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兩張容顏
一辰突然回過頭向門口望去……
佑熙也順著一辰視線望去,看到了一個身穿護士裝的女孩走了進來,女孩看著一辰的眼神那樣熟悉,那樣晶亮……
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期盼的眼神望著她那具身體。
「一辰,看我,我在這裡啊,我在這裡!」佑熙忍不住痛哭出聲,呼喊著多麼希望一辰能聽到她的聲音。
一辰的手卻撫著哪身體的臉,唇親吻著那具身體的手,滿臉的傷痛。
「一辰,一辰……!」佑熙從夜帝身邊向那畫面奔跑過去,想要撲進一辰的懷中,可是突然間,一辰消失了,弟弟不見了。
「啊!不,不要走,不要走!」佑熙的心好像被挖去了一角,痛得要撕裂了一般,哭泣著呼喊,「一辰……一辰,弟弟,弟弟!。」
佑熙的哭聲,聲嘶力竭,她有多麼渴望在一辰身邊,多麼渴望所有的一切都在原點,她依然是那個平凡的女子,每天守護著一辰。
佑熙哭的那樣無助痛苦,甚至有些瘋狂的喊著一辰的名字,淚水像是帶著利刃,每落一滴,就讓夜帝的心也跟著痛一下。
他走過去,抱住有些瘋狂的佑熙,有些心疼的安穩,「嗨,別這樣!」
佑熙卻一把抓住夜帝的衣襟,哭泣著嘶吼,「一辰……還我的一辰,把一辰還給我……還給我!」
夜帝邪魅的眸子有些陰沉和難過,雙手抓著佑熙的肩膀,大聲道:「一切都是虛幻,都是虛幻,你的一辰在千年後,你清醒點。」
「不,是真的,是一辰,一辰,把一辰還給我……還給我!」佑熙滿臉的淚水,小手瘋了一樣的捶打著夜帝的胸膛,哭著吶喊,「你再把他們變出來,變出來!」
夜帝將神智有些散亂的佑熙抱進懷中,緊緊的抱著她顫抖的身軀,低低的在她耳邊說,「相見不如不見,見了徒增傷悲,你又何苦!」
佑熙嗚咽的哭泣著,對一辰的思念,還有不甘留在古代的心、這些日子所受的痛苦,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不顧一切得放聲痛哭。
她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是啊,她只有十七歲,若是在現代也只是個在媽媽身邊幸福撒嬌的孩子,可是卻要承受著這麼多煩亂。
他竟然在同情一個人類……
王府
義翰樓依然頹廢一片,打算開春了再建,反正王府不缺少房間。
太妃還沒有甦醒,凌嘯陽的心提在半空中,佑熙又沒有消息,更讓他惱火。
可是皇帝又要他催軍餉的事,該死的皇北天卻故意拖延,重重壓力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凌嘯陽焦躁的在義恆樓來回踱步,似乎在煩心,也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到來。
門口黑影一閃,凌嘯陽停下了焦躁的腳步,望向了門口的人影。
「王爺宣臣來有何事。」皇北天微微躬身算是行禮,說的完全是客套話,找他來有什麼事,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相對於凌嘯陽的煩躁,皇北天倒是氣定神閒,一副悠然。
凌嘯陽黑眸陰森森的看了一眼皇北天,轉過身,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心中輕哼,裝什麼傻,他召見他,還能有什麼事,卻依然客氣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坐!」
「多謝王爺!」皇北天坐在了一側的木椅上,等著,等著凌嘯陽開口說出此次目的。
丫環利索的為皇北天上茶,退下,待客之道,凌嘯陽還不至於做不到。
凌嘯陽也懶得做戲,逕直進入主題。「北王曾經答應的軍餉款項至今還未運到,是何道理?」
皇北天霸氣的臉陰冷無比,望著凌嘯陽,冷聲道:「那麼多銀兩,當然需要籌集,請王爺稍安勿躁。」
皇帝給凌嘯陽的壓力,皇北天怎會不知道,此事因她而起,自然由他解決。
凌嘯陽冷哼一聲,「誰不知北王富可敵國,區區幾百萬,九牛一毛而已,還需要大費周章的籌集?」
「既然王爺不信臣,也沒有什麼好談的,臣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皇北天站起身來,不悅得回了一句。
大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重,充滿了火藥味,凌嘯陽的黑眸中滿是怒色,而皇北天也是一臉冷酷。
「要怎樣你才肯談?」凌嘯陽咬牙切齒的問。
皇北天冷眼看著凌嘯陽,不慌不亂的道:「我要見夜卉,或者我會和王爺商談一下銀兩籌集時間。」
「你……!」凌嘯陽氣急,雙拳緊握,大有要大打出手的跡象,突地冷笑一聲,「想見她,好啊,自己去找,她已經在下毒害我母妃後,畏罪潛逃。」
皇北天聽著凌嘯陽的話,心猛然一沉,「王爺說的可是真話啊?」
「本王沒功夫騙人。」凌嘯陽惱怒而煩躁,深知皇北天這樣做是為了佑熙,談不出什麼結果,不由怒喝一聲,「來人,送客!」
「我不信佑熙會做那樣的事,王爺最好查清楚再做斷定。」皇北天留下這句篤定的話,拂袖離去。
商談不歡而散,也許凌嘯陽根本就無心商量銀兩的事,太妃昏迷不醒,佑熙又不見蹤跡,讓他心煩意亂,召見皇北天,也不過是應付差事,順便試探一下,看皇北天是否知道佑熙在哪裡,可是看樣子,皇北天也不知佑熙的去處,那麼佑熙去了哪裡?
王府把守甚嚴,佑熙是怎麼逃出去的?凌嘯陽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黑眸變得陰沉。
而在此時,突聞得一陣悅耳琴聲,悠揚響起。
這琴音那樣熟悉,每一個音符都擊打著他的靈魂,讓他的心顫抖不已。
凌嘯陽衣襟飄動之際,高大的身影已經出了義恆樓,循著突然而起的琴音而去。
秋風涼爽輕刮在凌嘯陽臉上,也撩起了他的黑髮……輕揚……他的黑眸中有著異樣的色彩閃動。
急切的腳步來到了一處院落的門前,佇立……望著院門,凌嘯陽黑眸輕瞇,腳步猶豫的走了進去。
這是宛白的住處,凌嘯陽剛踏入院落,便看到宛白一身素衣,瑟瑟撫琴。
凌嘯陽原本充滿了急切的眼神,閃過失望,頎長的身體站在那裡,方才跳動激烈的心,漸漸冰涼……
「王爺!」宛白髮覺了凌嘯陽得到來,慌忙起身行禮,「臣妾見過王爺。」
「你……怎會彈這首曲子。」凌嘯陽聲音幽遠飄渺,眼光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宛白起身,望著凌嘯陽英俊的面容,「是夜闌姐姐教臣妾彈奏的,可惜臣妾彈不出夜闌姐姐那種味道,太妃昏迷臣妾實在不該撫琴自娛,只因內心為太妃擔憂煩悶,這才撫琴解悶,請王爺恕罪。」宛白的表情,似乎對夜闌有所懷念。
凌嘯陽目光癡癡的望著那把琴,向前走了幾步,心落寞不已。
曾經,夜闌巧笑如花,坐在桃花樹下,伴隨著落英繽紛的花瓣,素手撫琴,琴音如仙樂,笑臉美麗猶如仙子。
同樣的也是這首曲子,只是……人……卻已經不同,他曾經愛著的夜闌……死了,再也不會坐在這裡撫琴,再也看不到她如花的笑臉,心被疼痛圍繞……
「本王不怪你。」凌嘯陽深吸一口氣,幽幽的說,「再彈奏一次。」
宛白遲疑了一下,看了凌嘯陽一眼,最後點頭,重新坐在琴前,素手繼續撫琴,彈奏著那首曲子,內心雀躍興奮。
琴音在凌嘯陽耳邊迴盪著,他僵立在原地,腦海中都是夜闌撫琴時的神情,笑臉,眉眼……可是另一張臉卻擠了進來,生氣的、倔強的、怒罵的、純真的、微笑的,哭泣的,這張臉是那樣真實,充滿了喜怒哀樂的真實。
那是……夜闌妹妹的臉……冷夜卉……她的容顏將夜闌擠走,消褪。「不要彈了……!」凌嘯陽突然一陣心煩,大喝了一聲,黑眸有些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