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嘯想了一下，喃喃的說，「你怎麼就知道我肯定會輸掉，我也沒讓她好過。」
程言語切了聲，看著她，「你怎麼就那麼自信，我跟你說，你就還是個學生，什麼都不知道。」
宋嘯馬上跳起來說，「你別瞧不起人，雖然我是學生，但是我做過的兼職，已經不下上百種了。」
程言語更切了一聲，卻看著傲然的站在那裡的宋嘯，心想，才高三而已，做過的兼職都不下上百種了，她天天的不學習在幹嘛。
看了看時間，他說，「算了，我送你回去。汊」
她說，「不用了，我自己走好了。」
他說，「倔什麼，都幾點了，早沒公車了，放心，我不會碰你的，老實跟我走好了。」
她卻只是有些猶豫的看著他，他說不碰就不碰了嗎？她怎麼都覺得這種人不太可信的吧朕。
他見她只盯著他看，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的，不知道又在想什麼，知道一定也不會想他的好，瞭解了她的脾性之後，他知道跟她廢話也沒用，於是更流露出一種挑釁的樣子，說，「不敢上我的車了是吧，那就算了。」
她眼睛一瞪，「什麼叫不敢上。」然後一蹬腿，真就上了他的車。
他無奈的搖搖頭，也上了車，看見她邊繫好了安全帶，然後說，「你敢動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反正。」
他哧了聲，沒說話，發動了車子。
邊走，他邊說，「不過你總是出來工作，不耽誤學習嗎。」
她說，「學習的時間學習，工作的時間工作，上課聽的好了，課間練習多點，不用學習太久也行的，我只是把別人看小說，看電視劇的時間用來工作而已。」
他眼睛閃了閃，十七八歲的孩子，該正是享受年輕的時候吧。
「你家也沒到這種程度吧，你姐好歹也是個組長，不能供得起你嗎？」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說，「要是你認識我姐就該知道，我姐多辛苦，她一件衣服都能穿三年捨不得換，每天要熬夜，假期都沒有，她還要養我媽跟我大外甥，安安要上學要營養，我的學費生活費也很高……你看她，才二十幾歲的人，打扮的跟個三十幾歲的人一樣，我看著就心疼，比起來我的工作好做多了，而且我上學的時間就算是休息了。」
他想，宋家的姑娘，真是繼承了艱苦奮鬥的良好美德呢。
無奈的搖搖頭，他說，「有什麼你可以找我來。」
她卻馬上轉頭說，「別，無功不受祿，我不要隨便的錢。」
他一瞪眼，「什麼叫隨便的錢，你可真是……」
她卻倔強的很，只一擺手，說，「我有能力養得起我自己。」
這時，卻正看見不遠處，往常非常熱鬧的小公園，這個時間終於沉寂，她拍了拍他，「哎，停車停車。」
他奇怪，不知道她要幹嘛，但是還是停了車。
她跳下了車，說，「離我家很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走吧。」
他說，「哎，一個人這麼晚，你跑哪去，我送你到家才行啊、」
她說，「安啦，沒關係的。」然後便再也不管他，蹦蹦跳跳的，進了小公園。
他皺眉，直看著她進去，想了一下，還是跟著下了車，跟進了公園。
夜晚的公園，亮著幾盞並不明亮的燈，照的人影影綽綽，也跟著恍惚起來，她走進去，逕直來到了中間的一塊小平地上，正看見安靜的垂在那裡的鞦韆。
她高興的扔下了書包，走過去，坐上了，竟然蕩起了鞦韆。
程言語愣了愣，最後還是無奈的搖頭，看著經歷頗多，成熟的很，其實也還是個小丫頭而已。
她踩著地面，輕輕的踮起腳尖，輕盈的飛上去，轉了一圈，然後慢慢蕩的高了，她笑起來，聲音並不大，卻如同精緻的銀鈴一般，叮噹作響。
他不由的也跟著翹起了唇角，走到了她背後，雙手推她。
她驚訝，一個回頭，看他，「咦，你怎麼不走。」
他說，「以為你要來幹嘛，真是，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跑來玩鞦韆。」
她馬上惱羞成怒，道，「討厭，用不著你管。」
他呵呵的笑起來，也不多說，只更用力的一推，將她推的老高。
她一聲驚叫，再也顧不得去罵他。
他說，「怕了吧，啊，讓你再跟我倔，叫哥哥，我就不推了。」
她嗤之以鼻，大聲說，「不怕，還叫哥哥，沒臉沒皮。」
他說，「好個倔丫頭，看我把你推天上去。」
他當真越推越高，她抓緊了，只覺得自己好像向上飛去，公園參天大樹在黑暗中張牙舞爪，正露出中間一點深藍色幽深的天際，月亮便在那裡閃耀著，竟然是個月圓的天，月亮好像個大圓餅一樣，露出斑駁的一點痕跡。
她就那麼向上衝去，好像隨手都要撞到了月亮上一樣，心裡瞬間就空明瞭起來。
他說，「怕不怕。」
她說，「再高我也不怕，」
他說，「哎，吹的。」
她哼了聲，對著天呼嘯著喊，「宋嘯，什麼都不怕！」
風聲將她的聲音吹過來，他看著，忽然覺得心裡一片的柔軟，好似的在天際開了花一樣……
一會兒，兩個人都累了，坐在了鞦韆上，慢悠悠的晃著，他遞給她水，說，「喝點吧，傻丫頭。」
她接過了，喝了一口，然後說，「以前晚上總是路過這裡，但是每次來，都很多小朋友在玩，我根本搶不到。」
他笑笑，「這本來就是小孩子的玩的東西。」
她淡淡的看向遠方，「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幸福。」
他頓了頓，側頭看著她的臉。
那麼看了一會兒，她忽然站了起來，說，「好了，要回家了，一會兒我媽該罵我了。」
可是剛走了兩步，自己不妨被石頭絆了一下，他一頓，眼疾手快，一把拉過了她的手臂，然後順勢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也是嚇了一跳，喘息著，等站穩了，緩緩抬起頭來，正對上了，他在黑暗中，稜角分明的臉頰。
一雙黝黑的眼睛，淡淡的望著她，裡面似乎映著繁星一般，閃爍的耀眼。
宋嘯忽然的那麼一愣。
他也是，靜靜的望著她的臉頰，漂亮的小女孩，此刻正盯著他。
兩個人靜靜相望，幾乎是忘記了時間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猛然的一眨眼睛，胡的推開了他，轉過頭去，「啊……哦，我先走了……」然後忙向前跑去，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程言語遠遠的看著她離開，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手，也是眨了眨眼睛，離開了。
第二天，程言語正是跟林暮沉一起出去。
車上，林暮沉邊低頭在觸屏電腦上操作，邊對比著紙上的數據，不耽誤一點時間。
側頭看了眼程言語，挑眉，他道，「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程言語愣了愣，轉過頭說，「啊？哦，沒事……」
林暮沉瞧著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說，「喂，你到底怎麼了？」
程言語瞪著他，「哎，什麼怎麼了，你笑什麼呢，你笑的怎麼那麼詭異。」
林暮沉說，「喂，聽說你最近有新情況啊，不會是，中招了吧……」
程言語大驚，忙說，「去你的，中招個屁……」想了一下，他說，「這不叫中招，這是還沒勾搭成奸的緣故，上一次就好了。」
林暮沉只是搖了搖頭。
他說，「你幹嘛這麼一副表情？是是是，你也統共就上過那麼一個女的，跟個小處男獻身後就念念不忘一個德行，我跟你說，老子不一樣，老子閱人無數，最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沒錯，就是沒上過的原因……」
他想了一下，側頭，看著他，「哎，你說，我要不要上一下試試？」
林暮沉不過用手指挑開了紙張，「你問我？」
程言語想，當然問你，要不我問鬼呢？
萬一到時候上了，你丫的砍了我可怎麼辦。
「要是別的女的倒是好了，我這不是心底太善良了，怕破壞了人家小姑娘的美好的第一次……毀人這種事我不想做啊，我沒那麼缺德。」
林暮沉眼睛沒離開電腦屏幕，呵呵的笑笑，「你能說出這種話，真是讓我意外。」
程言語瞧了他一眼，哼了聲，轉過頭，不再做聲。
暫時不要管她了吧，他想。
許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太漂亮了，才讓他有了幻覺，早已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幼稚青年，該懂得分析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從沒見過的倔強和清純，為了她的單純和稚嫩，為了她的笑容和聲音……
但是，總歸不會是為了愛。
宋嘯此時正在學校裡，正是一節無關緊要的歷史課，宋嘯平時會在課堂上做一做別的題目，只將老師說的重點劃下來回去複習就是。
今天也不意外，邊聽著，邊在卷子上寫寫畫畫。
那天，他的樣子忽然閃現在眼前，不同於學生時代那清純的少年所能帶給我們的柔柔的愛情，他總是霸道，拙劣，陰狠，熱情。
她似乎總能從他的眼底，尋到一股肉－欲的感覺，那讓她覺得羞澀的臉紅，但是又覺得不可思議的很。
一邊的劉菁忽然碰了她一下，讓她起來答題。
她不知道題目，側頭，看見劉菁一本正經的看最前面，手指卻正指著書上的一道題目。
她笑笑，抬起頭來，侃侃而談。
老師點點頭，知道她也沒怎麼聽講，只說，「咳，注意聽講。」
宋嘯吐吐舌頭，坐下了、
容漣說，「思春呢，一臉嬌紅的。」
宋嘯臉色更紅，打她，「胡說什麼。」
容漣一看，更笑起來，「哇，真的思春呢，說，是不是偷偷看了什麼好片子了，也不告訴我。」
「去你的，淨胡說，好還學習，天天向上。」宋嘯不再理會她，低頭去學習。
容漣也不再多說，抽出了桌洞裡的零食來吃。
高三的教室裡，每個人桌面上都高高聳起一堆的書本，將頭都擋住大半，在這書本後面，藏著的，正是那時青春所有的悸動，再從幾乎是萬花筒一樣的桌洞裡拿了吃的，一桌幾個人一起分吃，之後或是昏昏欲睡，或是做著自己的小動作，或是想著情竇初開的美好，或是悲傷初戀後的痛楚，後來想來，當真是人生最美麗的時候。
夏末秋初，學校運動會如火如荼。
高三的學生勤奮學習，不能全數參加，但是卻獨獨讓他們可以參加季末舞會。
這可讓全本男女花了心，女生天生就喜歡閃閃亮亮的東西，生物老師都說過，在生物界，雌性很虛榮，就要到美麗的雄性，才會同意交配，人類進化後，女生的這種虛榮有所轉移，卻更喜歡自己變成閃光體，所以全班女生都期待著舞會上成為矚目的明星，被男生記住。
當然，從前的舞會，大家一點一點成長，宋嘯還記得，第一次容漣精心打扮了幾天，穿了個黑色連衣裙去，結果發現現場閃光體太多，自己灰不拉幾的，直接成了男生忽略的對象，於是吸取教訓，第二次打扮的十分得意，到了又察覺，大家濃妝艷抹，獨有角落裡嬌弱可人的淡妝示人的姑娘最得人心。
這一次，容漣早早下定決定，一定要來個雅俗共賞的裝扮，到了就傾倒眾生，讓人終生難忘。
劉菁無聊的聳聳肩，「為了個舞會，折騰幾天，容易嗎。」
宋嘯坐在一邊看書，也只是笑了笑。
容漣說，「畢業前最後一次舞會啊！」
劉菁說，「也不一定，沒準你這次沒考上，復讀高四，明年還能一雪前恥。」
容漣氣的過去掐她，兩個人打打鬧鬧的笑到了一起，劉菁又說，「不過，我看別人怎麼打扮也沒用，反正那個常亦如好像個鳳凰一樣，到時候還是沒人請我們跳舞，天吶，我的初戀還沒送出去呢，哪個帥哥行行好，把我收了吧……」
容漣說，「算了，你沒看網上怎麼說的，你之所以找不到男人，有一個原因就是……你這也太豪放了，下次不要這麼說，你要把我，換成人家，把所有說嘿嘿的地方，換成『討厭嗎』，少看，多看窮搖！」
劉菁說，「去你的，新世紀的女性要伴隨蒼老師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