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匈奴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眾人均是暗暗叫苦。明明看著只剩下一隊巡邏的士兵,誰知道竟會有這麼多匈奴士兵住周圍的帳中,顯然這裡就算不是匈奴存放糧草之處,也是一個重要的地方。
楊誠咬了咬牙,這樣坐以待斃始終不是辦法,聽腳步聲敵人離自己應該還有四五堵牆之遙,若是等敵人完成合圍,恐怕真的插翅難飛了。
「先射火把!」楊誠低喝一聲,取下弓箭,領先起身開始向逼近的匈奴士兵射去。其他士兵見狀,也毫不猶豫的取下弓箭,拚命將羽箭射向敵軍。
圍過來的匈奴士兵也極為強悍,藉著矮牆的掩護,開始向眾人還擊。匈奴始終人數上佔優,楊誠等人剛射滅二十餘隻火把,如雨的箭矢便將他們壓矮牆下,再不能動彈。
劉虎見形勢危急,這樣下去恐怕沒有一人能活命,靈機一動,全力向身邊的土牆撞去。這矮牆本就是臨時草建,哪裡經得起這全力一撞,頓是被撞開一個大缺口。劉虎滾了過去,大聲喝道:「快走!」
楊誠見這種情況下,再不必擔心驚動敵人,也只能這樣,若是再翻牆而過,恐怕再無法避過匈奴的箭雨。當下立即率眾人從劉虎撞開的缺口穿過,饒是如此,仍然有四名士兵穿過缺口時身中數箭,倒了矮牆旁邊。
眾人不敢停留,迅速向來時的方向撲去。
雖然矮牆並不堅固,但撞倒第五堵牆後,劉虎仍然感到肩膀酸麻不止,如此下去,始終不是辦法。楊誠見狀,及時令一人替換劉虎,自己跟後,一邊撤退,一邊向追來的匈奴士兵還擊。每一箭射出,必有一支火把熄滅,眾人衝過第四十道土牆時,雖然匈奴士兵仍然緊隨後,但照明的火把卻越來越少。
劉虎拉住正欲撞牆的一名士兵,扭頭對楊誠說道:「誠哥,不能再撞了,這樣撞下去,還沒衝出去,便要將人累死了。」
楊誠回頭看著眾人,幾乎每個人的肩膀都滲著暗紅的鮮血,看著身後緊隨著眾人撞出的缺口追來的匈奴士兵,楊誠也是焦急萬分。雖然通過缺口逃跑可以極大的減低匈奴箭矢的威脅,但卻也給匈奴追兵留下明顯的痕跡,不管他們怎麼跑,都無法甩掉身後的追兵。
「四人一組,散開,甩掉追兵後放馬的地方集合!」楊誠向眾人喝道,起身再度射滅一隻火把後,迅速向左邊掠去,「我引開追兵,你們快走,一個時辰後看不到我,便回營去吧!」
劉虎向楊誠躍過的土牆撲去,大聲說道:「誠哥,我跟你一起。」其他眾人也不願拋下楊誠,紛紛說道:「我們也願與千夫長大人共進退!」
楊誠從牆後探出頭來,厲聲喝道:「這是軍令,你們不必多言。劉虎,若你今天敢抗我軍令,我便再沒有你這個兄弟。」
劉虎止住身勢,猶豫了一下,含淚向楊誠沒去的方向說了一聲:「誠哥,你可要保重,我們等著你!」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縱身向另一邊投去。其餘士兵見狀,紛紛向楊誠沒去的方向一拜,翻過身後的土牆,沒入黑暗之中。
楊誠見眾人均已離去,終於鬆下一口氣。如今之計,能逃一個便是一個,自己雖然不能保證他們定能逃出王庭,但總算要力一搏。想起當初李平北率五百勇士,豪氣雲干的衝下山去的英姿,楊誠心中激盪不已,深深的看了一眼眾人沒去的方向,低喝一聲,自信而絕決的火焰眼中熊熊燃起。
楊誠迅捷的矮牆間翻騰縱躍,匈奴的箭矢不斷插滿他剛躍過的矮牆上,但楊誠的速度實太快了,一時竟難傷他分毫。楊誠不斷將一支支箭矢射向身後的追兵,隨著一個個士兵的倒下,匈奴追兵徹底被激怒了,拚命向楊誠追來。但矮牆不僅擋住了敵人,也擋住了他們自己,雖然楊誠離追兵不過百步之遙,但那段距離卻再無法打破。
楊誠小心的保持著與匈奴士兵的距離,以他的速度當然可以輕易的甩掉身後的追兵,但現他卻要為劉虎他們創造時間,使他們能安然逃離。保持距離的同時,楊誠不斷將追向劉虎他們的追兵吸引過來,現這種地形雖然比不上山林,但對楊誠來說仍然如魚得水,匈奴士兵被楊誠牢牢的牽引著。
隨著另一邊的喊殺聲愈漸消失,多的匈奴士兵正源源不斷的趕來,楊誠閃避的空間越來越小,一個大大的包圍圈逐漸形成,當這個包圍圈逐漸縮小之時,便是楊誠喪命之際。
「轟!」楊誠撞入一個帳篷之中,帳中卻無一人,楊誠暗自慶幸。摸了摸箭囊中僅剩的四五支箭,楊誠苦笑不已,一旦箭矢用,自己便再無戰力,要想再逃離匈奴士兵的追殺將再無可能。雖然身陷困境,但楊誠卻沒有絲毫後悔,經自己這樣折騰,劉虎他們應該能順利逃出去吧。楊誠摸了摸腰間的滅奴,咬牙再度衝出,數十步外,大群匈奴士兵正蜂擁而來。
楊誠探頭看了看,閃身向一邊撲去,雖然他心知這個方向只會深入王庭,但眼下卻沒有選擇的餘地,身後一個半圓形的火圈正緊緊跟來。匈奴士兵顯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無數的火把將這一帶照得如同白晝。
楊誠再顧不得顯露形蹤,火光照射下不斷飛速前行,現想要再射身後的火把顯然已是徒勞。匈奴士兵顯然也想到楊誠箭矢用,是肆無忌憚的追來。
拋開對劉虎等人的擔心後,楊誠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不斷觀察四周的情形,變幻著逃跑的路線。雖然匈奴士兵人數眾多,一時竟再難準確掌握到楊誠的行蹤。
有驚無險的從幾隊匈奴士兵之間插過後,楊誠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由一怔,自己繞了個大圈居然又跑回了剛才眾人被發現的地方。劉虎撞開的那個缺口旁邊,幾名正威營士兵的屍體仍然躺那裡。楊誠走了過去,仔細查看後,確定再無一人還活著,歎了口氣,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況。
追兵已被甩後面數百步外,顯然已經將楊誠追丟了,正四散開來進行地毯式的。剛才眾人均是小心翼翼,現楊誠靜下來仔細觀察,才發現這裡和其他地方的不同之處。這裡的矮牆少了很多,帳篷比一般的匈奴帳篷大了不止一倍。那條通路則為寬敞,不再似前面的僅一條獨路,數十步間便有一條岔道。莫非自己誤打誤撞下,竟到了匈奴的核心所?楊誠疑惑的想道。
正這時,腳步聲響起。楊誠急忙將身體伏下,僅露出眼睛,凝神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前方不遠的通路上,一身著儒衫的中年男子正大步走來,身後跟著七名身著黑衣的戰士,僅從那有力而整齊的步伐,便可知這七人俱是好手,甚至還是精通合擊之術的高手。
中年男子似乎感應到楊誠的目光,眼神焯焯的向楊誠藏身之處看來,腳下卻絲毫沒有停頓。楊誠急忙將頭埋下,如果此時被發現,他實沒有把握那七人的追擊下逃生。心中卻疑惑萬分:「照此人的裝束,應該是個大陳人啊?怎麼會出現王庭之中呢?而且由七個身手不錯的人貼身護衛,顯然是極重要的人物,但自己卻從未聽過匈奴裡有大陳的人。」
也難怪楊誠會有此疑慮,大陳和匈奴積怨已久,雖然正式開戰不過十年,但兩族的紛爭早已延續了數百年。似乎兩族天生便是一對生死冤家,數百年來不斷互相攻伐。正因為兩族的仇恨根本無法化解,所以攻戰十來年,莫要說有人投降對方,便是抓到對方的平民或是戰場上的俘兵,皆是全數屠殺,不留半個活口。仇恨已經深深扎根每個人的心中,戰爭的殘酷是聞所未聞。
腳步聲漸止,楊誠小心的探視,見那中年人和七人步入其中一處大帳,顯然那便是那中年人的居處。楊誠歎了口氣,雖然明知這中年人是個極重要的人物,但以自己現的實力,根本不是那七人的對手,若是近戰,恐怕連一人也對付不了。
楊誠正欲離開,找機會逃出王庭與劉虎等人匯合,大帳那邊腳步聲再度傳來。雖然知道有被發現的危險,但好奇心仍然讓楊誠偷偷探出了頭。只見那七人魚貫而出,大帳外圍著低聲說了幾句,便四散離去。
雖然聽不見那七人說了什麼,但均已離去確可以肯定。見這七人離去,楊誠伏了下來,一個大膽的想法心中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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