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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人臨走時的話,楊誠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他實己這回竟然與影子護衛動上了手。
影子護衛的事,他才從潘澤林口中得知,雖然瞭解的並不多,但影子護衛的身份卻是不用置疑的。影子護衛的出現,要追溯到大將軍章盛領兵對抗匈奴的後兩年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投到大將軍的帳下。只是其後的兩年中,匈奴能征慣戰的悍強,不斷遭到刺殺,而且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逃脫。不管是王庭的家中,還是千軍萬馬的大營之中,甚至廝殺正酣的戰場之上,只要被影子護衛盯上,便再沒有生還的可能。
一時間,整個匈奴為之震憾。雖然柯裡撒想辦法,仍然無法阻止影子護衛對他麾下大將軍的刺殺。短短的兩年之中,匈奴竟有三十四位將領喪命於影子護的刺殺之下。匈奴的中堅力量,幾乎為之一空,再難組織起之前那種分兵數路甚至數十路的大規模戰爭。這也直接導致其後直至柯裡撒鬱鬱而死的五年之中,匈奴再沒有一支萬人以上的騎兵,敢侵入大陳的地境。其後大陳開始有能力進行大規模的反擊之時,匈奴便開始一直處於下風,這也和他有經驗的戰將的缺乏,脫不了干係。因為這些人來去無蹤,一旦盯上對手又如影附骨,所以眾人均敬畏的稱其為影子護衛。
雖然柯裡撒死後,大將軍章盛便再沒有領兵向北征戰,影子護衛也似乎突然之間消失無蹤。但朝廷上這些知情人的心中,那種強烈的震憾仍然是無法抹滅的。先帝陳愜登基之時曾問過章盛關於影子護衛的行蹤,章盛便說過:「他日老臣命不久矣之時。陛下定會再見識到他們地風采。」是以影子護衛的突然復出,才會令各大世家即緊張,又興奮:章盛的存,讓任何人都無法染指至高的皇權,也讓任何一個家族再無力上一層;雖然章盛已是九十四歲高齡,但精神卻一直出奇的好。沒有人會懷疑他可以再活幾年,甚至十幾年。而影子護衛的復出,無疑讓他們吃了一個定心丸,那便是章盛真地是時日無多了。
暗地裡蠢蠢欲動的豪門世族,內心裡卻同樣有些恐懼。影子護衛之所以如此令他們忌憚,完全是因為其防不勝防、逃無可逃的無情剌殺。誰都不願意自己成為章盛臨死前欲要清洗的對象,即使是實力為雄厚的三大家族,也沒有半點把握能從影子護衛之下逃脫。
毫無疑問,今天楊誠無心之下救走的毒魔。便是章盛想要清洗的目標。僅聽他的自稱,便可想見,這個人多半是奸邪之人,就算讓楊誠遇上,也會毫不留情的加以追殺。但陰差陽錯之下,卻偏偏讓楊誠救了他。而且從一名影子護衛那驚恐地呼聲判斷,他們所中的七色香,恐怕是一種極為厲害的劇毒。若是因此而使兩名影子護衛喪生,那楊誠真是難辭其疚。
「聖主?」看著楊誠神情呆滯,歐凌哲不由關切的呼道。童沖和岑雄也已趕到。雖然影子護衛和毒魔均已遠去無蹤,但四人仍成扇形將楊誠圍中心。影子護衛的強大,歐凌哲和歐凌戰從未見過,是以他們並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啊?」楊誠突然驚醒過來,看著四人俱。立即沉聲說道:「你兩個也來了。你們現兩人一組。立即去追查毒魔的下落,一旦查出。立即回報。不過切記,好不要讓他發現,如果被他發現了。也千萬不要靠近他。」族四衛的身手或許都要強過毒魔,但那令影子護衛也十分忌憚的毒煙,卻給楊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以他當然不希望族四衛有所損失。
「那,若是遇上影子護衛呢?」歐凌戰遲疑地問道。
楊誠略一思慮,果斷的說道:「近量避開,若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和他們動手。」遇上一人,或許兩人默契的合擊之下,還能保得周全,若是遇上兩人,恐怕便已不是對手了。何況楊誠已經傷了一人,當然不希望再與影子護衛結下仇怨。
「遵命!」四人齊聲應道,隨即如同四道青煙一般,迅捷無比的向毒魔剛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呆立半晌,楊誠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現能做地補救措施,也只有這個了,若是能成功找到毒魔,再將他生擒或擊殺,那或許還能一補自己的過失。不過他自己心中也實沒有多大地把握,雖然他從沒聽過毒魔其人,但僅看他能讓章盛出動影子護衛加以截殺,便絕非泛泛之輩。此次一旦逃脫,要想再找出來,恐怕便再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回到住所,楊誠倒頭便睡。不過翻來覆去一整夜,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睜眼到天亮。童沖快天亮的時候來過一次,果不出楊誠所料,雖然族四衛細細地了十餘里的範圍,卻仍然沒有查出毒魔的下落。長安城這麼大,何況族四衛也是第一次來長安,楊誠當然也知道希望渺茫。
食不知味的用過早餐之後,劉虎仍然沒有回來。楊誠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面對現實,到章盛那裡負荊請罪。這件事雖然也有影子護衛的責任,但若沒有楊誠的出手,毒魔確實也難逃誅殺。事情既然已經做下,楊誠當然也不會去逃避,就算受到章盛的責罰,他也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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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出門之際,一名隨從卻通報有人來訪。楊誠出門相望之際,一個中年文士已進入院內,竟是一直避而不見的公孫無忌。
看到楊誠這副行頭,公孫無忌顯然有些詫異。「你這是幹什麼?」
楊誠恭敬的一禮之後,慚愧的說道:「昨晚下犯下大錯,此時正要向大將軍負荊請罪。」
「哈哈,原來為這事。」公孫無忌大笑說道:「不用了,算那四個小子活該。」
「公孫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楊誠疑惑的問道。以公孫無忌與章盛的關係。昨晚地事情當然瞞不過他,見公孫無忌登門,楊誠還以為是章盛派他來興師問罪的。
公孫無忌卻沒有回答,四下看了看小院的環境之後,一邊徑直向客廳走去,一邊讚賞的說道:「嗯。不錯,地方雖然小了點,不過倒也清靜幽雅,你們還真會挑地方。」
「不敢,這不過是海兄的居所,我們臨時借來落腳而已。」楊誠謙道。雖然他心裡急於知道公孫無忌來的目地,但公孫無忌不說,他也不便相問,只得一邊招呼隨從奉上香茶。一邊跟著公孫無忌一道進入客廳。
公孫無忌毫不客氣的上首坐下,看了看廳內的佈置後皺眉問道:「劉虎這小子架子倒不小嘛,我好不容易來一趟,竟然躲著不見我?」
「這倒不是。劉虎現不這裡,否則他怎麼敢不見您。您不知道,這十幾天他一直記掛著你呢。」楊誠恭敬的回道。劉虎記掛他是真,不過卻不知咒罵了多少次。
公孫無忌疑惑的問道:「怎麼你們不是住一起的?」
「呃,當然是一起的。」楊誠勉強的笑道:「他出去有點事,可能下午就回來了吧。」劉虎和那頂軟轎的事,楊誠當然不會說出來。那只會給他們惹出莫大地麻煩。
公孫無忌點了點頭,打趣的說道:「呵呵,這小子一定去風流快活了吧。我看他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一個人去,把好兄弟丟屋裡。」
「公孫先生誤會了。劉虎他。他是去左輔都尉看看去了。況且我也是有家室之人,哪裡有心外風流。」楊誠辯解道。
公孫無忌看了楊誠一眼。笑著說道:「年少不風流,老來枉自歎。我看你也別這麼古板,要是到了我這個年紀。想風流可都不行了。」
「先生說笑了,下已有一情投意合之賢妻,夫復何求。不知先生這次來是?」楊誠正色說道。這樣閒聊下去,楊誠生怕自己會無法圓謊,乾脆直接轉到正題上來。他心裡正為昨夜的事忐忑不安,若公孫無忌直接了當的代章盛責罵他一番,反而還心安理得一點。
「我?呵呵,一方面,我是來感謝你的。」公孫無忌笑道。
「嗯?」楊誠疑惑的問道:「感謝我?這從何說起?」
公孫無忌美美的喝了一口茶,讚賞的說道:「嗯,不錯,比大哥自己種的茶好喝多了。」旋即看著一臉疑惑的楊誠,壓著嗓子說道:「我早看那四個小子不順眼了,自以為什麼天下第一,我呸!這次他們不走運,惹到你地頭上,你實該每人賞他們一箭,那可就讓我樂死了。」
「啊!」楊誠一時無語。影子護衛的冷傲,他也略有感受。若不是因此,或許昨夜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不過四人畢竟是章盛的手下,他當然不會因此見怪,不要說每人射上一箭了。
「呵呵,惡人自有惡人收嘛。這四個小子幾十年從來沒遇到對手,這次傷你手裡,連我也沒想到呢。看來逐日神弓,確實是箭無虛發。」公孫無忌感慨的說道。雖然他和影子護衛互相都看不對眼,不過影子護衛地厲害,他也是知之甚詳。對於武力不擅長地他來說,要想整整影子護衛,也只有靠他的奇門之術,不過影子護衛一向跟章盛左右,根本讓他沒有機會。
「實慚愧,下失手傷了影子護衛,公孫先生是代大將軍來責罰下地吧。」楊誠低頭說道。他當然不知道公孫無忌與影子護衛的過節,是以一心以為公孫無忌是試探他而已。
公孫無忌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俗話說:不知者不罪,大哥責罰你做什麼?」
「那,啊,對了,昨晚影子護衛似乎中了毒魔地七色香,不知道現怎麼樣了?」楊誠關切的問道。
公孫無忌淡淡的說道:「瞧你緊張的,那是假的。」
「假的?」楊誠驚訝的問道。
「是啊。」公孫無忌不無遺憾地說道,似乎還有些耿耿於懷一般。「若毒魔有七色香,你以為他會怕那四個小子?如果那是真的,昨晚連你小子也沒命了!」
聞言楊誠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既然那是假的,想必對影子護衛也構不成什麼威脅。毒魔跑了還有機會再加以捕殺,若是影子護衛因此而有損傷,那他就無法補救了。「那七色香究竟是什麼東西?連影子護衛也好像十分懼怕一樣?」楊誠好奇的問道。昨夜毒魔放出七彩毒霧的時候,影子護衛那驚恐地呼聲,猶耳畔。
「嗯。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公孫無忌淡淡的說道:「簡單的說,七色香是一種冠絕天下的奇毒。和其他毒藥不同的是,它不僅是毒霧
就算你沒有吸入,也一樣逃脫不了。只要沾上一點七霧,任你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也要半個時辰裡化為膿血而死。天下之大,也沒有任何解藥可以解七色香之毒。」
「竟然有這樣的事!」楊誠驚訝的說道。關於小青也使用過假地七色香的事情,洪方他們並沒有告訴他。只是告訴他鐵精來自小青之手,並要他日後去崖州助他們除去巨蟒而已。是以對於七色香,他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果真如公孫無忌所說,七色香的威力,豈不是驚人無比。若是戰場之上使用,就算不能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卻也足以沉重打擊被攻擊方的士氣。
公孫無忌點了點頭,竟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七色香煉製極是不易,而且二十年前的一場激烈的爭奪中。七色香的配方和會製作七色香的人,全都被毀滅了。天地之前,哪裡還有會七色香,那四個小子也是大驚小怪,連個小毒物也怕成這樣。哪能怪到你地頭上來。」
「原來如此。」楊誠卻是慶幸。不過七色香如此厲害,也怪不得影子護衛。任何人遇上。恐怕也無法保持冷靜吧。
「對了,昨晚跟著你那兩個人好像身手也不錯嘛,竟然能和仇兵那小子打成平手。」公孫無忌淡淡的說道。眼神卻一直放楊誠的身上,顯然族四衛也讓他頗有興趣。
「這……」楊誠不由猶豫起來,族四衛的存,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劉虎和飛虎營內部之人,他也從來沒告訴過外人,何況現正是敏感時期,若是讓另外兩家知道,恐怕又成了對付他的借口了。「只是我地護衛而已。」楊誠淡淡地說道。
「哦?」公孫無忌看著楊誠,淺笑道:「你不會告訴我是外面那四個吧?」
楊誠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是我從飛虎營挑選的貼身護衛而已,並沒有住這裡,我已經讓他們下去休息了。」外面那四個隨從,雖然都是從神威營中挑選出來地精銳,但與族四衛相比,卻遠非一個等級,楊誠當然不會認為瞞得了公孫無忌。
公孫無忌笑了笑,略有猜疑的看著楊誠笑道:「你小子身邊的人才倒還真不少嘛,大哥倒還真沒看錯你。」
「大將軍他?」楊誠急急地問道,聽到公孫無忌提起章盛對他的看法,他當然急於想知道。這一次他本來想一到長安就去拜見章盛,哪知一直不入其門,心中也是疑惑不已。按裴成奇所說及章盛的一力相助,章盛應該不會拒絕見他才是,但事實卻讓他出乎意料。來長安十幾天了,直到現公孫無忌才出面見他。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章盛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位。
公孫無忌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張紅紅的貼子,逕直遞給楊誠。
「這,是我的?」楊誠疑惑的問道。從外觀看來,那無疑是一張請柬,難道是章盛請自己?直到公孫無忌點頭示意,楊誠仍是一臉不信的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天狩四年七月十八日,盛之生辰。特邀鎮南將軍楊誠,盼之,匆卻。」
很顯然,這是章盛九十四歲生日的邀請請柬。讓楊誠沒想到的是,以章盛如此崇高的地位,言辭卻極為客氣,著實讓他敬佩不已。屈指一算,今天已是七月十五了,也就是三天之後了。想到章盛竟然邀請自己參加他的九十四歲大壽,楊誠竟有些激動。
「這裡還有劉虎那小子的,既然他不,就由你轉交了吧。」章盛再拿出一封請柬,遞與楊誠。
沒想到竟然還有劉虎的份,楊誠高興之餘,也有些疑惑。接過請柬之後,楊誠略有些緊張的問道:「公孫先生,不知道我們送大將軍什麼禮物為好呢?」雖然為官已有數年,但楊誠一向少有混跡官場,迎來送往之事幾乎從不參加。雖然他對官吏之間互相送禮極為不屑,不過這一次面對的人畢竟是他為崇敬的大將軍章盛,況且還是章盛九十四歲的高壽之宴,送什麼禮對他來說當然是件大事。
「這倒不必。」公孫無忌不以為然的說道:「大哥和你的脾氣差不多,平時也極為簡樸。他做大將軍這幾十年,這還是第一次宴請外人參加他的生日。」
「可是……就這樣空著手,恐怕……」楊誠遲疑的說道。要讓他空手而去,他哪裡做得到。
「這樣吧,你去藏酒閣,買一壇他們好久的酒,就可以了。」公孫無忌笑著說道。心裡卻暗道:「大哥藏的酒差不多被我喝光了,也該補充一下了。」
楊誠哪裡知道公孫無忌的心思,當下大喜道:「原來大將軍喜歡美酒,多謝先生指點。」
「這個,不知道你有錢買嗎?」公孫無忌遲疑的問道。雖然他和章盛都是長安聞名之人,但章盛一向簡樸,連帶他也跟著「受窮」。當然這是只是私人方面,以章盛的權力,就算拿出半個國庫的銀子,恐怕也不會有人會問他用來做什麼。
「這個應該沒問題。」楊誠不以為然的點頭說道,這次到長安,他多少也帶了幾百兩的銀子,買一罈酒,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好。那我們三天後,再見了。」公孫無忌滿意的說道,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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