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似乎有些不情願,不過在楊誠的追問下歐凌哲還是說出了剛才發生的事。
原來他趕去關牆時,遠遠便看著古山坐在上面與人對飲,只是另一個側對著他,臉又被牆垛擋住了,雖然看著有點眼熟,不過憤怒之下的歐凌哲也沒有多想,走上去便說了他幾句。本來平時他便對古山的好吃懶做心生不滿,只是見楊誠都不以為意,也就不便發作。此時楊誠不在,他便再沒有那麼多顧忌,語中也多有嘲諷斥責之意。
古山卻根本沒有瞧他,仍然自顧著與另一人說話,間或還發出一陣笑聲。就算性子再好,歐凌哲也不禁火冒三丈了,當下取出弓箭,微一拉弦便向古山射去。當然,歐凌哲雖然生氣,卻也沒失了方寸,這一箭只不過用了兩三成的力道,而且目標也只是古山露在牆垛外的大腿。不過歐凌哲的箭術原本就極為驚人,跟了楊誠後耳濡目染之下,更有了不小的進步。雖然只用了兩三成力,不過聲勢也極是懾人了,足可比一般神射手全力一發了。
楊誠帶古山回來也曾向他們簡單介紹過,對其長處便只有速度驚人一句。不過楊誠本來就是這方面接近巔峰的水準,能得到他的稱讚,當然不是一般的水平了。雖然數日相處下來他們根本就沒發現其這一長處,但對於楊誠的話倒是深信不疑,所以歐凌哲判定這一箭射出之後,就算古山無法閃避,但也不可能傷到其要害。畢竟再怎麼說古山也是楊誠親口認同的自己人,即使平時再怎麼不滿,歐凌哲也不可能對其痛下殺手。
可是古山卻並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歐凌哲向他射的這一箭。眼看羽箭就要飛到,歐凌哲不由暗暗叫糟,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如此托大。後悔之下。他正要出聲示警,卻見古山隨手一撈,竟然輕輕鬆鬆的握住了那支羽箭。更令歐凌哲驚訝的是,那支羽箭的箭尖已然觸及古山的褲子,只差分毫便要劃破皮肉了。
想起平日古山平時做事幾乎不願多出分毫精力的特點,歐凌哲地驚訝倒也沒有維持多久。在別人眼裡。或許以為古山狂妄,但歐凌哲去知道,這根本就是他在偷懶,用最小的精力消除自己那一箭的威脅。想到自己最後還空擔心一場,歐凌哲不由有些惱怒起來,其中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服氣。要知道楊誠可從來沒有用速度驚人來評價過其他人,即使是他們四個,楊誠平日也只讚過箭術超群而已。這一次。他倒想試試這古山的速度到底有多驚人。手隨心動,歐凌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地吐出「接得好」三個字後。再度取出一支羽箭,準備以全力來試試古山的實力。
古山仍然沒有看他,不過卻不再似之前那般一動不動了。「麻煩啊。」似乎是抱怨,在歐凌哲箭剛擋弦時,他竟然向內一側,趕在尚未滿弦時便躲到了牆垛之後,將整個身子都藏了起來。
歐凌哲見狀不由露出錯愕的表情,抓破了腦袋,他之前也不會想到古山竟然這麼「賴皮」。此時古山已經完全不在他地視線之內。除非他手中用的是楊誠的逐日神弓,否則便拿以牆垛為盾的古山毫無辦法。剛剛蓄滿力道的一箭竟然再無法發出,歐凌哲不得不收回力道,可是強行收回之下卻也讓他氣血微有不暢。畢竟那可是他全力一箭,不論是精神還是力量都全部貫注其中,不能傷人便難免會傷到自己。
「看清楚我的示範,什麼才是真正的簡潔之道。」歐凌哲氣不過的時候,古山地聲音卻從牆垛後傳了過來。聽語氣竟然是在教訓別人一般。
歐凌哲聞言心中不由泛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感覺,明明是當縮頭烏龜,還好意思說是什麼簡潔之道。一怒之下,他不由大聲喝道:「古山,有種你就滾出來,躲在牆……」
後面的話歐凌哲卻再也無法繼續,他說這些話時弓箭已經隨手垂在腰間,就在他地手剛剛停止的那一瞬間,一道黑影卻突然從牆垛後閃了出來,居高臨下的撲向了他。「好快!」歐凌哲心中暗讚。但反應卻也絲毫未變。族四衛本就是為保護逐日弓的主人而從族幼童中挑選出來,經過極其嚴格的訓練,不論箭術格鬥在族中都是上上之選。而四衛跟著楊誠後,又屢有征戰,不斷的鍛煉已經讓他們有著難以動搖的覺著與冷靜。
「絲。」再度舉弓已經來不及了,歐凌哲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撲來的身影,抬手就將手中的羽箭當作匕首刺了出去。雖然只憑手在舞動,但羽箭破空地細微聲音仍然震懾人心。古山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即使以他之能,也只能勉強看清身形。不過這一點卻也足夠他展開反攻了,古山向來沒有用兵器,歐凌哲對自己近身格鬥的水平倒也有足夠的自信,雖然對方的速度讓他有些意外,但他仍然沒有絲毫的退縮。
「啪!」歐凌哲清楚的看見自己羽箭刺空,正要變勢之時,突覺一股力道從手腕處侵入。那股力量並不強,不過卻如同有人輕輕的推了他一下般,讓他地後續攻擊再無法立即展開。歐凌哲倒也不慌,左手的弓猛地上撩,直擊古山的面門。
歐凌哲的反應可以說極快,可是比起古山卻仍然慢了一線。他的左手剛一抬上,古山又故技重施,只不過這次卻不是用手,而是一腳不輕不輕的踏在歐凌哲的手腕上,斷其後續之勢。
此時的歐凌哲已經空門大開,不過他卻仍是面不改色,抬腿便斜掃向古山。除開弓箭和匕首,族四衛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威力強大的武器,連楊誠與他們切磋之後也大為贊服。
只是古山之前已經佔盡先機,此刻更是得勢不饒人。只見他腿一彎,身子向一傾斜倒,竟然倒掛在了歐凌哲掃出地腿上。緊接著雙手猛然推出,正中歐凌哲腰間,已經有些失衡的歐凌哲便再穩不住身子,趔趄著向後退去。一連退了五六步,才勉強穩住身子。古山卻也沒再繼續進攻,竟然看也不看歐凌哲,側過身子對著關牆上說道:
了吧?本來你也可以做到,不過你以前太浪費,已經了。」
歐凌哲臉上青一道白一道的。數次作勢欲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剛才一戰雙方的速度都極快,幾乎在瞬息之間便結束了,但歐凌哲心中的震憾卻是無以復加的。族四衛天生便是高傲地戰士,雖然平時他們並沒有多少傲氣,但卻存著旁人難及的傲骨。在此之前,恐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會被人如此擊敗,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古山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剛才那三次交手自己就不可能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
當然,他的心裡也有些憋屈,不過卻沒有一絲不服。古山選擇的時機實在太好了。在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候驟然進攻,讓他難以發揮真正地實力。但作為一個戰士,他也知道自己露出的任何一絲破綻都將帶來致命的危險,是以這一戰雖然有他大意的成份,但他卻不能不服,若是遇上真正的敵人,結果斷然不會如此。
不過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全神戒備之下,古山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得手的。雖然最後落敗的仍然會是自己。這個念頭讓他頗有些再戰的衝動,可最後還是放棄了。強者只會尊重強者,雖然他心中對古山地不滿仍然沒有消除,但對其的態度仍然在悄然改變著。
「看好你的門!」**地丟下這句話後,歐凌哲便轉身離去。心情稍加平復之後,他也知道此戰對自己有著極為重要地影響,至少在這之前,他還難以想像戰鬥竟然可以如此進行。古山的攻擊可以說並不凌厲。但卻招招恰到好處,任你有多麼厲害的殺著,就是無法使出來。而且他每一次所用的力道都極為「節省」,正如他所說的一般,沒有絲毫的浪費。此時再看古山平時的懶惰,歐凌哲心中竟然再沒有惡感,或許那便是其練習的方式吧。對比起自己往日的戰鬥,歐凌哲不由感觸良多,這一路地收穫幾乎可比數年的苦練了。
等他回來時,楊誠與潘慶聰談得正歡。他當然也沒有冒失的來打撓。不過他的異樣卻很快被歐凌戰所察覺,本來他和歐凌戰之間便沒有什麼秘密,是以便毫無保留的講了出來。他此時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但歐凌戰聞言卻被挑起了好鬥之心,雖然知道親密無間的兄弟不會騙自己,但卻仍然有些懷疑古山是否有那麼厲害。
歐凌哲勸說不過,見歐凌戰執意要去挑戰,只得跟隨而去。可歐凌戰的好奇心卻並沒有得到滿足,見兩人聯袂而來,雖然歐凌戰指名了單打獨鬥,但古山卻一點都不予理會,躲在牆垛後面任憑歐凌戰如何挑釁也不冒出頭來,只是說了句「累了」便再無聲響。
歐凌戰見古山死活不應戰,氣不過之下便衝上了關牆。可古山似乎打定主意不出手一般,竟然拉起另外那人躲進了關樓中,扣住了房門仍然不理不睬。歐凌戰差點沒破門而入,最後在歐凌哲苦勸和強拉之下才勉強離去。不過遭此拒絕,卻讓他有些耿耿於懷,直到現在心裡仍然難以順暢。
歐凌哲雖然好點,不過見他們離開後古山又拉著那人在關牆上喝起酒來,心裡對古山的那一點點好感頓時消散。到後面聽得歐凌戰說起潘慶聰以為楊誠在此設伏地話,心裡更不禁有些生氣:這古山未免對楊誠交待的事太輕慢了吧,連個盤問也沒有任人進入。要知道他們唯一的責任便是保護楊誠,任何有損楊誠之事都是他們無法容忍的,特別是跟隨楊誠這麼久後,對其態度已由之前的盲從變為崇敬,除了從小被灌輸的信仰外,更多了一份出自內心的忠誠。
二人心裡都不痛快,更決定要好好告上古山一狀,無論如何也不能任其如此下去,這不是等於養個吃白飯的在身邊嗎?是以當楊誠送走潘慶聰時,看見二人時便是這番表情了。
聽了歐凌哲的話,楊誠也沒有說什麼,拉起二人便向關牆方向走去。雖然表情無異,不過他心裡卻足實有些驚訝。四衛是從來不會騙他的,雖然心有不滿,但說地話應該不會有什麼水分。歐凌哲的身手他可是清楚得很,全力相博之下,除非能進入那時靈時不靈的平常心境界,否則楊誠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將其擊敗,甚至還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僵持之戰。當然,這前提是不用弓箭的情況下,當楊誠手中有了弓箭,近身戰鬥根本就難有出現的機會。
楊誠雖然出自軍旅,但卻並不喜歡殺戮,除了對弓箭有著自幼便有的濃厚興趣,對於刀劍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特別是他得到逐日神弓之後,更幾乎從未練習過刀劍之類的近身武器了,若不是速度和靈覺遠超常人,他的近戰水平甚至還比不上一名精銳的刀盾兵。想及此處,他不由對當日他與古山的一戰大呼幸運,若是自己被他近了身,恐怕比歐凌哲還要狼狽。
相比之下,他對古山這次的玩忽職守反倒不怎麼介意。他深信潘慶聰的進入絕瞞不過古山,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出於何意對潘慶聰入不聞不問,但說他完全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卻也些不可能。他既然主動找上自己,那便絕不是來混飯白吃那麼簡單,或許對於他來說,還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去做吧。想到當日古山向自己挑戰時的狂傲,楊誠不由泛出一絲笑意,狂人的舉動真的與常人不同啊。
邊走邊想,關牆已經出現在三人面前,在夕陽餘輝照映下,古老的潼關顯得如此莊嚴。楊誠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靜靜的欣賞著眼前的美景,接著才將目光移向了仍在潼關上對飲的二人。正在這時,與古山對飲那人也轉頭向楊誠望來,雖然因距離和光線的原因,那人的臉在楊誠的眼中有些模糊,但楊誠卻立即認出了他。「竟然是他!」這份突然而來的驚訝頓時壓過了之前的好奇,不過旋即一個更大的好奇卻升上了心頭。「古山怎麼會認識屠一萬的?」神箭傳說第七卷第一百零九章決戰洛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