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彷彿怕她跑了一樣。
佑熙心如擂鼓,激動的不知要怎樣才好,乾澀的嗓子,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激動的喊道:「皇北天,你醒了是不是,皇北天,睜開眼看看我,我是佑熙,佑熙在這裡,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讓你生氣,皇北天,睜開眼看看我……」
皇北天的手抓的更緊了,唇角抽搐了兩下,終於嘶啞著聲音道:「這下你跑不掉了……!」
佑熙哭了、笑了,激動的抱住了皇北天,哭笑著大喊道:「我不跑,哪裡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他醒了,醒了,佑熙的心彷彿沐浴在了春天的暖風中,感覺再也沒有比現在好,擦乾淚,語氣變得歡快,「我去叫大夫,告訴老夫人還有北雙你醒了……!」
皇北天卻咳了一聲,嘶啞著聲音,「水……!」
佑熙慌忙起身,「哦,水,我去倒,我去倒!」佑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有急忙回到皇北天身邊,扶起他的頭,餵他喝下。
佑熙正要起身去再倒一杯,皇北天的手卻拉住了她的手,閉著許久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他看到了佑熙的淚,還有眼中的愛……「你說不會離開我是不是真的?」
佑熙咬著唇,落著淚,用力點頭,小手回握著皇北天的大手,「嗯,真的,真的!」
「你說愛我,是不是真的!」
佑熙點頭,淚流滿面,哽咽著道:「是,都是真的,佑熙愛皇北天,很愛很愛,只是佑熙是個傻瓜,一直不敢承認,一直縮在自己的龜殼中……」
「對不起……偷聽到你和北雙的談話……!」皇北天冷硬的臉帶著憔悴,卻也帶著深深的喜悅和激動。
佑熙搖頭,「沒關係……沒關係……」
皇北天伸手將佑熙摟進了懷中,佑熙的臉貼在皇北天的心房上,聽到了他的心在歌唱……
他們戀愛了……
內寢一室的甜蜜,而外室,一個高大的身影,僵直的站在那裡。
他聽著裡面兩人的深情對白,也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在哭泣,還有心碎的聲音。
痛,蔓延了四肢百骸,突然有種想要進駐佑熙的心的衝動。
不只要佔有她的身體,他還要佔有她的心,讓她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不管是身,還是心,可是她的心被皇北天佔據了……
他痛苦的臉,瞬間變得陰狠,滿是懊惱的眸子,滿是森冷。
他說過,她不配,不配擁有愛……他會讓她將心中的愛剔除掉,讓她嘗到失去所愛的痛苦。
憑什麼,夜闌長眠地下,而她卻恣意的享受著,他要摧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